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七個月亮!
大蛇一擊得手,立馬風馳電掣般迅速後退。
章立大喊道:“那畜生要跑。”
顧啓諾抓起橫刀:“攔住它。”
臨走還不忘将葉寒江塞到葉秋手中,叮囑道:“照顧好小九。”
所有人都知道,蛇消化食物是需要一定時間的,現在攔下它立刻剖腹還能救回馬珂。
一旦讓它逃脫,黑夜茫茫中這麽多條大蛇無從辨認,到時候就真是無力回天了。
見此情景,其他人也紛紛抄起武器一起沖了出去。
葉寒江看着顧啓諾在大蛇間縱橫跳躍的身影擔憂不已,他方才的傷勢若是換個人,只怕痛也痛得無法行走了,
可那個男人卻好像沒事人一樣,還奮戰在追擊大蛇的第一線。
唯有葉秋一臉懵逼:這姓顧的,什麽時候和小九這麽熟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衆人全力以赴追擊大蛇時,一道驚呼響起:“啊!!!那蛇…那蛇又活了!”
葉寒江扭頭,只見呂豔萍尖叫着從楊步言身旁逃開。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簡直令所有人瞠目結舌,方才被楊步言打斷的那條紅色大蛇,兩截蛇屍竟然開始蠕動起來,沒一會兒功夫,就成了兩條體型更小一些的兩條紅蛇。
章立被這一幕震驚得直接爆了粗口:“我艹,這王八蛋居然還自帶有絲分、裂的,這他媽怎麽打啊?”
紅蛇迅速擋住其他人前進的步伐,衆人變得舉步維艱起來。
所有人的攻擊都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兩條紅蛇,想殺這種蛇簡直就是端着炸、藥炸糞坑,妥妥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最關鍵的是,它還殺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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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耽誤了這麽不到十秒的功夫,原本還有跡可循的大蛇瞬間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而對于剩下的人來說,這并不是終結,就在他們的外圍,還有至少五條大蛇将衆人團團包圍。
雪上加霜的是他們最強的戰鬥力——顧啓諾因為替葉寒江擋酸液,導致整個後背燒傷,此刻完全是強撐着在和大蛇周旋。
可以預見的是,若是這場戰争一直持續下去,用不了多久,葉寒江他們就将全軍覆沒。
葉寒江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擊退大蛇的攻擊了,他只知道,握着武器的手酸疼不已,胸口的悶疼也越發嚴重。
又是一記猛攻,葉寒江手中的鐵棍中終于脫離手掌,哐當一聲掉落到了地上。
幸好一旁的顧啓諾幫忙将大蛇擋了回去,這才使得葉寒江沒被蛇尾掃到。
但那一下攻擊的餘震,卻成了壓垮葉寒江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捂住忽然疼痛的胸口,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喉頭一陣腥甜湧上。
葉寒江心頭暗叫不妙,擡手捂住嘴唇想将之強壓下去,喉間傳來的瘙癢促使他咳出了聲,大口鮮血便無法抑制的從嘴中噴出。
“啪嗒,啪嗒!”
成串的鮮血從指縫滴落,似乎是為了抵抗胸口的疼痛,葉寒江的額角暴起了一絲青筋,當鮮血染透了胸前的衣服時,他的眼神也逐漸失去了焦點。
這一幕不僅刺激着衆人的眼睛,更刺激着顧啓諾和葉秋二人的心。
葉秋見此情狀,顫聲道:“小九!你…你傷到哪裏了?”
說着急忙奔了過來,伸手欲扶他。
卻未料到,另一個人比他還快一些,搶先一步抱住葉寒江。
顧啓諾将人抱在懷裏,面上終究露出了一絲慌亂來,只覺得膽裂魂飛,心中瘋狂的叫嚣着:不會的,我決不允許他再一次離開我,絕不!
就在此時,鐘樓的時針悄悄的指向了八點,伴随着一陣微風,紅色的月亮轉變為了粉色,而面前猙獰恐怖的大蛇,也在月光下紛紛退散開去。
進入詭異小鎮9小時,幸存人數剩餘10人。
章立這才發現葉寒江不知不覺的倒下了,他陡然一驚,忙沖了上去:“怎麽回事?”
他們都看得真真切切的,在方才的戰鬥中葉寒江一直都未曾受傷,誰也說不清,此時的他傷從何來?
顧啓諾忽然想起自己找到他時,他正躺在一堵凹陷進去的牆壁處,牆壁上如同蛛絲一般的裂紋,分明就是被大蛇掃飛砸出來的。
這個猜測讓顧啓諾無比自責。
“都是我的錯!”
他咬牙,抽出橫刀對準自己就是狠狠地一刀。
鮮血迸濺出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出現在他胸口之上。
葉秋被他這番舉動吓壞了:“你瘋了,就算沒保護好小九,也不用沖自己揮刀子吧?”
章立卻攔住了他:“由他去吧!”
葉秋一怔,章立神色複雜的看着相擁在一起的二人:“他發過毒誓的,絕不讓男神受一點傷。”
葉秋的視線落在了顧啓諾的胸口,那裏除了新割出來的口子,還有一道舊疤,從傷疤來看,幾乎貫穿了他整個胸膛。
葉秋心驚不已,小九僅僅是受傷昏迷,他就割下了深可見骨的傷口,那道貫穿胸口的舊疤,又意味着什麽呢?
葉秋不敢細想,可那個可怕的念頭就像是在腦中生了根一樣,揮之不去。
不,不會的!
他暗自下定決心:我絕不會讓小九經歷那樣可怕的事情,即便是拼上性命,我也一定要護他周全!
幸好葉寒江只是一時胸悶才暈厥了過去,等那股勁兒過去之後,很快就蘇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瞬間,入眼的便是天邊的粉色月亮。
“小九,你沒事兒吧?”葉秋激動的說道。
顧啓諾将左手稍微擡起來一些,讓懷裏的人能躺得舒服一些
葉寒江感覺心口那股發悶消散了不少,心知這是自己将淤血吐了出來的緣故,擺了擺手:“沒事。”
他強撐着坐起了身,望了一眼天空,若有所思道:“看來,這個世界是沒有白天的。”
衆人這才發現,果然如他所說,明明已經過了八點,廣袤的蒼穹卻依舊漆黑一片。
“這…這是什麽情況?”楊步言面色慌亂不已。
他身旁的柳映雪反倒冷靜得不得了:“很明顯,我們已經不在現實世界了。”
呂豔萍紅着眼睛說道:“馬珂怎麽辦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沒有人能忘記得了,就在半個小時前,他們剛失去了一位同生共死的夥伴。
“現在怎麽辦?”葉秋詢問道
葉寒江在顧啓諾的攙扶下站起了身,聞言答道:“先去看結界還在不在,如果不在了,就離開這裏,找個稍微安全一點的地方睡一覺。”
楊步言冷哼了一聲:“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思睡覺?”
葉寒江皺眉,耐心解釋道:“現在不休息,萬一晚上發生什麽意外情況,你能應付得了嗎?”
這番話卻并沒有讓楊步言難看的臉色緩和幾分,他挑着眉反駁道:“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尋找出去的路嗎?還是說,因為你受傷了,所以我們所有人就得陪着你休息?”
他這話就有些誅心了,葉秋冷了臉:“你這話什麽意思?小九提議說先休息,也是為大家着想。”
楊步言卻并不領情,他嗤笑了一聲道:“誰知道呢?貓哭耗子假慈悲!”
葉寒江猜他大概是因為馬珂的死,所以才遷怒自己,當下便攔住葉秋,沖他微微擺了擺頭,示意他不要再和楊步言争論了。
關鍵時候,顧啓諾開口了:“為了長遠打算,先找地方休息。”
眼看顧啓諾發話支持葉寒江,楊步言只得心有不甘的瞪了他一眼,就此作罷了。
又是這樣!
怪異的感覺席卷心頭,當意見一致的時候,考古隊對自己的話沒有任何異議,可一旦自己和顧啓諾出現分歧,考古隊就會毫不猶豫的執行顧啓諾的命令。
葉寒江心中有些疑惑,不明白這一切是為什麽,在面對自己和葉秋時,考古隊的态度非常怪異,疏離中隐隐暗含着一絲排斥,這種态度在馬珂死去之後,就變得更明顯了。
隊伍開始向鎮外走去,很快就到了前一天休息的地方,一群人又累又乏,連食物都不想吃,全都躺倒在地,沒一會兒時間就呼呼大睡起來了。
顧啓諾和章立卻沒有立即睡下,他對章立說道:“你先睡,兩個小時之後換我。”
章立也知道這不是客套的時候,點頭應下,便阖目靠在樹上睡去了。
顧啓諾看了一眼葉寒江,後者蜷縮在墊着幹梭梭草的地上睡得正香。
大概是一夜未睡,再加上又受了傷,面色有些蒼白。
顧啓諾心中隐隐擔憂,這個世界比上一個世界難度高多了,葉寒江這樣的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他搞死世界支柱之後。
四個小時之後,養足精神的衆人,簡單的吃了些從森林裏找出來的野果子,隊伍重振旗鼓,開始沿着森林向前方進發。
幸好顧啓諾和章立都是辨別方向的小能手,隊伍順利的穿過了森林。
途中他們經過了一條小溪,還路過了一座瀑布,這裏就像是被神抛棄了一樣,除了植物以外,沒有任何會動的生物出現在他們面前。
當陸地走到頭的時候,一片廣闊的湖泊出現在衆人面前,邊上還停靠着幾艘小船,很顯然,想要繼續走下去,就得換乘交通工具了。
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方了,怎麽也不可能打退堂鼓,衆人沒二話,直接上船開始向着對面的岸邊劃去。
天上的月亮中途變幻了好幾次顏色,從粉紅到明黃、嫩綠再到深藍。
當月亮再一次變成葉寒江他們熟悉的紫色時,考古隊的衆人,也終于走到了這個世界的盡頭。
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堵畫報牆。
“這上面畫的什麽啊?跟馬賽克似的。”葉秋嫌棄的看着面前牆壁。
牆上用銀色,灰色和黑色三種顏色畫了許多大小相似的格子,從遠處看去,就好像一面無數鏡片組成的鏡子。
那個叫李維斯的助教驚嘆道:“快看,這牆上的畫報居然真的能照出人影來。”
葉寒江視線落在密密麻麻的小格子上,果然在上面看見了數以千計的自己的臉。
葉秋悻悻道:“啧,這要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在,只怕雞皮疙瘩得起一身。”
“現在怎麽辦?”考古隊的人齊刷刷的看向了顧啓諾,那人卻将眼神望向了葉寒江。
葉寒江輕咳了兩聲,壓下喉嚨的瘙癢,擡頭望了望畫報,從肉眼看來,上面高逾幾十丈,想靠攀爬翻越牆壁顯然是現實的。
他拿手電筒輕輕敲了敲牆面,一連敲了好幾個地方,終于,一道空泛的回音傳了出來。
心頭有底了,他招呼章立道:“砸開。”
章立一疊聲應下就要開砸,卻不防被楊步言一把攔住了:“哎,砸不砸好歹跟我們商量一下吧?”
葉秋抄起手來,故意拖長了語調諷刺道:“那你想怎麽辦啊?大少爺?”
楊步言板着臉:“要我說,就不能砸,誰知道這牆後面有沒有怪物。”
林教授點頭贊同道:“步言說得對,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衆人面面相觑,理論上來說,考古隊真正的主事人還是林教授,他贊成楊步言的意見,那葉寒江他們就不好一意孤行了。
就在兩方對峙不下時,顧啓諾開口了:“林教授,麻煩你帶考古隊的人往回劃,我們砸。”
林教授瞥了他一眼,神情間似乎有些不滿,不過大概是顧忌着還要靠顧啓諾度過接下來的危險,只好略有不爽的回道:“也行。”
說完帶着考古隊的五人上船開始往回劃,直到他們抵達安全位置後,畫報組的四人才開始動手砸牆。
章立和葉秋的合力之下,老舊的磚牆很快就被砸開了一個一人高的窟窿,灰塵散盡之後,出現在葉寒江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兩人高的洞穴。
洞穴一開始還挺寬敞,越往裏走越小,到後面四個人要佝偻着腰才能勉強前進。
通道內極其陰暗潮濕,導致空氣中也隐隐傳來腐臭的氣息,四壁濕漉漉的,間或還有積水從頭頂落下,滴落在地面上的水窪裏,響起滴答滴答的滴水聲。
四個人一前一後踩着水窪全神戒備的緩緩前進,再往裏走一些,竟是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手電筒的光僅能照亮身前三、五米的距離。
二十多分鐘後,他們終于走到了洞穴的盡頭。
但随即看到的景象,卻讓四個人心情沉重起來。
他們——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