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999(先放的番外,非完結)

又到歲末。

過了小年,炮竹聲便沒停過,一直持續到年三十,這家放完那家放,接連不斷,村頭到村尾都是一片喜慶紅,孩子的玩鬧吆喝聲不斷,年味十足。

掃塵祭祀,置辦年貨,周尋跟林知樂忙活了好些天,年三十的一大早就起來了,炮竹聲下貼春聯。

“尋哥,右上角再高一點。”周尋站在板凳上貼大門的春聯,林知樂在底下,一手扶着板凳,一手扶着周尋的腰。

“右上角的漿糊沒有了,你把刷子給我,我重新刷一點,”周尋說完感覺到臉頰上冰涼,擡頭一看,“飄雪了,我們弄快一點,不然待會漿糊該凍上了。”

林知樂把沾着漿糊的刷子遞給周尋,兩人很快就把春聯貼好了,又把兩個大紅燈籠挂在大門兩邊,一邊一個,風一吹,燈籠下面的紅穗子左右搖擺。/魔法學院/shoufa

周尋從凳子上跳下來的時候看着林知樂手裏端的盛着漿糊的碗,又看了看林知樂白淨的臉,玩鬧心起,他伸出手指在碗裏摳了一點,一伸胳膊,一點不剩,全抹在了林知樂的額頭上跟臉上,抹完撒腿就往屋裏跑。

“尋哥你別跑。”林知樂拿着碗在後面追,周尋已經進了屋,躲在奶奶身後,“奶奶你管管,林知樂要往我身上抹漿糊。”

奶奶不管他倆,掙開周尋的手出去炸丸子去了,“你倆就鬧吧。”

周尋看着沒了庇護,往房間裏跑,可是還是遲了一步,林知樂整個手都放在碗裏攪了攪,就往周尋臉上摸,周尋躲避不急,到底還是蹭了一臉,“林知樂我要把你身上全都抹上。”

周尋說罷要去搶林知樂手裏的碗,争搶間碗直接倒扣在了自己身上,衣服前襟上糊了厚厚一層,周尋見如此,也不争碗了,挺着腰,撲棱着直接抱住了林知樂,兩只手扒住林知樂的肩頭,把前襟上黏糊糊的漿糊蹭了林知樂一身。

林知樂半摟着周尋,笑着看他在自己身上鬧,也不躲,“衣服髒了,尋哥你自己洗哦。”

“我不要了,我也不洗。”周尋看着兩人衣服上全都是白又黏的漿糊,又覺自己幼稚,開始不停的笑,“不鬧了不鬧了,真是太幼稚了,走走走趕緊洗臉換衣服去。”

林知樂只外套上蹭上了,直接把外套脫了,洗洗臉就好了,換好衣服後挨着床沿,一只胳膊撐在櫃子上,把周尋圍在床頭一角,看着他換毛衣,歪着頭看周尋,說:“尋哥,你今天真好看。”

“我哪天不好看?”周尋的外套跟裏面的毛衣都蹭上了,得從裏換到外,他背對着林知樂脫毛衣。

“你哪天都好看。”林知樂笑着說。

雖然兩人已經是在一起了,但周尋在林知樂面前光着身子換衣服還是會有些不好意思,脫的飛快,換的也快,但林知樂還是看見了他脊背上透出的一層薄薄粉紅。

周尋轉過身的一瞬,林知樂瞅準時間彎腰往他面前湊了湊,兩人的唇輕輕相碰,剮蹭了一下,如一片雪花拂面,一點就化了。

周尋紅着臉,扭頭往門口那看了看,生怕被奶奶發現,“現在是在家裏呢,你注意點,萬一奶奶看到了怎麽辦?”

“好,我下次注意。”林知樂乖巧應着,過後又問:“尋哥,春聯貼好了,我們去趟白桦林吧,冬天沒蛇了。”

“行啊,去呗。”

兩人跟奶奶說了一聲之後就已經跑到了院門口,奶奶對着他們的背影囑咐不斷,“現在外面還飄着雪片子呢,你們倆都這麽大了,就知道出去野,小心別滑跤,早點回來,中午還吃餃子呢。”

“知道了,我們會小心的,一會兒就回來吃餃子。”周尋跟林知樂回頭應了一聲,說着已經跑出了院門,沒了影,只留了漸遠的聲音。

周尋拉着林知樂的手,順着敏那河一路往上,跑了一路,到白桦林的時候已經出了汗,周尋停下來,雙手撐着膝蓋,說話呼哧呼哧,“跑了這麽長時間,累死了。”

周尋說話時玄白水氣混着從上而落的雪花,他擡頭看了眼,又發現林知樂的帽子歪了,直起腰,把他的跑歪的帽子正了正,護好了耳朵跟脖子,“帽子戴好,小心風往脖子縫裏灌,別再吹感冒了。”

林知樂聽話的把帽檐緊了緊,腳下的冰淩有些冷,他抓着周尋的手,仰頭看着雪,看着白桦林。

雪是白的,白桦樹幹也是白的,他們就像置身于另一個赤白的時空世界裏一般,光影夢幻。

“尋哥...”看着看着,林知樂低頭輕喚了周尋一聲。

“怎麽了?”周尋也看着林知樂,長長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一眨眼,水珠落在下眼儉,涼飕飕的。

林知樂伸手,用拇指指腹把周尋眼周下的水珠輕輕擦了擦,又把他身上的雪花拍了拍,“尋哥,白桦樹上帶着雪,你身上也帶着雪,我想親白桦樹,可是白桦樹太冷了,我還是想親你多一點。”

林知樂說完,低下頭,用鼻尖在周尋被凍得的通紅的鼻尖上蹭了蹭,而後低頭含住了他的嘴唇,唇齒間便都是清涼的雪香跟白桦樹的喬木香。

也不知是誰腳下先打了滑,周尋往旁邊倒,腳下的路實在太滑,林知樂也一起摔了下去。

好在雪地夠厚,摔了也不打緊,兩人躺在白桦樹裏的雪層上,無聲的笑不停。

林知樂扭頭,看到了遠處的滑雪道,他指了指白桦樹林深處,“尋哥,那邊居然辟出了一條新的雪道,我們去滑雪吧。”

“可是我們沒帶滑雪車啊,怎麽滑?”

“你拉着我手,我在前面拖着你。”

樹林裏的雪道跟大路不一樣,彎彎曲曲,說不準哪個拐彎處就有一棵白桦樹擋着,兩人摔在樹林裏好幾次,最後實在玩累了,滾在雪地裏直接打起了滾。

雪地上涼,林知樂很快就爬起來,把周尋拉了起來,拍了拍他身上沾的雪跟幹樹草葉,說:“尋哥,回家吃餃子吧,我背你回去吧。”

“我又沒摔着,不要你背。”周尋說。

“我想背你,那時候你讓蛇咬了,我想背你回去,你說我小,不讓我背,其實我可想背你了,哪怕兩步都行,後來我就總做夢背你,我還沒背過你呢。”林知樂已經蹲下身,“尋哥,上來。”

“你這都是些什麽執念。”周尋嘴上雖然這麽說,人已經趴在林知樂背上了。

現在的林知樂,背又寬又厚,趴在他背上,周尋覺得安穩。

走了一小半,林知樂也沒有把周尋放下來的打算,周尋說:“我重不重,把我放下來吧,背兩步就得了,你還真準備把我背回家啊,那麽遠呢。”

“我背你到家,尋哥你太瘦了,一點都不重,怎麽吃也不見你胖,”林知樂雙手背後,拖着周尋的大腿,又往上掂了掂,“太輕了,我該怎麽喂你呀。”

林知樂一路上走的極慢,把周尋背到回家的時候剛好十二點了,又是踩了一路的鞭炮聲,噼裏啪啦。

奶奶也在院子裏用竹竿子挂好了紅紅的一長挂鞭炮,就等他們回來呢。

“野夠了?”奶奶看他們回來了,從屋裏拿出一根點着的香遞到周尋手裏,“把那挂鞭炮點了,放完我們進屋吃餃子了。”

周尋把竹竿遞給林知樂,自己拿着香,走到鞭炮底,“我點喽?”

林知樂沖他笑笑,“尋哥快點,再不點,我竹竿子都快拿不動了,這一挂鞭炮太重了,比往年的都要重。”

他說重,周尋還真信了,身子往一旁歪了歪,手裏舉着香,用香頂的燃着的火星點了下面的引信,他點完之後跑到林知樂身邊,想幫他一起挑竹竿子。

周尋手剛碰上竹竿子,一點都不重,他抓住了,林知樂也松了手,雙手捂住了周尋的兩只耳朵。

鞭炮引信燒到了底,第一個鞭炮點着,啪的一聲響,随後就是不間斷的噼啪響,偶爾碰到沒着的鞭炮,聲音頓挫一下。

空氣裏帶着微微刺鼻的鞭炮味,雪片跟花一樣的紅紙碎一并從空中往下落,院子裏一開始是白裏帶點紅,後來是紅裏帶點白。

“你怎麽也不捂一下自己的耳朵。”一挂鞭炮都放完了,周尋問林知樂。

林知樂把竹竿放好,“我戴的帽子上是帶耳朵的,不震,不用捂。”

周尋看着林知樂微紅的耳垂,把林知樂的帽子摘了,也用手捂着林知樂的耳朵,手指還捏着他的耳垂,上下碾捏,林知樂的耳垂不厚,偏薄。

“給你搓熱乎了都。”周尋在林知樂後面,一步一跳的跟在林知樂後面進了屋。

“都放完鞭炮了,還捂耳朵呀。”奶奶盛了好幾盤餃子,路過他倆的時候還用筷子敲了敲周尋的手腕。

周尋松了手,“我就是想捏一下,都說耳垂薄的人福氣也薄,我給他捏厚一點,把新年的福氣都給他。”

“那些都是瞎說法。我們樂樂之後一定是有福氣的。”奶奶說。

周尋使勁兒點了點頭,“那是肯定的。”

林知樂也擡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好像尋哥捏過之後,是厚了一點。”

“哎呦我看看,”奶奶聽着走過來瞧,“可別是被小尋給捏腫了吧。”

林知樂笑笑,“腫了就腫了吧,都是福氣,多好。”

“反正你尋哥做什麽都行,你尋哥做什麽都是對的。”奶奶笑着看了他們一眼。

晚上的團圓飯跟春晚是重頭戲,除夕夜裏家家最期待的環節了,祖孫三人邊吃團圓飯邊看春晚。

“奶奶,你喜歡哪個節目啊。”周尋問。

“那個雜技跟相聲我都喜歡。”現在春晚正在放一個舞蹈節目,奶奶跟着節奏鼓點晃着腿。

晚飯後,奶奶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大紅包,“壓歲錢。”

兩人歡歡喜喜地收了,跟小時候一樣,壓在枕頭底下,壓歲的。

除夕夜要守歲,不過真整夜不睡,還是在他們很小的時候了,過了兩點兩人都撐不住了,奶奶也早早就已經睡了。

等着真躺下了,也沒那麽快睡着,林知樂摟着周尋,讓他枕在自己肩膀上,問他:“尋哥,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呀?”

“新的一年我們一家人都平安順遂,我的小崽子一直開心,”周尋的手還有一下沒一下的搓着林知樂的耳朵,又問林知樂,“你呢?”

林知樂想了下,“我不告訴你。”

“呦呵,什麽新年願望,還不能跟我說了,有那麽見不得人嗎?”

林知樂想了下說:“希望尋哥明年也愛我。”

“愛你還分時間嗎?明年我依舊愛你,而且會更多。”

“那就希望尋哥明年可以接受我。”林知樂低聲在周尋耳邊補充了一句。

“什麽接受你? 怎麽接受你?”周尋問完之後反應過來,“你他媽的還觊觎我屁.股呢?我跟你說,沒門兒。”

“可是我想你,”林知樂在周尋肩膀上拱了拱,外面又是新一輪的炮竹聲,“尋哥,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說:

大家除夕快樂呀,新年快樂,萬事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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