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修）
“草泥馬！去死吧你個傻逼系統！”江沐聽到背後的頌薛v2.6的聲音，邁着一雙大長腿穿梭在建築區裏，越跑越快，完了不忘嘲諷嘲諷它。
頌薛v2.6一開始還駕駛着飛艇去想去追他，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它幹脆就停了下來。頌薛v2.6紅着電光屏，看着遠處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的江沐，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這樣靜靜地站了幾分鐘後，頌薛v2.6點開光腦，找到黑衣大漢的通訊號播了過去：“供體跑了，坐标997，393，正在建築區往西北移動，跑速約5m/s，預計15分鐘後，在月光大道第三個路口出現的可能性為60%，直接死在建築區的可能性為40%，請買主做好準備。”
做完這一切，頌薛v2.6直接切斷了通訊，它又往江沐消失的方向望了望，然後轉身坐上了飛艇。
銀白色的燈光灑在孤伶伶的飛艇上，頌薛v2.6在飛艇上坐了一會兒，有些煩躁地在自己硬盤裏調出了江沐抱着自己的光炮叫“爸爸”的視頻，它面無表情地看了幾遍，點了删除。
把頻道調到FM78，頌薛v2.6靠在座椅上聽起了音樂。
音樂聲裏，頌薛v2.6的電光屏明明滅滅地閃爍着。
——————————————
江沐呼嗤呼嗤地一直沿着銀白色的小道往前跑，他不知道頌薛v2.6和那個黑衣大漢有沒有在追他，他不敢回頭看，生怕一回頭他的速度就慢下來。
建築區霧蒙蒙的，不是很好找路，江沐在建築區狂奔了一會兒，開始感覺還不錯，到了後面，他發現自己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每跑一步他的眼前都會隐隐發黑，胸口像有好幾塊大石頭壓着一樣，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出了點什麽問題，卻沒有時間去細想，他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向前。
十五分鐘後，江沐終于從建築區跑了出來。
“應該……應該安全了吧……咳咳咳！”江沐扶着寫着“月光大道”的路标，狠狠喘着氣，喘着喘着就咳了起來。
江沐捂着嘴咳了好一陣，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黑色的。
“草，怎麽回事？”江沐震驚了，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口黑色的痰，陷入了迷之沉默。
“咳！呸！”他不死心地又往地上吐了一口。
Advertisement
還是黑色的，不過這回裏面還隐隐帶了一絲血色。
江沐捂着自己的胸，驚呆了。他是在咳血嗎？卧槽，他幹什麽了？怎麽會咳血？！不就是跑了個步嗎？黎嘉牧的身體這麽弱？
就在他遲疑不定的時候，“滋”地一聲，一輛相當豪華的飛艇在他面前停了下來，飛艇的窗口緩緩打開，裏面露出一個男人年輕的臉：“啧啧啧，你還好嗎？需要什麽幫助嗎？”
江沐：“要要要！”
男人：“切克鬧。”
江沐：“……”媽的，這句歌詞一直到5034年還在流行嗎？！雖然很親切，但他真特麽是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時候聽到啊！
“開個小小的玩笑，聽說2013的人都是這樣打招呼的。”男人笑着，把窗口打得更開，從裏面遞出一張宣傳單，“我是懷遠骨灰制品公司的經理人，宋晉城。我們公司主營的業務就是把人的骨灰定制加工成各種bulingbuling的鑽石飾品，這樣您的家人就可以把您戴在身上懷念您了，您看一下，這上面有沒有您喜歡款式。”
江沐：“媽的，你有病嗎？晦不晦氣？我看起來是像要死的樣子嗎！”一出來就遇到個賣骨灰制品的。
宋晉城收起宣傳單，臉上的笑褪了下去：“你特麽從重污染建築區跑出來，還怪我亂拉生意？說起來我才晦氣吧？做個生意都能遇到個尋死的。”
江沐：“……重污染建築區？”他在邊上看了看，果然看到“月光大道”下面還立了個醒目的黃色牌子：危險！工業污染區！
宋晉城扯扯嘴角，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嘲諷他：“這裏是PM2.5加工區，專門把PM2.5收集起來加工成板磚，裏面全是高濃度的PM2.5，活人都不敢進，全是機器人作業，小年青挺有勇氣啊，跑了有十來分鐘了吧？有沒有感覺到自己身輕如燕，還能再活五百年？”
別的聽不明白，但PM2.5江沐還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他直接給宋晉城跪下了：“大哥救命啊！求求你送我去醫院。”
好在宋晉城是個能海納百川的生意人，并沒有計較江沐的失禮，他打開了飛艇：“先上來，我飛艇上有全套的設備，你就在裏面跑了十來分鐘，還有救。”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江沐大喜過望，直接上了飛艇。
飛艇是全封閉式的，從外面看着小，裏面的空間卻出乎意料的大，而且裝潢極其講究，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縮小版的客廳，裏面的所有家具就是在2016年都是不得了的高檔貨，而且居然還有家庭影院這種東西，估計也是用了什麽後現代的黑科技。
飛艇正中間放着一臺巨大的設備，圓形的，中間有個小小的透明玻璃容器，外面連着一根長長的管子，管子口帶了一個呼吸器。
“這就是你說的設備嗎？”江沐有些新奇地打量這個巨大的設備。
宋晉城在設備的電子屏上按了一會兒，設定了幾個數值，弄好之後，他扶着呼吸器，轉身沖江沐招了招後：“來，對着它用力吹氣。”
江沐走到那巨大的設備前，把呼吸器按在自己的口鼻上，深吸了一口氣：“呵——呼！咳咳咳！”
設備裏那透明的玻璃容器裏很快就起了一股小的旋風，那玻璃更誇張，直接給糊上了一層黑灰。江沐瞬間覺得自己的胸口輕松了不少，他暗暗心驚，往裏面吹得更用力了。
“哎哎哎，行了啊。”宋晉城在冰櫃裏倒了一杯水，走到江沐身邊，伸手拍拍他的背，“不要這麽用力，這個設備會把人體內的粉塵顆粒吸出來，上次有個人用這個設備的時候吹太用力了，內髒都被吸了出來，害得我損失了幾個億。”
江沐看着自己手裏的呼吸器，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吹也不是，不吹也不是，最後哭了：“真的假的？！”
宋晉城高深莫測地抿了一口水，宋晉城在設備上按了幾下，玻璃器皿裏面開始自動清理。
他這麽一說，江沐再也不敢用力吹了，只好小口小口地往設備裏面送氣。
幾次之後，江沐呼出的氣體總算幹淨了。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謝了啊兄弟，話說你每天都帶着這麽大個大家夥出門嗎？”
“唔，也不是經常，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帶。”
江沐：“那我還挺幸運的啊，要不是遇上你的‘特殊情況’我可能就已經出‘特殊情況’了，哈哈。”
宋晉城也笑了笑，拍拍江沐的背：“好了好了，足夠了，我替你檢查一下。”
江沐：“？”
一個家政機器人走了過來，手裏捧着一副眼鏡。宋晉城拿過眼鏡戴上，在鏡架上按了一下，眼鏡上閃過兩道藍光。江沐的身上又一寒。
宋晉城：“沒有近視，也沒有做過近視矯正手術，飲食不規律，有輕微的胃炎，不經常運動，身體有些虛弱，但沒有疾病這一點很好，睡眠不正常，膽囊功能差，不過也湊合了，咦，丁丁果然有些小嘛，這個大小不知道能不能讓那個做想做變性手術的客戶滿意……”
江沐：“……”為什麽這話他總覺得在哪裏聽過？
江沐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個家政機器人身上，然後……他怎麽覺得這個家政機器人他在哪裏見過？
“你你你……你真的是個加工骨灰的？”江沐後退幾步，把背緊緊地貼在了機器上。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像那個倒賣人體器官的？！
宋晉城用兩個手指從自己西裝裏夾出一張名片：“喏，給你。”
江沐嘴角抽了抽，戰戰兢兢地接過來，一低頭……
“遺跡城首席心理疏導師？宋晉城？”江沐看看手裏的名片，又看看這豪華到令人咋舌的飛艇，一時之間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你……你真是個心理疏導師？那骨灰加工公司是怎麽回事？還有你剛剛說的話，你确定你不是……不是賣人體器官的？”
宋晉城把西裝打開，露出自己襯衫上的幾個心理研究協會的徽章：“我是心理疏導師，開了個骨灰加工公司……”
江沐聽到這裏，捂住胸口，閉着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宋晉城微笑：“也賣人體器官。”
江沐：“……”
宋晉城：“別這樣看我，這個年頭賺點錢容易嘛？你以為我們這些幹黑貨的容易啊？這年頭，什麽都講産業化，不推出一條龍服務，哪裏來的競争力？”
江沐：“……你們還講競争力？！誰擋你們路你們直接砍死不完了？”
“啧啧啧，粗俗！”宋晉城理好自己的西裝，“那叫惡性競争，不利于人體器官買賣行業的長期發展，只有規範市場競争秩序才能保證這一行的繁榮發展。你這樣的思想很危險你知道嗎？”
江沐：“……”幹黑貨的不可怕，就怕幹黑貨的有文化，還懂市場經濟。
“你是第一次出來賣吧？”宋晉城問了江沐一個讓他菊花一緊的問題，不等江沐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一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一定沒去別家賣過，我跟你說，那些人很不要臉、很沒有人性的，直接把供體們像豬一樣養在幾十平米的小屋子裏，要出貨就随便抓一個做體檢，直接綁在手術臺上，不給打麻藥做處理就直接動手掏。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個人道主義者，喜歡提前和我的供體們聊聊，給他們做做心靈疏導，緩解一下他們心靈上的痛苦，我總是希望能使我的供體們在走上手術臺前得到心靈的救贖，然後從身體到心靈，平平靜靜地被掏幹淨。”
江沐：“大哥你挺有想法嘛，你們家一定是所有賣器官的人裏最有想法的一家。不但懂市場經濟還懂人道主義，關鍵是你還有要把掏人體器官這一行做大做強的理想。”江沐看過不少驚悚片，他知道，當你落在一個精神病手裏的時候，最好不要刺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