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五十年代小奮鬥

宋紅米掃了幾眼小學，一排土坯房，外頭也是土坯圍牆，可能年頭多了，圍牆已經脫落的不像樣了，有些地方好似缺了口子，很是不齊整。

等到她入學了才知道，那些口子是學生們“騎”出來的，也是挺無語的。

這“興趣愛好”可謂是獨特了。

要說最幹淨整潔的就是牌匾了，一塊豎着的木頭牌匾，上頭寫着“紅太陽村小學”幾個字。

可能有人勤擦拭的原因，上頭沒什麽灰。

學校沒有大門，更沒保安看門，所以宋大伯帶着宋紅米直接進去了。

這個時間應該是上課時間，“操場”上沒人，有的教室傳來參差不齊的讀書聲。

“一會進去讓你問好得說話，別一聲不吭，不會來事兒。”宋大伯最後教育一句，也不用宋紅米答應，直接帶她進了第一間平房。

門是開着的，裏頭卻沒人。

宋大伯嘟囔着，“這是都上課去了。”

“校長也上課？”宋紅米驚訝。

“嗯，小學就兩老師，都得上課。”到底是自己村的小學，宋大伯這個村長還是知道一二的。

宋紅米笑容僵硬在臉上，倆老師可真夠？！

再次憂慮村小學的教育水平。

自從來了這個年代，她憂慮的有點多。

還好頭發多，不會禿。

屋裏沒人，他們也不好進去，就站在屋門口等着。

宋大伯掏出一只卷煙點着了，開始吞雲吐霧。

現在家家精窮，倒是不耽誤抽煙，買不起洋煙，村裏抽煙的都是自己卷，有了紙盒子糊的煙笸籮，裏頭放的是煙絲。

還有一些裁成條的白紙或者報紙，用來卷煙絲。

也有老人不用紙，用煙袋鍋子。

這種自制煙很嗆，宋紅米不想抽二手煙，就往上風口挪了挪。

她很想看看柳宵哥在哪個教室，可是這學校太過敷衍，連年級排都沒有的。

得了，不想了，要不然又該憂慮了。

等到宋大伯煙快抽完了，有個老師模樣的人出了教室，走到操場破鑼那塊，拿着鑼錘敲響了破銅鑼，鑼聲傳的很遠。

這是下課了，果然各個教室的學生都沖出來了。

宋大伯讓宋紅米在這等着，迎着那個敲鑼的老師走了過去。

宋紅米就看到宋大伯往出送煙，被拒絕了，兩人說了會，還指了指她。

之後兩人又往她這邊走了過來。

宋紅米下意識的立正站好。

态度要端正，她可是來“走後門”的。

就是爹娘、大伯都有點摳搜，誰也沒想帶點禮。

不知道拿人手短麽。

哎！…她手裏倒是有點東西，可惜不敢拿出來啊。

她這麽大咧咧的站在這兒，也不知道柳宵哥、二哥、二姐看到她沒有。

反正她沒看到他們。

就這麽一會功夫，宋紅米很是胡思亂想了一通。

“紅米，叫宋校長。”宋大伯讓她喊人。

那位中年男人擺手，“什麽校長，叫老師就行。”

宋紅米還是很乖巧的喊了句，“宋校長好。”

做過社畜的人，這點門路還是懂得。

比如遇到公司副經理就得健忘，把“副”字忘掉。

不過這位校長也姓宋，是家裏親戚？

沒聽宋爹宋母說啊，難道是出了五服了。

宋校長笑了笑，“走，進屋說。”

宋紅米之前就觀察過這間辦公室了。

裏頭很是簡陋，就一張桌子，兩把凳子。

桌上有一些書和兩個空罐頭瓶子。

“坐坐。”宋校長讓座。

但是三個人，凳子只有兩個。

“就不坐了，你給考考，丫頭真厲害，從一數到一百，磕巴都不帶打的。”宋大伯也是着急把事兒弄完，他還要下地呢。

“紅米吧，你今年才七歲，這麽着急上學啊，可以再玩幾個月，回頭九月份再來念書。”原來校長是打這個主意。

“那宋校長，到時候我可以念二年級麽？”宋紅米問道。

宋校長尴尬的笑笑，“這應該不行。”

宋紅米表明态度，還拉了拉宋大伯衣角，“那我現在就上，其實一年級書我二哥二姐都教會我了。”

宋大伯也跟着幫腔，“你考考，孩子是個會念書的。”

宋校長到底卻不開面子，開始找書，然後又拿出紙和筆。

将紙筆交給宋紅米，“這一年級可不是會數數就行的，還得會加減法，還得認字。我考你，你往紙上寫，不會就畫圈。”

終于可以“考試”了，宋紅米還有點小激動呢。

“紅米，你坐，你坐下寫。”宋大伯怕影響她考試，硬壓着她坐下了。

就在考試馬上開始的時候，又進來一個中年婦女，“這是？”

“弟妹啊，這我侄女，可會讀書，送過來讓老弟給考考，行的話就念書。”宋大伯有點小驕傲的介紹宋紅米。

宋紅米腦筋急轉，這弟妹什麽意思，感情學校還是夫妻店麽？

啥也不說了，她憂慮！

“現在也不是開學的時候啊？”女老師這話是對着宋校長說的。

宋校長尴尬笑笑，“得考過了再說。”

宋紅米完全聽明白了弦外之音。

女老師：不是招生開學季，是來走後門的？

男校長：這不是面子卻不開麽，但我也是有原則的，我會好好考驗的！

雖然聽懂了，但是宋紅米一點不帶怕的。

宋校長開始考了，“先考幾道數學題，I+2=幾？I+3=幾…”

宋紅米也不想太“神童”，所以在寫答案的時候會放慢一點速度。

“這丫頭字寫的不錯。”那位女老師探頭看了看，評價道。

宋紅米手頓了下，她已經故意寫醜了，不能再醜了。

“好了，接下來考語文。我念你寫。”宋校長又換了本書。

考了兩個字，突然停下了。

宋紅米有些疑惑的擡頭，居然看到他有手表，好稀奇啊，我還是在宋家村看到的唯一一塊，“該上課了，豔紅你去敲鑼吧，讓學生們先自習。”

“你也快點。”女老師意味深長的說了句。“那宋村長我去上課了。”

宋大伯很是客套，“您上課。”

宋校長低頭接着考試，“也差不多了，基本上一年級的內容我都考了一些，讓我看看你的卷子。”

宋紅米信心十足的将紙遞了過去。

宋校長判的很快，臉上表情也越來越高興，宋大伯卻是正好相反，有點緊張。

“全對，這孩子真是個讀書種子，怪不得宋大哥非要送過來呢，是得好好讀書。”宋校長越看宋紅米越滿意。

老師都有些偏愛學習好的學生的。

宋大伯心有榮焉，“對對，讓紅米讀書，以後老宋家也能出個大學生，真是祖墳要冒青煙了。那明個就能來上學不？”

“能，就去一年級吧，不過沒法買新書了，你家應該有書吧？”宋校長問宋紅米。

“嗯，我家有書。校長，我得教學費吧，多少？”這個得問清楚，明日好和宋爹宋母拿錢。

現在他們都已經改變思想了，就不用她自掏腰包了。

宋校長看看宋大伯，沉吟了下，“這馬上就期中考試了，還剩一個多月就期末了，你就交一毛吧。”

宋紅米沒想到還能這麽交學費，漲見識了。

不過這對她有利，傻了才反對呢。“那我明日就帶過來。”

心裏很是松了一口氣，終于能上學了。

也算踏踏實實邁出了一步。

明個就能和柳宵哥一個教室上課了呢，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