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珠兒，四弟，好久不見了。”章斯年将撲過來的寧珠抱了個滿懷，微彎的桃花眼透露出主人愉悅的心情，他摸了摸寧珠的頭發，又擡手揉了揉路易斯的發頂，“皇兄甚是想你們。”

路易斯也撲上去抱在一起，兩個高大的男人瞬間把寧珠夾成了夾心餅幹中間的甜心餡兒。

“小珠也是，”寧珠仰起頭，瑩潤白皙的臉蛋微微鼓起，蹭了蹭二哥的手心，嬌憨地撒嬌道：“小珠想死皇兄啦。”

“珠兒，那我呢，想不想三哥呢？”趴在木欄杆上的妖豔男人季洵換了個姿勢，單手撐着腦袋，精致的半邊臉還沒有他的巴掌大。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陽光下打盹的紅狐貍，又美又妖。

這種送命題寧珠小時候不知道被這幾個哥哥問過多少次，她鄭重地點頭，“當然想！”

季洵臉上的笑容弧度擴大了不少，他站直了身體，朝她勾了勾食指。

寧珠對着章斯年嘻嘻笑了一下，章斯年拍了拍她的腦袋，“去吧。”

寧珠立刻撒開手，奔向下一個哥哥的懷抱。

啊，寧珠将臉埋在季洵的懷抱裏，吸了吸鼻子，好香。

大哥身上帶的味道是低調內斂的沉木香，二哥身上用的應該是雪松香水，味道清冽微涼，四哥身上是雨後青草香，寧珠覺得四哥一向不喜歡熏香，這應該是他的沐浴露的味道。而三哥身上的味道，寧珠想了想覺得最貼合荊棘玫瑰，誘惑又嚣張，在無人的荒野裏大肆招搖的玫瑰香。

把寧珠勾得七葷八素的。寧珠極度愛美，小時候七歲的她第一次見到流落民間數年重回皇宮的四哥便走不動道了。

手中的糖葫蘆也不香了，砸在地上也不知道。

然後為了得到美人哥哥的喜歡，年幼的小公主學着宮中争寵的妃嫔們一樣，天天在美人哥哥上學放學的路上裝偶遇。

美人被其他小男生嘲笑說是野種時，漂亮可愛的小團子就朝他們扔石子，氣哄哄地趕跑他們。

小寧珠看到美人哥哥打量自己的目光，心中哎呀了一聲，不好了，美人哥哥會不會覺得她太粗俗不想和她玩耍了呢？

小公主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然後提着裙擺邁開小短腿往美人哥哥懷裏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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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洵下意識扶住她，不太明白她這是怎麽了。

然後就看到小公主用白白嫩嫩的小手捂住腦袋，悄咪咪睜開一只眼睛看他，嘟着嘴巴奶乎乎地說：“哎呀，摔倒了呢。”

小季洵哪能看不出來她這是想碰瓷，碰就碰吧，誰讓她那麽可愛呢。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小季洵就只和小公主玩。他本來就不是自願進宮認父的，如果不是他病重的母親将他騙進皇宮認了父親，他本該像他母親一樣當個平凡的街頭手藝人，過完自由散漫的一生。

本以為宮中生活會枯燥至極，但幸好有個可愛的小公主給她逗趣。相處久了，越發覺得這個小妹妹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于是他決定要小心翼翼地呵護她長大，把關她的未來夫婿，見證她嫁人生子、幸福一生。

過了個把月他才知道，有這種想法的皇子不只他一個。

原來小公主是個海王，除了他以外寧珠的汪洋大海裏還養了寧國皇宮裏的其他四個皇子。小公主非常有原則，一天只和一個皇子玩耍，每次他都要等個四天才能等到小公主的臨幸。

後來多半是因為其他皇子也發現了小公主的海王行徑，他們非常默契地開始争寵，小公主分身乏術，最後只好把寧國的五個皇子聚在了一起玩耍。

耍久了，互相之間感情就有了。兄弟只間偶爾的鬥争有，但不至于鬥個你死我活。

寧國的五個皇子能相處和洽的大半功勞必須得落在小公主頭上。

季洵想到這裏，便覺得寧珠真的很神奇。

後腰被一爪子摸了一下，季洵回過神來，寧珠已經從他懷裏溜走了。寧珠躲在江紹身後，探出一個頭來，色迷迷笑起來：“三哥腰好細呀。”

季洵笑着對她抛了一個媚眼，“你呀，小色魔一個。”

老父親江紹嘆了口氣，對寧珠打不得罵不得，只能盡量嚴肅表情，對寧珠說：“小珠，矜持一點點。”

江紹又看向季洵，“三弟你也是，當哥哥的，稍微穩重一點。”

季洵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揮了揮手，“小珠有你和二哥兩個穩重的哥哥就夠了，我和四弟陪着小珠打打鬧鬧挺好的。”

“嗯嗯嗯！”路易斯再贊同不過了。

而且關鍵時刻他們會和大哥二哥一樣靠譜，這就夠了。

“現在就差五弟沒在了。”章斯年眉頭微蹙，想到五弟的性子，他不免擔心起來。

在場的幾個寧家子弟雖然性格各異，但也都算是有豐富閱歷的人，知道在什麽場合佩戴什麽樣的面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但他們五弟是個意外。五弟生性木讷內向，不愛說話，也不愛搭理人。以前因為他的皇子身份，倒也不至于吃太多苦頭。

但在這個時代他們的身份被重置過，萬一五弟身份地位不高，他很容易因為性格原因吃虧。

“先進屋吧，屋裏聊。我讓人給你們做點吃的東西。”江紹帶他們進屋，六個人圍坐在一樓客廳的壁爐邊。

“五弟現在會在哪兒啊？”路易斯雖然和五弟不太對付，但心裏還是擔心他的。

“哥哥們先說一下你們現在的身份、什麽時候覺醒的吧，看看這裏面有沒有線索。”寧珠說。

江紹将自己的那份經歷說給了他們聽。

章斯年若有所思道：“我也是那個時間出事的。我和大哥同一天出的意外，大哥出了車禍，我那個時間突發性昏厥，醒來就發現世界變了。我現在的身份是P大哲學系教授，這具身體原主人的研究方向正是我喜歡的。”

“對！我也是那一天！”路易斯激動地拍了下大腿，疼得嗷了一聲，龇牙咧嘴地說：“那天我在國外度假，游泳的時候腿抽筋，溺水了。”

“補充一下我的身份，”路易斯掏出了自己的ID卡，笑彎了眼，“喏，我現在有身份了，不再是不知道母親種族的雜種了。”

寧珠挨過去薅了薅路易斯的小卷毛，“哥哥本來就不是呀，哥哥的母親來了寧國那就是寧國人。”

“人人生而平等。”季洵難得正經安慰路易斯，他塞給大家一張他的名片，黑底金字貴氣得很，“我是服裝設計師，新名字是這個，季洵。和你們同一天出意外，秀場踩空受傷昏迷。”

“看來我們都是同一時間覺醒的，”江紹問道：“那一天是什麽特殊日子？”

衆人都搖頭。一個普普通通的日期，既不是節氣，也不是月圓日。

“我們覺醒的契機究竟是什麽……”江紹一點思路也沒有，他打算先将這個疑惑放着，“目前我們都沒有思路，那以後再思考這個問題。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到五弟。”

其他兄弟都點頭贊同。

寧珠：“哥哥們，我發現你們現在都在從事你們以前就喜歡的行業。大哥喜歡管理，現在是集團董事長，二哥喜歡研究和教育，現在是教授，三哥就想當個無憂無慮的纨绔，現在也如願了。”

寧珠說到這兒，餘光瞥見路易斯臉頰微紅，她笑着繼續說：“四哥愛做衣服，現在也成為設計師了。我的哥哥們不僅如願以償了，還都是業界翹楚，我相信五哥也是一樣優秀的。”

路易斯回想起五弟的日常，他很肯定，五弟只有兩件愛好，一件是搜羅各類好吃的投喂寧珠，另一件則是搗鼓奇奇怪怪的器械。

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裏游的，他做過好多讓父皇都大吃一驚的稀奇玩意兒。

章斯年也想到這了，“五弟現在莫非是科研人員？”

寧珠雙眼發亮，上身微微前傾看着江紹，“科研人員、二十四歲，男，華國人，XX月XX日出意外受傷，搜索條件已經很詳細了！哥哥！”

江紹：“好，我這就派人去查。”

寧珠有預感，他們很快就能找到五皇兄。

同一時間，王氏別墅的佛堂內。

老太太布滿褶皺的臉在蠟燭暗紅色光的映照下像極了無間地獄的羅剎，王霄走進佛堂，倏地撞見老太太的樣子，吓得半條魂都去了。

他咕咚一聲咽下因恐懼産生的唾液，閉上了眼，才穩住聲音說：“奶奶，您找我？”

老太太跪在墊子上，手裏盤着一串佛珠，目光虔誠地看着佛堂前排的一排佛像，蒼老的聲音平靜無波：“你下周生日，對外公布婚訊吧，你和珍珠早點定下來。”

什麽？！

王霄震驚道：“奶奶為什麽這麽突然？”

老太太偏過頭看了他幾秒，又重新看着佛像，“我當初用你的婚姻換了你的命，婚約終究要履行。你喜不喜歡她都不能改變結果。”

王霄想說合約上并沒有說婚約什麽時候履行，他可以一直拖着拖到寧珍珠自行放棄……但這種不成家的思想是不能說給老太太聽的。

“王家的股權不能落到她手裏。”老太太見他還是聽不進自己的話，“你要是實在不喜歡她，結婚之後合約失效，你再棄了她。”

“可是……”王霄想，他娶別的女人進門肯定會傷周軒萱的心。

“你當我不知道你和姓周的那賤女人幹的勾當嗎！”王霄冥頑不靈，老太太一個氣急将墊子下面的一疊照片全部朝他的臉扔了過去，“在家裏我當不知道就算了，你們還在外面玩！”

王霄臉上被照片劃出了一條血痕，他撿起一張照片，吓到臉色發白。

照片裏，是度假酒店高層落地窗邊赤，身，裸，體疊在一起的他和周軒萱。

見不得光的感情談久了他快憋瘋了，所以才玩得刺激了一點，誰想到竟然被拍到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太太為自己佛前粗魯的行為對着佛像道了歉，她穩了穩心神說：“寧珍珠今天搬出去了，她對你冷了心。冷靜下來的女人就沒有那麽好騙了，你的照片我能拿到，她一樣可以。”

“在她發現你出軌之前，你先娶了她。”

王霄狼狽地蹲在地上将照片一張一張撿起來，手中的照片被他捏得皺巴巴，沉默數秒後，他應下：“好。”

佛堂掩映的門外面，聽完全程的周軒萱指甲掐進了掌心。原劇情裏從來不插手王霄感情的老太太突然給王霄施了壓。

王家也失控了，這個世界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改變了，炮灰女配的宿命變了，蝴蝶翅膀扇起的風也吹亂了老太太的劇情線。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寧珠要是成了王家明媒正娶的夫人，那她算什麽！她可是女主角，女主角怎麽能接受娶過女人的二手貨！

下周王霄的生日宴，她要讓王霄和寧珠的婚約曝光前先讓寧珠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