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一

嬴非非懷孕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林瑟瑟正和司徒聲在燕國漠城吃着鍋盔,喝着胡辣湯。

原本依着司徒聲的意思,讓歲山跑個腿送一趟賀禮就是了。

但林瑟瑟聽說嬴非非孕吐的厲害,每日吃喝不下,短短十來日便已經瘦得脫了形,硬是非要回晉國探望嬴非非。

司徒聲拗不過她,見她實在擔心,便陪她一起回了晉國。

林瑟瑟的傷口還未愈合,來燕國時,路上慢慢悠悠的沿城觀景,用了足足大半個月。

回去的時候,她一路催促加急,也極少停歇休息,馬車颠簸了五六日,便趕到了晉國邊關。

等到了陸府時,林瑟瑟一下馬車就耐不住的嘔吐起來,她吐完感覺清爽了不少,倒是司徒聲平白受了牽連。

他胃裏翻騰不止,又不想讓她擔心,只好強忍着幹嘔的欲。望,不多時額間便滲出一層薄薄的汗水。

林瑟瑟看着臉色微白的司徒聲,眸底隐隐浮現出一絲愧疚之色,雖然已經過去将近一個多月了,可她還是沒有适應這續命術的後遺症——感官共享,悲喜相通。

她可以感知到司徒聲的喜怒哀樂,他亦能體會到她的痛苦和悲傷。

她身前的劍傷還未好,本不打算趕回去,但她突然想起原書中的嬴非非,曾有過産前抑郁的表現。

甚至在孕期之間,嬴非非還有好幾次想不開,差點引頸自戕。

林瑟瑟不能确定如今的嬴非非,會不會再做這樣的傻事,畢竟嬴非非的母親和兄長都才去世不久,想來嬴非非此時的情緒肯定不會太穩定。

思來想去之後,她還是決定趕回來看一下比較放心,誰料趕路趕得太急,一路颠的她胃裏翻江倒海,剛剛差點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林瑟瑟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額間的汗水:“哥哥,你若是想吐,便不要忍着了,吐出來會舒服些。”

出府相迎的陸想正好聽到這話,他上下打量着司徒聲,忍俊不禁的笑道:“阿聲,你莫不是有了吧?”

司徒聲擡起略顯陰鸷的眼眸,眸中迸發出不加掩飾的肅殺之氣,駭的陸想僵住唇邊的笑容,連忙轉頭看向林瑟瑟:“弟妹,快進來,我夫人正在屋裏念叨你呢。”

林瑟瑟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他朝她笑了笑,示意自己無妨,讓她先進去探望嬴非非。

目送她進府之後,司徒聲緩緩俯下身子,一臉神秘的對着陸想招了招手。

陸想以為他有什麽悄悄話想說,連忙湊過身去,還未開口詢問,便見他微啓薄唇,骨骼分明的大掌叩在馬車架上,對着陸想價值千金一尺的綢袍,彎腰暢快的嘔吐起來。

陸想:“……”

司徒聲直起腰來,慢條斯理的擡起骨節修長的手指,動作優雅的撚着絹帕,輕輕擦拭着唇角:“阿眠說的不錯,确實舒服了不少。”

陸想有些惱怒的後退兩步,無處安放的一雙手臂懸在空中:“你故意的?”

“這話,該問你自己。”司徒聲挑起眉梢,幽黑的眼眸微微眯起:“你夫人若真是寝食難安,形銷骨立,你方才還能笑的出來?”

倘若不是陸想在信中,将嬴非非描述的凄慘無比,林瑟瑟又怎麽會日夜兼程的趕回晉國,被馬車颠成那副嘔吐不止的模樣?

如果嬴非非是真的凄慘便也罷了,瞧陸想剛剛出府時,還有心情笑着揶揄他,便知那信中所說皆是虛假。

什麽食不下咽,瘦的脫形,倒不如說是嬴非非想見林瑟瑟,陸想便寫了那封信來诓她回來。

“你該慶幸你的腿足夠長。”

不然,他吐得就不是陸想貴的要死的綢袍,而是陸想那被門夾過的腦袋。

說罷,司徒聲便從容不迫的邁步走進陸府,徒留下陸想一人站在風中淩亂。

他隐約記着,某人在兩個多月之前,曾信誓旦旦的說過——你且瞧着,若我親近她,往後我司徒聲的名字倒着寫。

說好的生死之交呢?

陸想憤恨的想道,果然男人的嘴,都是騙人的鬼。

不出司徒聲所料,一個多月不見,嬴非非吃的珠圓玉潤,俨然要比沒懷孕之前還要富态不少。

林瑟瑟見她笑容滿面,并未有甚異常,總算是放下心來:“非非,你準備什麽時候和陸想成親?”

一提起這事來,嬴非非就有些犯愁,她母後和皇兄都已不在人世,她本想為母後守孝三年,待三年之後再嫁給陸想。

陸想體諒她的孝心,自然也願意等她三年,誰料就那日在齋宮溫室中,與陸想有過那一次夫妻之實,便一舉中第讓她有了身孕。

如今守孝三年是不太可能了,她已然懷有身孕,總不能讓孩子無名無分的出生。

但就在她沒有發現自己懷孕之前,才剛剛拒絕過陸想成親的請求,現在她是改變了主意,陸想卻再沒有提過成婚之事。

她一個姑娘家家,總不能舍去臉皮和尊嚴,因為腹中的子嗣,便主動開口讓陸想娶自己。

她出生在帝王之家,此生只有林瑟瑟一個閨中好友,這些埋在心底的知心話,她根本沒人訴說。

雖然不像是陸想在信裏寫的那麽誇張,但最近這些日子裏,她也的确是食不甘味,坐卧不安。

嬴非非像是倒豆子一般,将苦水一股腦的倒了出來,聽見她是因為這種事而苦惱不堪,林瑟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事又有什麽難,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女孩子家臉皮薄,自然不好意思主動提起成婚,落在旁人眼中,倒像是攜子逼婚似是。

這陸想也是,明知道嬴非非現在懷有身孕,腦袋卻像是榆木疙瘩一樣不開竅,也不知再提一提成婚之事。

兩人說夠了悄悄話,才将寝室的房門打開,将兩個候在門外的男人放了進來。

嬴非非想去院子裏走動走動,陸想知道她天性活潑好動,一直讓她躺在榻上,怕是會憋壞了她。

可他又怕她走路帶風,萬一磕到碰到就麻煩了,他思來想去,也只好親自攙扶着她才能安心。

他走的仔細緩慢,倒是嬴非非不以為意,覺得他大驚小怪,急的陸想連聲大叫:“小祖宗,你走慢點!”

見陸想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林瑟瑟眸光炯炯,心底略有些羨慕。

司徒聲待她也好,但他不善表達,他們兩人在一起時,大多都是她在主動。

她知道他在意她,要不然當初他就不會用續命術救活她了。

只是時間久了,她也難免會像其他女子一樣,忍不住質疑她愛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也愛她。

可她不敢直接問出口,她怕他對她的不是愛,只是一種習慣、感動或是依賴。

想着想着,她便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她唉聲嘆氣的模樣,落進司徒聲眼裏,卻完全變了一個意思,成了她在羨慕嬴非非可以孕育子嗣。

他微低着頭,不知在想寫什麽,纖長的睫毛輕顫兩下,在鼻翼兩側落下淡淡的陰翳。

林瑟瑟颠簸了好幾日,在途中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嬴非非出什麽事,倒也不怎麽覺得困乏。

如今見嬴非非活蹦亂跳,無甚大礙,身心放松之後,反而生出了些疲倦之意。

許是陸想早已經料到他們會回來,提前讓人收拾布置出一間寬敞舒适的房間來。

她跟嬴非非打過招呼後,陸想便命丫鬟領着兩人去了客房。

林瑟瑟又困又累,一沾床就睡熟了,倒是司徒聲看着她恬靜的睡顏,一時之間卻有些睡不着了。

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棂,灑在她如墨般的青絲上,泛起一層柔和的光暈。

他緩緩伸出微涼的手指,一寸寸撫過她的眉眼,凝望她的眸光中帶着一絲貪戀。

他開始後悔當初在烏蘭河畔,對她說出那樣故作灑脫的話了,即便她現在将蘭草歸還于他,他也不會放她離開。

夜半三更之時,司徒聲悄無聲息的離開陸府,獨自一人進了皇宮。

許是司徒岚已經得到他回晉國的消息,他沒怎麽費力氣,便在宵禁期間進了宮。

皇宮各個牆角都挂着紅燈籠,像是特意為他留的燈火,照亮了他回宮的路。

随着‘吱呀’一聲輕響,養心殿的殿門被他推開,司徒岚正坐在雪白的狐貍皮上批閱奏折,聽見殿門響動,他提筆的指尖頓了一下:“阿聲?”

雖是五月立夏,深夜裏的晚風還是涼的,司徒聲将自己身後的對襟玄色披風,披在了他的身上:“兄長,我不在京城,你便如此作踐身體?”

聽到他微惱的嗓音,司徒岚笑了起來:“我平日都睡得早,只是今日知道你要來,等一等你罷了。”

說着,他便将桌子上的奏疏揮到一旁,命人送來早已溫好的酒水和飯菜。

司徒聲倒也不客氣,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将那盞中辣喉的清酒一飲而盡。

司徒岚見他眉頭緊鎖,不禁笑道:“怎麽,和她吵架了?”

他眸色微黯,搖了搖頭:“她想要孩子。”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願望,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看着她眼巴巴的羨慕另一個女子。

他胸口堵着一口郁氣,一連飲下三五杯清酒,也依舊解不了他此刻的愁悶。

見他還要繼續喝,司徒岚微擡手臂,按住他的酒盞:“你這才叫作踐身體,若是再喝下去,你明日便要帶她一起歸西。”

他聽見這話,倒是沒再喝下去,只是微低着頭,面容浸在陰翳之中,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其實司徒岚早就試探過林瑟瑟,他并未看出她對子嗣有多執着,甚至她自己也說過,若是兩情相悅,那些世俗之物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但他太了解司徒聲,只要是司徒聲認定的事情,不管他解釋再多,司徒聲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說到底,在意子嗣的根本不是林瑟瑟,而是忍不住去猜度她一言一行的司徒聲。

這更像是一種心結,倘若不及時解開心結,‘子嗣’二字至死都将會是司徒聲心中不可觸碰的痛楚。

司徒岚倒了一杯清口的茶水,遞到他面前:“若你們想要子嗣,倒也不是不可能。”

司徒聲神色微怔,下意識的追問道:“兄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有一種蠱術叫交融術,只要将你們兩人的血液融在母蠱裏,而後由一人服下母蠱,便可以在半月之內,孕育出子嗣來。”

司徒岚說的煞有其事,司徒聲半信半疑的問道:“真的?”

司徒岚微微颔首:“若是騙你,我名字以後倒着寫。”

作者有話要說:翌日,有眼尖的太監發現,養心殿裏新帝親筆的畫像上,落款都變成了岚徒司。

吐司瑟瑟人間番外差不多有兩三章的樣子,然後是天庭副本排個雷:對于文昌帝君來說,吐司只是他神識中的一縷,不可能他歷劫歸來,就直接和瑟瑟在一起哈 ̄ps:番外更新時間不定,超過十點沒更新,小可愛們就不要熬夜等了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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