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打臉重生白蓮花(結局)【捉蟲】
“蘇柯, 別藏了,出來吧。”
黎硯聳拉着眼皮開口道,他的嘴角還有傷口,一說話便扯着疼,因此說話有些含混不清。
蘇柯見被發現也不再躲,直接從柱子後面現身, 他的視線落在地上的黎硯身上, 似乎極為滿意眼前人的狼狽。
“這不是黎硯嗎?怎麽在這裏啊。”蘇柯蹲下身來, 直接用力扯起黎硯的黑發,強迫他看着自己的臉, 慢條斯理道:“需要我幫你嗎?”
黎硯瞥了他一眼, 随即便轉過頭去。
蘇柯見狀咬牙切齒道:“再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就把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就是這種眼神,輕蔑中帶着淡淡的不屑,仿佛生來便高高在上,從來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一般。
蘇柯用力收緊十指,冷冷道:“你怎麽不裝了, 不是在費齊鈞面前裝的純良無害嗎?”
黎硯聞言有些疑惑的看着蘇柯,這人是在做自我介紹嗎。
“行了。”費齊澤看了一下手表,“敘舊到此為止,我要幹活了。”
費齊澤說完之後便将黎硯此時的慘狀拍了照片,只見黎硯此時全身上下盡是傷口,蒼白精致的臉龐上沾染了緋紅血跡,給整張臉添了幾分绮麗豔色, 腿上淤青最為嚴重,腳踝處鼓得很高,看起來慘不忍睹。
“好了。”費齊澤低頭檢查了一下照片,“要是二十四小時之內,費齊鈞不把錢放到指定地點,你的手指就難保了,下次就是眼睛,鼻子,依次類推,什麽時候送來,什麽時候停止。”
黎硯聞言微微垂眸。
費齊澤和蘇柯便去了一旁商量事情,走之前不忘用黑布将他眼睛蒙上,嘴巴也用了膠布封住,黎硯的世界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才又聽到兩人的腳步聲響起,黎硯知道這是商量完事情了。
他此時有些口渴,小腹也傳來了饑餓感,不知道他們打算這樣不給他吃不給他喝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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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硯:【我這算不算是工傷】
系統:【算的算的,我會給你申請額外獎勵的】
黎硯頓時一本滿足,身上的傷也不疼了。
一陣飯菜的香味傳來,費齊澤直接開始吃飯了,蘇柯則臉色凝重的在一旁,看起來心事重重,絲毫沒放低警惕。
黎硯感覺胃裏更加難受了,為了轉移注意力,他開始數羊入睡,身上的傷口也疼的厲害,不這樣的話一刻也忍受不了。
正當黎硯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一聲巨響居然響起,吓得他猛的睜開眼睛。
只見門口站了個高挑身影的男人,費齊澤一看來人,頓時臉色大變,失聲叫出了他的名字,“費齊鈞?”
“你怎麽找得到這裏?”費齊澤神色有幾分驚慌。
“我叫他來的。”蘇柯在一旁淡淡道,目光卻死死的盯着來人,朝他一字一句道:“你還真聽話,果然是一個人來的。”
“這和計劃的不一樣。”費齊澤有些失控的吼道。
“不,這才是我的計劃。”蘇柯搖搖頭,淡淡道瞥了他一眼。
費齊澤忽然察覺到了什麽,臉色陡然一變,“你在飯菜裏下藥....”話音未落,便閉眼暈倒在地。
蘇柯轉頭望向費齊鈞,面無表情道:“你還是來救他來了。”
費齊鈞從進來起視線便沒離開過地上的黎硯,看到他的模樣時,臉色冷的可怕,薄唇緊抿。聽到蘇柯說話,這才瞥了他一眼,目光似砌着寒霜。
“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你要報複沖着我來,與他無關。”
蘇柯顫聲道:“你怎麽能這樣說....”
“把他放開,我留下。”
蘇柯沉默了一會,忽然猛的大笑出聲:“不可能,他要陪我一起下地獄的。”
費齊鈞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冷聲道:“要下地獄你一個人下。”
蘇柯聞言神色一冷,他緩緩的朝費齊鈞的方向走過來,一字一頓道:“你難道對我沒有絲毫感情嗎?”
費齊鈞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蘇柯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捂着肚子大聲笑了起來,神色有幾分癫狂,笑聲比剛才的更加誇張。
等蘇柯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費齊鈞開始緩緩的走進他。
蘇柯的情緒頓時激烈了起來,他猛的将一旁的鐵桶擡起,朝地上躺着的人走去。
是汽油!費齊鈞聞到了嗆鼻的味道,不由神色猛變,擡腳就要去搶回鐵桶。
蘇柯艱難的将鐵桶蓋打開,手裏舉着打火機,火光搖曳,他看着地上蜷縮成一團的身影,眼裏劃過暢快的笑意。
眼看汽油就要潑在黎硯身上,正在千鈞一發之際,地上一直安靜的人忽然暴起,朝蘇柯撲過去,打翻了本就不穩的汽油鐵桶,蘇柯身上頓時燃起了熊熊烈火。
費齊鈞連忙過來替他把繩子解開,然後拉着他朝外面跑去,火勢蔓延的很快,等跑到門口的時候,黑色濃煙滾滾,熏的人頭暈眼花。
等終于跑到了安全地點,黎硯臉色蒼白,呼吸有些急促,大口的喘着氣,用力咳嗽着,仿佛要把肺咳出來一般,臉上血跡斑駁,那張雪白的小臉都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救護車!醫生!”費齊鈞扶着他大聲道。
黎硯微微擡頭,看見外面守了不少人,有全副武裝的保镖狙擊手,還有救護車停在外面,費齊鈞沒打算報警,看來本就是沒打算給裏面的人活路。
慌亂嘈雜的聲音在四周響起,黎硯任由護士将他送上擔架,他的雙腿想必骨折了,方才神經緊繃沒怎麽感覺到疼痛,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黎硯接下來被送到了醫院,在去的路上因為太累堅持不住先睡過去了。
等睜開眼時便看見潔白的天花板,四周彌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黎硯動了動手指,轉過頭去,便看見費齊鈞坐在一旁,此時正歪着頭小憩着,他看起來睡的不怎麽安穩,眉頭緊蹙,臉色也不太好看。
他察覺到了異樣,猛的驚醒過來,睜開眼睛看着黎硯,
兩人的視線默默對視着,氣氛安靜沉默。
“你醒了。”費齊鈞澀聲道,似乎是沒怎麽休息好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黎硯點了點頭,視線落在自己的腿上,猶豫着怎麽開口詢問,費齊鈞看他視線所在,心中微微刺痛,啞聲道:“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但他的表情完全不是這回事。
黎硯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費齊鈞雖然極力想隐藏這個事實,嚴令醫生透露病情,但是黎硯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
黎硯的身體本來不好,一直在吃藥調理,再加上遭了頓毒打,火災中攝入了過多的有毒氣體,咳嗽越來越嚴重了。
走廊上費齊鈞動作輕緩的将門關上,然後看着眼前醫生,沉聲道:“真的沒辦法嗎?”
醫生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瞥了一眼費齊鈞的臉色,猶豫半晌,神情凝重道:“他以前是不是做過那種手術?”
【情緒碎片加20】
話音剛落,費齊鈞頓時臉色一白,他哪裏能不明白醫生話中的意思,那個手術還是他親自一手促成的,他自嘲一笑,兜兜轉轉這都是報應。
醫生雖有些納悶面前的男人臉色為何忽然變得十分難看,但是還是敬業的繼續說道:““病人情況不太樂觀,皮外傷倒是小事,但是他捐腎之後排毒功能受損,現在內裏已經損傷的七七八八。”說完後頓了頓,瞥了費齊鈞一眼,只委婉道:“接下來好好調理,說不定有轉機。”
費齊鈞聽出話裏的意思,頓覺手腳冰涼,心中仿佛被人撕扯一般疼痛難忍,他緩緩閉上雙眼,掩住眼底的痛色,極力維持平靜:“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等醫生走後,費齊鈞看着病房門出神,卻遲遲不敢進去,來往的人都好奇的看着這個模樣好看的男人為什麽站在這裏一動不動。
病房裏黎硯躺在床上,神情複雜,視線直直的落在門上,仿佛在透過他與誰對視一般。
兩個人,一個門外,一個門內,距離卻像隔了山海般遙遠。
眼看年關将至,這些天的氣溫驟降,醫院裏的小護士抱怨着加班太忙,看來是無法在家過年,黎硯笑着聽着她說話,時不時插上一句。
大概是混熟了之後,小護士說話也不再小心翼翼,畢竟上面的人千叮咛萬囑咐讓她小心照料這人,本以為是什麽位高權重的人物,沒想到是一個眉眼精致的男孩,剛進院時她遠遠的看了一眼,看見兩個身影被一群人簇擁着急步走進來,一個高個的年輕男人懷裏抱着身形瘦削的男孩,男孩身上全是血跡,抱着他的人長得極好看,只是臉色十分可怕,神情冰冷凝重。
小護士想起當日的場景,終于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黎哥,那個人是你的誰啊,就那天抱你進來的那個人。”她一邊說着一邊比劃,“長這麽高的那,模樣怪好看的。
黎硯聽了嘴角微勾,蒼白臉上那雙漆黑的桃花眼微微一眯,似是在思考怎麽回答,隔了好一會,才緩緩搖搖頭,如實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費齊鈞對他來說是什麽?任務對象?前金主?戀人?朋友?他不知道該怎麽去界定這條線,不過為了任務完成,他肯定是得把費齊鈞當作陌生人的。
小護士誤以為他不願意回答,識趣的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門把手忽然被人扭動了一圈,門開了,費齊鈞從外面走了進來,
“費先生。”小護士有些怕他,立馬站起身來,轉身就要離開。
黎硯微微一笑,難得心平氣和道:“今天不忙嗎?”
費齊鈞點了點頭,仔細看了一眼他的臉色,低聲道:“今天氣色不錯。”
黎硯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費齊鈞眼中微黯,随即移開視線道:“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但要好好調理身體,我打算接你和我住在一起。”
黎硯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為什麽?”
費齊鈞垂眸替他掖了掖被角,輕聲道:“聽話。”
黎硯低聲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
費齊鈞薄唇緊抿,語氣堅定強硬的重複了一遍:“聽話。”
見狀黎硯只好不再說話了。
轉眼就到了出院的時候,費齊鈞為黎硯辦了出院手續,然後将他扶進車子裏,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前方駛去。
車子行駛的地點是是附近山中的一幢別墅,清幽雅靜,空氣清新,費齊鈞千挑萬選才定了這個地點,因為這裏适合療養調理身體。
費齊鈞還特地為他聯系了私人營養師調理飲食,并且有家庭醫生全天24小時待命,黎硯對此不以為意。
費齊鈞還把公司上的事務全部移到了辦公室處理,整天足不出戶的守着他。
黎硯蜷縮在沙發上看着手裏的雜志,柔順的黑發乖巧的垂在耳邊,皮膚有些病态的蒼白,神色恹恹。
坐在一旁辦公桌前處理文件的費齊鈞每隔一會便擡頭朝他的方向望去,似乎有些放心不下他。
看見黎硯打了個哈欠,費齊鈞不由皺了皺眉,低聲道:“困了嗎?”
黎硯小聲的嗯了一聲。
“想去睡覺嗎?”
看見黎硯點頭後費齊鈞将他抱起朝卧室走去,他因為生病,身形單薄瘦削,抱在懷裏輕飄飄的,費齊鈞将他放在床上,低頭靜靜的看着他。
黎硯閉上眼側過頭去。
費齊鈞摸了摸他柔順的黑色短發,冷峻的眉眼都似柔和了些。
“晚安。”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正要關燈,忽然聽見被子裏的人悶聲道:“費先生,你做這些有所為了什麽,這些沒有用的。”
費齊鈞神色一黯,他頓了頓,垂眸輕聲道:“至少讓我陪着你,好嗎,不要走。”
背對着自己側躺的人沒再說話,費齊鈞心裏松了口氣,伸手關了卧室的燈,然後走出去。
等到确定沒有人了,黎硯才從被窩裏探出頭來,直直的望着天花板,過了半晌,輕聲嘆了口氣。
黎硯一直知道費齊鈞的家庭背景有些複雜,他并不是費家的獨子,算是衆多私生子中的一個,只要他一有不如意,費家依舊有理由把他換下。
而費齊鈞在成年之前并沒有在費家待着,他的母親未婚生子生下他,之後便偷偷将他遺棄,被好心人發現送往孤兒院,一直等到費家派人來接他,他才出了孤兒院。
而費家之所以派人來接他,是因為在他之前培養的繼承人生病住院,所以費家長輩毫不顧慮的抛棄了之前的繼承人,在其餘嫡系子嗣中挑選,最後挑中了身在孤兒院的費齊鈞。
黎硯還看見了費齊鈞剛回費家時拍的照片,那是他大概十五六歲,還是青澀的少年模樣,穿着貼身的黑色小西服,跟在一群大人後面,眉眼氣質冷冽,待着與年齡不相符合的穩重從容。
黎硯注意到了角落裏的一個小女孩,也沒有忽視她望向費齊鈞眼神中的仰慕憧憬。
“這是誰?”
正低頭看着文件的費齊鈞擡頭瞥了一眼黎硯伸手指的人,不以為意道:“我堂妹。”頓了頓,又道:“說起來,她應該和你差不多大。”
黎硯嗯了一聲,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繼續看着照片。
沒想到幾天後這個堂妹便會上門拜訪。
費冉冉是費家二當家的獨女,她最近常看見她爸爸和爺爺經常神色凝重的在書房商量事情,從偷聽的內容得知,是她的堂兄費齊鈞犯了許多費家的忌諱,不僅違背長輩的心願拒絕聯姻,而且還私自帶了個情人藏起來,最讓長輩震怒的是那個人還是個男人。
費冉冉以前在聽表姐說過關于同性戀的事情,表姐說他們都是怪物,長得奇醜無比,盡幹些見不得人的龌龊事,所以當知道費齊鈞喜歡男人時,她是非常震驚的。
因為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将二者聯系起來,小時候費齊鈞便是自己一心一意崇拜的榜樣,相差無幾的年齡,可他卻能游刃有餘的周旋在大人之間,即使年齡長他幾倍的人見了他也畢恭畢敬,而自己則像長不大的小孩一般,大人們會笑着摸摸她的頭,調侃她幾句,她非常讨厭那樣。
對她來說費齊鈞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她雖然小時候不懂事時偷偷夢想過長大後嫁給費齊鈞,但又煩惱自己配不上他,有一點時候一直憂心忡忡,可後來便明白了自己是在杞人憂天,費齊鈞是他的堂兄,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只有兄長對幼妹的縱容,沒有摻雜一絲一毫其他的東西。
所以她非常好奇費齊鈞認定的另一半到底是什麽樣子,于是她偷偷跑到了香山居,這裏據說是費齊鈞買下來給體弱的戀人調養身體的地方。
大門守着的人看見是她便放了行,費冉冉一路走進了裏面,一路上樹木郁郁蔥蔥,空氣清新,別墅旁邊有個占地面積極為廣闊的湖泊,有一個身影被對着自己在那裏垂釣。
那道身影有些瘦削單薄,看背影是個年輕的男孩子,黑發柔順的垂在耳邊,露出一小截細白的脖頸,穿着寬大的白色衛衣,斜斜的帶着一個黑帽子。
他似乎察覺到了身後有人接近的腳步聲,轉過頭來,帽子下是一雙漆黑漂亮的桃花眼,他有一張精致雪白的臉龐,臉上隐隐有倦意,看來是久病纏身,他的皮膚雪白細膩,在日光下白的幾乎有些透明,唇色極淡,幾乎讓人懷疑面前的人是雪化作的精魄一般。
那人看見自己神情微微一怔,像是在回憶什麽一般,随即緩緩露出淡淡的笑容,朝他道:“是你。
“你認識我?”
費冉冉緩緩走過去,一臉納悶道:“可我不認識你啊。”
黎硯唇角微勾,面前的女生和小時候沒什麽變化,從這張臉上便能看見小時候的影子。
“你住在這裏嗎?”費冉冉已經隐隐意識到了什麽,不由試探道。
“算是吧,不過是暫住,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費冉冉嗯了一聲,随即湊近黎硯的臉,仔細觀察片刻,忽然道:“你長得真好看。”
“什麽?”黎硯微微一怔,感覺自己快要跟不上面前人的腦回路了。
“我說你長得真好看。”費冉冉有些不情不願道:“難怪我哥會喜歡你。”
黎硯這回是聽明白了,他心裏有些哭笑不得,但面上仍十分淡定,甚至摸了摸自己的臉,嗯了一聲:“你哥挺有眼光。”頓了頓,又瞥了一眼她,道:“不過你這是在說你哥膚淺嗎?”
“我哥當然不是那樣的人。”費冉冉聞言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将視線落在水面,有幾分悵然若失道:“不然他就會喜歡我了。”
黎硯難得的被人用話給噎住了,不知該怎麽回答。
“你在釣什麽魚?”費冉冉伸長腦袋看着水裏面,看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
黎硯思考了一會,答道:“可以吃的魚。”
費冉冉又看了一眼旁邊桶裏裝的魚,皺眉道:“這都是要吃的魚嗎?“
“嗯。”黎硯伸手給他指了指,熱情介紹道:“你看那條花的,我打算紅燒。”
費冉冉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我以為我哥喜歡的人釣這些魚,會一邊說吃魚太殘忍了一邊重新将它們放回水裏。”
“這個可能是因為我比較俗氣吧。”黎硯一臉坦然。
費冉冉小聲的嘀咕道:“我也這麽想的,不吃魚幹嘛釣魚。”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她對眼前的人還是很有好感的,并沒有意料中的敵意,要知道她來的時候,是抱着十分挑剔的心情來的。
兩人安靜的坐在河邊,偶爾說幾句話,黎硯臉上也挂着笑意。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鞋踩在樹葉上的沙沙聲,費齊鈞不急不緩的走到他們身邊,手裏推着輪椅,看見費冉冉來,似乎也沒感到意外,只朝黎硯道:“外面冷,該回去了。”
他難得看見黎硯這麽開心,臉上還有尚未褪去的笑意,又想到他面對自己時的沉默模樣,不由心中一陣刺痛。
黎硯嗯了一聲,伸手等着費齊鈞抱他起身。
費冉冉神情複雜的看着他的腿,方才他沒注意到,原來他的腿不能走路的嗎。
費齊鈞動作輕柔的将黎硯抱在輪椅上坐好,然後用毛毯蓋上他的腿,雖然已經入春了,但是氣溫仍然沒有回升。
“哥。”費冉冉咬了咬下唇,開口道。
費齊鈞瞥了他一眼,低聲嘆了口氣:“二叔和爺爺知道你來了嗎?”
費冉冉有些心虛的搖了搖頭。
忽然黎硯微微彎着腰,低聲咳嗽了起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費齊鈞的神情頓時緊張了起來,也顧不上一旁的費冉冉了,打算将黎硯推回屋內。
費冉冉臉色微微一變,連忙跟上了他們。
別墅一樓是客廳,費冉冉注意到地上鋪上了柔軟的羊毛地毯,包括樓梯上都鋪的嚴嚴實實,生怕什麽人磕着碰着。
她心道看來她哥确實十分寶貝這個人,不過看那人似乎身體不太好,雖然也會笑着和她打趣,但是臉色仍然有一種病态的蒼白,桃花眼微微上挑,看起來有病弱的美感。
費冉冉又瞥了一眼他的腿,這是她完全沒想到的,這人竟然不能走路。
“冉冉。”略顯嚴厲的冷冽嗓音響起,費齊鈞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落在黎硯的腿上,不由眉間微蹙,厲聲道。
“你兇她幹什麽。”黎硯看了他一眼,又避開他的視線,小聲道:“我本來就不能走路了。”
費冉冉看氣氛不對,連忙機靈的轉移話題道:“我還沒在我哥這裏吃過飯呢,今天我哥可不能趕我走了。”她朝黎硯眨了眨眼睛,“是吧,嫂子。”
她這聲“嫂子”一出讓黎硯微微睜大眼睛,心道這小姑娘倒有幾分機靈。
果然費齊鈞臉色稍緩,只道:“吃完就回去,不然你爸得找我要人了。”
“是。”費冉冉偷偷做了個鬼臉。
黎硯有些挑食,不愛吃魚,因為被刺卡過,所以再也不願意吃魚,他把原因解釋給費齊鈞說了之後,他沉默了一會,靜靜的望着他。
黎硯知道他是想歪了,也不解釋,将魚肉從碗裏挑出,雖然知道這是費齊鈞請的營養師親自做的膳食搭配,肯定是為了自己身體好,但是他是真的不愛吃魚。
忽然一雙筷子夾着魚肉放在自己的碗中。黎硯注意到這些魚都被人細心的将刺去的幹幹淨淨,順着筷子看過去,便看見費齊鈞神色平靜,語氣卻十分冷硬:“我知道你不愛吃,可這對你身體好,黎硯,別的我能縱容你,只這一點不能。”
黎硯乖乖的吃着碗裏的魚,心道幹什麽這麽兇。
系統在腦海裏偷笑:【宿主大大,果然還是要兇一點才能制住你】
黎硯哼了聲沒再說話。
吃完飯後費冉冉便被費齊鈞叫到書房去了,兩人一前一後進去後,便把門給關上了。
“哥,齊澤哥現在全身重度燒傷躺在醫院裏,已經出了重症監護室了,家裏的長輩都知道他幹的事,打算将他徹底趕出費家,最後的人道主義,便是替他把醫藥費給結了。”
費冉冉從長輩口中大概知道了那天發生的事,她其實絲毫不意外,因為被逼到窮途末路的賭徒,什麽事都幹的出來。
“嗯。”費齊鈞淡淡道,似乎對這人的下場并不上心,似乎他只是無關重要的蝼蟻一般。
只要出了費家,他有一千種讓他生不如死的辦法。
“另一個人還在重症監護室裏,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
費齊鈞這才擡起頭來,沉聲道:“還沒死?”
看見費冉冉點了點頭,費齊鈞注視着書桌上的鐘表,久久沉默不語。
費冉冉見狀也不敢出聲打擾。
又過了幾十分鐘,書房的門才被打開,黎硯坐在輪椅上,看着費冉冉走向門口,似乎打算離開,離開前還朝他揮揮手,說下次還會來看他,黎硯也朝她揮了揮手,他勾了勾唇角,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黎硯小時候住的地方是一個叫陽光福利院的地方,福利院已經重修過一次,從前許多建築物都被拆了,但也有幸存下來的建築。
費齊鈞看黎硯最近的精神不錯,便打算推着他去福利院看看。
福利院院長老了不少,大概已經快五十歲了,她似乎對費齊鈞十分熟悉,看見是他便伸手親昵的握着手。
“費先生,前幾天小朋友還在給我念叨說費哥哥怎麽還不來,還好你今天來了。”
院長頓了頓,又看了一眼旁邊安靜坐在的黎硯,猶豫道:“這位又是....”
“他是小言。”費齊鈞唇角微勾道。
在這裏并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有名字,費齊鈞當初有名字是因為被抛棄時已經記事了,他可以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名字,而黎硯因為體弱被父母抛棄,襁褓裏并沒有可以表明他名字的東西,所以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便給他取了叫小言的小名,具體名字等被收養後再取。這也是為什麽費齊鈞找不到他的原因。
“小言?!”院長有些驚訝的上下打量着黎硯,記憶中那個瘦弱膽小的小男孩,一晃之間便出落的這麽漂亮耀眼,怎能讓人不感嘆。
“院長。”黎硯小聲的叫了一聲。
院長視線瞥過黎硯的腿,臉上不動神色的應了一聲,心裏卻微微嘆了口氣。
福利院裏的小孩知道費齊鈞來了之後,都撒歡了跑了出來,還有一個長得胖嘟嘟的小男孩,直接就要爬到費齊鈞身上去,被他冷着臉給掂了下來。
黎硯見狀不由嗤笑出聲,但随即他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嘴角笑容漸淡。
“小言,我記得你從前和齊鈞的關系便最好。院長站在他身後,忽然感慨道:“那時齊鈞比你大,福利院裏只要老師看不見,有幾個孩子便經常打架欺負人,那時齊鈞便一直護着你,當初換床位的時候你便一直哭鬧,鬧的老師都十分頭疼,還跑到我面前來告狀。”
黎硯聽了不由唇角微勾,視線落在院子裏被小孩團團圍住的費齊鈞,眼裏的笑意漸漸加深。
春日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黎硯坐在輪椅上,靜靜的看着院子裏小孩玩鬧,臉色也好了很多。
費齊鈞擡頭望向他,看見黎硯臉上的笑容和微微紅潤的氣色,緊繃的神經這才松懈了下來。
看來多帶黎硯出來散散心是個好的決定,可沒想到當晚回去後黎硯便發起了高燒,費齊鈞連忙叫了醫生來看病,一直在床邊陪着他,黎硯燒的不輕一直在說着胡話,費齊鈞神情沉重的攥着他的手,一直在輕聲安慰他,可他的臉色比床上躺着的人還難看。
深夜醫生和女傭都離開了,屋子裏只剩下了費齊鈞和黎硯兩個人,黎硯燒的腦子裏暈暈乎乎,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病态的潮紅,一雙漆黑的眼睛卻睜的很大,直直的盯着天花板,裏面湧動着旁人看不懂的複雜思緒。
燒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黎硯似乎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輕聲說對不起,醒來的時候發現費齊鈞像是一夜之間變了很多,眼裏布滿血絲,原本那雙漂亮的淺淡色瞳孔似蒙塵不少。
看見黎硯醒來後,費齊鈞像是終于放下心來一般,緊繃的身體也跟着松懈了下來。
本以為熬過來這劫,黎硯會慢慢好轉。沒想到老天爺像是在和他開玩笑一般,之後黎硯一直在斷斷續續的發燒,也越來越嗜睡,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這天黎硯難得氣色不錯,看起來十分精神,将早飯吃的幹幹淨淨,女傭端着盤子出去,看見費齊鈞,笑着說:“今天黎先生胃口不錯。”
費齊鈞聽了臉色稍緩,點了點頭:“你幹得不錯。”
走進卧室裏後,費齊鈞看見黎硯半躺在床上,背上墊了個軟墊,看着窗外發呆。
“你來了。”看見費齊鈞走進來,黎硯轉過頭來,那張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嗯。”費齊鈞替他掖了掖被角,低聲道:“今天公司沒什麽事情,回來的有些早。”
黎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費齊鈞把花瓶裏的枯花拿出放入了新鮮嬌豔的白花,然後一把将窗簾拉開,外面春意盎然,樹木郁郁蔥蔥,湖泊在日光的照耀反射下仿佛發光的寶石,日光直直的照了進來,給這死氣沉沉的屋內添了一份暖意。
“等你身體再好些,我帶你出去散散心,我知道有不少适合春天出游的好地方。”
身後的人久久沒有回應。
費齊鈞微微垂眸,臉色有些發白,眼中似有痛意,自顧自的低聲說道:“香山後面有一個山泉,那裏春天的時候可以看見不少動物,我想你肯定很喜歡去看。”
身後的人依舊沒有答話。
費齊鈞微微仰起頭來,依稀可以看見他眼角閃爍的淚光,他語氣微微有些哽咽,澀聲低喚了一聲“黎硯”
微風輕輕吹拂進來,将白色窗簾吹起,仿佛展翅欲飛的白蝴蝶,床上躺着的人安靜的睡着了,乖巧的将腦袋歪在一旁,嘴角似乎還帶着淡淡的笑意。
【情緒碎片加20,任務完成】
費齊鈞微微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床上人的黑發,神情溫柔仿佛床上的人還朝他笑着一般,他微微俯下身子,在他額上印下一吻,眼角的那滴淚珠終于滑落。
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完結啦,撒花花,感謝訂閱的小天使,留言随機有紅包掉落哦,下一章是番外,帶你走進渣攻的內心,愛你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