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齒痕 (1)
趙和慶看着唐敬風風火火的走了,咂了咂嘴,心想着誰家逛窯子板着臉來,喝了酒轉瞬又走了?
而且還是為的那個叫郁瑞的嫡子,前兒幾個兩人還生疏的緊呢,旁人看不出來,但趙和慶心裏明朗着呢,唐敬裝裝樣子好似寵溺,其實是為了搪塞皇上,可如今唐敬這着急的舉動若是裝的,豈不是裝出花兒來了。
唐敬出了明夜樓,時钺跟在後面,幸而鋪子就在旁邊不太遠,疾走兩步就到了,還沒進鋪子的門,就隐隐聽見裏面有笑聲。
這聲音雖然不怎麽熟悉,但因為帶着一些口音,唐敬也是記得的,正是愣頭青的誠靖王。
另一個聲音他則是萬分的熟悉,不正是郁瑞還能是誰。
慕容缜這次來是辭行的,畢竟他偷偷摸摸的跑到趙國的京城裏,慕容盛就算疏忽他幾天,也不能總是不知情,當下就要招他回去。
慕容缜因着舍不得郁瑞,拖了幾天,但也始終不是個辦法,這幾天就要回去,前些日子唐敬要成婚,唐家忙得不可開交,也不好去上門辭別,慕容缜覺着要再不辭行,就來不及了,所以今兒個跑到唐家去,但唐家的下人說公子爺去鋪子了。
慕容缜到的時候,郁瑞正板着臉,也不知為的什麽生氣,所以說話也小心翼翼的,怕給郁瑞添堵。
郁瑞看到他的模樣,真真兒的覺着好笑,也不知是什麽樣的境況,才能将一個皇子教養成這樣子,慕容缜領過兵,打過仗,心裏并非無欲無求,只是這樣一個人,卻總是考慮着別人的想法,就算是郁瑞,也是欽佩他的。
兩個人聊了幾句話,郁瑞雖不能将唐敬這事兒給忘到腦後勺去,但心中好歹緩解了大半,二人有說有笑的,就見門旁邊兒突然露了一個皂色的衣角兒來。
郁瑞心裏一頓,登時就知道是唐敬回來了,那人卻沒有進來,在門口踟蹰了,郁瑞不知他為何在門口猶豫,不過好不容易好一點兒的心情一下子又壞了。
唐敬忽然停下來,時钺低頭跟在後面差點撞上去,趕忙住了步子,詫異的擡頭看着,道:“老爺……”
只是時钺還沒說完,就看唐敬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也不敢再說話了,等着看老爺的動作。
唐敬并沒有動晃,只是站在門後面兒,就聽慕容缜的聲音道:“過些日子我也就走,到時候不方便和你辭行,就不來了。”
郁瑞的聲音道:“到時候我一定去送行才是。”
這些話本身就稀松平常,只不過旁人說着是客套話兒,而慕容缜從不會這些,他是真心實意的待郁瑞,畢竟慕容缜從做了皇子開始就被人嘲笑,頭一次有人不會嫌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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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郁瑞下一句便道:“誠靖王既然要回去,可挑選好中意的妃子了麽?”
慕容缜被他這樣一說,臉上有點窘迫,撓了撓脖子道:“我來本身也不是為了這事兒,一切聽大哥做主罷,畢竟我……”
慕容缜想說自己沒什麽中意的,但是又怕這話太唐突,被人聽成說趙國無人那就不好了。
郁瑞眼睛瞥了一眼門外,笑道:“我可聽說了,你說過要是非要娶,那就娶唐家的嫡子?”
慕容缜一聽睜大了眼睛,趕緊搖手道:“這……這……我當時只是一時玩笑話,不作數的不作數的!”
郁瑞故意皺着眉頭,道:“看來我像個惡鬼,讓你這麽害怕。”
“不是不是。”
慕容缜更是急,解釋道:“唐兄弟心地善良,我決計不是讨厭你,不然你也知道我這人太笨,若是讨厭明面上遮不住的,你不嫌棄我,我歡喜還來不及呢。”
他說道這裏,郁瑞看見門邊兒上的衣角擺了一下,唐敬确實是站不住了,只不過動了一下又頓住了,他倒是想聽聽誠靖王把話說完了。
慕容缜繼續道:“唐兄弟想想,你是男子我也是男子,若是我娶了你去,豈不是折煞了你?可萬萬不是我讨厭你。而且……”
慕容缜的話說到這裏就頓住了,他是想和郁瑞說說心裏話兒,奈何這裏人多,他雖是人高馬大,但其實面皮忒薄了點兒,慕容缜成過一次婚,還是大铖的聖上親自主的婚,只不過新娘子沒過萬年去就去世了,慕容缜心裏其實早就有中意的人,這也是為什麽他不想和趙國和親的理由,但這個人先不說他們同為男子,就是他高高在上,早就妻妾成群,是慕容缜從來不敢肖想的。
慕容缜肚子裏一堆的苦水,他跑來趙國的京師來也并不單純是為了看看唐郁瑞有多厲害,當然是為了躲避這個人,只不過沒幾天又要回去了。
郁瑞看他皺着眉,慕容缜很少有心事,總是大咧咧,一臉的不知愁,如今看來大家都是活脫脫的凡人,都有自己的苦惱,只不過有些人不喜歡表露出來,有些人總是藏在心裏。
裏面突然沒了聲兒,唐敬也在外面站不住了,轉身邁了門檻進來。
掌櫃的照料着臺面,一見唐敬進來了,趕緊過來迎。
唐敬先是掃了一眼郁瑞和坐在一旁的慕容缜,郁瑞好端端的,一根頭發都沒少,更別說什麽昏死過去好幾回了,而且臉上挂着笑意,唐敬一瞧便知道了,肯定是他知道自己去了明夜樓,所以讓時钺叫自己回來。
唐敬聰明一世,沒成想竟然折在自己兒子手上,所謂關心則亂,也就欠了思考,唐敬已經不得不意識到了,就算自己不想承認,牽連上了郁瑞的事兒,都會亂了方寸。
而且看着郁瑞臉上的笑意,也就明白了幾分,對方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兒,想必也是成心說給自己聽的,已經知道自己站在門外許久了。
唐敬心裏不算平靜,只不過面上已經養成了不顯山不露水的習慣,縱使他心裏怎麽想,臉上照樣還是沒什麽表情的。
唐敬和掌櫃的說了兩句話,轉頭就進了內堂,步子也沒停,直接進了後院去。
郁瑞看着唐敬往裏走,輕哼了一聲,就不去看他,轉頭繼續和慕容缜說話。
郁瑞和慕容缜坐一起喝了兩杯茶,慕容缜不好意思再打擾郁瑞生意,畢竟這是鋪子上,沒再坐一會子,慕容缜就要起身告辭了。
郁瑞送他到門口,慕容缜考慮着他腿腳不方便,還有門檻,出來進去的很麻煩,就讓他住了不用送,自己走了。
送走了慕容缜,郁瑞才讓時钺推着自己往後面去,只不過還沒進後堂,就來了大主顧,也是因着唐家鋪子裏的布料子好,經常過來的,郁瑞是生意人,自然不能因為情緒就冷落了客人,于是便留下來和客人客套了幾句。
等再閑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掌櫃的還笑眯眯的來讨好郁瑞,說今兒個生意不錯,都是托了少爺的福。
郁瑞到後院的時候,唐敬并沒在屋子裏,而是跟着天井的石桌邊兒看書,桌上擺着一套茶具,沏了茶,茶盅打開了蓋子,還冒着騰騰的煙兒。
唐敬随便找了本書瞧,畢竟他在家裏面也很少清閑,在外面的時候就是和別人談生意,要嘛就是各種人來求他辦事兒,甚至是向他買官,跟朝廷裏的官員美言幾句。
唐敬很少能清閑下來,今天留在鋪子裏,他既然已經把鋪子給了郁瑞,就徹底撒手不管,一面扒拉着一面還說讓別人磨練一下,那不是唐敬的作風。
這樣一來就格外的清閑,而且還準備留在這裏過夜,他不回去,老太太自然也不會為了砸東西的兒媳婦到外面來找他,畢竟老太太心裏唐家的臉面最為重要,要是弄得盡人皆知,讓她怎麽面對唐家的列祖列宗。
唐敬一向是孝敬的,奈何他心裏的主心骨兒比誰都厲害,唐敬想做的事兒,甭管是誰攔着,就算是皇帝也不行,他不想答應的事兒,即使是老太太出面,唐敬雖不會明面上忤逆,但也不會屈居的。
尤其陳姝并不是沒招他沒惹他,雖然自己和郁瑞的關系,還得從這次被算計說起來,但唐敬就是不歡喜有人算計他,還算計了郁瑞,那天夜裏雖然說并不是不高興的,但郁瑞也受了傷,這筆賬唐敬可不會算在自己頭上,自然統統歸功于陳姝。
郁瑞一進了院子,唐敬就聽見了,只不過唐敬沒吱聲,眼睛仍然在手裏的書上,但是書上講的什麽,他多半兒也沒瞧進去,只是拿了個幌子裝裝樣兒。
郁瑞見他不說話,就跟沒瞧見自己似的,先開口道:“爹爹。”
唐敬這時候才擡頭,淡淡的道:“回來了。”
郁瑞心裏嘟囔道,這話兒應該是自己說的才對,結果反被唐敬說了。面上仍舊點了點頭。
唐敬又道:“面前兒沒事了?”
郁瑞道:“交給掌櫃了。”
唐敬點頭,随即對時钺道:“少爺今天沒醫腿呢?”
時钺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郁瑞,心裏發虛,畢竟剛才自己跑到明夜樓門口,可是說少爺因為紮了腿,昏死過去好幾次,結果老爺才風風火火的回來了,眼下不用說了,老爺自然是看明白了。
郁瑞看到時钺求救的眼神,開口道:“爹爹別錯怪了時钺,是兒子讓他去打诳的,畢竟爹爹昨天才新婚,娶得還是陳家的大小姐,倘或被旁人瞧見了,新婚第二天新郎就跑到妓館去,豈不就麻煩了?”
唐敬聽他話兒說的溫溫軟軟的,一貫的溫和語氣,只不過這內容可一點兒也不溫軟,唐敬自然知道,別看郁瑞是個美玉一樣溫潤的人物,只不過內地裏卻是帶刺兒的,順着摸還好,要是逆着摸過去,那是要刮得一手傷口的。
唐敬見他突然張開了倒刺兒,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還是能夠聞到一股酸氣兒的,唐敬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也不知是該高興好,還是不高興好,畢竟他不知郁瑞明不明白,就算郁瑞明白了,這件事兒也并不像生意一樣兒,可以讨價還價好,那麽好說道的。
郁瑞瞧着唐敬并不言語,反倒挑了一下嘴角,不明白他笑什麽。
卻聽唐敬道:“今天也沒事了,既然還沒醫腿,就這會子罷。”
郁瑞哪知道他不再說這件事,唐敬已經站起身來,時钺知道老爺要親自過來推少爺,畢竟只要有老爺跟着旁邊兒的時候,一貫是親自推着少爺的輪椅的,雖然一開始唐敬的本意只是裝裝樣子,演一場父慈子孝,後來也就慢慢的變了質,下人們可沒這樣彎彎繞繞的心思,一直以為老爺寶貝少爺,寶貝的跟什麽似的。
沒想到唐敬是走過來,卻不去推輪椅,而是伸手直接将郁瑞從輪椅上抱起來,郁瑞沒防備,“啊”了一聲,雙手抓住唐敬的手臂。
唐敬将他抱在懷裏,直接往正房去,郁瑞被他抱着這幅樣子雖然也是常事兒了,只不過這不是跟家裏頭,而是在鋪子的後院,到底還是陌生的地方,郁瑞覺着自己好歹是個男子,被旁人輕而易于的打橫抱着,叫人瞧了去直丢人。
可唐敬偏偏喜歡這麽抱着郁瑞,也沒等郁瑞開口,走的還挺快。
唐敬發現懷裏的人一直繃着身子,還故意和自己拉開點兒距離,于是手一抖,裝着沒抱穩當松了松。
郁瑞又是“啊”的一聲,兩只手立馬改為抓住唐敬的前襟,還往前貼了貼。
唐敬要的就是這個樣兒,滿意的往正房裏面走去。
時钺跟着後面,眼觀鼻鼻觀心得好好跟着。
等進了裏間兒,唐敬将郁瑞放在床上,道:“一會兒紮針難免出一身的汗,紮過了再洗身子。”
說罷了又轉頭對時钺道:“打盆溫水來,給少爺擦擦,好下針。”
時钺點頭出去,期間屋子裏郁瑞和唐敬都沒說話,唐敬只是在床邊兒坐了,裝作随手拉開床頭的櫃子,裏面自然擺着他給郁瑞的藥膏,只不過藥膏的蓋子沒有扣好,歪歪斜斜的,被他這一拉,就聽“喀拉”一聲,蓋兒掉了下來,露出裏面一瞧就是被挖去一塊兒的藥膏來。
郁瑞瞧了,頓時臉上一紅,他當時自個兒上藥沒注意,其實這盒藥早就用過了,第一次和唐敬親近的時候,唐敬趁着他昏迷的空當,給他上了藥。但是郁瑞抹藥的時候并沒發現,畢竟要往那麽難以啓齒的地方抹藥,誰還會注意這個,所以現在一看缺了一塊,下意識的覺得是自己這回用的,這讓唐敬看到了,一定知道自己塗了藥,多尴尬的事兒。
唐敬看他臉上紅了,只是順手把櫃子又推回去,語調像往常一樣,只是放的輕柔了,道:“身子還難受麽?”
郁瑞哪能說難受,趕緊搖頭,他實在不知唐敬是怎麽問得出口的,若是自己,一定千方百計不提及起來。
正着當口,時钺端着一盆溫水回來了,盆邊上還搭着一塊幹淨的布巾。
水來了之後,唐敬讓時钺拿了布巾,在盆裏打濕了,自己替郁瑞把褲子挽起來,因着時钺在屋子裏,唐敬并不褪下郁瑞的褲子,只是順着小腿一直挽起來,露出郁瑞兩條筆直白皙的腿來。
時钺弄好了布巾,唐敬就接過來,親自給郁瑞擦腿。
郁瑞躺在床上,看不見唐敬的動作,雖然只是小腿不能動,但是紮針的時候一直要往上紮到大腿,大腿是有知覺的,所以疼得厲害。
挽褲子的時候當然要一直挽到大腿根兒,郁瑞感覺到涼涼的氣息,頓時顫了一下,他自從知道歡愉的滋味後,只要和唐敬離得近了,心裏就會像打鼓一樣,更別說唐敬親手将他的褲子挽上去。
但是郁瑞想着,時钺在這裏呢,唐敬還能做什麽?不過實際上郁瑞想的太簡單了,唐敬并不能光明正大的做些什麽,只是給他擦腿的時候做些小動作而已,而且因着時钺年紀也不大,沒經過這些事兒,自然不明白。
唐敬拿了布巾,布巾被熱水泡的濕乎乎的,剛一沾到郁瑞的膝彎的時候,郁瑞的腿禁不住抖了抖。
唐敬擦拭的很認真,從郁瑞的小腿開始,一直逆着往上擦拭,小腿到膝彎,再到大腿,一直擦到大腿根兒。
郁瑞能感覺到唐敬的手指偶爾觸碰着自己的皮膚,最讓他難忍的是,自己的腿內側似乎很敏感,禁不住唐敬這些偶爾的小動作。
當他的手觸碰到郁瑞大腿內側的時候,郁瑞抑制不住的抖了一下腰,鼻息裏喘了一聲兒。
時钺還以為少爺怎麽了,道:“少爺?您是哪裏不舒服麽?”
郁瑞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好,唐敬卻開口道:“水太冷了,冰着了,再去換一盆熱的。”
時钺真的以為水涼,立馬端了盆出去再換一次,只不過換水的時候才發現,如今是大夏天兒的,熱水本身涼的就慢,倒出去的水明明還燙手呢。
時钺一出門去,唐敬仍然用布巾擦拭着郁瑞的大腿內側,只不過另一只也伸了過來,食指順着郁瑞的腳踝,一直逆着往上撫摸。
郁瑞順着唐敬的撫摸,腰墊了一下,又馬上僵硬住,他平躺着,想要瞪唐敬都不行。
唐敬卻笑道:“我方才在鋪子外面你瞧見了?慕容缜還想娶我唐家的人?”
郁瑞被他摸得狠狠喘了兩下,不可否認是非常舒服,只不過不合時宜,時钺随時都有可能回來。
唐敬只是方才心裏頭不舒服,雖然知道郁瑞是看到自己,所以才和慕容缜說那些話兒的,八成是說給自己聽,但他心裏頭就是很不舒坦。
他不舒坦了,自然要讓郁瑞知道,畢竟能讓唐家的掌家人不舒坦的,還真是他獨一份兒。
郁瑞一直抑制着自己的呼吸,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對唐敬的觸摸就這麽敏感,只要是唐敬,他的嗓子眼就會發幹,甚至渴望唐敬。
時钺回來的時候,唐敬只是做樣子的又将布巾打濕擦了一下而已,随即就讓時钺準備下針。
因為上一次郁瑞的反應非常大,所以唐敬這次就坐在床沿兒上,将郁瑞的的上半身放在自己腿上,兩只手握着郁瑞的胳膊,這個樣子就像是郁瑞後背靠在他懷裏一樣兒。
旁人看了覺得這似乎是父子關系親厚,只郁瑞心裏覺着不對勁兒,唐敬的胸口很硬,明顯是練武的人,而且他的體溫天生比郁瑞要高,靠在他懷裏,郁瑞覺得自己快要發熱了。
時钺可沒給他多想些別的功夫,很快就準備好針過來,之前已經紮過一次,郁瑞并不像第一次那樣沒準備,仍舊是疼,但是他早就知道會疼,所以一直抿着嘴。
只不過後來實在疼得郁瑞不行了,再也抿不住,為了不叫疼丢人,只好咬住嘴唇。
唐敬一面拉住他的胳膊,一面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一手的汗,卻不是熱的,而是出的冷汗。
一側頭就能看見郁瑞咬着嘴唇,唐敬記得之前郁瑞把嘴唇都給咬破了,因着怕他再咬,伸手捏住郁瑞的下巴,郁瑞的嘴被迫微微張開,喉頭裏抑制的哼了兩聲。
唐敬身子震了一下,那種隐忍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唐敬松了手,只是将自己的手遞過去,郁瑞都沒猶豫,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唐敬連嘶的一聲也沒有,雖然手上本身沒什麽太大的痛覺,虎口卻能感覺到絲絲的刺痛,想來是郁瑞咬的狠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疼的。
其實只有郁瑞知道,唐敬自己遞過來了,怎麽能不連着新仇舊恨一起咬,別提平日裏唐敬那麽霸道專制,本身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霸道一些也是有本錢的,但逛窯子就和霸道無關了。
郁瑞嘴上不說,心裏都可是一肚子火兒的,他一直就在想唐敬是不是只因着自己身子羸弱,所以才頑頑,剛這麽想,唐敬就去逛窯子,哪能讓他不來火氣。
郁瑞但覺一口咬下去,嘴裏竟能嘗到淡淡的甜澀味兒,沒成想就流血了,只不過唐敬沒動晃,就像沒感覺到一樣兒,郁瑞也就不客氣,反正自己是真的疼。
等時钺起了針,郁瑞的汗又出了一身,唐敬都能感覺到自己身前有一股濕氣。
郁瑞緩了好半天,這才張開嘴來,唐敬把手拿開,郁瑞只是瞟了一眼,虎口一圈兒的牙印兒,雖然咬的不深,但真的是流了血,而且血絲兒上還鍍了一層亮晶晶的水漬。
郁瑞別過頭去不看,唐敬将他放平了,拉過被子給他蓋上,怕他出了汗再吹風,又要着涼。
時钺放好了針,很有眼力見兒的出去打水,準備讓少爺歇一下洗洗身子,去去汗。
時钺出去了,唐敬卻沒走,仍然站在床邊兒上,郁瑞把頭側到裏面去,等了好半天,感覺人還是站在自己身邊兒上,就轉頭瞧瞧。
哪知道唐敬一直就這麽看着自己,一轉頭兩個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唐敬的手正好垂在郁瑞的臉側,他見郁瑞一直盯着自己流血的虎口瞧,不禁擡了擡手,用虎口慢慢的,輕輕的摩擦着郁瑞的嘴唇,只說了一個字兒。
“舔。”
郁瑞頓時瞪了他一眼,只是唐敬并沒什麽自知之明,用食指和中指在郁瑞的嘴唇上磨蹭,好像在感受那種溫熱滑溜的觸感一樣。
這種輕輕的觸摸,帶起一股癢癢的酥麻感,郁瑞側過頭去,躲開唐敬的手,抿了抿嘴。
唐敬并不放棄,又去用流血的虎口磨蹭郁瑞的下唇,聲音低低的,似乎還帶着一絲的笑意,道:“乖。”
郁瑞擡眼再瞪了他一眼,唐敬倒不怕別人和他對視,就那麽看着郁瑞。
郁瑞頓時有一種無力感,唐敬的虎口已經不流血了,但是那一圈兒帶血絲的牙印子格外的明顯,看着印子,其實郁瑞也有一時的心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咬的太狠了。
郁瑞頓了好半天,才微微張開嘴唇,動作極其的緩慢,再慢慢的伸出舌尖兒來,輕輕舔了一下唐敬的虎口,随即像摸了刺兒一樣,小舌頭立馬就縮了回去。
唐敬笑了一聲,似乎心情大好,郁瑞白了他一眼,舌頭又慢慢伸出來,圍着唐敬虎口上的牙印兒打轉兒。
唐敬的笑意一下子就頓住了,那種溫熱的濕潤的柔軟感,讓唐敬登時下腹一緊。
郁瑞垂下眼來,一面注視着唐敬的虎口,一面伸出舌頭,只用舌尖兒,有一種怯生生的感覺,也不知他是不是感覺到了唐敬的變化,舌尖兒畫着圈兒,速度慢慢的快了,似乎更加娴熟了。
唐敬是練家子,聽到時钺回來進到外間兒的聲,立馬收回了手,快速的低下頭去,在郁瑞的鼻尖兒上咬了一下。
他方直起身來,時钺已經撩開門簾子進了內間兒,郁瑞瞪大了圓滾滾的眼眸,看了看唐敬,又看了看時钺,生怕時钺看到什麽,趕緊用手捂住鼻尖兒,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紅,又去盯着唐敬,對方一定是故意的。
因為時钺站在一旁,而且郁瑞也乏了,唐敬給他洗了身子,并沒在搞什麽小動作,替他穿好了衣裳,等弄好了這番,也就到了晚飯的時候。
掌櫃的和夥計們都各回各家去了,晚飯吃的也就非常安靜,又不似平日裏在唐家,老太太要傳飯了,衆人就要像供奉神靈一樣侍奉着,生怕出一丁點兒聲音,惹得老太太不快了。
雖晚飯的時候唐敬和郁瑞也沒說話,不過總覺得氣氛沒有在唐家裏那麽緊張,吃進肚子的米粒子也不會紮胃。
過了夜第二天,唐敬和郁瑞才回去唐家,第一件事兒自然是給老太太請安,不過老太太沒見,只是讓身邊兒的丫頭說,今天身子乏了,不願意見人,怕吵鬧,兒孫也大了,他沒心氣兒去管了。
唐敬自然知道老太太是因着他昨晚上沒回來,又沒和陳姝圓房,才不見人的,只不過唐敬并不會哄着什麽人,尤其他不願意做的,太夫人說不見,就讓郁瑞回郁兮園去了。
老太太想着,怎麽着也得求着自己見一見,結果門外面什麽動靜兒也沒有,就散了。
郁瑞回了郁兮園,芷熙因為是丫頭,不方便出門去,尤其還是鋪子裏,所以昨天都留在園子,一見少爺回來了,道:“少爺,您昨兒出去的時候,有人送來了帖子,說請您去喝茶呢。”
芷熙說着将帖子遞給郁瑞,她并不識字,只是聽送帖子的小厮說的。
郁瑞展開來瞧,确實是請他吃茶,只不過誰都知道,這不單純的是吃茶。
京城裏達官貴人多了去,郁瑞第一次管理鋪子,自然有人聽到了些耳目,前一個月是隔岸觀火,先瞧瞧唐家所謂的嫡子到底是怎麽樣兒的,畢竟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
一個月下來了,這些看客們瞧過了,心裏也自然有些分曉,兩間鋪子,雖然在唐家看來是小鋪子,其實生意也不小了,被郁瑞這一打理,不僅不見煩亂,反而生意愈來愈好,一看就是個老手兒。
這些人看過了,也該表現表現,畢竟唐家和陳家連了手,生意場中七成的生意在這兩家上,若不拉攏自己各幹各的,保不起其他不拉攏了,到時候吃虧的可是自己。
這會子還有猶豫的,自然就有幹脆的準備聯絡一下唐家這個嫡子。
郁瑞看了請帖,上面的人他有些是認識的,畢竟上輩子家裏就是做布匹生意的,這些京城裏的貴人們名頭兒可響着呢,即使郁瑞家裏只是在地頭的名門望族,也是聽說過的。
如今這些人趕着向自己來示好,郁瑞沒有不接受的道理,但簡單的喝茶裏确實也有些試探,倘或這茶喝的不好,倒顯得他唐郁瑞跌了面子,失了唐家的風範。
郁瑞看了帖子,是昨天送來的,時間就定在今兒個中午。
差半個月那叫請人,趕着頭一天送請帖,這麽倉促的時間,讓人覺着本身就不是怎麽重視,說實在了,其實對方就不怎麽重視,郁瑞是知道的,畢竟自己是個瘸子,這些貴人們根本看不起自己,他們都覺着自己是靠着運氣來的地位,他們都覺着只是投對了胎罷了。
郁瑞讓芷熙給自己找了衣裳,要顯得莊重一點兒的,因着少爺平日裏不喜歡穿戴太繁瑣,芷熙一貫都撿着樸素簡單的給少爺穿。
說來唐家最不缺的就是銀錢,找樸素的衣裳不容易,找些奢華的衣裳還不容易麽,那些做了壓箱底兒的衣裳都給找出來,擺着樣兒的叫郁瑞挑。
郁瑞挑了一件,讓芷熙給他穿上,讓時钺去備轎子,這次不需要簡單來。
等準備好了,時候也差不離了,時钺推着郁瑞過去,郁瑞又叫了幾個小厮一并,免得人太少沒有前呼後擁的,顯得寒酸了。
郁瑞出了門,到了中午的時候唐敬要傳飯,峤襄才道:“老爺,少爺出門去了,這時候并不在。”
唐敬道:“去哪了?”
峤襄道:“這奴婢就不知道了。”
誠恕道:“昨日裏老爺和少爺出門去,似乎有人送請帖來請少爺去用茶。”
“誰送的請帖。”
誠恕回道:“是城北家的常二少。”
他頓了頓,說道:“或許是為了之前常家鋪子的事兒,常二少來求過老爺一回,只不過老爺沒答應,現在聽說兩間鋪子是少爺在打理,因着這會子來求少爺了罷。”
唐敬聽了只是呷了一口茶,說實在的,他聽說郁瑞被人請去的第一個反應是也一并去,免得郁瑞手生,又是頭一次打理鋪子,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清楚規矩,反而被別人利用或者欺負了去。
但是他又坐着沒動晃,畢竟兩間鋪子是交給郁瑞了,他先前也說了不再管,而且郁瑞這些日子打理的不錯,他本身就知道郁瑞有能力,不過結果好的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今再有人來請他喝茶,唐敬也想着撒手不去管,倘或郁瑞真的接手唐家的生意,以後這些應酬推诿多了去的,郁瑞早晚要接觸到。
唐敬只是道:“少爺回來的時候叫他過來回一句話。”
郁瑞坐了轎子過去,擺宴席自然要擺在豐昇樓,這樣才顯得有誠意。
常家在京城裏算是個不太大的富貴人家,總是能立得住腳,但是也不太出頭,常家一直是老爺子在管着,但是兒子們歲數都大了,也各自成了家,家産就是個問題,常家老二并不是嫡子,但是也想窺伺一塊産業來。
之前求過唐敬,想讓唐敬幫他一把,如果得到了常家的鋪子,願意給他些錢,而且常家二少爺也算是想扒拉他父親的銀錢,只不過唐敬并不需要這些錢。
常二少在唐敬面前吃了虧,他也算是小輩兒,不敢再找唐敬,如今聽說郁瑞開始打理鋪子了,就想着變着法兒來跟郁瑞談談,若是能成再好不過了。
郁瑞到的時候,常二少已經跟豐昇樓的門口候着多時了,那常家二少年紀也不大,似乎就二十出頭,看見郁瑞就笑的殷勤,親自引着他往雅間兒去了。
常家的小厮推開雅間兒的門,沒想到裏面竟然還有人,還是個姑娘家。
那姑娘一身粉色的羅裙,打扮的明豔動人,見有人進來,趕忙站起身來,低着頭偷偷瞥了郁瑞一眼。
常二少笑着對郁瑞道:“唐兄,這是舍妹,小名兒瑤秋。”
那姑娘趕緊向郁瑞福了一福,抿嘴兒笑了一下,頗有幾分羞澀的意味。
郁瑞沒成想喝茶竟然還有個姑娘,一般大家閨秀的姑娘家是不出門的,尤其是未出閣的姑娘,今日裏常二少卻讓自己的妹妹一起來,打得什麽算盤郁瑞怎麽可能不知道。
而且那姑娘家的眼神太過于明顯,先是看郁瑞的腿,又是偷偷打量郁瑞的相貌,似乎是在思量。
郁瑞不動聲色,看來這常二少是下了血本兒了,竟然想用自己的妹妹拉攏自己,覺着有了這麽一層關系,什麽事兒也好辦。
他們進了雅間兒,跑堂的就端上菜來,又溫了一壺好酒,常二少讓瑤秋起來給郁瑞斟酒。
郁瑞只是客套的道:“怎麽好意思勞煩常小姐。”
瑤秋只是抿嘴兒笑,站起身來,還輕輕理了理自己的裙子,這才款款的走過來,蘭花指撚住酒壺,給郁瑞倒了一杯酒來。
瑤秋倒了酒,一面推給郁瑞,笑道:“唐少爺,請用酒。”,一面偷偷的用小手指勾了郁瑞的手背一下,郁瑞只覺得那常小姐離得自己近了,一股子花香味兒,或許是聞多了唐敬身上幹淨的氣息,頂多是衣裳的熏香味兒,乍一聞這麽濃重的香氣,有些接受不了。
幸而郁瑞自覺教養功底還可以,沒捂着鼻子,克制住了自己的動作,扯着嘴角笑道:“勞煩小姐了。”
瑤秋見郁瑞的笑顏,有一瞬間被晃花了眼,捂嘴笑道:“往日裏只聽說過,唐家的嫡子豐神俊朗,如今見了面兒,真真兒的神仙人物。”
這些話郁瑞聽了不下十幾次,每次赴宴或者有人來唐家拜訪,少不得見唐家的嫡子,都會有人這麽說,說的話也都大同小異,不是“出塵脫俗”,就是“神仙人物”。
郁瑞聽的慣了,瑤秋這個馬屁拍的不到功底。
常二少忙做樣子道:“唐兄莫怪,舍妹平日在家中被驕縱慣了,一直心直口快,唐突了唐兄。”
說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