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五十年代小奮鬥(4)
宋紅米又悄聲的回了屋子,就這麽睜着眼睛躺着,她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也會繼續跟進,但說實話,如果宋爹宋母拒絕,她真沒啥好辦法。
她總不能逼着她們去存糧,有些事她不可能說出來的。
“希望宋爹有些遠見。”宋紅米在心裏念叨這麽一句,翻了個身睡覺了。
明天還要上學呢。
她是睡着了,可東屋的呼嚕聲卻沒有再響起。
一大早,宋紅米就聽到宋小弟中氣十足的喊聲,“小姐,好幾個小雞蛋!你看你看!”
宋紅米一點沒驚訝,這在她意料之中,“你給娘送去吧。”
就是有些可惜,下蛋也下不了多久,進了十一月,到時候大雪一下,天就真冷下來了。
宋爹也起來了,在跟宋大哥說話,“老大,回頭和我一起砍樹去,換些幹木頭,咱們好做家具,人家也都等着呢。今年幾個小的都上學,還要多燒一窯的木炭,都得提前準備出來。”
宋大哥今年十六歲,不過已經當個正經八百勞動力用了,聞言也只是點點頭,“知道了。”
宋紅米在邊上聽到了,有些興趣,宋爹說的土窯她是知道的,她們這群小孩都去玩過。
外表就像一個大鼓包,有兩個小口子。
不過被用木栅欄圍上了,她們只能巴着看,不讓進去。
聽一些老人講古,據說這土窯是以前地主的,以前地主日子過的富裕,一到冬天要燒不少木炭,覺得花錢買不合适,就建了個土窯,找了師傅教長工。
後來就傳開了。
但是不得不說,這玩意還是有門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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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別的村子也有眼紅的,也自己建土窯的,可是弄出來的木炭都很差,總是冒黑煙。
他們村子木炭是出了名的好。
不過再好其實也沒什麽用,又不當飯吃。
而且冬天老百姓講究貓冬,把大火炕燒得熱乎乎的,不比燒炭盆方便,所以很多家燒木炭純是為了學生,自己家根本不用。
當然也沒賣的心思,因為賣不出去。
別說他們村子燒出的木炭品質高,不愁買家,其實不是這樣的。
如今家家都窮,人們還在溫飽線掙紮呢,誰會在意生活品質。
所以木炭能産熱就行,冒不冒煙的都不是事兒。
而且宋家村這只是個小土窯,畢竟當年只是為了一家服務的。
一窯也生産不了太多木炭,也不存在擴大生産去城裏販賣的可能。
“爹,燒木炭是用幹木頭還是濕木頭?”宋紅米還真不知道。
宋大哥使壞的揉亂宋紅米的頭發,“小笨蛋,肯定是濕木頭啊,要是幹的,燒了就成灰了。”
宋紅米扒拉着頭發,承認宋大哥說的好有道理。
她又問,“爹,咱村那個土窯是随便用的麽?”
“也不是,得和你大伯說一聲,他給安排一下,別撞車了,而且咱村也不是誰都會的。”宋爹免不了有些自得。
他們三兄弟,他燒出來的炭最好。
宋紅米心裏有譜了。
……
早上吃過早飯,柳宵過來找她,一起上學去了。
半路上,人多口雜,宋紅米什麽也沒說。
等到上自習的時候,兩人頭碰頭開始說起了悄悄話。
不過兩人還是很謹慎的,一些重要信息,會自動省略。
“柳宵哥,這個木炭很重要,我怕以後不讓随便燒了。”宋紅米覺得太有可能了,畢竟木頭都是集體的了。
如果有的家用不着木炭呢,那人家肯定就不願意燒。
她猜測,到時候估計是用工分買。
可是工分相當于糧食,估計很少人會舍得。
那她們怎麽辦。
硬挺着麽。
她可是見過凍瘡的,手腳腫的跟饅頭似的,嚴重的還開裂流血。
據說這還不是最難受的,難受的是受熱的時候,會巨癢無比。
有人為了止癢,甚至會把手腳抓爛。
宋母、宋大哥都有凍傷,這玩意只要得了,冬天還特別容易複發。
好在之前宋紅米一到冬天就不怎麽出屋,算是保養的比較好,沒有凍傷過。
這是讓她很慶幸的事兒。
她也準備保持下去的。
“柳宵哥,你有凍傷麽?”宋紅米有些好奇。
柳宵伸手讓她看,“看到食指上的印子了麽,就是凍傷留下的。”
宋紅米将他手抓過來,仔細觀察,真有一個不是很明顯的印子,和周圍皮膚不一樣,“那你得特別注意保暖啊,我娘說得了以後就會年年犯。”
柳宵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聲,“其實我這凍傷是更小的時候得的,好幾年沒有犯了。”
宋紅米很是有興趣,“那柳宵哥你是怎麽做到的?”
柳宵摸了摸鼻子,“我說了你可別笑,是用一個老偏方治好的,真的挺管用的,就是有點惡心。”
“是茄杆水嗎?這個我娘我大哥都用過,當時有點效果,轉年又犯了,不好使。”難道是因人而異。
這很有可能,就像同樣的藥,對有的病人就特別有效,對有的人效果就一般。
“咳…不是,是鴿子糞,用熱水燙過鴿子糞,然後用來泡手,一直把手泡到皮膚抽抽,就再也不犯了。當年我還小,那個…味道比較大還不好聞,所以很是不願意,是我爹摁着我的手泡的,但是真管用。”柳宵語速很快。
宋紅米有點反胃,這個偏方真有點…她一定不要得凍傷。
她一輩子都不想用上這樣的偏方。
即使它好使。
不過她準備記下,如果今年宋母她們再犯,倒是可以告訴她們。
至于用不用,她就不管了。
她可沒那個膽子摁她娘和大哥泡手。
不過她們是不是歪樓了,剛才明明談的是木炭的問題,怎麽變成偏方了。
趕緊商量正事,“柳宵哥,你說我們怎麽多弄點木炭啊?”
柳宵想了想,“如果我爹願意幫忙,這事就簡單了,買兩包大前門,請幾個閑人一兩天功夫就能劈出咱們需要的木柴,再燒幾窯就可以了,再往老宅一放,那邊房子雖然半塌了,但是不漏雨的,木炭只要不潮,用多少年都可以。”
“還得經過家長啊。”宋紅米就知道不會那麽容易的。“叔叔雖然寵你,估計也不會答應吧。”
現在的家長寵孩子也是有個度的。
“你和伯伯他們說了那事吧,我還沒說,也許就是個機會,到時候我就說以後樹不讓随便砍了,可我還想上學,上初中上高中,需要不少的木炭,都要提前準備出來。”柳宵越想越覺得可行。
“那你就試試,可以引導他們自己想,比咱們說的更有信服力。另外重點是…這個。”宋紅米在本子上寫上“糧食”兩個字。
“我知道。”這是兩人一起制定的計劃,如何會忘。
“咱們手裏現在有多少(錢)了?”柳宵問道。
宋紅米在紙上寫了一個數字,725,然後迅速劃掉。
兩人一共有銀大頭才六十多塊,就是全賣了,也不過二百多塊錢。
柳宵覺得有些少了,又把兩個金戒指賣了。
不得不說,如今的金價很給力,國家信用社收二十塊一克,黑市三十二塊一克。
柳宵也尖,先拿着金戒指去了信用社,讓人家給秤了,又說不賣了,之後分別在兩個黑市賣的。
他怕黑市壓他重量。
畢竟金子貴重,差一克差好多錢呢。
所以她們手裏的錢絕對是筆巨款。
錢有了,卻一直沒怎麽用。
除了每次大集買些吃食,也沒其他的花費了。
照說兩人都缺衣服,可是不敢買。
還有肉,她們也饞,可是大集沒有賣熟食的,都是生肉。
買了沒地方做。
不得不說,現在的肉太香了,別想在家偷做,絕對會被發現的。
宋紅米被饞狠了,都想去樹林裏生火烤肉了。
可是她怕把樹林點着了。
好在柳宵哥去縣城或者市裏,會買些豬頭肉,也算能打打牙祭。
“柳宵哥,你要買什麽?”宋紅米問道。
“準備買匹黑土布,布這玩意放得住,省得日後管的嚴了難買。還要買兩瓶酒,送人的。”柳宵詳細報備。
他喜歡這種感覺,就像小夫妻一樣。
“你還喝酒?你還小呢…”宋紅米實在想不出來他買酒做什麽。
“我不喝,我對酒沒瘾。”上輩子逢場作戲,不得不喝酒,其實他真沒那麽喜愛。“是給一位老師傅買的,我托他幫我做點東西。”
其實做弓箭,他是給了錢的。
這次他想拉拉關系,學一些打獵的本領,真到那天,他可以進山打獵,他不想讓紅米挨餓。
宋紅米也沒刨根問底,“煙酒都不是好東西,如果不喜歡就別沾了吧。”
其實她作為現代人,是很讨厭将別人的想法架于自己身上的。
反之亦然。
但她還是忍不住說了。
她不想讓柳宵哥沾煙酒,她希望他健健康康的,最好能長命百歲。
她們能在五十年代重逢不容易,她很自私,想要多相守幾年。
所以即使水煮蛋吃膩了,她也會吃,她太想讓身體健康了。
柳宵拉着她的手晃了晃,然後在紙上寫下,“聽你的”三個字。
宋紅米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明日上午還有一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