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朱雀【2】
白虎安撫道:
“小紅性子一向這樣,你不要惱他。”
墨蛇輕哼一聲,睨着眼看他,高聲道:
“喂,不男不女的臭鳥,主人在那呢,你剛才居然還敢打他!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朱雀聞言渾身一震,朝墨蛇指的方向看去,白亦諾抱着丹爐一臉呆相。
“哼,哈哈哈哈哈。”
朱雀仔細看了一會,先是輕嗤一聲,接着便是仰天狂笑,
“你們兩個沒腦的睡糊塗了嗎。這個草包怎麽可能會是帝君!哪來的冒牌貨居然敢冒充帝君!”
他的話未說完身影已經動了起來,手中幻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就要刺入白亦諾胸膛。
朱雀的速度很快,但是有人比他更快。
銀光閃過,“啪嗒”一聲。
朱雀原本握着匕首的手已經掉在了地上。
“你敢!”
雲慕寒冷聲喝道。
朱雀似乎是愣住了,怔怔得看着雲慕寒,斷臂處噴出鮮血染紅了他白皙的臉龐。
他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也不去捂着傷口,布滿血跡的臉更顯妖冶。
“呵呵呵….我早該猜到的….”
晶瑩的淚水從他眼角滑落,他擡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擦幹淨了眼淚,又恢複了高傲的神情。
魔帝座下的幾個魔獸性格迥異,墨蛇最忠心頑皮,刀子嘴豆腐心;白虎最老實,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朱雀最暴烈嗜殺,同時也是對魔帝最用情至深的那個。
白亦諾于心不忍,低聲道:
“朱雀,你還記得你是怎麽發狂的嗎?”
朱雀冷哼一聲,表示不會配合。
白亦諾嘆了一口氣,道:
“好罷!你不想說便不說。可淩風飛是你燒傷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朱雀回想了一下似乎沒有見過叫淩風飛的,敖烈的結界圈已經撤了,慕容語指着屋內的木乃伊說。
“就是那位被你燒得沒了皮只剩骨的….”
朱雀聞聲看去,已是記起了屋內之人,冷哼一聲:
“哼,大不了還給他一雙眼睛!”
他說着出手如爪往自己眼睛上抓去,白亦諾心下一驚,扔出捆仙索捆了他的動作。
“不用你的眼睛,只要你一千年的道行。”
治好淩風飛的眼睛并不需要千年道行,他此舉乃是獅子大開口,朱雀聞言暴怒道:
“你是什麽東西?也敢…”
“啪”
一道噤聲符狠狠打在朱雀的嘴上。
雲慕寒冷聲道:
“他要你怎麽做,就怎麽做。”
朱雀嚣張的火焰一下子熄滅,像一只鬥敗了的公雞,緩緩走進木屋中,衆人都跟在他身後。
他站在淩風飛面前,伸出食指點在淩風飛額間,源源不斷的紅色靈力輸送進淩風飛體內。
淩風飛身上的布條自動脫落,綻開的皮肉緩緩愈合。
朱雀死死的抿着嘴,額間不斷滾落豆大的汗珠。
一盞茶後,淩風飛面色紅潤起來,朱雀臉色蒼白伸回手,靈力被抽走的滋味并不好受。
墨蛇與白虎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白亦諾心下了然,笑眯眯得掏出丹爐,打開爐蓋道:
“一日放風到此為止,小寶貝們快回家吧!”
墨蛇與白虎情不自禁得後退了幾步,他們剛從那個狹窄的爐子裏出來,還不想這麽快進去。
雲慕寒冷冷得看了一眼站着不動的三只魔獸。
“進去。”
寒風拂過,在場的衆人都打了一個冷戰。
墨蛇首當其中飛身進了白亦諾的丹爐,不忘把白虎也抓了進去,朱雀還有話想說,雲慕寒的眼神愈加冷冽,他的手已經握上了腰間的冷月劍。
敖烈的腿已經不發控制的抖動,想要跟着走進丹爐,慕容語輕輕拍了敖烈的腦袋一下,拉回了他的神智。
朱雀憤恨得瞪了一眼白亦諾,不甘不願得化作元神跳進了丹爐。
慕容語走到淩風飛面前,擡手拂過他的周身,溫聲道:
“這下沒事了!”
白亦諾看向敖烈,“你們怎麽會碰到朱雀?”
敖烈道:
“你們走後不久,我聽到遠處有人吹笛的聲音。我不敢走遠又放心不下,扔了結界圈去尋,見到一個黑袍面具人,在吹着奇怪的曲子,朱雀突然撲了出來,與黑衣人厮殺,黑衣人馬上消失不見了,朱雀發狂一路東撞西撞,見到活物就燒,我與他打了起來,再來就是你們到了…”
慕容語補充道:“那人的笛音,很像當日桃源客棧的掌櫃所吹奏的曲子。”
白亦諾只道,“面具長什麽樣?”
敖烈皺起眉道:
“通體漆黑如墨,面目十分可憎恐怖。”
白亦諾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又看向床上的淩風飛,
“此地不宜久留,他什麽時候會醒?”
慕容語道:
“他應是力竭了,這兩日就會醒。”
敖烈有些擔憂得看着白亦諾,似乎從他說出那個面具十分恐怖之後,白亦諾的臉色就變壞了很多,慕容語輕輕捏了捏敖烈的手讓他放心。
“好,你們留在這守着,有情況就放出信號彈,慕寒,你跟我出來。”
白亦諾揉了揉眉心,往屋外走去。
一直走到叢林深處,白亦諾停下腳步,吐出一口氣,低聲問道:
“雲慕寒,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
雲慕寒蹙起眉,冷聲道:
“你不信我?”
白亦諾嘆氣:
“我就是信你我才會問你!”
“那你在怕什麽?”
“我….”
雲慕寒冷笑一聲,
“怎麽,你是想确定之後,再來一次形神俱滅?”
白亦諾不語。
雲慕寒快步走到白亦諾身前,一把挑起他的下巴,微微眯起眼,湊近他的臉低聲道:
“白亦諾,我告訴你,你最好老實一點。我的耐性一向不好,你是唯一一個讓我等了足足三千年的人!你知道這麽多年裏我在想什麽嗎?我在想,你最好不要重生,不然我就見到你就把你綁在床上日夜操練,就算□□你也好過眼睜睜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可你若是不重生,我就去毀天滅地,報複天下所有人!你乖乖待在我身邊,一根汗毛也不要掉,別再做什麽爛好人,不然,我殺光三界所有修真者為你陪葬!”
聽到他如此霸道狂放的宣言白亦諾反倒心裏松了一口氣,雲慕寒一向磊落,要殺人也不假借他人之手。
只不知究竟是誰冒充着魔帝召喚魔獸,奪人根脈,傷人性命。
早在初進入木屋時,他已知淩風飛的根脈被人奪走了,不然也不會讓朱雀給了他千年道行。
想到淩風飛,白亦諾的頭又有些疼。
那麽桀骜不馴,嫉惡如仇的人,幾世修行毀于一旦,不知會變得怎樣。
“好罷,不提這個,那你能告訴我,你怎麽認出我的嗎?你別拿拔劍什麽的來糊弄我!”
白亦諾在雲慕寒越來越黑的臉色下轉移了話題。
雲慕寒輕哼一聲,
“冷月是你的劍,你我早就跳出三界輪回,哪來的命定之人。既然沒有命定之人,能拔出冷月的,必然是他的主人。”
白亦諾面無表情得伸出手“啪”得一聲将冷月劍打落在地,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得往木屋走去。
落在地上的冷月劍發出“嗚嗚”的劍鳴聲,銀白色的劍身閃了一閃,自動飛起挂在雲慕寒腰間。
白亦諾與雲慕寒走回小木屋時,淩風飛已經醒了過來坐在床上,慕容語正在解下他眼上的紗布。
敖烈看到白亦諾想要開口,白亦諾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紗布一層層掉落在地,慕容語将手蓋在淩風飛眼皮上,溫聲道:
“淩掌教,适應光線後,慢慢睜開眼。”
慕容語将手慢慢從淩風飛眼前拿開,淩風飛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
依舊是一雙肅殺淩厲的眼,此時卻顯得有些疲憊。
不知為何,白亦諾感覺到淩風飛眼裏的殺意淡了許多,或許是拔出了劍脈的緣故,不待他細想,淩風飛已經開了口。
“是你們救了我?”
白亦諾沒有回答,只道:
“你還記得是誰打傷了你嗎?”
淩風飛看了一眼白亦諾,低沉道:
“那人戴着一張難看的獸紋面具,奏着一只魔笛,召喚出一只烈焰鳥。我與烈焰鳥打鬥之後失去了意識,并沒有看清那人長相。烈焰鳥應是魔帝的魔獸。”
他見白亦諾若有所思,又道:
“那人不是你,他的身量很高大,況且法力遠在你之上。別高興的太早,你若是魔帝轉世,我第一個殺你。”
慕容語躊躇道:
“淩掌教,你的根脈…”
淩風飛顯然不想談這個話題,淡淡道:
“技不如人,沒什麽好說的。”
沒有了根脈即使有一身道行也無法再修行成仙,淩風飛太平靜,不像平日裏的他,白亦諾沉吟道:
“淩掌教,往後你有何打算?”
淩風飛下床站了起來,拿起床頭擺放整齊的衣服穿在身上,那衣服上有太多補丁,白亦諾多看了幾眼。
他走到桌邊将桌上的桃木劍背到背上,緩緩走出木屋。
“斬妖除魔,道濟天下。”
白亦諾等人跟着走出木屋,靜靜得在木屋前站定,目送他遠去。
此時夕陽西下,他單薄的影子漸漸拖長,莫名平添幾分凄涼。
這個人,始終是一柄桃木劍,行走妖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