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很甜

除了楚昊之外,其他人都紅了眼。

他們這些能在這裏的人,大多可以稱得上九死一生;幾個驿卒也是離鄉背井,一路過來也經歷了不少苦難。

田凱複雖然家人安好,但是他是個性情中人,被周圍的人一感染,哭得比他們還要慘。

所以,當他面對自己包了三層皮的餃子時,已經欲哭無淚了。他擡頭茫然四顧,剛才包餃子的時候跟他一挂的人,現在個個愁眉苦臉,碗裏面的不是餃子皮就是餃子皮和餃子餡兒。

楚昊嚴肅地看了一眼伴讀的飯碗,低頭吃阮白給包的餃子。幸好他沒堅持自己包,不然現在吃到的就是一碗面糊湯。

田凱複看看自己一口咬下去看不到餡兒的餃子,再看看楚昊碗裏透出蔬菜和肉顏色的餃子,眉頭一擰,問:“不是自己包的餃子自己吃嗎?”在這裏沒有食不言的規矩,他就直接問了。

楚昊理直氣壯地回答:“皮子都是我擀的。”

“我們分工合作,昊哥的皮子擀得可好了。”阮白笑眯眯地把腦袋往楚昊手臂上一放。

楚昊被他一聲昊哥,叫得通體舒泰。這還是阮白第一次在別人面前這麽叫他。他下意識就端過阮白的碗:“剛才包餃子累着了吧?哥喂你。”

阮白愛吃湯餃,現在條件有限不能弄什麽蛋皮絲紫菜的,只能撒了點蔥花。人家拿筷子吃,他偏用勺子,倒也方便楚昊喂食。

一個餃子兩個人非得一人一口,看得田凱複心塞。

雲姑指了指外面,鄙視田凱複他們:“不服氣什麽?你們包這麽幾個的功夫,人家把三天的都包完了。”

自己包的餃子的數量,自己都是心裏面有數的。剛才搬出去的餃子的數量,他們也都看到了,想想沒什麽不服氣,再說這餃子/面片加餡兒也是自己包的,怪不了別人。

一頓飯吃完,人們把外面凍好的餃子搬進來,轉了轉覺得有些無事可做,就見阮白從卧室裏搬了一個箱子出來。

今天這頓年夜飯吃得早,還得守夜,以往這時候一家老小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地講些家長裏短,時間嗖嗖地就過去了,現在……

阮白像個剛幹完一票的土匪頭子一樣,一腳站在凳子上,一腳踩在桌子上,伸手把箱子往桌子上一推,頓時一堆小布袋子從箱子裏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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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姑看着他踩在桌面上的腳,就想抽過去,好懸忍住了,告訴自己過年不打小屁孩。

“來來來!分錢分錢!”阮白張開雙手揮了揮,拿起一根筷子不倫不類地叼在嘴裏,“叫到名字的都上來!”

“雲姑!”

雲姑本來就站得近,腳步一錯就到了阮白面前,問道:“這什麽呀?”

楚昊幫着阮白把寫着雲姑名字的藍色布袋子遞給雲姑,又把一個白色的布袋子遞過去:“去年賣酸菜賺到的錢。”

“咦?這酸菜方子是老爺的,怎麽我也能拿錢呢?這可使不得。”雲姑頓時就急了,要把錢袋子放回去。

阮白正在叫:“麗娘!”聞言把雲姑往邊上推了推,“幫工不要錢啊?領完錢的站一邊去,別站這兒礙事。”

礙事的雲姑站在一邊哭笑不得,只能打開錢袋子點了點,錢不多,也就百十來文。但是他們孑然一身從草原回來,雖然阮白說是把東西分給他們,可是得有多厚的臉皮才能拿阮白和楚昊用命換來的東西?別說是那些東西,就是他們的性命都是阮白他們的,只是阮白不要他們的賣身契罷了,竟然還給他們錢……雲姑的眼眶一紅。

“阿強!”阮白把筷子從嘴巴裏抽出來,用力敲了敲桌子,一指雲姑他們的方向,語氣兇惡無比,“說了領完錢的走開走開走開!都擠一堆幹嘛呢?多看兩眼錢也不會多出一文來。”

田凱複在邊上目瞪口呆,他還從來沒見過阮白這幅樣子,不禁問楚昊:“阮兄這是怎麽回事?”

楚昊滿眼寵溺地看着阮白,一邊分發手上的布袋,一邊回答:“二弟愛演戲。當初在匈人賬下,把匈人們都騙得團團轉。難得過年,你就讓他去吧。”

不讓他去又能怎麽樣呢?田凱複看着氣勢驚人的小土匪頭子,和一衆領了“賊贓”的小賊們。有些小賊還把另外一個布袋子打開看了看,裏面一把南瓜子、一把花生、一塊芝麻糖。

阮白覺得東西寒碜得不行,發完東西就把筷子一扔箱子一抱,一溜煙就跑了開去,還是從桌子上跑的。

雲姑原本還傻站着,這會兒看到那一溜的腳印,頓時就氣運丹田:“老!爺!”

溜達到廚房的老三怵然一驚,爪子下意識地一縮,跟着往它身邊蹿過去的阮白就跑了開去,迅速超過阮白。

其他人也跟着開始瘋,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變成了全民追逐戰,在荒驿裏面圍追堵截。阮白左躲右閃,專門挑落單的下手,搶人家的糖果袋子。

田凱複在追截的途中掃到了一眼,看着阮白輕輕巧巧地就把潘大寧撂倒在地,再摸走袋子,然後縱身躍上房梁,頓時就不見了蹤影,前後不過幾息時間。

沒一會兒,阮白就把還在流竄的人全都打劫了一遍,得意地趴在房梁上看下面的人追逐。

白天屋子裏就暗,晚上就更加不用說了。雖說走道裏都有火把,可是能照亮的地方有限,房梁上面全都是死角,能快速爬上來的就沒幾個,更別說還要逮到他了。

楚昊蹲在一根房梁上,習武之人五感比常人要敏銳得多,更何況是到了他這個境界,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下,也能隐約觀察到阮白的行動。看着少年像一只藏食的田鼠一樣,把一個個袋子碼放起來,他就趁着阮白不注意,把一個個袋子偷走。

阮白一開始沒發現袋子少了,直到他最後一次打劫回來突然聞到一股芝麻糖香。芝麻糖放在袋子裏,味道弱不可聞,怎麽也不會那麽明顯。他頓時就知道黑吃黑的來了。

在這裏有這個本事的,就只有一個楚昊。所以他一點都沒退開,反倒往香味的地方湊了過去,立刻就被扣住了手,然後整個人被楚昊拉進了懷裏。

黑暗中,溫熱的鼻息撲到他耳邊:“抓住你了。”

“哼。”阮白雙手摸索着掰正了楚昊的臉,湊上去:“讓你偷吃我的糖。”

不屬于自己的鼻息和自己的交錯在一起,少年柔軟的雙唇和自己緊密貼合,靈活的舌尖甚至鑽進他的嘴巴勾纏着自己的……

從未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楚昊瞪大眼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立刻反客為主起來。

阮白一點都沒有反抗,任由這個學習能力太好的家夥,将戰場移到了他的這邊。他的工作特殊,以前一直和人保持着距離,不得不說感覺不錯,先是整個背脊都軟了下來,然後整個人都酥麻了。

楚昊勉強讓自己和阮白分開一點,問:“感覺怎麽樣?”

微弱的光線下,阮白的嘴唇反射出一點微光,他舔了舔回答:“很甜。”芝麻糖的味道。

楚昊像個真正的大盜一樣,高來高去地把阮白擄回房間。

“還要守夜呢。”

楚昊慢慢靠近:“放心,不會讓你睡着的。”

什麽冷靜自制顧慮重重,這一刻全都遠離。他只想在阮白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記,想讓阮白屬于他,也想讓自己屬于阮白。

過年什麽都放開供應。炕燒得很暖,阮白的後背貼上去的時候,還感到有些發燙。黑暗中視線受阻,觸感就格外明顯,連楚昊的呼吸聲都放大了。

“……昊哥……”

回應他的是楚昊猛然間加重了幾分力道的親吻和揉捏。

“篤篤篤”地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阮白并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他只是奇怪楚昊怎麽停下了動作。

敲門聲很快再次響起,門外傳來田凱複的聲音:“快點出來,等你們燒頭香。”

楚昊把阮白用力抱緊,低頭狠狠咒罵了兩句。

“噗。”阮白突然笑了一聲,擡腳踢了踢,“點燈,出去了。”

那一腳與其說是踢,還不如說是蹭,楚昊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一把摁下腿,警告:“別亂動。”

油燈點燃,阮白還沒看清楚兩個人的樣子,就被楚昊迅速套上了衣褲。他遺憾地看着八塊腹肌消失在視線中。

穿妥衣服,臨出門楚昊卻把阮白往懷裏一拉,低頭在阮白嘴唇上親了一口:“以後少玩火。”如果不是田凱複敲門,他敢肯定自己一定會做到最後。他的自制力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好,只要對象是阮白。

阮白想想,鄭重點頭。他原本只是想親一下啊,誰家談戀愛都睡一起了,卻連親都沒親過的?他完全沒想到會失控成差點煮飯的程度。聽說,第一次很痛……要不讓他想個辦法推了楚昊,他會負責的!

作者有話要說: 助纣為虐

土匪頭子·白( ﹁ ﹁ ) ~→:都去給我打劫!目标草原!

二當家·柿子 ̄O ̄)ノ:小的們跟上!

軍師·小田田(╯﹏╰):我那麽文弱就不去了吧?

三當家·馬大娘(*/ω╲*):要……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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