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五十年代小奮鬥（49）
在宋紅米将要開學的最後一天,張玉秀也是宋大嫂挎着一個小包裹皮被宋大哥牽回了宋家。
沒有婚禮，沒有酒席。
沒有新衣服，沒有鞭炮,安安靜靜的。
也沒有牛車、馬車或者自行車接新娘子，因為兩家距離很近。
兩人就是走路。
不過這年頭,這樣的婚禮才是正常的。
宋家幫助張家在宋家大隊落了戶,還幫着他們找到了一處不要租金可以住到秋天的房子。
送了兩回糧食,第一次是半筐地瓜，第二次是一筐地瓜和半筐野菜幹。
宋爹宋母還送了一個罐子兩個木盆和一口木箱子和一些舊衣服，幫助張家安置。
其實這些就是彩禮。
都加一起,花費不算少。
婚禮當天中午,宋爹請了老爺子和宋大伯、宋三叔兩家。
還是要自帶糧食的。
老爺子最是高興,看着一對新人連連稱好。
感覺精神都好幾分。
病容都少了。
Advertisement
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這頓飯的意義不在吃喝,就是讓實在親戚認認臉。
飯菜不算豐盛,主食仍然是地瓜粥,不過放了不少大米,煮的時間也長，味道要比平時好不少。
菜是大亂炖，有蘑菇有各種菜幹。
還有一大份鹹菜。
唯一一道好菜就是幾份蛋羹,每桌一碗。
自然不是吃飯的小碗，是海碗,每個碗裏放了三個雞蛋，宋母也算下本錢。
家裏的積攢的雞蛋這下子也沒多少了。
家裏的母雞愛下蛋，但是冬天可不會下蛋。
宋紅米看到新嫂子害羞，不夾菜淨喝粥，宋大哥還幫她夾蘑菇夾鹹菜，不免心中好笑,宋大哥還挺疼媳婦。
希望她們能白頭偕老。
飯後宋母看着宋大嫂搶着收拾碗筷，很是滿意。
特別是宋大伯娘和宋三嬸誇宋大嫂的時候，宋母嘴上謙虛，心裏不定多美呢。
等把客人們送走，宋母就讓倆新婚小兩口回房了。
宋紅米想去鬧洞房聽聽牆角，可有賊心沒賊膽，怕挨打。
還是再檢查一遍行李吧，明天她就要返校了。
時間真快啊。
一想到又是大早上坐牛車，她就渾身發冷。
……
一大早，宋紅米喝了宋大嫂給熬煮的地瓜粥，就匆匆和家人告別登上了牛車。
“柳宵哥，你真是天才！”宋紅米躲在被窩裏，稱贊道。
因為牛車還在村裏，怕影響不好，柳宵就沒鑽進來。
宋紅米可沒管，她怕冷。
“也是靈機一動，其實早該想到的，要不然上次回來你就不會那麽冷了。”柳宵有些自責。
“不怨你，我也沒有想到啊。柳宵哥，你快進來吧，擠一擠更暖和。”其實她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而且在宋家大隊，誰不說她們是一對，就連柳叔叔、宋爹宋母都有這個共識。
柳宵左右看看，然後也鑽了進去。
他為了抗風保暖，把曾經用過的草墊子找出來了，刷洗過後又放到炕上烘幹。
然後塞進了兩層棉被中間，這保暖效果立馬翻翻。
牛車晃晃悠悠的，加上被窩不算冷，半路上宋紅米摟着羊皮水囊又睡着了。
到了學校門口，兩人看着一堆的行李同時嘆口氣。
好在她們都能找到同學幫忙。
還是宋紅米看行李，柳宵哥提着一部分回男宿舍，然後帶人來搬行李。
靠她們兩人要搬很久。
可是她們算來的早的，宿舍的人不一定來了。
但是宋紅米還是相信柳宵哥的。
他也不負衆望，帶來三個男同學。
宋紅米都臉熟，不過只能叫出一個人的名字，那人是柳宵哥舍友，他介紹過的。
另外兩個或者是同學或是是住一個宿舍樓的，她猜測。
“你們好，麻煩了。”宋紅米籠統的打了個招呼。
三人客氣了下，就開始幹活了。
她們五個人，加之柳宵哥已經帶走不少了，可以一回全拿走了。
還真是人多力量大啊。
宋紅米上下樓的折騰，整整五回才算完事兒。
累的汗都出來了。
柳宵掏出帕子給她擦汗，“趕緊擦擦，省得一會凍冰茬了。”
宋紅米知道這可不是開玩笑。
趕緊擦幹。
“你們不是還有蜂窩煤麽，趕緊把爐子升起來，屋裏暖和了你就上床歇歇，中午也別下來了，我用鋁飯盒給你打飯，到時候你放到爐子上稍微熱熱就能吃。”柳宵看出來她有些累了，很是心疼。
“那我就不去食堂啊。”本來她想的是不吃了的。“蘿蔔條還在我這呢，我給你拿去。”
柳宵不願她再跑一趟，“不吃了，我中午吃苞米面疙瘩，有沒有蘿蔔條都行。”
宋紅米只能做罷，“要是你能上樓就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吃。”
“以後肯定有機會的。”柳宵何嘗不想。
要是能上樓，他就能幫着收拾行李，幫着把爐子升起來。
現在這些活全落到紅米身上了。
而且她們宿舍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到，說不得紅米還要打掃宿舍。
兩人依依不舍的分了手。
宋紅米慢悠悠的上了樓。
屋裏還有很多活兒呢。
不過其他的活兒都推一邊，她要先把爐子升起來。
省得宿舍長她來，又心疼蜂窩煤不願意生爐子。
爐子升起來，她可以找幾個同學過來取暖，她可是知道不少宿舍是沒剩蜂窩煤的。
說不得大家還能幫她打掃一下宿舍了。
這主意好。
可惜計劃沒成功，就在她引着爐子的時候，宿舍來人了，一下子來了三個。
這下子不用喊外人幫忙了。
宿舍小人多，一人幹點就完事了。
宋紅米還順手把行李收拾出來了。
然後柳宵過來送飯了，時間卡的真好。
宋紅米認為這是兩人心有靈犀的體現。
“柳宵哥，下午陪我去趟方老師那。”小人書有點多，還有她的個人筆記，她還給老師帶了一點土特産——蘑菇幹。
“方老師會不會不在學校？”柳宵怕紅米白跑一趟，“這樣，我也沒什麽事，一會去老師宿舍一趟，看方老師在不在。要是不在，咱們大包小包的還得拿回來。”
宋紅米抿嘴笑，有種要被寵壞的感覺。
“等我下午來找你。我不會太早過來，你吃完飯就睡一覺，完全來得及。”柳宵說完就催促紅米上樓。
兩人這黏糊糊的小姿态被幾個同樓的同學看到，少不得笑兩聲。
宋紅米頂着張小紅臉捧着飯盒回了宿舍。
“你說我怎麽就沒有這麽溫柔、周到的小竹馬呢？”王鳳說完還嘆口氣。
宋紅米也不理她們的打趣，将飯盒放到爐子上，然後去掏蘿蔔條了。
柳宵哥給她打的是苞米面粥和一個窩窩頭，不過窩窩頭已經泡進粥裏了。
這是宋紅米喜歡的吃法，既能讓粥稠一些，又不會讓窩窩頭拉嗓子。
她特意說了不要菜，放到粥裏容易串味兒，有蘿蔔條就夠了。
不過看來食堂應該沒好菜，否則柳宵哥肯定會給她買的。
見她不給反應，王鳳她們也不說她了，改說起了各自在家過年的事情。
宋紅米一邊喝粥一邊聽她們聊天，也蠻有意思的。
“下午有人去洗澡麽？”王鳳問道。
“我沒有澡票了。”李玉梅搖頭，“我燒點水在屋裏擦擦就好了。”
宋紅米都不用回答，宿舍人都知道她怕澡堂子，不會去的。
學校每個月發的一回澡票她也都會送人。
其實市裏的澡堂子她去過一次，然後就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不是錢的問題，五分錢一次他還是承受的起的。
一堆白屁屁大白腿…一點隐私都沒有。
上輩子她去泡溫泉，也是幾個人穿着泳裝披着浴巾，真心承受不來這麽豪放的。
其實後來想想，人家有的她未來也有，從這個角度來說，互相不吃虧。
但是澡堂子更可怕的地方是就特麽一個大池子，裏頭擠餃子似的，洗頭、洗腳、搓泥都在裏頭，還不是活動水源。
這樣是不是容易互相傳染什麽的。
也許是她多想了，但一時半會她是不想去的。
好在她盆多，在宿舍勤擦洗就是了。
她寧可麻煩點。
喝完了粥，宋紅米灌了羊皮水囊，鑽進被窩睡覺了。
其他人都自覺放輕了聲音。
等她起來，覺得屋裏又涼飕飕的，她有預感，管家婆——宿舍長回來了。
忍不住嘆口氣。
不過轉念一想又美了，她可以去老師宿舍蹭溫暖。
柳宵哥之前沒來找她，就是說明方老師在宿舍。
她這寒假可是很勤奮呢。
她不但将每本小人書看了兩遍以上，還做了筆記。
除此之外，她還寫了六本成語童話故事。
寫完之後，她讓宋小弟給她挑毛病。
結果他只會說好看。
除了成語童話故事，她還寫了小蝌蚪找媽媽和小羊咩咩找媽媽的故事。
其實就是披着故事的外衣，給小孩子灌輸基本知識的。
她不知道會不會受歡迎，還是要讓方老師幫忙看看的，給點意見，如果不錯，她也要問問能否談分成了。
她知道作為新人，分成不會多，但是積少成多嘛。
怎麽地也比兩塊錢多吧。
想到錢，宋紅米更有動力了，趕緊起身。
一看宿舍人都齊了，打了一圈招呼。
她洗了把臉，精神一下。
跟着大家夥一起聊天，等着柳宵哥來找她。
估計柳宵哥是想讓她多睡一會的，來的實在不算早。
宋紅米招呼李玉梅幫忙送一趟。
反正宿舍人都在，她怎麽也避不開，還不如大大方方的。
“紅米，你拿這麽多東西幹嘛去啊？”李玉梅打聽道。
“去親戚家。”宋紅米當然不會實話實說了。
那樣就是給方老師找麻煩了。
不過也可能方老師不在乎。
“你市裏有親戚，平日放假也沒見你去啊？”李玉梅半信半疑。
“不是我親戚，是柳宵哥的，東西是他放我這的。”繼續瞎雞扯。
“我說呢。”李玉梅沒再多說。
也到了樓下了。
“麻煩你了。”柳宵趕緊上前接過。
宋紅米和李玉梅擺手告別。
她們不知道，宿舍裏也在談論她。
因為她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她年紀小卻很懂人情世故，學習成績足夠優秀。
明明是農村娃，卻是吃穿不差，還能弄到緊俏的蜂窩煤煤票，還有暖壺、鏡子。
這都不是随便買能買得到的。
……
“你這六本成語童話沒問題。這個小蝌蚪找媽媽寫的真好，小羊咩咩稍微差點，不過也不錯，完全達到出版要求，它們篇幅不大，兩個故事放在一起正合适。”方老師建議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是英雄所見略同。“那老師我這本可以談談分成了吧？”
“可以了。你自己談還是？”方老師問道。
宋紅米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要麻煩老師。”
她才不傻呢，她年紀這麽小，談判多不利啊。
老師有交情，對方想壓價也不好意思太狠。
方老師答應的很痛快，“我幫你談倒是可以，但是也不會太多，二塊錢左右的稿費，分成是八個點，等你什麽時候成為名作家了，就可以提點了。”
“八個點已經很好了，我不貪心。那老師票據還有麽？”這個也很重要。
不但能提高她們生活質量，拿到黑市也能變現呢。
方老師很是無奈，“有，你要那麽多票幹嘛。”
“我們家是農村的，沒有票，太難了。”這個理由很萬能，宋紅米準備一直用。
所以不是她貪心，是家裏人多啊，她也很無奈啊。
方老師嘴角抽抽，想到上次去商店買那麽一堆瑕疵品，比她還闊氣。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