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是不是石頭做的?

回到課室之後,戚月落消了點氣,就又把那張紙從口袋裏拿出來了,長指搭在桌沿上點了兩下,他忽然就有了主意。

既然施星沉騷話連篇不配合,幹脆自己替他填了算了,反正花妹妹也不知道。

就這麽想着,戚月落邊把紙撫平邊抓起筆寫了起來。

第一題的答案可以留着,再加一句:興趣愛好只有學習,除了學習,我什麽也不愛。

至于第二題,喜歡什麽類型.......

戚月落眼珠子轉了轉,決定要寫一個跟花妹妹完全不同的擇偶類型,于是他大筆一揮,直接就寫下了“胸大,腰細,腿長,會玩”八個大字。

然後他就再接再厲,繼續自由發揮填完剩下的十五道題目。

施星沉回到課室,剛從前門進來,就看見了戚月落坐在位置上奮筆疾書,埋頭像是在認真寫着什麽的樣子,于是他放輕了腳步,慢慢繞到了他身後。

“最喜歡的約會場地,小樹林,野外?”

乍一聽到頭頂落下施星沉低沉的聲音,戚月落整個人抖了一下,心髒狂跳呼吸急促,吓得差點兒就從椅子上摔下來,剛拍着胸膛反應過來,手下的紙就被對方抽走了。

施星沉一目十行地看完戚月落填的那些內容,眉頭微挑,垂下了鴉羽般的長睫看着他:“你想作弊?”

“是又怎麽樣!”

戚月落半點兒也不虛地從他手裏抽回了紙,一臉的理所當然,“你不回答,還不許我自己填了,去去去。”

他說着就要繼續把紙上的最後一題填完,剛用筆尖點了一下,紙又被施星沉抽走了。

眼看着對方拿起來折好了塞進口袋裏,戚月落不滿地喊了一句:“喂,你搶我東西幹什麽?”

因為憤怒,戚月落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漆黑的眼眸又黑又潤,被濃密的羽睫襯托得格外明亮,像只被搶了東西渾身的軟毛都炸起來的小貓一樣。

施星沉目光微沉,然後屈指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端的語氣嚴肅又認真,“沒收了。”

戚月落被敲懵了,捂着腦門愣了幾秒,見施星沉坐下了,剛要發火,一道聲音忽然cha了進來,“堂哥,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施孟佑立在戚月落旁邊的過道上,一雙眼睛惴惴不安地看着施星沉,臉上帶着幾分笑容,他的樣子雖然跟施孟意長得有七八分像,但是眉眼看上去和順多了。

施星沉繼續着拿課本的動作,沒什麽情緒地應了一句:“有話直說就行了。”

似乎是被他冷淡的态度刺到了,施孟佑嘆了嘆氣,有些無奈地道:“我們一家人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爸爸說讓我帶你回家,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頓晚飯。”

“不用了,我很忙。”

見施星沉拒絕得幹脆,施孟佑眼神黯了一瞬,嘴巴張了張似乎打算說話,但是最後還是垂着頭走了。

戚月落原本是不想多管閑事的,但是想起剛剛自己好像遷怒了施孟佑,後知後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就戳了戳施星沉的胳膊小聲問他:“你為什麽不跟他回家吃飯啊?”

雖然戚正儒說過施星沉的親戚很奇葩,但是他瞧着這個施孟佑好像沒什麽壞心眼,再加上施星沉一直以來好像都是一個人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想要家庭的溫暖,就沒忍住管了。

施星沉長睫微揚,扭頭看了看戚月落微微傾身過來仰着腦袋等他回答的樣子,眸光輕輕動了動,他問:“想知道?”

戚月落點了點頭。

施星沉說得認真,“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戚月落光澤溫和的眼眸瞬間就迸發出了怒意,眼角都給氣紅了,抿着嘴巴瞪了施星沉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不要臉。”

說完,他就氣呼呼地坐了回去,順便拿書隔開了兩張桌子趴了下去,只留一個憤怒的後腦勺露出來。

施星沉目光微頓地看了一會兒戚月落氣呼呼的後腦勺,唇角勾了一下才慢慢把視線轉了回去。

因為施星沉那句話,戚月落氣得一下午都沒理他,下了課放學了,就徑直抓起書包往外走。

施星沉情緒縱容地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将手邊練習冊收好了,就起身跟了上去。

今天沒騎自行車,戚月落看了看路,猶豫了一下,就往公交站走,走到站廊下還沒等兩分鐘,施星沉也跟着來了。

公交車大概還有五六分鐘才到站,戚月落百無聊賴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一扭頭,就看見施星沉偏頭望着自己,目光輕垂,神色平靜,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偷窺的被抓了情緒仍舊波瀾不驚,被偷窺的反而耳根都紅了半片。

舌尖輕輕抵了抵上颚,戚月落忍不住罵了一句:“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摳下來。”

施星沉往前走了兩步,在戚月落防備又警惕的目光裏,伸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不許這麽兇,不然出去很容易被人揍。”

戚月落被他訓兒子似的語氣氣得臉都紅了,還沒來得及發作,邊上等車的兩個小姑娘忽然就笑了,目光閃躲地往他們這兒看了一眼,然後欲蓋彌彰地轉回去,又轉過來看了一眼。

似乎在等着看好戲。

恰巧這時候公交車來了,戚月落狠狠瞪了一眼施星沉,在車門打開的瞬間就兩步上車刷卡往裏頭走,想要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以及遠離施星沉那個不知臉皮為何物的狗東西。

正值放學,公交車上學生很多,過道上基本都擠滿了人,戚月落幾近艱難,才找到了一個角落站着,剛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算解鎖,一片陰影就籠了下來。

施星沉的左手拉着他頭頂上的環圈,不偏不倚就站在他跟前,而且因為人多的關系,被後面的學生一擠,右手直接就握住了他身後的扶手,幾乎要跟他腳尖貼着腳尖,膝蓋抵着膝蓋。

離得近了,戚月落嗅到了一股淺淺淡淡的洋甘菊香氣,那是施星沉塗的護手霜的味道,因為北方天氣太幹冷,他幾乎每天睡前醒後都要塗。

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了一句娘兒們唧唧,戚月落将後腰貼在扶手上,稍稍拉開了一點兩人之間的距離,揚着眼眸低聲警告了一句:“別趁機抱我,不然我踹死你。”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剎那,司機忽然一個急拐彎,戚月落先前要帥沒扶東西,結果一個踉跄,直接就失去平衡摔進了施星沉的懷裏。

“........”

那股子淺淡的洋甘菊香氣瞬間将他圍了個結結實實,讓戚月落恍惚間有種掉進了花叢的錯覺。

還沒站穩,車子忽然又來了個急剎。

這一回,戚月落筆挺的鼻梁骨直接就撞到了施星沉的下颚,酸疼感直沖腦門,他眼裏瞬間就泛起了淚光,拽着施星沉的胳膊疼得直抽氣。

施星沉伸出右手攬住了戚月落單薄的肩頭,等站穩了,才用掌心托着他的下巴讓他把頭擡起來,目光觸及對方潮濕帶着淚意的眼眸,他頓時就愣住了。

戚月落吸了吸鼻子,也顧不得跟施星沉那些恩恩怨怨,軟聲低低喊了一句:“好疼.......”

施星沉腦子空白了片刻,才低頭去查看戚月落的傷勢,見他鼻梁上只是紅了一小片,就用指尖輕輕蹭了蹭,低聲安撫了一句:“沒事,只是紅了一點點而已。”

戚月落捂着鼻子抱怨了一句:“你他媽是不是石頭做的,那麽硬?”

聲音裏染了濃重的鼻音,聽上去又軟又黏。

施星沉被他說得脊背都直不起來了,克制了再克制,還是忍不住托着戚月落的後腦勺,輕輕又無奈地哄他:“是我不好,不該長得那麽硬,對不起。”

戚月落重重“哼”了一聲,扭頭躲開他的手掌側過了身。

施星沉的目光在戚月落筆挺微紅的鼻梁上頓了數秒,就往上移落到了他側看更顯得弧度修長而卷翹的長睫上。

因為剛剛太疼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淚水,戚月落的睫毛上還挂着一點濕意,看上去柔軟又潮濕,像是兩片羽毛,無聲撓在了施星沉的心尖上。

到站之後,戚月落直接就撥開了施星沉的手跑下車,除了因為對方把他磕疼了,更重要的,是他覺得太丢人,他竟然在施狗賊面前疼哭了,比起對方抹護手霜的行為,他這一哭要娘兒們唧唧多了。

施星沉大約能知道這只懶貓兒生氣了的原因,就放慢了腳步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走着。

戚家大門前的小路邊停了一輛藍色的名貴跑車,看樣子像是來客人了。

戚月落特意站在門口等了一下施星沉,見他跟上來了,才走上臺階去開門。

客廳裏,一名身穿高定西裝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發上跟戚正儒交談,聽見玄關處傳來聲音,中年男人擡頭看了過去,目光先是在走在前頭的戚月落身上頓了一下,繼而落到了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施星沉身上。

戚月落瞧見坐在自家沙發上的陌生人,下意識地往施星沉那邊靠了過去,一扭頭,就看見施星沉淺色的眼眸眸色晦暗地望着前方。

方向,似乎就是那個陌生中年男人坐着的地方。

戚正儒站起來朝兩人招了下手,先是跟施星沉說了一句:“星沉,你大伯來了。”

然後又叫戚月落,“阿落,喊一下人。”

【作者有話說:施星沉:他哭了,要哄,但是還想看他哭,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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