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事化小

今晚,他應該能好夢一場吧,因為牛奶裏偷偷加了安眠藥。楚天長回到書房,撥通了一串數字。

“你好?”是一個帶着書卷氣的溫和聲音,有些詫異,畢竟這是私人號碼。

“你好,你是辛池的助理?我是楚天長,他在嗎?”

助理的語氣頓時冷了下去,“有事嗎?我轉達給他。”

“他在忙的話,我過一會再打——”

“誰呀?”已經變得極為陌生的清冷聲音遠遠傳來。

“你前男友。”助理的聲音似乎帶着絲不忿。

楚天長從沒見過,哪個助理會這樣與老板相處,而且……辛池竟會讓他知道往事?這個助理是何方神聖?

腳步聲漸近,手機易手,清冷的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是天長嗎?”

他似乎完全不避諱自己的助理,楚天長能清晰地分辨出,那個男生在一旁吸溜面條的動靜。

“是我,想拜托你件事。你有一小股瘋狂的粉絲,一直在騷擾岳小川和他家人。能不能請你發個聲,或者讓那些粉頭們管管,讓他們冷靜一下。”

“誰?”他的聲音頓了頓,“哦,你男朋友,一個演員。”

“嗯。”

“發生什麽事了?我這兩天在忙別的,沒怎麽上網,等會兒我就跟團隊了解一下情況。那……”辛池很懂伺機而動,“那你可以把那段花絮删掉嗎?”

“可以。”楚天長毫不猶豫。那個硬盤,早就火化成一坨了。

“好,雖然我沒辦法驗證,但我相信你是個君子。”與幾年前氣急敗壞的模樣相比,辛池似乎沉穩多了。

Advertisement

“那就一言為定。”

短暫的沉默後,他輕輕地說:“天長,你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

“你也是,晚安,拜拜。”

——我聽說,成長的路無非兩條,或循規蹈矩,或野蠻生長。所有的努力,都值得被善待。早點睡,不要熬夜哦!

午夜時分,辛池更新了一條微博,附帶新電影的定妝照。

這句語焉不詳的話,被解讀出多種含義,而他極具號召力的大粉們迅速接收到其中傳達的精神,将那一小部分瘋狂的腦殘粉鎮壓下去。

當太陽照常升起,岳小川從深沉的睡夢中醒來時,每條動态下烏煙瘴氣的評論,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還順便漲了不少粉絲。

信息爆炸時代的戰争與和平,來去都如疾風驟雨。

烏雲散去,天依舊晴朗,只是心頭鋪了些被摧折的殘枝敗葉,只能一邊繼續前行,一邊收拾心情。

——————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互誡會的中年男人們,格外偏愛這首歌。他們慷慨激昂,臉紅脖子粗地嘶吼,是騰格爾式唱法。

仿佛這不是《隐形的翅膀》,而是《隐形的鋼鐵之翼》之類的。

岳小川坐在角落的家屬區,只見楚天長打着拍子,幹動嘴不出聲。

随後,大家又唱起《少年壯志不言愁》。

這回楚天長徹底不會了,連口型都對不上,略顯尴尬。看得岳小川一陣竊笑,随後将目光落回手機。

陷入熱戀的網友“小全子”,着實研究了一陣完美犯罪,還在秘密森林中記下學習心得,如:“今天研究的案例,是史上最成功的劫機犯dboer,沒有任何參考意義。除了牛b,沒有任何心得體會。”

後來,殺念漸漸退去,他又開始記錄與老板的點滴日常。

最近,他們的業餘時間在自學家居藝術、室內設計等,結合游戲——《模拟人生》,還捏了兩個小人組成家庭。

不過,為他們的關系帶來歷史性轉折點的,卻是《生化危機7》。

小全子的第n個秘密(時間昨天):

“首先,感謝生化危機系列的開發商ca公司!

昨天一整天,我們都很閑。于是,在他家玩他剛買的《生化危機7》(他總是買游戲,但其實屁也不會玩,只懂查攻略或瞎逛)。

我說,我最喜歡的游戲是《美國末日》,因為它的英文名很好聽:thestof

他朝我笑笑,操作着手柄在房子裏亂跑,說:有時候,我很期待世界末日。2012年底,大家都說世界末日要到了,我滿心歡喜地等着,結果什麽都沒發生。

很快,他就眯起雙眼,身體戰術後仰,好像這游戲辣眼睛似的。

有點吓人啊,他說,于是順理成章地把手柄塞給我(其實是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了,哈哈)。

之後,他挽住我胳膊,很自然地将頭倚在我肩上。熱度從我們接觸的位置蔓延開,我的半個身子都跟着熱起來。

水裏好像,好像有東西……他戰戰兢兢地耳語着,比游戲還吓人。他這個人不管玩什麽、看什麽,都很容易入戲,特別适合做恐怖游戲測評。

我便松開手柄,趁機把他圈進懷裏,然後接着玩。

他完全沉浸在劇情裏,連吃午飯和晚飯也不許我的手離開手柄,于是我獲得了喂飯福利。

玩到夜裏11點,終于磕磕絆絆通關。我剛回家,又接到他電話:你能不能再回來,我感覺窗簾後面有人。

我當場笑噴,只好又返回他家,幫他檢查所有的櫃子與窗簾。

他說:你可以留下嗎?我感覺屋子裏好熱鬧,水管、家具都在響。

我說:這個留下是單純的,還是不單純的?

他說:随你怎麽想吧。

躺下後,我們天馬行空地聊了很多東西。從中東局勢談到冰川消融,從旅行者號談到時間機器。

我說:等未來可以時空旅行了,我要主動當試驗品,回到過去當你的初戀。

他說:那你大概會讨厭我的,連我自己都讨厭那時的我。

然後,我開始講都市秘聞恐怖傳說,他也很配合地靠過來,一切都水到渠成。起初,他很緊張,身體繃得像一張弓,花了好久才放松下來。

我們幾乎一宿沒睡,天快亮時,他沒頭沒尾地說了句:這是第二次了。

我說:是第三次。

他搖頭,隔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這是我第二次出軌了。換個時代,換個性別,我都被浸豬籠兩回了。我愛我自己,我總是會做出最有利于自身的決定,我也瞧不起我自己。

他說的沒毛病。如果我不愛他,也會瞧不起他。可我愛他。

我說:誰還沒犯過錯呢,都過去了。活在當下,着眼未來。

然後,我們這對狗男男又聊起客棧和裝修,聊起貓的品種,長毛的短毛的,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再次感謝生化危機系列的開發商ca公司!”

歌終于唱完了,散會。岳小川起身,幫忙收椅子,同時想:楚天長就玩不了恐怖游戲,因為他無法長時間直視髒亂差又陰暗的游戲畫面。

要麽會忍不住退出,要麽會想沖進去搞衛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