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攻視角

他覺得他現在的狀态很不好，比去年考差了那次還糟糕。

攻周日中午一放學，沒看同桌，提着書包就離開了教室。

剛才最後一節課他沒聽課，跟上學期一樣，花一節課把想說的話寫到紙上，然後帶着這封特別的信去小巷子，攻要去找他的二樓朋友。

和前面幾次一樣，攻不僅沒有聽到琴聲，這次更是發現二樓鎖了窗，可想而知他心情的惡劣。

第二天早自習，班主任來了個突襲，發了一套地理卷讓大家做，上課鈴響就收卷。攻因為心情不好，做卷就比平時焦躁，很多題都是一遍過，沒多久就寫完了試卷，然後一側頭就看到喬苡在看他。

直勾勾，水汪汪的。

至于他面前的試卷，則還沒寫多少。

攻看他這樣，有些惱火，剛想說教他兩句，就見喬苡掏了掏校服口袋，摸出一顆大白兔，放到了他桌上。

小可愛同桌說，請你吃糖，別不開心。

攻一時無話，盯着喬苡看，目睹他臉變紅的整個過程，然後沒管住嘴，問了他一句怎麽知道他喜歡吃糖的？

小可愛同桌輕哼，歡快的說他不告訴他。

攻：……

沒一會，小可愛同桌又湊過來了一點，挨着他小聲得不能再小聲的問了他一個問題。

“是不是很喜歡甜甜的東西？”

攻挑眉，沒接話。

小可愛臉又紅了些，耳垂也變的粉粉的，攻在心裏罵髒話，突然有些擔心小可愛以後談戀愛，如果也是這樣動不動就臉紅，那要是遇到一個稍流氓點的對象，那可不得了了。

若是他，必然是要摁着他欺負的。

攻收回視線，預備做兩道題清醒一下，哪知頭還沒轉，就聽到那小可愛軟軟糯糯的說他也很甜。

哈？

難得的攻也覺得臉上有些燒，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他腦子裏帶顏色的想法忽地讓他有些慚愧。

天殺的。

這個男孩子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

在五中，随着年級的變化，晚自習的上法也略有不同，越到後面留給學生自習的時間就越多，比如現在高二，晚自習就會專門留一節課讓學生自習，至于是第幾節課就要聽老師安排了。

自習課若是沒計劃，那必定是不好過了。

放在往常，攻都能安安靜靜做幾節課的作業，只是現在不同了，他在做作業的同時，還要注意旁邊的同桌。

好比現在。

攻掃了眼題幹，把定義域标明，準備進行下一步求導，但校服袖子突然被人拽了。

是喬苡。

他桌上攤着一本練習冊，同桌拿筆指了指上頭，問他是什麽意思。攻瞧了過去，眼睛盈上笑意，一瞬不動的盯着他。

那是一篇古文，《詩經·綢缪》。

攻收了筆，拿起同桌的練習冊，起身往外走。班主任有言，不可在教室裏喧嘩，就算是有問題，當出了教室讨論。

夜光燈把學校照亮，走廊上的白熾燈搖搖晃晃。

小可愛在身邊站定，不等他開口，就指出了他不會的地方，攻瞧了後，嘴角的笑更招搖了。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小可愛又偷擡頭看他了，眼裏藏着一絲赧然。哪有在旁人面前的清冷自持，難有別人口中的冷然難接近。

攻忽地起了些惡趣味。

他說他不知道，讓小可愛去問老師，語文老師一定非常樂意替他解答的。

小可愛急了，竟然說出了這幾次他語文小考的成績，略驕傲的說他肯定知道。

攻心裏訝然小可愛竟然把他的成績記得這麽清楚，讓同是同桌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正因為小可愛這麽一說，攻想起了上次月考，眼前這個正一臉求教樣的小可愛考了年級第一。

語文單科131，級段第一，一舉揚名。

比他高了十八分。

攻把他的成績拿出來說話，解釋他教不了，因為他成績沒他好，還是去找老師好一點。哪想小可愛的眼睛突然紅了，情緒也異常低落，拿着筆愣愣的不說話，瞅着他不放。

本來就是開玩笑，沒想會把小可愛弄成這樣，攻一下就慌了神。

“你欺負人。”

“是是是，是我不對。”

“別人講的我都不稀罕，就要聽你講。”

聽到小可愛聲音帶了哭腔，攻更慌了，手忙腳亂的想要安慰，卻找不着切入口，一時小可愛說什麽他都應。

“要聽你講。”

“好。”

“現在就說。”

攻解釋了一遍意思，又怕小可愛同桌沒聽懂，糾結了會，還是選擇了用通俗易懂的話重複了一次。

然後攻就看到原本還可憐兮兮的小可愛，突然臉漲紅，還一本正經的說怎麽樣都好。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今夕何夕，見此邂逅。

今夕何夕，見此粲者。

忽然想起這幾句詩的攻臉也紅了起來，還不敢去看小可愛的眼睛，他覺得他被人撩了，還是特別高級的撩，以至于他現在的難為情，比以前偷看**電影還要多。

偏旁邊的人不知道知足，心滿意足的收了練習冊後，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他還想要一個抱抱。

攻：......

攻不自然的挪開視線，忽地升起一種和心上人在偷偷戀愛的悸動。

不行。

心跳太快了。

攻想拒絕，怕等會真抱了，心髒都快蹦出胸膛。

可是小可愛嘴邊的笑，又生生讓他的拒絕止在了舌尖，并且話題一轉，變成了答應。

小可愛登時笑的更燦爛了。

攻灰溜溜的進了教室，臉有些紅，心裏有些看不起他的沒原則，但嘴角的弧度卻洩了他的好心情。

而且某神經大條的人，并沒有意識到，他壓根沒覺得兩個男生擁抱有什麽不對勁，只曉得他拒絕不了他的同桌。

于是晚自習後，班上同學稀稀拉拉的走了，攻還留在教室，兄弟叫他一起回宿舍，他還要撒謊說學習。

事實上卻是下課鈴一響，他那小可愛同桌就麻利的收拾好東西，然後盯着他，眼含期待。

攻想不看出點什麽都難。

于是等班上同學走光後，攻對上小可愛視線，一時無言。

小可愛也沒說話，光顧着臉紅去了。

教室安靜的落針可聞。

攻等了一會，決定主動出擊。

“怎麽抱？”

“摁...摁在懷裏的那種。”

攻實在是沒想到，某一天他會被人堵在教室，為的是一個擁抱，偏生主動要抱的人還害羞的不行，看他一眼就要低頭幾分鐘。

已經九點四十六了。

再不快點小可愛回家就沒車了。

于是攻想也不想的，忽地湊近他同桌，伸手用力把人拉進自己懷裏，在小可愛變成粉色的耳垂邊，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他說，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