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鋒

離開了淩西城辦公室的黎墨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他并非表現出來的那麽淡定沉穩。看見黎子瑜抱住淩西城的那個瞬間，他恨不得沖上去一把拉開兩人厲聲質問你們在做什麽。可餘光看見一旁的文秘書，他還是按捺住怒意，支走了文秘書，關上了門。幸好随後淩西城的做法讓他明白淩西城是真心想和黎子瑜劃開界限而不是死灰複燃。

按下了電梯的下行按鈕，黎墨卻突然沒有了坐電梯的心思，掉頭走向樓梯間。左右手頭的設計畫稿今天也完不成了，不如慢慢走下樓順便理理紛亂的情緒。心不在焉的數着樓梯的臺階數卻在轉角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黎子瑜。黎墨停下腳步看着他，沒有開口的打算。

“你還是有走樓梯的習慣。”黎子瑜說道。

“有事說事，閑聊就免了，我和你不熟。”黎墨皺起的眉顯出幾分不耐煩，聲音也壓得很低。積壓在心裏的情緒太多太亂，他只想一個人待會。

“幾天不見，你這脾氣可漸長。”黎子瑜笑得一臉純良，用帶着些調侃的語氣說到，眼裏卻是一片冷意。

“我以為面對你這種人不需要什麽涵養。”黎墨看見黎子瑜這幅假麽三道的樣子就心煩。明明兩人一年都說不上兩句話，這個自來熟的語氣真是讓人煩躁。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黎子瑜索性把話攤開了說。

他想來想去，淩西城會突然知道他和莫子淵有染這件事，只可能是黎墨告訴他的。畢竟莫子淵本身作風就很低調，他有新的交往對象這件事只有幾個至交好友知道。自己和淩西城高調戀愛只是傳的比較厲害，照片之類的根本就沒有流傳出去。

除非是黎玄，黎玄和淩西城還有莫子淵都是好友，只有他才有機會發現。莫不是自己哪裏出了纰漏被黎玄看出來進而告訴黎墨？畢竟他們兄弟兩個關系是那樣好。黎子瑜隐約想起，有一次他陪着黎父去醫院，查到一半的時候黎玄過來了。那個時候，自己正在和莫子淵聊天，莫子淵好像還拍了拍他的頭，難道是那次被黎玄看出什麽了？

黎墨的腦子還有些亂，跟不上黎子瑜跳躍的思維，以為他說的是他和淩西城的關系“知道什麽？你和淩西城的事嗎？整個B市都傳遍了，我還用去特意了解什麽嗎？”

“別裝傻，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黎墨随意的回答更讓黎子瑜更堅信了心裏的想法，黎墨果然是知道些什麽，要不然他今天在辦公室也不會這麽不動聲色。

“我懶得和你打啞謎，黎子瑜你有話直說。”黎墨實在不想再動腦子了，這兩天接連不斷的變化弄得他精疲力盡，他不想去猜黎子瑜話裏的意思，看他在這裏故作裝高深。

“莫子淵的事是你告訴淩西城的吧！黎墨你真是打了一個好主意。”黎子瑜狠狠的瞪着黎墨，他以為這樣做就能贏過自己嗎？簡直是在做夢！

“莫子淵怎麽了？”黎墨确實知道黎子瑜和莫子淵有染的事，可他也是昨天才聽淩西城說的，具體情況他并不清楚。他本以為是黎子瑜自己不小心才會被淩西城發現，現在看似乎是有人告密，可黎子瑜為什麽會認為是自己告的密呢？自己連他和淩西城是怎麽混在一起的都不是很清楚。

“還要裝嗎？要不是你告密淩西城怎麽會突然和我分手？”看黎墨一副絲毫不驚訝的表情，黎子瑜心想，果然是他！之前看黎墨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還以為他已經認命，結果竟是為了迷惑自己假裝的？他就知道，黎墨愛了淩西城那麽久怎麽可能這樣輕易就放棄，原來是留有後路。

“黎子瑜，淩西城為什麽突然和你分手我的确不清楚，但是你怎麽就能肯定不是因為你自己的原因呢？”看着黎子瑜的表情，黎墨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這麽多年了，黎子瑜還是老樣子，出了問題就推到別人身上。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心裏充滿了算計，他以為把錯誤推到自己身上就可以掩蓋他劈腿莫子淵的事實了嗎？真是可笑！

“黎墨，這一局我輸了，但是你別以為你就會永遠贏下去！至少現在淩西城還是愛我的！”黎子瑜被黎墨那種漠然的語氣刺激到，他最讨厭的就是黎墨這副永遠四平八穩的樣子。

“然後呢？”黎墨微笑着看着黎子瑜。黎墨心裏根本不在乎黎子瑜好似宣戰一樣的話語，因為他們三人的戰争對黎墨來說是個必敗的局。還沒開打自己就已經把心舍在淩西城身上了，哪裏還贏得了呢？就連他黎子瑜傷了淩西城的心都要自己陪着一起難受。黎墨向來只求自己不要輸的太過難看。

“現在他沒有和你離婚只是因為和我吵架，等我們倆和好你就該收拾東西滾蛋了。”黎子瑜恨不得打掉黎墨那張微笑的臉，他不是深愛淩西城嗎？怎麽還能保持住這副虛僞的面孔。

“是這樣啊！”看着黎子瑜扭曲的臉，黎墨心想，黎子瑜這算是惱羞成怒了吧，現在他的面部表情可算不得是天真純善。

“黎墨！有本事你收起你那副高貴的嘴臉咱們說清楚！淩西城不在這裏，你裝得再溫文爾雅他也看不到！”黎子瑜狠狠的瞪着黎墨，大大的貓眼寫滿了對黎墨的恨意，他居然敢無視他，就他一個差點被抛棄的有什麽資格瞧不起自己。

“說清楚？”黎墨看着黎子瑜，溫潤的眼眸透出寒意，微翹的唇角也牽起幾絲嘲諷。他的怒氣徹底被黎子瑜激起，也好，有人上趕着找不痛快，自己又何必再忍耐？“黎子瑜，你的手段太幼稚了。你以為故意讓我看見你和淩西城抱在一起我就會生氣嗎？”

“你胡說什麽？我沒有！”黎子瑜心裏暗暗驚訝，黎墨居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沒有嗎？那秘書處打給我的電話是怎麽回事？今天不是彙報的日子，叫我上來，一開門就是你們兩個抱在一起的場景。這是不是太巧了？”黎墨直視着黎子瑜的眼，墨色的眼瞳平穩無波，可他的眼神卻好似再說，黎子瑜你的做法就是這樣幼稚愚蠢。

“就算是，你又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是我故意的？”聽着黎墨的回答黎子瑜心裏一動，他似乎從黎墨的話裏抓住了什麽。

“我确實沒有什麽證據，不過這不重要。是不是你做的又有什麽呢？我還有事，實在不願意和你在這裏耗着了。”黎墨見他反駁也懶得再與他糾纏，轉身想要離開，卻被黎墨拉住了胳膊。

“你只不過是嘴上說的漂亮，你若真的不介意為什麽還要上來？”黎墨這是在逃避？黎子瑜故意靠近對上黎墨的眼，用肯定的語氣說“你心裏明知道淩西城根本不會主動找你！”看見黎墨因為一句話眼底劃過的悲痛黎子瑜有種扳回一城的快感。

“不過是上來看場戲罷了。同樣的手段玩兩次就沒意思了。”黎墨偏過頭，甩開黎子瑜拉着他的手，轉身下樓。他要穩住，黎墨在心裏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在黎子瑜面前失了方寸。

“沒意思嗎？上一次還不是鬧得滿城風雨，你連一句話都不敢說。”黎子瑜居高臨下的望着黎墨諷刺到。他以為黎墨有多高貴？不是還是因為一個淩西城就鬧得落荒而逃？

“你這是在威脅我？黎子瑜，你以為你是誰？”黎墨真的膩味透了，他本不是一個愛逞口頭之快的人，黎子瑜這樣一而再而再而三的踩着他的底線，讓他不能忍受。“之前不說只是因為淩西城喜歡你，我不願給他帶來太多輿論上的壓力，聚或散都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盯着黎子瑜的眼，黎墨慢條斯理的說道“你最好別忘了，我才是黎家二少爺，淩家的正牌媳婦！真的較勁起來你覺得那些人願意為你得罪我嗎？”

“你！”黎子瑜恨不得沖上去打黎墨兩巴掌，他平素最恨的就是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被黎墨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更讓他難以忍受。黎墨的話刺痛了他心裏最卑微的那一點，他明白，自己和黎墨之間的身份就是這樣天差地別。

黎子瑜一開始并沒有多麽喜歡淩西城，會設計接近他只是因為淩西城是黎墨的丈夫同時又是淩家大少爺。當他發現淩西城對自己的感情的時候，黎子瑜在心裏竊喜，終于有一次，是他贏過了黎墨。之後他故意散發謠言，多次和淩西城在公衆場合被記者不經意的發現坐實淩西城出軌的傳聞，甚至利用淩西城對自己的在乎引誘他和黎墨離婚。黎子瑜一直在等，他在等黎墨來求他，向他屈服甚至懇請他，讓他把淩西城還給他。結果等了一個月，等來的卻是淩西城和自己分手的消息。

“不服氣嗎？”黎墨看着黎子瑜發怒只覺得快意，放開平素的隐忍，神情倨傲的說“黎子瑜，這麽多年你那個媽似乎沒教給你什麽高端的手段！借勢也要有勢可借。你在別人眼裏不過是淩西城一時興起的玩物而已。他若是不護着你，你又算什麽？”

“不會的，淩西城愛我！”黎子瑜被黎墨刺激的語無倫次。

“愛你？”黎墨冷笑“我記得淩西城上午才開記者會就你的事和我道歉。”

“黎墨，我早晚要扯下你那張大家公子的臉，我要讓你哭着求我！”黎子瑜的情緒已經失控。

“就憑你？”黎墨挑眉打量了黎子瑜一眼“還是先想辦法解決自己身上小三的頭銜吧！”他以為黎子瑜多大的本事，不過這樣就受不了。

“黎墨，你等着，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黎子瑜甩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他告誡自己要冷靜，不能被黎墨幾句話就激的亂了分寸。眼前最重要的是怎麽才能哄得淩西城回心轉意。淩西城就是黎墨的死穴，只要淩西城站在自己這邊，黎墨又算得了什麽。

“靜候佳音，順便提醒你，你那張善良單純的面具已經崩了，回去記得修修。”

黎墨慢慢的走回辦公室。呵，什麽溫文爾雅的大家公子，黎子瑜真心太高看他了！在黎子瑜面前自己早就将風度都喂給狗了，這樣好似潑婦吵架的畫面簡直無聊透頂。黎子瑜說錯了，他不是裝作莫不在乎，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麽在乎。黎子瑜和淩西城抱在一起的畫面讓他的心都亂了。即使知道黎子瑜故意設計，他還是難受。

關上辦公室的門，黎墨拉下領帶靠在椅子上解開了襯衫的第一個扣子，他需要透透氣好好平複一下心情。他，黎子瑜，淩西城就像是一場年度倫理大戲，每一次交鋒都讓黎墨精疲力盡。黎墨靜靜的合上眼，放空思緒，他現在什麽都不想再琢磨了，就這樣歇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