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七個月亮!
當手指在任務面板上毫不猶豫的按下後,視線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葉寒江不知不覺進入到半睡眠半清醒的狀态中,直到身下傳來的堅、硬和冰冷迫使他睜開了眼。
遮天蔽日的大樹枝幹就在頭頂,透過枝葉的縫隙,似乎有一輪紫色的月亮浮現在天邊。
我是在夢裏嗎?葉寒江有些疑惑。
不過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多久,幾秒之後他已經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
從冰冷的水泥地上坐起身來,葉寒江不自覺的按上了胸口,那種虛弱的感覺又回來了,甚至比第一個懲罰世界還要嚴重一些。
是因為沒有完成任務嗎?葉寒江猜測道。
“小九,這是哪裏?”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葉寒江轉頭,只見就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葉秋揉着額頭,正迷迷糊糊的看着他。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葉秋湊過來小聲問道。
葉寒江無法透露主神系統的存在,只好跟他說道:“我現在還不能說,等時機成熟了,再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葉秋對他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聽他這樣說,也不再追問,而是開始查看起四周的環境。
葉寒江掏出手機,發現上面果然沒有信號,他越過葉秋看向了身後,這才發現空地上還躺着七個人,四男三女。
除此以外,在大樹底下,還有兩個男人靜靜的倚靠在花壇上。
一個穿着外套,從頭到尾一身黑的黑發青年一臉冷漠的盯着他。
青年約莫二十四、五歲,身材颀長,眼神淡漠,長得好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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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寒江敢發誓,要是給他見過的人做個顏值排名的話,面前的這位小哥妥妥的拿第一。
而另一位男人就差了一些,他穿着一身軍綠色的作戰服,模樣還算俊郎,但在其左臉上卻有數道疤痕交錯縱橫,看起來甚是猙獰恐怖。
葉寒江有些疑惑的看着黑發男子,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個人給自己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他們之前認識一樣!
但葉寒江很快便将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驅散了,他很肯定自己并不認識黑發男子,這麽出色的男人,他不可能記不住的。
黑發青年看着他,腳尖微微一動,似乎是要起身。
但當葉寒江投去疑惑的眼神時,他又靠回了樹幹上紋絲不動,仿佛方才他要擡腳走過來都是葉寒江的錯覺一般。
就在此時,地面上的七個人也終于醒了過來。
“這是哪裏?我怎麽在這兒?”一位穿着打扮頗為時尚的女子大呼小叫起來。
她的叫喊聲很快就将其他人吵醒了,地上剩下的六個人紛紛揉着額頭坐起了身。
有個穿着樸素的男生,指着頭頂的大樹驚呼道:“快看,好大的樹啊!”
衆人這才注意到不對來,一看周圍的環境,也不由得驚呼起來。
一群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最終,一個西裝革履,戴着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他走到黑發男子面前問道:“領隊,我們不是在去麗木的車上嗎?怎麽會到這裏來?”
說着,半是抱怨半是訴求的說道“這發掘工作可不等人,晚一秒不知道有多少文物要遭到破壞喲!”
葉寒江不由自主的支棱起耳朵,想要聽他怎麽回答。
卻不料黑發男子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一言不發。
倒是他身旁的那位刀疤男笑嘻嘻的回答道:“你問我們,我們也不知道,醒過來就在這裏了。”
另一位身材高挑,禦姐風格打扮的女子走了過來:“林教授,我想起來了,之前大巴行駛在山路上的時候,山上落下來一塊大石頭。”
先前大喊大叫的嬌嬌女附和道:“對,我也想起來了,我記得暈倒前的最後一幕,是大巴撞上山崖。”
通過他們的談話,葉寒江知道了三個信息。
第一:他們是一支考古隊,要去一個叫麗木的地方進行搶救性發掘工作。
第二: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大巴不幸出了車禍,導致所有人全都無意識的出現在了這裏。
第三:那兩位神秘的男人,是這個隊伍的領隊。
還沒有搞清楚的是,他和葉秋在這個隊伍中,又是什麽身份?
葉寒江不禁有些奇怪,第一個世界系統雖然沒有告知他世界線,但起碼有葉秋替他解答了部分疑惑。
為什麽第二個世界裏,主神系統卻連基本信息都不肯給了呢?
沒錯,從剛才醒來之後,葉寒江就一直在心裏呼喊系統。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系統卻猶如完全不存在一樣,根本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
葉寒江不動神色的給葉秋遞了個随機應變的眼神,葉秋會意,沖他輕輕點了點頭。
和葉秋串通好之後,葉寒江才有空觀察四周的景色。
這裏是一個廣場的正中央,身旁一顆高約二十米的大樹将天空遮得嚴嚴實實。
離他躺着的位置幾百米外,高低錯落的建築以大樹為中心,呈圓形輻射開去。
大樹的左側,一棟哥特式風格的鐘樓靜靜地矗立在街角。
最讓葉寒江驚訝的,是天邊挂着的一輪圓月。
之前他以為是幻想的紫色月亮,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葉寒江收回視線,目光落在身前的大樹上時,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這株大樹辨不出品種,整棵樹的顏色都是黑的,樹幹樹枝上纏滿了奇怪的藤蔓,大多是一些白色的根須,極細極長,就像在整棵樹上覆蓋了一層白毛。
而且它的樹枝也和平日裏見到的粗直細長的樹枝不太一樣,看上去黝黑粗大,就像藤條一樣。
大的足有水桶粗細,小的也有拳頭大小,樹皮上有許多棘刺,刺中間還開着一些紅色的小花。
不知道為什麽,從看見它的第一眼起,葉寒江就覺得這東西不像植物。
若除去那些小花,這東西乍一看倒有些像章魚的腕足,就是變大了數倍。
不過因為害怕引起恐慌,葉寒江并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擡手看了一下時間,此時剛好淩晨的十二點一刻。
在等待黑發男子他們前去查看附近情況的空隙,葉寒江也從其他人的閑聊中得知了部分信息。
最先醒來的黑發男子和刀疤臉是領隊,剩下的四男三女中,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是林教授,禿頂中年大叔是司機,文質彬彬的西裝男是助教,短發女是随隊醫生。
至于嬌嬌女、禦姐,以及一臉桀骜的男生,他們三個都是林教授帶的研究生。
此時,出去查看附近情況的葉秋和兩位領隊回來了,同時帶回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這個地方沒有人。
這句話簡直都要成為葉寒江的噩夢了,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個世界裏,也是因為沒有人,自己和葉秋苦勸旅行團衆人離開史東市,那群人卻作死的自願鑽進了陷井。
葉寒江心裏暗暗的盤算起來,得想個法子勸這群人盡快離開這裏。
那名林教授發話了,他推了推金絲眼鏡對衆人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地方恐怕有問題,同學們,大家辛苦一點,我們連夜離開這裏。”
剩下的人也都白着小臉連連點頭,顯然,比起第一個世界的憨批們,這個世界的隊友們惜命多了。
葉寒江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叫上葉秋打算跟在大部隊後面出去。
一道聲音響起:“葉寒江、葉秋,你倆跟領隊他們一起去前面開路。”
葉寒江聞聲回頭,發現對他下命令的正是之前那位打扮時尚的嬌嬌女馬珂。
此時她臉色羞紅的偷瞄了一眼黑發男,轉頭發現葉寒江并沒有按照吩咐做事,頓時有些尴尬。
大概是氣憤在心上人面前丢面子,馬珂瞪圓了眼,生氣道:“你那是什麽表情?我爸花錢資助你們上學,可不是讓你給我甩臉子的,還不快去!”
說着故意露出嫌棄的面色:“病痨鬼,也不知道我爸看中你哪一點了。”
葉秋本來都打算去了,一聽她這樣說頓時火了,指着她鼻子說道:“罵誰病痨鬼呢?你再說一遍。”
馬珂氣得面色通紅:“你敢指我?信不信我讓我爸停了你們的助學金。”
“停就停,以為誰稀罕啊!”葉秋也放狠話道。
“你……你……”馬珂氣得說不出話來,指着他就要開罵。
林教授一看鬧成這樣,忙站出來打圓場道:“好了,都少說兩句,時間不早了,先想辦法離開這裏再說。”
林教授的話衆人都不好駁回,馬珂忍不住瞪了二葉一眼,在禦姐柳映雪的勸說下甩手走了。
葉秋轉頭安慰道:“小九,別理她,她放屁呢!”
葉寒江讓他逗笑了:“三哥,我沒事。”
拜馬珂這一鬧,倒讓葉寒江弄清楚了他和葉秋的身份——被馬珂父親資助上學的貧困生。
不過葉寒江卻有些疑惑,按正常邏輯來說,他和葉秋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難道是因為馬珂父親愛女心切,所以故意讓他倆随隊出發,借此來保證馬珂的人身安全嗎?
一陣涼風吹過,葉寒江沒忍住咳嗽了幾聲。
葉秋忙從附近的商店裏找了件黑色夾克給他披上,擔憂道:“能撐住嗎?”
葉寒江點頭,安撫他自己沒事,眼神卻停留在了黑發男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剛才自己咳嗽的時候,那位黑發男似乎皺了下眉頭。
所有人在十分鐘內集合完畢,沿着小鎮的主要道路向鎮外走去。
小鎮不大,十來分鐘過後,葉寒江他們就已經看見小鎮外的荒野了。
大概是因為考古隊常年在深山老林裏鑽來鑽去,早就習慣了翻山越嶺走路。
一路走來,就連最嬌慣的馬珂,都愣是一聲不吭的跟在了大部隊後面。
一直在荒野上走了将近一個多小時,确定已經遠離了小鎮,考古隊的腳步才放緩了下來。
林教授氣喘籲籲的追上先頭部隊,對刀疤臉他們說道:“兩位,咱們也走了一個多小時了,要不就在這裏休息一晚上再走?”
黑發男子見葉寒江面色發白的由葉秋攙扶着,而剩下的人也都一臉倦容,便點頭道:“好。”
說罷,自顧自的找了棵樹靠着坐下。
那個刀疤臉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着隊伍後面的人喊道:“原地紮營了啊!”
跟着招呼上隊伍裏的幾個男生,去附近找了些幹柴回來,就在隊伍中間的空地上升起了火堆。
葉寒江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黑發男,卻不料他突然睜開了眼,定定的看向葉寒江,被看的人有些尴尬,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在樹旁坐下。
葉寒江試探着開口問道:“那個…你叫什麽名字啊?”
黑發男子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跟着轉過了頭,似乎對于葉寒江的問題毫無興趣。
就在葉寒江以為他不會搭理自己時,耳旁傳來了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顧啓諾。”
葉寒江确定自己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出于禮貌也自我介紹道:“我叫葉寒江。”
顧啓諾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開始望天沉默下來。
這樣詭異的氣氛下,葉寒江也忍不住擡頭看天,當視線掃到天上的紫月時,他忽然有些怔愣,喃喃自語道:“月亮的顏色——好像變淺了?”
正好葉秋抱着一堆梭梭草回來,聞言擡頭看了看紫月疑惑道:“有嗎?是出了小鎮的原因吧!”
說着将幹的梭梭草鋪在了地上,對他道:“過來早點睡,明天還要繼續找出去的方法。”
葉寒江将疑惑暫時壓在了心底,躺倒在臨時床鋪上合上了眼。
當葉寒江進入夢鄉之後,一件黑色的外套蓋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低聲輕問道:“不記得了嗎?”
夜漸漸深了,所有人都陷入甜夢之中。
誰也不知道,距離他們幾公裏外的小鎮上,鐘樓的時針悄悄轉回了十二點。
“铛—铛—铛!”
金屬撞擊的聲響徹了整個小鎮,紫色的月亮徹底變成了銀白,小鎮的所有東西忽然出現了一陣扭曲感。
當鐘聲停止,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已經熟睡的葉寒江突然感受到地面襲來一陣寒意,冰涼的感覺将他從睡夢中驚醒。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跟着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茂密的樹枝在他頭上落下了一片陰影,廣場、鐘樓,還有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樹。
葉寒江站在原地,心中一片涼意:這裏,不正是他們醒過來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