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說到結婚的日子,沈嬌覺得栓馬村那個老瞎子算的倆日子都行,不過按照她目前的情況來說的話,還是二月十八的日子比較好,她沒有地方住,就是個擺在面前的一個大問題。
而奶奶選擇離得近的日子,主要是想早點看顧新國成人家過日子,她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生怕定的日子靠後了,會有什麽變故。
“我是沒有任何意見的,哪個日子都好。”
奶奶拍了拍她的手:“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顧及着我,只是選擇頭一個日子的話,時間上就比較緊張,婚禮準備的可能就有些不盡如人意,那就要委屈你了。”
“奶,結婚最重要的是人,只要以後您和新國不給我委屈受,結婚儀式再倉促我也不委屈。”
沈嬌甜甜地笑着說,奶奶聽了眼睛裏全是笑意,是個清醒通透的孩子,知道過日子最重要的是啥。
對于沈嬌來說,對于婚禮自然是緊張和憧憬的,前後兩輩子的她,結婚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可是過日子就這樣,哪裏就能夠事事順心如意的,抓住所有的機會,努力踏實地過好日子最當緊。
“奶,你選二月十八的日子,咱們可是啥都趕不出來啊,不說別的,就是床上的鋪蓋光準備就得花老些時間的。”
顧新敏在收拾行李的時候,也不忘記關注自己奶奶這邊的情況,聽奶奶說要選最近的日子,趕緊插話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時間緊,鋪蓋就少做幾床,從其他方面找補回來就是了,別人三轉一響,咱們家就把收音機換成電視機,如果置辦不出來的話,就全部折合成錢給嬌嬌拿着。”
顧新敏想到家裏當初娶安晴的時候,可是置辦了三轉一響的,雖然過了幾年,但是東西由于愛惜,還跟新的差不多,如果全部扔了再換新的,哎喲,她肉疼!
可是不換新的,讓沈嬌用安晴留下來的東西,不用想她都覺得隔應得慌,唉,回頭她去找自己弟弟說說,讓他趕緊把家裏的那些東西都處理了,絕對不能手軟,還有該買的也該馬上準備起來了,哎喲,六七天的時間,怎麽算時間都不夠。
“奶,電視機就不用買了,手表、自行車、縫紉機買了就行了,如果時間緊的話,就優先買縫紉機好了,這樣一來家裏縫縫補補的話也方便。”
沈嬌看了看顧新敏欲言又止,而且還肉痛心疼的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以她見過的安晴折勁兒,她可不認為當時顧新國和她結婚的時候,三轉一響沒有置辦。
即使猜到了,沈嬌也沒有說出來就用那些東西好了,其他的她還能夠将就,但是用安晴留下的東西,她心裏還真是隔應,她心裏自嘲一笑,果然她也有矯情的時候。
而她提出的縫紉機,當然是為了能夠方便她賺錢,通過昨天她和顧新敏的談話,她了解到這個年代裁縫還是很吃香的,現在街上不像後世那麽多的服裝店,這個年代的人們穿新衣服,很少直接買成衣,大都扯好布料,簡單點兒的自己做,想要要求質量和款式的話,就要找裁縫,不過得付裁縫加工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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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知道這個現象的時候,沈嬌當時就心花怒放,她終于找到能夠賺錢的路子了,她以前爹不疼不愛的,但是她機緣巧合之下和一個老奶奶學過裁縫,完全可以開個裁縫店啊,雖然目前掙不了大錢,但是總算也是有個收入,不用過手心朝上的日子。
從小沒有安全感的她,特別需要錢來給她增添底氣,前世的她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既然沒有愛,那就用多多的錢來彌補吧,所以她拼了命地掙錢,只有看着銀行賬戶裏的數字每天都在增加,她才能夠覺得安穩。
沒有想到穿越一場,她還是那個被上帝遺忘的孩子,雖然顧新國一家人現在看着還好,但是過往的經歷,讓她不願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別人的身上,所以錢還是要多多地掙的。
“除了縫紉機,還得把手表給買了,看時間也方便,還有鋪蓋,家裏的布現在拿去染色已經來不及了,就用我當初的陪嫁吧,我哪裏還有幾塊新被面兒,嬌嬌,你覺得呢?”
“啊,啥?”
“就是你們結婚時的鋪蓋,用我當初的陪嫁被面兒,你不會嫌棄花色不時新吧?”
“嫌棄啥,我還要謝謝姐呢,誰的陪嫁不是小心地收着舍不得用,将來好傳給自己的兒女,姐能拿來給我用,說明你把我當自己人呢。”
這話說的不僅僅顧新敏心裏舒坦,就是奶奶聽了臉上也有了笑意,誰不願意自己家娶回來的新媳婦知道好歹呢。
接着三個女人又讨論起婚禮上其他的瑣事,席面人情等等全都是學問,沈嬌在旁邊學到了不少,雖然她前世也算奮鬥出來車房和存款,也算是個女強人,但是對于人情往來的,她還真不懂。
三個女人說得正熱鬧的時候,顧新國辦理出院手續回來了,不過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的身後還跟着王香秀,沈嬌意味深長地朝着顧新國笑了一下,顧新國想到兩人剛過去不久的談話,頓時頭皮麻了起來,還是沖着沈嬌讨好地笑了笑,卻被沈嬌瞪了一眼。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裏也有點冤枉的,在沈嬌跟他提起王香秀之前,他可從來不知道她對自己有意思啊,而且她跟着他過來,也不是他去請的,人家拎着禮品過來看他奶奶,鄉裏鄉親的他還能把人給趕出去。
“奶,您身體怎樣了?家裏忙一直沒有顧得上來看您,您可別見怪!”
奶奶笑呵呵地說了一句不怪,不過态度上卻并不熱絡,她也知道王香秀對自己孫子的心思,但是和顧新敏的顧及一樣,王香秀再好他們家也娶不起,她也不想顧新國攤上王孬子那樣的岳家。
要不然她一蹬腿,新國這邊沒有了長輩,王孬子還不仗着自己丈人的款兒,把顧家給搬空了,她到時候就閉眼了,棺材板兒也蓋不上。
王香秀和奶奶說了兩句話氣氛便冷了下來,她也不尴尬,轉過頭就跟沈嬌搭上了話,昨天和今天早上的時候,她猛地知道了心上人娶了妻,有些緩不過來勁頭,沒能跟沈嬌交上手。
作為王家的小閨女,還是除了弟弟之外最得寵的存在,還被重男輕女的父母供到了初中畢業,她怎麽可能是傻白甜,早上的驚慌失措之後便馬上調整好了心情,打算探探自己情敵的深淺。
“沈嬌同志,不知道你哪裏的人啊,聽你說着普通話怪好聽的,比當初那些知青說的還好聽呢!”
沈嬌在王香秀笑吟吟地跟她說話的時候,就把自己的思想高度集中起來了,這小姑娘早上看她的目光還跟生死仇人似的,才過去多大會兒就能夠調整狀态沒事人似的跟她說話,這份心性她自問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是做不來的。
她把目光掃向了在旁邊幫顧新敏打包行李的顧新國,寬肩窄腰大長腿,而且性情沉穩有擔當,更重要的是在城裏當司機,端着鐵飯碗,除了二婚的名頭之外,絕對是金龜婿的首選,不怪王香秀這麽喜歡,可惜想也白想,這男人是她的了。
“是嘛,我就是隔壁安遠的,離這裏不遠,我們那裏口音不容易懂,所以只好說普通話了。”
“安遠的啊,我有個表姐就是嫁那裏了,瞧我說這些幹啥,沈嬌同志是城裏人,我表姐一家都是老農民,怎麽可能認得。”
“我也是農村的。”
王香秀驚訝了,她沒有想到沈嬌竟然是農村的,農村的還拽什麽普通話,一看就不是啥好人,她心裏把沈嬌鄙視了一通,再說話臉上的笑容也少了幾分,也不知道新國哥看上了她啥。
“哎喲,還真沒有看出來呢,是安遠哪個公社哪個村的啊,說不定和我表姐一個村呢?”
“我們那個村啊,偏僻得很,香秀同志的表姐嫁的肯定體面,不可能一個村的。”
這下王香秀頓時臉上飄上了紅雲,是被氣的,她覺得沈嬌是在拿表姐家的事情諷刺他們家重男輕女,她表姐哪裏是嫁到安遠的,是被賣到安遠西部的山裏面的,正因為家裏這樣的重男輕女,所以她才會巴着顧新國,除了喜歡,更是因為他是她能夠到的條件最好的結婚對象,出的起她爹娘要的天價聘禮,要不然她就會像表姐一樣被爹娘賣掉。
沈嬌就是故意的,情敵都上門來查戶口了,她還客氣什麽,這個年代嫁到外縣的閨女很少,不像後世交通發達,天南海北的幾乎都是擡擡腳就到,七八十年代交通不發達,嫁到外地的閨女很少,城裏的多一些,農村幾乎沒有,就是有也是差不多都是賣閨女的。
顧新敏這邊一直留意着這邊的談話,見沈嬌沒有吃虧,她心裏一笑,沒有想到她這個弟妹也是個不吃虧的主兒呢,這樣也好,自己弟弟因為工作關系經常出差,沈嬌要是個軟和性子,可撐不起家。
王香秀在沈嬌這裏沒有讨到便宜,再說奶奶馬上就要出院了,一家人忙裏忙外的都不得閑,她想要幫忙,但是卻被顧新敏客氣卻又強硬地請了出去,王香秀不能再在顧家人面前刷存在感,只能夠先離開,反正來日方長的,她總有一天能夠打聽到沈嬌的底細的。
出院回家奶奶非常高興,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就是大卡車上的化肥味道她都覺得香得很,顧新國從廠裏把貨車給借來了,貨車剛拉過化肥。
家裏王成軍幾乎每天都過來打掃不用再收拾,大家只要安頓好奶奶就成了,奶奶終于回到了自己家的炕頭上,高興得抿嘴直樂呵。
“新國啊,你過來,奶奶跟你說說話,你的結婚日子,奶奶想要定在二月十八,你覺得咋樣?”
顧新敏和沈嬌一起去廚房做飯去了,姐夫回去喊倆小子過來這裏吃飯,屋裏面就剩下祖孫兩個了,奶奶這才開始和顧新國商量他的婚禮,要不然一吃過晌午飯,聽到她出院消息的人會過來探望她,來來往往的不好說事兒。
“都行,只要嬌嬌沒意見就行。”
“嬌嬌那邊我問過了,她沒意見,你也沒意見,那我就把日子定在二月十八了,等下午大家過來的時候,我就跟大家說。”
“好!”
顧新國聽說沈嬌沒意見也一口答應了下來,心裏便開始盤算起來要去縣裏運輸隊裏多請幾天假了,結婚還有跟奶奶找老中醫的事情他都得跟進,工作是暫時顧及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