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軒稍稍緩下腳步,等簡易追上後問他,“怎麽回事?”

簡易長嘆一聲,語帶郁悶,“主角登場了。”

主角?什麽鬼?文軒嘴角一抽,“什麽意思?”

“就是……事情麻煩了……”

好吧,單事情麻煩了這點,文軒十分認同。

起先一看到這對男女身上那弟子服,文軒便知道要糟。蓬萊北派,只是中盛洲蓬萊仙派安置在北寧的一個分支,卻也位列北寧七大玄門之一,與水雲宗并駕齊驅。

他搖了搖頭,走近一看,這兩人他還都認識,都是同輩之中叫得出名頭的人物。

那女子頭戴一朵金花釵子,膚色白皙面容姣好,眼角一點淚痣,與傳說中的薛冰兒一個模樣。這薛冰兒是蓬萊仙派裏某位長老的女兒,特地放到北派中歷練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雖然她眼下只是個築基期,卻自幼被整個宗門小心看護,渾身法寶符箓無數,加之性格驕縱蠻橫,麻煩得很。

至于那男子,滿頭黑發束在一個玄色玉冠之內,相貌平平,丢在人群中恐怕都找不出來。這人文軒曾經見過的,名叫秦時宇,是近年來冒出的一個響當當的天才人物。聽說他的資質最初并不被人看好,卻一年一年進步神速,逐漸從最底層爬到了蓬萊北派核心弟子的位置。他還極擅争鬥,許多年來未逢敗績,數年前更是已經邁入凝元期,愈加鋒芒畢露。

放在平時,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文軒都不想去招惹。可眼下這情況,兩方人馬在這裏狹路相逢,恐怕難以善了啊。

地穴猛地一震,又是轟隆巨響,卻是那兩人終于将那道禁制給強行攻破了。他們這才察覺到這邊兩人,一時間也都面露驚疑。

秦時宇朝文軒拱了拱手,神色戒備,“文道友。”

“水雲宗的文道友?”薛冰兒就沒有這麽沉得住氣,頓時驚呼出聲,“為什麽會在這裏?”而後她又想到什麽,臉色又是一變,“外面那只妖獸,原來是文道友出的手嗎?”

“是我與簡師弟一齊出的手。”文軒答道。

那兩人這才将目光落到文軒邊上的簡易那兒。薛冰兒發現他不過是一個煉氣期,頓時目露輕蔑。秦時宇卻将簡易多看了兩眼。

“多謝文道友了,幫我們解決了那個麻煩。”而後薛冰兒又對文軒道,“可這塊地方是我先發現的,只是被那妖獸所阻,返回去求秦師兄幫忙了而已。真想不到,只這麽一會時間,便被文道友搶了先。”說這句話時,她明顯語帶怨怼。

文軒還沒答複,簡易卻一聲冷笑,“你這丫頭,身量不大,口氣倒是不小。這地方是你先發現的?那傳送陣就在妖獸巢穴的最深處,你連那妖獸都解決不了,又怎麽能夠發現?”

“簡師弟!”文軒連忙出聲制止,将簡易撥到了身後,“不得無禮。”

那薛冰兒卻已經被他給氣得七竅生煙,“你們這是要存心搶我的東西了?”

文軒眉頭一皺,暗道這姑娘果真嬌縱蠻橫,傳言非虛啊。

他不再搭理薛冰兒,将目光移到了秦時宇身上。秦時宇也一直看着文軒。在場四人之中,一個煉氣一個築基,只有他們兩人是凝了元的。是争是和,顯然該由他們兩人決定。

文軒猶豫片刻,開口道,“我們在後面又遇到一道禁制,比你們剛才攻破的那道更麻煩一點。秦道友,我記得你也凝元不久。如果只有你與薛姑娘兩人,想要攻破後面那道禁制,恐怕并不容易。”

秦時宇雙眼微眯,将文軒上下打量了一番,“文道友的意思,是想要與我們合作?”

“有這個想法。”文軒點頭,“這裏的東西應該足夠我們各取所需。”

秦時宇卻笑着搖了搖頭,“秦某認為,區區一道禁制,還不至于讓我選擇與人合作。”

這句話他說得是底氣十足,自帶一股俾睨天下的氣場。

“秦師兄,說得不錯。”那薛冰兒也一聲冷哼,“如果和這種見縫插針的小人合作,誰知道會不會被背後捅刀。”

哪怕文軒好脾氣,這時候臉色也是一黑,“既然如此,秦道友,就由我們兩人來一對一,比個勝負?”

“此地分明有四個人。”秦時宇道,“何不二對二?”

二對二?那邊薛冰兒是個築基,這邊簡易卻只是個煉氣!文軒沒想到這居然也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主,不由得氣得發笑,“他們兩個小輩……”

“狹路相逢,還管什麽以大欺小?”秦時宇說得理直氣壯。

話音剛落,他連掐兩個法決,頓時丢出兩串火球。一串砸向文軒,另一串赫然砸向了簡易。

“欺人太甚!”文軒齒門狠狠一咬,連忙将簡易護在身後,兩手冰刃連發,将那火球雙雙剿滅。法寶劍胚也從他袖中飛出,猛地擊中秦時宇藏在火球後的一道劍氣。

簡易雙手掐訣,還了幾道風刃過去。但煉氣期的風刃,對面兩人都不放在眼裏,輕輕一避也就避了開,薛冰兒還順手祭出了手中的法器。

誰也沒想到,簡易那風刃卻不是平常的風刃,是他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偏門法術,別的作用沒有,就能半空中轉個彎,頓時從自以為已經避開的薛冰兒臉上劃過,将她白皙的臉頰拉出了一道口子。

這真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小傷,卻偏偏傷了一個美貌女子的臉。

薛冰兒頓時一聲尖叫,氣得渾身都發了顫,“你這混蛋!竟敢、竟敢!”

簡易朝着她做了個鬼臉,轉身就跑。薛冰兒怒火攻心,抄着自己的法器緊追不舍。

文軒已經和秦時宇打得天花亂墜,仗着新得的法寶劍胚才能勉強不敗,根本無力阻攔。秦時宇則笑看了一眼,還有餘力對文軒道,“你那師弟慘了。”

不過片刻,那兩人都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但薛冰兒以築基的修為對付一介煉氣,秦時宇自然不會擔心。

文軒倒是有些擔心簡易。但簡易的身手他也是見過的,連三級妖獸都能對付,怕也不會輕易敗在那姑娘的手中。當務之急,文軒還是得按下心來,好好應對眼前的戰鬥。

秦時宇以火系為主,運起法術來渾身烈焰滔天,逼得文軒步步倒退。文軒也不甘示弱,邊勉力支撐,邊在腦中回想着剛剛看過的法寶劍胚運使竅門。

那些竅門,多為使用過程中所總結的一些奇思妙想。比如有一招虛實分化,便是讓劍光分化出一道虛影,拼鬥中虛實轉化,劍光與虛影随時變換位置,變化多端,使用得當往往能收到奇效。

眼下這陣拼鬥已經讓文軒對那法寶劍胚多了幾分熟悉。他尋了個時機,想要試着使出這招。

卻就在此時,轟隆!後面竟又是一聲巨響。

文軒與秦時宇都是一愣,不由得都停了手中招式。

“啊——!”少女的驚叫劃破長空,與那巨響一道傳入到兩人耳中。

“師妹!”秦時宇臉色驟變,頓時顧不上這邊了,趕緊用烈焰将渾身一裹,飛馳過去。

文軒也劍與身合,踩着劍光急速遁去。

很快,簡易與薛冰兒的身影便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眼前。眼前地面焦黑,顯然是一片爆炸的痕跡,處處都是焦灼之味。

薛冰兒暈迷在焦黑正中,形容凄慘,衣衫破碎,白皙的臉上滿是煙灰,就連頭發都被燒掉了一截。

簡易站在邊上,指尖一彈,正好将一道用過的符箓丢到地上,臉上神情閑散自若,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文軒打量着眼前的情況,心中也是驚訝萬分。他知道這小子厲害,卻沒想到居然這麽厲害。

“冰兒……”秦時宇喃喃一念,而後也反應過來,将視線落在簡易身上,目光兇狠,似要擇人而噬,“你這小子……”

文軒腳步一改,果斷攔在簡易前方。

“師兄,”簡易蹭到文軒身邊,弱弱拉着文軒的袖角,撲閃着雙眼道,“這個人這樣看我,好兇哦,我好怕哦。”

話音一落,那邊秦時宇簡直要嘔出一口血來。

文軒也是嘴角一抽,正準備說點什麽,卻發現簡易趁機塞了個東西到他手心。

那是一枚小小的碎玉。

只要是玉,便可用來記載信息。文軒握住這碎玉,略一讀取,臉上神情頓時變得微妙。

這碎玉之中,居然将眼前秦時宇所學招式一個一個全列了出來,一條一條清晰無比,就連使用偏好都有所标注。其字跡潦草,有些語句甚至颠三倒四,顯然是剛剛才匆忙寫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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