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2

“你還喜歡我嗎？”他的話一遍遍回蕩在她腦裏。

……看樣子是她的問題太難了，所以他也抛出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面對面一片靜默，蕭亦珩保持着耐心等她回答，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迷之對視了好一會兒，江妍兮還是忍不住了，心內糾結得擰成一團。直接說不喜歡吧，又崩劇情，當面說喜歡吧，又說不出口。

“要不這樣，”她斟酌了很久才打着商量的語氣開口，“我數一二三，然後我們一起說答案。”

數完她就随便比個口型不回答，直接套他的答案。

蕭亦珩沒什麽反應，依舊垂眸淡淡地看着她。

行，就當他默認了。

“一、”江妍兮的神情認真，澄澈的眸裏盛滿了謹慎，一個數一個數地數着，“二、”

“三。”

話音剛落她就虛比了口型，豎起耳朵聽他的回答。

沒聽到聲音，她微皺眉視線下移緊緊落在蕭亦珩的唇上。

他的薄唇微動，嘴裏緩慢無聲地吐出幾個字，正好讓她能看清口型——

“幼稚。”

“……”

确實，當他默認個鬼，傻子才會配合她這個傻子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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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我喜歡你，你就讨厭我，我不喜歡你，你就不讨厭我嗎？”她仿佛念了一段繞口令。

蕭亦珩扭了下手腕，用餘光瞥了眼手表，眸底的情緒晦暗不明，聲音清冽，淡淡的有些飄渺，“我沒必要讨厭你。”

“你也沒必要喜歡我。”

說完他輕擡起手指敲了下腕表的表面示意他還有事，“改天說。”

流利的下颌線從她頭頂移過，蕭亦珩徑直和她擦肩而過離開了。

她下意識回頭看，他的身形腰窄肩寬，比例很好，工裝褲下包裹的腿筆直有力，黑色的簡約背包拉鏈上挂了把銀色的小鑰匙。

他漸行漸遠，她的視線卻一直留在那把鑰匙上，腦子裏空空的。

人影都消失在了眼前江妍兮才回神，遲疑地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書包肩帶，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卷着手裏的帶子。

怎麽感覺他的意思是……不讨厭？

老話說的對，一旦知道、認識一個人以後，你會發現自己經常遇到他。

像是觸碰到什麽糟糕的按鈕，男二開始頻頻出場，無論書裏還是書外。

江妍兮都是能躲則躲，已經到了在樓梯走廊看到他就立馬掉頭走另一個樓梯口的程度。

哪怕這樣還是會遇到，她也确實無話可說。

“考慮得怎麽樣了？”顧亦斯懶懶地倚在門框上，再一次擋住了江妍兮的路。

側過腦袋看了看四周，注意到走廊角露出的手機，她知道劇情點到了。

書裏是這樣安排的：

男二顧亦斯攔住女主，一番糾纏後扯住了她，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嘲諷她一直追着蕭亦珩，說他們兩個是不會有結果的。

這一幕被角落的吳媛栗拍到錯位的照片，發到學校論壇造謠，顧亦斯順勢出來“澄清”，說他們是炮.友關系，說女主私生活混亂，經常和他們圈子的人亂搞，誣陷女主的名聲。

然後就是大家異樣的眼光，各種蔑視，各種戳着她的脊梁骨罵她，連帶着她過世的媽媽一起罵。小三的孩子是浪.女，說她果然從血液裏就帶着肮髒。

無論怎麽辯解也沒人相信，只會有人說她敢做不敢當，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男主蕭亦珩也更厭惡她，看向她的眸更冷。

那段時間女主的狀态很糟糕，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也常常一個人坐着發呆出神。因為從小身體就不好、媽媽也很早因病離世，所以她比誰都愛惜生命，從沒有過自己結束自己生命的想法。但那時候，她想過。哪怕只有幾次念想，她也動搖過。

最後還是不敢、還是不甘，還是舍不得。

知道解釋沒用後她直接選擇了放棄，默默地忍受着他們的話，等時間結束這一切。躲不過就熬，語言上的傷害遠沒有病痛難熬，她總是這樣告訴自己。

虐死個人。

看小說的時候江妍兮就感覺女主慘得有些可憐，為她的境遇感到憤怒，為所有旁觀者、評判者、看熱鬧的人感到羞愧，很煩他們無論什麽事都巴拉巴拉地張着嘴亂說。同時也為女主的軟弱着急，為她只能忍受莫須有的誣陷憋屈。

是真的很氣。

現在這一切從頭開始，她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努力改變一下。就算只變動了一點，蝴蝶效應扇個翅膀也能改變以後的某些情節。

如果書裏的世界有蝴蝶效應的話。

今天的顧亦斯沒有戴帽子，一張帥氣的臉直接露在外面，鋒眉桃花眼，高鼻梁，下巴硬朗。

沉默地看了他會兒後江妍兮才啓唇，“你沒感覺到嗎？”

“我躲你躲得難道還不夠明顯嗎？”她一字一句地補完自己的話。

像是沒想到她會直接說出來，他揚唇笑了，眉眼舒展開來，“所以呢？”

“你為什麽要躲着我？”話裏別有深意。

她輕搖了搖頭沒說話，往後退了步回到教室裏避開角落裏他們的鏡頭。

顧亦斯不動聲色地看着她，人依舊靠在門框上“嗯？”了聲等她的回答。

學着他的動作随意靠在一個桌子上，江妍兮朝他挑了下眉示意他進來說。

他站着沒動，語氣平淡，“就在這兒說。”

就是等着讓他們拍照呗。

“行啊。”她直起身子走過去，動作迅速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将人拉了進來。

“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角落蹲點拍照的人愣了下，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還沒反應過來門就已經關得嚴嚴實實的了。

教室裏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江妍兮的眸底帶着寒意，手還抓着他的衣領，也不管什麽三七二十一了，直接惡狠狠地警告道：“我就明說了吧。”

“你讨厭蕭亦珩、想給蕭亦珩使絆子的事我都知道，你看不起我一直追着他我也知道。”

“可是沒辦法呢，無論你跟我說什麽我還是會死死追着他。”

“所以你不要再打其他念頭了，真的挺沒意思的。”說完她松開了他的衣領，擡手幫他把自己剛抓出的褶皺拍平，語氣恢複平淡，“沒有誰是傻子會一直被你們設計。”

有一句‘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的話她也只是在腦裏想想而已，沒敢說出口。

畢竟她現在表面上沉着冷漠地放狠話，其實心底要多虛就有多虛。

萬一他被惹怒了撕破臉皮，以後直接針對她怎麽辦？

算了，明着來也比暗着來好，這樣他們也不用再相互客套維持表面的場子了。

收回的手被抓住，顧亦斯扣緊了她的手腕，拉着她近了一步，“沒意思是嗎？”聲音低啞到快聽不見，另一只手撐在她身後的桌上，手背的青筋凸起。

握緊拳頭，江妍兮抿直唇和他對視着，雙眸依然沉靜。

……實際上是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偏過頭看了下旁邊的窗戶，沒看到人，她扭動着手腕想掙開他的手。

注意到她的視線，顧亦斯頓了下笑了，“怎麽？”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整個人也湊近了她，貼着她的耳朵說：“你知道我們打算做什麽？”

超過安全距離，江妍兮下意識擡起腳重重地踩了他一腳，趁機遠離他。

“不就是拍照嗎？然後說我們在一起了。”她冷笑了聲說。

“再然後呢？”他問。

他能問出這個問題也是挺有趣的，她彎了彎唇角反問他，話裏帶着很輕的嘲意，“然後你打算做什麽？”

只要一想起所有的謠言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江妍兮看到他就覺得很生氣。

顧亦斯臉上的表情不變，歪着頭看她，“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樣，你希望我怎麽回應？”語氣聽不出喜怒。

“你愛怎麽回應就怎麽回應。”她懶得再和他廢話，突然意識到自己試圖随便說幾句話唬住他的想法過于天真。

但是，“顧亦斯。”

她還是想說，也直接說出了口，“我們真的不熟。”

“這還不簡單，”他笑，“你不要再躲我，我們不就熟了嗎？”

“我為什麽要和你熟？”她無語。

“一開始我就說過了，”顧亦斯臉上的笑意更深，斂起身上散發的冷意，整個人顯得很輕松，語氣自然，“我喜歡你。”

并沒有被表白後的激動，江妍兮的心情一言難盡，實在是想不通顧亦斯是怎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真想和他學學随口說“喜歡”的秘訣。

“咳，”她咽喉清了清嗓，有些尴尬地開口，“那我是不是需要明确地拒絕你？”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會再……”

“不會再喜歡上其他人？”他接着她的話說下去，搖了搖頭表示不贊同。

說着顧亦斯收起臉上的嬉笑站直了身子垂眸看她，“江妍兮，你問問自己，你到底喜歡蕭亦珩什麽？”

他的眸裏帶着一絲蠱惑，将她的思緒轉到其他方向。

她确實被問到了，倒也不是她的問題，是原主的問題。

原主為什麽這麽喜歡蕭亦珩呢？喜歡到不管他給什麽反應都從未放棄過，喜歡到再難過也堅持着，喜歡到快成為一種信仰。

愛而不得是原文的虐之源，最根本的緣由呢？她為什麽會喜歡他。

雖然在心底畫了問號，但江妍兮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随口編着瞎話——

“蕭亦珩人長得帥、性格也好、負責任有擔當，”她掰着手指頭數，聲音清脆。

腦子飛速運轉着思考別的形容詞，“面冷心熱、細心、貼心、有耐心，哪哪都好……”

還在說着話教室的門就被推開了，蕭亦珩靜靜地站在門口看着她。

“……”她閉嘴消音了。

不知過了多久，沉寂的教室裏才響起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蕭亦珩的語尾微揚帶着笑意，“我還挺優秀的。”

對，您是。

江妍兮僵硬地笑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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