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虛情假意
“天長沒告訴你嗎?阿姨最近成了你的粉絲呢!”見他神色僵硬,楚母笑着迎上來,“只要是有你的節目,我一定看。”
在真假難辨的熱情中,岳小川走進門,只見一面巨幅海報懸挂于二樓欄杆,直垂到一樓客廳,是自己的照片。光是臉,就約有2平米大。
“哎我去……”他低呼一聲。
楚天長将目光從海報移到頭:“這麽大,你們不覺得瘆得慌嗎?”
“我看小川辦生日會的時候,也有個這麽大的海報呀。上次小川來,我剛生完孩子,招待不周,這次要隆重一些。”
菲傭therese為他們倒上果茶,岳小川輕聲說謝謝,一擡眼看見她身上的紅色衛衣相當了得,竟是訂制的。正面印着“川流不息”,待她轉身,背面則是“愛無止境”。
楚母和兩個寶寶脫掉外衣,亦是如此。
“挺漂亮吧?”她向兒子展示上衣,“你爸年紀太大,穿上像聖誕老人似的,就沒給他做。”
這詭異的場景,讓岳小川背上的汗毛倏地立起來。以往他見粉絲穿這樣的衣服,只會覺得不好意思,此刻實打實地被悚到了。
“要吃晚飯啦,”楚母望向兩個孩子,“快去洗手,讓哥哥們抱着去好不好?”
“好。”穿着小碼應援服的寶寶們乖巧點頭。
來到一樓衛生間,站在寬闊華美的大理石洗手臺邊,楚天長抱起妹妹天鳴,岳小川則負責那個名叫天争的小男孩。
四只白胖小手沾了洗手液,竟按照七步洗手法,有模有樣地搓洗起來。
燈光映照下,幼嫩的手腕金燦奪目,岳小川認出,那是自己送的手鏈。當時他們的媽媽不但沒領情,反而機關槍似的送了一通冷嘲熱諷。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哥哥還是弟弟呀?”他柔聲問懷裏的小男孩。
“我是哥哥。”
“手腕上這個,是誰給你們戴的呀?”
“媽媽。”
“你喜不喜歡?”
男孩搖頭,說:“太沉了。”一旁的女孩也跟着搖頭。
“你說,我媽是不是天生的編劇、導演、演員?”楚天長幫妹妹擦手,無奈地笑道。
“要不是跟她正面交鋒過,我幾乎信了她是我的死忠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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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啊,在我們這邊,小年要吃芋頭和荸荠,阿姨給你剝。”說着,楚母動起手來。
兩個寶寶坐在兒童座椅裏,為自己套上圍嘴,将胸前的褶皺扯平。看着他們,岳小川腦中閃過楚天長将床單捋得如柏油馬路的樣子。
女傭坐在斜後方,将食物分成小塊,耐心地協助他們使用餐具。
“很聰明吧,每天晚上therese都給他們讀英語睡前故事,會的單詞可多了。到了明年,我就為他們請鋼琴老師。”
岳小川扯起嘴角笑笑,想起媽媽說,自己兩三歲時蹲在樓下用尿和泥巴,玩得老嗨了,差點培養出一個泥塑家。
毫無疑問,這對寶寶會很優秀的。自信優雅、富有涵養、博聞強識,然後……像楚天長一樣單身好久,最後敗在一個玩尿泥長大的野孩子手上。噗哈哈,岳小川不禁低頭笑了。
楚父也低下頭,似乎在看手機。再擡起時,眼中流出深深的悲怆。
“怎麽了老公?”楚母呼吸一滞,“又有經銷商破産了?”
他沒理會妻子,而是平靜地望向兒子,說:“你大姐去世了,在澳大利亞,乳腺癌。”
楚母似乎松了口氣,随後用餐巾掩住唇,凄凄切切地哭了起來。半老徐娘垂淚,依舊韻味十足,岳小川篤定所有六十歲開外的男人都受不住這個,見了直哆嗦。
“雖然我只比她大幾歲,也沒見過幾面,但也算是繼母。唉,世事無常……”
楚父面色凝重,将自己2歲的小女兒抱到膝頭喂飯。現在他不缺兒子,反倒格外珍愛起女兒來。
“別哭了,戲真多,天長下部電影找你當女主角得了。”
楚母漸漸止住哭聲,偷偷用勺子當鏡子檢查妝容,說道:“我太老了,演女主角她媽還行。”
那将會是部恐怖片,岳小川腹诽。
楚父聯系秘書訂機票,要去澳大利亞出席葬禮。楚母想跟着,被嚴詞拒絕後便不再提,她懂得如何适度撒嬌又不惹男人生氣。
“那筆資金,還勞你多費心。我有把握,最多兩年就能還給你,到時候借據就寫兩年吧。”楚父和藹地對岳小川笑笑。
“好,年後就能到賬,您節哀。”
“我明天就要出門,接下來幾天,就讓你阿姨好好招待你吧。”
楚天長一直沒說話。
對于大姐的病逝,他心情低落,很想從情緒裏挖掘出更多合理的悲傷。但這份血緣太缥缈遙遠,所剩的聯系,也僅僅是相似的dna而已。
女傭将廚房清理如新,随後陪着兩個寶寶在客廳玩。聽着他們無憂無慮的笑聲,他計劃在未來拍一部倫理片,就地取材。
一個男人的孩子們,橫跨了老青幼三個年齡段……不久前剛為小的過完兩周歲生日,随後就得知大的患癌病逝,這種感覺一定很超現實。
“楚老師,說實話,我覺得你家挺有傳奇色彩的。”岳小川看着楚母樓上樓下往返不停,幫丈夫整理出國的衣物,巨細靡遺,連雪茄和雪松木條都裝在旅行專用雪茄盒裏,同時軟綿綿地叮囑着什麽。
“有點吧。”
深夜,岳小川躺在客房床上,想看看小全子有沒有新動态。可惜,曾經長滿心事的秘密森林裏空無一物,連那句要殺人的狠話也消失無蹤。
小全子的心事就是辛池,現在他們真正的相依相伴,他便沒有心事了。
想知道他們的動态,還有一種更簡單的方式:看新聞。
控辯雙方圍繞顧荃是否有罪的問題,已經進行了長達半年的交鋒。
據說美國各法院受理的刑事案件中,訴辯交易的比例達到96。若達成訴辯交易,案件則無需陪審團進行事實認定。
此案便是那4,由于被告堅持無罪申辯,不接受任何認罪和輕判,最終将走向庭審,由陪審團定奪。堪稱一場豪賭,贏了雙宿雙飛,輸了半生無緣。
溫良目前則在國內某私立療養院,流着口水曬太陽,有傳言他是為了公司的穩定而裝傻。因為一個傻掉的董事長,更容易博得輿論同情,不過已經辟謠。溫太太則全面接掌公司的控制權,就股權退出問題,與辛池在國內的律師斡旋。
而辛池那對賭棍父母,邊跟兒子打着財産糾紛的官司,邊時不時向媒體抹黑兒子幾句,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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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揚眉吐氣~
(正文還有2章完結!還是球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