第47章

燕靖拉着他出了水,兩個人赤條條的站着,顧清風不忍直視,好在燕靖沒有說話,顧清風就低着頭給他穿衣服,袖子什麽的他格外配合,顧清風漸漸的手就不抖了。

燕靖低着頭看他幫他系腰帶,這一會顧清風臉已經不紅了,恩,這個小混蛋慣會翻臉不認人,上一次就是下了他的床就跑了,燕靖不确定的又看了他一眼:“以後住在我這裏吧,你那個家回跟不回差不多。”燕靖想起上一次這個家夥躺在床上面無人色就生氣,張老頭連個大夫都請不來,要不是自己去看他都不知道他病成那樣!

顧清風這次嗯了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安總管小聲的問:“那奴才這就去把顧大人的衣服收拾來。”

燕靖恩了聲:“先去準備晚飯,清淡一點。”顧清風已經在他們王府吃了好幾天了,安總管也知道他的吃法,笑着下去了。

顧清風看着這一桌子素菜默默的吸了口氣,燕靖對他挺好的,好的有點不正常,他難道真的要給他個名分?是真的喜歡他嗎,就跟他喜歡李探一樣嗎?顧清風很不理解,他喜歡李探,因為李探對他好,那燕靖為什麽喜歡他?他明明很讨厭他,第一次就把他從馬上踹下來,斷了胳膊,他心裏還記着呢,他怎麽可能忘,顧清風想着便勾着嘴角淺笑了下,然燕靖不知道他不懷好意,他現在看他是越發覺的他可愛,越看越可愛,看他溫溫柔柔的樣子心裏很軟,于是用筷子敲了他一下頭:“快吃飯。”顧清風便拿起筷子開始吃,他實在餓了。

顧清風就在靖王府住下了,反正外面都謠傳他是燕靖的新寵,而他确實也是,他不去都尉府上班的時候,燕靖走到哪都要帶着他,因為顧清風依舊是伺候人的命,端茶倒水,磨墨鋪紙,捶背捏肩,且非常懂事,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杵在燕靖身後跟隐形人差不多,做的比安總管好多了,林景曜笑着看他:“顧大人不去當太監太可惜了。”顧清風喃喃低頭笑:“林大人說笑了。”

林景曜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顧清風低着頭,面向溫和,看不出生氣的樣子。他在靖王府這幾天很低調,不再蠻橫跋扈,也不對下人頤指氣使,也沒有了都尉親衛那種殘忍血腥,林景曜也實在找不出他的錯了,每次挖苦他,他都厚臉皮的擋過去了,林景曜對于他這種奴顏婢膝的樣子實在無好感,便不再理他。他也沒法對他有好感,他恨陳相,恨顧清風,恨陳相逼死了他岳父,害得他兒子胎死腹中;他恨極了陳相所有的所作所為,自然看陳相的第一狗腿子顧清風就相當的不順眼了,更何況顧清風最近又犯了一個大錯,魅惑主上,耽誤了燕靖的大事,讓燕靖困在這靖王府裏不得動彈。

林景曜不想再看顧清風,便扭開頭喊燕靖:“王爺,皇上他什麽時候才能放你出去啊。”燕靖站在王府花園裏練劍,劍光冷冽,林景曜也只好站遠點喊他,燕靖洩憤似的練了一會收起了劍,顧清風連忙給他接過來,抱着站一邊,燕靖擦了擦手問林景曜:“外面什麽樣了,我聽說西夏李景隆稱帝,建國號大夏?可有此事。”

林景曜看了他一會,怕他着急可是又不得不說,最終點頭:“是的王爺,西夏獨立,不再向我大梁朝稱臣,與我大梁朝決裂。”

燕靖抿了抿嘴:“那邊關怎麽樣了?”耿之言咳了聲,林景曜看了一眼耿之言,燕靖拍了拍身邊的樹 :“說!”

林景曜小心翼翼的說:“邊關現在不是很平穩,西夏實屬狼臣賊子,被我們打敗,向我們稱臣卻屢次侵犯我朝,每年都要無事生非,今年就更過分了,不僅不向我們稱臣,還兵臨城下,王爺你一被關,他們就如此放肆,皇上如今該知道王爺你的重要了!”

耿之言呵斥了一句:“景曜!這樣的話不許再說!”林景曜咳了聲:“王爺,對不起,我一時着急。”燕靖搖搖頭:“事已至此,多說無用,現在什麽情況了。”

林景曜一字一句的跟他彙報:“五日前邊關急報,西夏派兵攻打銀州,殺銀州守将曹光宇,并占領銀州。”燕靖深吸了口氣:“是誰殺的!景卓!是不是李京祿?”林景卓無奈只好點了點頭,這件事他是瞞着燕靖的,燕靖現在困在王府裏,這件事要是讓他知道了又沒有什麽辦法,耿先生不讓他說,他這個弟弟實在是性子急。

林景曜看了看他哥一眼态度很堅定,他就是要說,他不能讓燕靖就這麽困在王府一輩子,林景曜看了看燕靖的臉色繼續說:“皇上現在束手無策,但是,陳相想了個辦法:和親。說這一次西夏大舉進犯就是因為上一次和親的雲和公主身體不适去世了,他們才進攻的,只要再給一個公主也就好了。”

燕靖一腳踹斷了一棵小樹:“都殺我将領攻破城池了他還和親!和親!我還有那個妹妹可以和啊!陳相怎麽不把他女兒送去和親啊!” 顧清風默默的後退了步,燕靖老是看陳相不順眼,那看自己估計也不順眼,顧清風很有自知之明的又退了步。

林景曜看着斷了的小樹咳了聲:“殿下息怒,皇上他還沒有決定,只是我聽聞街上的百姓說:八公主今年十六歲,性情柔和,品貌端莊……如果不出意料的,就是這位公主去和親了。”燕靖踹斷那棵樹後便一句話也沒說。林景曜點到為止便不再說什麽,燕靖七年前打敗西夏,西夏向大梁朝稱臣,大梁朝辭白銀布匹茶葉于他,以為這樣會和平相處,誰知道他們得寸進尺,每一年都會在邊關鬧事,燕靖于是每一年都長時間的在邊關尋走,東邊是東周,西邊是西夏,北邊是北元,燕靖一年到頭在北平的時間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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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曜抿了抿嘴,心裏忿忿不平,替燕靖不平,恨皇帝偏心,氣西夏的這樣的狼臣賊子,氣的他理智都沒了。

整個院子的人都不舒服,燕靖更是一句話也沒說,在他身後的耿之言小聲的問林景曜:“林公子,尊夫人身體好點了嗎?”林景曜知道他有別的話問就點頭:“恩,小妹身體好多了,多謝先生惦記。”耿之言接着說:“那連小侯爺有沒有收到皇帝派兵的消息啊。”林景曜搖了搖頭:“連将軍的兵權皇上已經收回去了,我大哥連城現在還在都尉府就值,他也不過是頂了侯爺的名號罷了。”

耿之言嘆了口氣:“現在都城的兵權在宋将軍手裏。”燕靖這時笑了聲:“可是宋将軍卻在這裏看着我,不上戰場砍敵人,留下來看我有什麽用!”王府的鴿子被他這一聲吓着了,撲棱撲棱的飛了,王府外面的守軍也聽着他中氣十足的話了,準備告訴他們宋将軍,靖王爺說他的壞話。

燕靖心情不好,亂發火,跟在他身邊的人都很倒黴,不知道怎麽接話,顧清風就默默的跟着他們幾步開外,幸好他不是靖王爺的幕僚啊,幸好他不用發言。顧清風左顧右盼,靖王府的花園安總管打理的不錯,花朵競相開放,顧清風把花心裏最嫩的幾瓣撕下來放到了口裏,有一點香甜,這種花是可以吃的。

安總管有時候看見他蹲在花園裏會奇怪的問他:“花園裏的花總少了花心,也不知道那個愛美的小丫鬟撕了敷面去了。”顧清風也笑笑:“女孩子總是愛美的,我就說王爺府的姑娘怎麽比別人家的好看呢。”安總管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這個男寵不好管理啊,他怎麽說也是個男人啊,還是個見到姑娘就眼亮的。

顧清風想着又撕了一片,多吃點,在能吃的時候多吃點,要不哪天打仗了就沒得吃了,他其實覺得和親挺好的,犧牲一個公主換取衆百姓的安樂多好。顧清風微微嘆了口氣,想着不知道哪個公主又要倒黴了,皇帝應該多生幾個,以備後患,剛才聽他們的話,這個八公主是唯一一個夠年齡的,這個公主不知道能撐幾年,能為大梁朝的安居樂業撐幾年。顧清風一想到要打仗也仰頭看着天,頗為惆悵,一打起仗來就沒有銀子收了。

燕靖心中煩悶,看顧清風這幅傷春悲秋的模樣就不太順眼,揮了揮袖子把他趕都尉府上班了:“去給我好好當值,別讓那些混賬東西進來!要是敢放進一個賊子,本王回來拔了你的皮!”顧清風連連點頭一溜煙跑出了靖王府,他才不想留在那裏當炮灰呢,燕靖純粹是不能出去打仗憋出了心火,這心火發出不來拿別人消火。這麽幾天他已經摸清了他家王爺的驢脾氣,這是又發作了,這個時候趕緊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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