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秦星遠很快接起。“六個月了,你終于有進展了?”
“你布置手下的武力,約定時間地點,我立刻把飛船開過來。”
“什麽?!”淡定如秦星遠也不由得驚叫了一聲。“你這進展也太過了吧?你騙我的吧?”
“少廢話,給你一個小時,幹還是不幹?”
“當然!”那邊傳來秦星遠手忙腳亂拿終端的聲音,片刻之後,他回答道:“一小時之後,行駛到第十一星區,我把坐标發給你。”
“明白。”
時寒挂斷通訊,走過一個轉角,迎面差點兒撞上一個女人。
是白房子的“訓練師”希蓉,也是這個組織裏為數不多的女性施暴者。她一頭性感的黑色波浪卷發,披在光潔的肩上,一襲紅色長裙開叉幾乎到大腿根,卷翹睫毛下一雙碧眼微擡,烈焰紅唇慢慢上揚起一個挑逗的微笑。
“時寒?”她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吹了個口哨。這帥氣臉蛋兒,寬肩窄腰大長腿,真是個極品男人。她伸出舌尖,舔了舔略微幹燥的嘴唇。“終于舍得脫掉那件礙事的外套了?”
時寒不為所動地看了一眼希蓉的穿着,問:“船上又有聚會?”
“對呀。”
說話間,一只手已經摸上時寒腰間,掐了一把。
“我這邊來了一個不錯的貨物,所以叫全船人來舉辦宴會,告訴我不來的就只有包括你在內的幾個人。你這麽死板幹什麽?除了工作,這艘船上有不少好玩兒的東西。我知道你不喜歡玩兒小孩子,那麽——”
她又把本來就不高的領口往下拉了一些,在時寒脖頸邊吐氣如蘭。“我呢?”
時寒忍不住笑了。
笑得很愉悅。
他俯下身,在希蓉耳邊低聲道:“一個小時之後,我來會場找你。”
希蓉美目圓睜,還沒等她驚訝完,時寒就大步離開了。
當然,時寒愉快地想,你們不聚在一起,殺人的效率怎麽能高呢?
一個小時後。
喧鬧、高喊、尖叫,玻璃杯摔碎的聲音,人體擠在一起發出的熱潮,散亂的佳肴美酒——大廳的狂歡依然在進行着。沒有人知道顯示屏上的路線是假的,沒有人知道他們已經進入了一個私人武裝的包圍圈。
他們縱情,仿佛明天就是死亡。
這麽說倒也不确切,時寒想。他們今天就得死。
他去了關押“貨物”的地方,小孩子們被獨自放在監牢般的房間裏,他打開每一個房間,告訴他們:如果外面有騷亂的時候亂跑,他就把他們的頭擰掉。
時寒覺得,比起溫言細語告訴他們乖乖等救援,這樣有效率多了。
他拿起一支槍,別了一支在腰間,悠閑地向宴會大廳走去。
登上直升梯,經過“貨物區”和船員們的私人客艙,再往前走,有一道禁區。身份證手環裏沒有植入白房子特有程序的人,經過這裏的時候會觸發安保系統。
他站在禁區的一邊,在那裏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是一些運送“貨物”的人。
“時——”
他的名字還沒被說出口,時寒心念一動,安保系統的激光被激發,這幾人瞬間被高能激光切割成了十幾塊,散落在地板上。斷口整整齊齊,還冒着些白煙,袅袅地飄散在空中。
時寒腳步不停地走過,身影攪亂了煙霧,靴跟踏過幹淨的地方,敲擊出清亮的聲響。
“機庫已經打開,你們可以用小型飛行器上艦。”時寒和秦星遠保持着通話。“我到了,那我先開始了。”
“開始什麽?”秦星遠問。
“殺人。”
片刻之後,他來到了大廳前,推開金碧輝煌的厚重大門,迷亂的燈光投射在他身上。他将小巧的槍藏進袖子裏,踏步走了進去。
“你果然來了。”希蓉端着酒杯,扭腰向他走來。她眨了眨睫毛濃密的電眼,伸出一只柔若無骨的手。“你給我帶了什麽禮物?”
“抱歉,美麗的女士。我并沒有準備,這個可以嗎?”
他随手摘了花瓶裏一朵玫瑰,為她将它和胸針別在一起。玫瑰花上還閃耀着露珠,鮮紅的顏色和希蓉的紅唇相映成趣,分不清誰更誘人。
白房子的二把手露出燦爛的微笑,她搖晃着酒杯,纏住時寒的胳膊,心滿意足地宣布:“這是我近來最美好的一個夜晚。宴會結束後,你能來我房間嗎——讓我更加快樂。”
“希蓉,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麽?”
時寒退後兩步,他的話淹沒在嘈雜的人海裏。
當醉醺醺的希蓉還在想他說了什麽的時候,他舉起槍,瞄準了那朵玫瑰。
玫瑰同心髒一起破碎,花瓣和血液一起飛揚。
下一刻,時寒舉起手,大廳的燈全數熄滅。
白房子的人們在宴會中放松慣了,這裏其實有幾個C級精神力者,有不少D級的,卻因為玩樂的緣故,除了一些便攜式可穿戴設備,一點兒裝備都沒帶。
時寒開啓視野中的黑夜模式,首先用槍點掉幾個夜視儀,在打碎它們都同時也打碎了主人們的腦袋;意念所動,場內的服務機器人開始左沖右撞,用來托起沉重盤子的機械手毫不費力地擰斷客人的脖子;系統控制的舞臺鋼架突然向前伸出,将前面擠挨在一起的身軀穿成一串。
他的身體在混亂的人群中靈活地穿梭,和十幾個精神力者争奪在場機械的控制權的同時,用自己的手收割着生命。有人的集火射穿了時寒的大腿,不過沒有破壞到他的關節,于是他帶着一個血洞沖到了那人面前,把那人的頭按進了牆裏。
時寒一個個數着死者、生者和逃走的人,在名單上打上一個又一個勾。大混亂持續了十分鐘,通過紅外感應,時寒發現秦星遠的人終于到了。于是他走出會場,點亮了熄滅的燈。
秦星遠帶着五十號人全副武裝地站在門口,震驚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原本奢靡輝煌的宴會場像被風暴肆虐過,水晶和玻璃混着紅色的酒水與血液、被碾碎的鮮嫩花瓣和腦漿一起散落四處。酒香混合着血腥味撲鼻而來,長桌翻倒在地,不知壓死了幾個人。舞臺上的鋼架像十字架一樣,将幾具軀體釘在牆上。
混亂和死亡中,一雙黑色皮靴踏過殘軀,那個他許久未見的青年閑庭信步走來。鮮血從銀色的發梢滴落,流過白皙的皮膚,似畫出一柄血劍,一個圖騰。
他扯掉沾滿腦漿的手套,潇灑地往地上一丢,緩緩露出微笑。
“晚上好,秦星遠。”
作者有話要說: 秦星遠:(吓傻)……你別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