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四
番外四
一個小時前,晚上九點的江家別墅。
九點，是江紹給弟弟妹妹設置的門禁時間，尤其是對寧珠來說。
客廳裏,五個兄弟圍坐在壁爐邊，手邊都是一杯清茶。電視屏幕上放着紀錄片,音量很輕不會打擾到兄弟間的談話。
路易斯看了眼時間，皺眉問道：“小珠怎麽還不回來？都晚上九點了！”
簡一寧拿出手機給寧珠撥了一個電話過去,一分鐘後挂斷。他搖搖頭,說：“沒有人接。”
章斯年：“她下午說和小甜出去玩兒了。也沒說去哪兒，我一個小時前給她發的消息她也沒回。我再去問問小甜。”
這個時間點，小甜已經換上了睡衣睡褲躺在沙發上一邊泡腳一邊煲劇了，意外接到章斯年的電話,她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小珠啊……”因為過于心虛和害怕，最後一個音節被拖長，聲音還有些發抖,“她、她在我家浴室洗澡！對，我們下午在外面逛累了,回來又喝了點兒的酒,醉酒的女孩子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嘛,我就留她在我這兒過一晚上。”
“這樣麽,”章斯年頓了頓,垂眸說：“那麻煩你給她聽一下電話。”
寧珠壓根不在她家,她去哪兒讓寧珠接電話。
“啊……”小甜抓了抓頭發，才終于找到一個借口拖延時間，“可是我在泡腳，現在不方便走動！我過會兒讓她打給您行麽？”
章斯年應聲：“行。”
電話是當着大家的面兒打出去的，開了免提。電話挂斷後,幾個兄弟面面相觑，章斯年斷言：“不對勁。”
他們兄弟幾個早就在朝堂和後宮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裏練就了基本的辨別能力，像小甜這種完全不會演戲的人她發虛的聲音就能讓他們辨別出她在說謊。
江紹：“五弟，查一下小珠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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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一寧橫放手機在膝蓋上，雙手快速操作一番。
自打上次黑衣人入侵之後，一家人都随身攜帶着簡一寧發明的微型定位器，天南海北都能定位到。
簡一寧看着出來的定位地點疑惑了一秒鐘，快速将位置分享給大家，“是星塵河畔二號公寓樓十六層。”
這個地點超出了大家的記憶範圍，但是江紹聞言臉色忽地一凝。這個地址他見過，之前他查傅和琛的基本資料裏有寫。
路易斯問道：“這是哪兒啊？小妹這是跑誰家裏去了？”
“傅和琛的家。”江紹垂着的手握緊了拳頭。
章斯年、季洵、路易斯和簡一寧：！
小妹大半夜的竟然在單身獨居男人家裏，還瞞着家裏人？！五個哥哥們全都不淡定了。
“走！”不知是誰說了一聲，五個人都拎了外套，正了正衣服冷着臉出門。
幸好幾個人商量了一下不要太興師動衆吓到妹妹，不然的話現在傅和琛看到的就是五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一臉不好惹地堵在他家門口的場景。
見傅和琛愣愣地堵在門口對他的到來沒有一絲絲反應，章斯年牽起嘴角，勉強保持住斯文的人設又說了一句：“晚上好，我來找我的妹妹寧珠。”
捕捉到章斯年近乎煩躁的情緒，傅和琛沉默了兩秒，退讓到旁邊，做出邀請的手勢：“章老師請進。”
哼，還算識相有禮貌。章斯年擡眸瞥了他一眼，緩步走進公寓。
公寓裏有清淡食物的香味，看來他們才就餐過。章斯年匆匆掃視過空蕩蕩的客廳，并沒有發現寧珠的身影。這孩子躲哪兒去了？不會是因為怕被他捉到躲起來了吧？
“在你卧室？”章斯年眯着眼轉頭看向老實巴交跟在他身後的傅和琛。那淩厲的眼神仿佛在說如果被他捉到寧珠在他卧室裏，他就死定了！
傅和琛緊張到額頭冒出冷汗，他老實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他有點想回到幾分鐘前，跟着寧珠一起藏起來。
“二哥！你別欺負他了啦！”躲在廚房中倒臺後面的寧珠感受到凝重的氛圍，終于忍不住冒出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腮幫子鼓鼓的，弱弱地嘀咕道：“你怎麽找到這兒來啦。”
章斯年沉聲道：“到我身邊來。”
寧珠不情不願地從中島臺後面走到他和傅和琛中間，耷拉着腦袋。因為她知道她即将迎來章斯年喋喋不休的數落。
章斯年把她拉到自己身旁，遠離傅和琛才低着頭認真教育她：“你當我們幾個哥哥好糊弄的啊？大半夜的不回家，而且還偷偷跑進獨居男人家裏，我們能不擔心你？哥哥們就你一個妹妹，你萬一出了點事你讓我們下半輩子怎麽過。”
寧珠擡頭看見章斯年心疼又着急的樣子，愧疚感更加濃重了。她擡手抱住章斯年的胳膊，小聲說：“我晚上忘記看時間了，手機設置了防打擾模式所以沒看到你們找我，對不起二哥，不要生氣嘛。”
她在傅和琛房間裏一待就是兩三個小時，後來又因為怕吵醒他所以特意給手機開了防打擾模式，又和傅和琛膩歪了一會兒這才誤了門禁時間。
傅和琛杵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麽幫寧珠解圍，只好幹巴巴開口道：“章老師您請坐，我去給您泡茶。”
章斯年還算滿意地看了他一眼，打量的目光又看向寧珠。這倆人究竟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瞞着他多久了？
寧珠立刻攙着他入座，笑嘻嘻扭頭對傅和琛道：“叫他二哥就行，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啦。”
聞言，傅和琛面露喜色，而章斯年一秒冷若冰霜，眼睛裏的冰淩子突突突紮向傅和琛。
寧珠：qaq嘴瓢了。
她清了清嗓子，盡量自然地轉移話題：“你還病着呢，我去泡茶！”
病？什麽病？哦他記起來了，劇本研讀會上導演說他發燒了是吧，所以小妹今天是專程過來照顧他的麽？
“都別忙活了，”章斯年更加煩躁，他又不可能為難一個病人。他朝傅和琛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到對面的沙發上坐，“你也坐下，我們聊聊。”
傅和琛端正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垂着頭，無端顯得很乖巧。
章斯年擺出大家長的姿态，睨了他們倆一眼問：“你們現在什麽關系？”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男女朋友。”
章斯年終于感受到了白菜被拱的疼痛，他沉默兩秒又問：“交往幾天了？”
寧珠掰着手指說：“兩天。”
章斯年又問：“誰追的誰？”
兩個人又是同時回答，寧珠：“我追的。”
傅和琛：“我追的。”
章斯年感覺血壓在升高，那雙天生彎着的桃花眼都瞪圓了，他深吸一口氣，克制而平靜地問：“到底誰追的誰？”
“對呀，到底誰追的誰！他要是讓我們家小公主追他就死定了！”路易斯獨特渾圓的聲音從章斯年的西裝褲袋裏傳出來，同時還有咔噠咔噠捏手指骨的聲音。
簡一寧冷冰冰的聲音一秒後也傳了出來：“閉嘴，你讓我們暴露了。”
章斯年：……
其他哥哥們竟然全程偷聽他們講話？寧珠盯向章斯年的褲袋，舔了舔嘴唇，感覺壓力更大了呢。
傅和琛坐得更加板正，他用報告的語氣道：“是我先追的，小珠她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我。”
章斯年狐疑地瞅着寧珠，寧珠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章斯年勉強接受這個說法。他站起來，仔細打量起四周的布置。他從來不是古板的人，他是支持寧珠自由戀愛的。這倆人對視的時候明顯有怦然心動的感覺，開明的家長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棒打鴛鴦。作為哥哥，他只能确保寧珠在這一段關系裏不要受到傷害。男人麽，多的是，這個不行那就換一個。
觀察他的生活環境，也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性如何。
“我可以四處走走麽？”章斯年問。
傅和琛掩唇咳嗽了一聲才說：“請便。”
家裏幹淨得一塵不染，但是有些死氣沉沉的。客廳沒什麽好看的，卧室衛生間他又不想走進去，于是他拉開陽臺的玻璃門，打算看看他有沒有養綠植什麽的。
外面依舊幹淨得很，屁點綠色都沒瞧見。蕭瑟的晚風吹過，将晾在晾衣架上面的衣物吹得微微拂動。上面只有一套衣服。
章斯年捏起黑色的衛衣褲，臉色一凜。他拿着衣服回到客廳，猝不及防将衣服甩向傅和琛脖子。如果傅和琛不做任何抵抗，那麽這衣袖就會像繩子一般纏上他的脖子。
傅和琛下意識擡手擋開，衣袖纏上他的手腕。他顫了顫眼睫，第一時間驚慌地看向寧珠。
寧珠本來急得想勸架，但她也發現了這套衣服的眼熟之處了，她震驚地看向傅和琛：“你是之前入侵我家的黑衣人？”
傅和琛嗓子幹啞，艱難地“嗯”了一聲。
章斯年拿出手機，冷聲對着話筒說：“有情況，都上來。”
寧家一家六口都坐在同一排沙發上，而傅和琛低着頭坐在對面，臉色蒼白到沒有了血色。
雖然傅和琛是黑衣人這事讓寧珠感到很意外，但她相信傅和琛。她瞅了瞅嚴肅的哥哥們，站起來跑到可憐巴巴的傅和琛身邊坐着，細嫩的手掌覆蓋到他的大手上，無聲地支持他。
“哥哥，其實傅和琛是我師父啦。”寧珠率先開口，“就是趙別，你們都知道他的品性如何的。那塊玉石上我也刻了他的名字，他和我們一起穿過來了。”
“趙別？！”路易斯震驚得從沙發上滑落下來，一屁股墩坐在地上，他起身揉着屁股走到傅和琛身邊，仔細看他的臉。以前沒見過嘛，稀奇。
其他幾位哥哥震驚都埋在心底，面色還是淡定的。各個的視線都在傅和琛臉上打量。說是故人吧，那确實認識很多年，但是要說是熟人，那還算不上。畢竟以前他們之間有身份上的尊卑之分，相交沒有很深。趙別又是沉默寡言的人，更是沒什麽話好說。
江紹雙手交叉相握，微微俯身問他：“趙別将軍從以前就傾慕小珠？”
傅和琛喉結一滾，“嗯”了一聲。
寧珠握緊了他的手，感受到手背傳來的溫度，傅和琛鼓起勇氣繼續說：“上次闖入別墅內并無惡意，我只想看一眼小珠生活的環境就走。”
章斯年歪着腦袋，笑着點評了一句：“癡心之人。”
路易斯不認：“什麽癡心嘛，明明是跟蹤狂！”
寧珠撇撇嘴，為男朋友委屈了起來。江紹見狀只好出來掌控大局：“算了過去的事情我們都探究清楚了，和琛他也沒有惡意，那就揭過吧。”
傅和琛眼珠一亮，他将寧珠的手輕輕放回，自己站起來恭敬地對着江紹行了一個禮，雙手作揖，“感謝大哥不追究。”
江紹也起身，将他扶坐在沙發上，淡聲道：“你今天身體不适，我們以後再找時間敘舊，我帶小珠回去了，好好休息。”
幾個兄弟聞言起來和傅和琛點點頭，過去牽寧珠走。
“哥哥，傅和琛他生病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哥哥們我可以在這裏留一晚上嗎？”寧珠緊緊抱在傅和琛身上，仰頭，眨巴眨巴眼睛。
江紹臉色一板，嚴肅說道：“我不阻攔你戀愛，但是小珠你不可在男人家過夜。”
寧珠就是不撒手，她抿着唇低聲嘟囔：“師父他小時候還救過我的命呢，要是沒有他我早就淹死啦，我怎麽能看着他難受不幫呢。”
幾個兄弟也想起當年寧珠被傅和琛從水裏撈出來的畫面，那時候他們都曾說過或者想過日後要加倍報答他的話。感激和愧疚從心尖升起，一家人都很為難。
“哎呀，都糾結什麽呢！”路易斯站出來，口氣很大，“我留下來不就行了！小珠回家去！”
“和琛啊，我這麽叫你可以的吧，”路易斯走到傅和琛身邊坐下，一巴掌不遺餘力拍在他背上，笑得燦爛，“我保準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
章斯年：服服帖帖……弟弟，這詞不是這麽用的……
傅和琛被拍得仿佛咳血般重重咳了一聲，臉色更加蒼白，他擠出一抹虛弱的笑來，輕聲道：“多謝四哥。”
寧珠巴巴地望着路易斯：手下留情啊哥……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啦麽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