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要做不到,我可得笑你一輩子
羅域瞧着曉果那努力要将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面包上的模樣,故意沉吟半晌才似勉強放棄了原本的打算,目光轉向了面前。
羅域接過小面包,懷疑地問:“真的那麽好吃?”
曉果再次用力點頭:“好吃……的!”
羅域想了想,終于張開嘴巴輕輕地咬了一口。
一向挑揀的味蕾立時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人工葡萄味,羅域咀嚼了兩口,對上身邊一直仔細盯着自己的曉果。
羅域奇怪地問:“你看着我做什麽?你也想吃嗎?”
曉果連忙搖手表示自己的清白:“我……我刷過牙了。”以前學校裏的老師一直說,晚上要是刷過牙就不能吃東西了。
“這樣啊……”
羅域也露出可惜的表情。
“不能吃的話,那就給你聞聞吧。”
曉果看着湊到眼前的圓圓胖胖的小面包,在羅域鼓勵的目光下,沒忍住那誘惑慢慢靠了過去,他的鼻子貼近被咬掉一口的地方動了片刻後,感嘆道:“好香啊……”
羅域給他聞了片刻,眼看着曉果嘴巴也跟着一動一動起來,便猛地收回了手。
“是啊,吃起來更香。”
在曉果渴望又殷切的視線中,羅域慢條斯理地将那只面包一點點一點點的吞下了肚中,吃完還舔了舔嘴巴難得地給予了贊揚的評價。
“嗯,不錯……”
說着他又将包裝紙順手遞給了曉果,看着對方小心翼翼地在手中抓了抓,又折疊好後,起身到一旁不舍地丢進了垃圾桶。
羅域晚上還要吃藥,他讓曉果上床睡覺,自己去刷了牙,回來就看見曉果呆呆地靠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羅域躺進了被子裏,以往總是冰涼一片被窩,最近每一天都是暖融融的。
拍拍枕頭,羅域示意曉果躺下,關了床頭燈,他問道:“你在想什麽?想明天要吃什麽嗎?”
果然,曉果的心思特別好猜,沒吃到宵夜,他只能将希望都寄托于明天的早飯上。
曉果道:“我想吃,面包。”對現在的他來說滿心滿眼滿世界都是求而不得的面包。
羅域問:“你的面包是很好吃,不過我給你的蛋糕不好吃嗎?”
想到曾經在餐桌上吃過的海綿蛋糕,曉果一下來了精神。
“好吃,好吃啊……”
羅域伸手環住了曉果的肩膀,順便壓制住他興奮的動作,安撫地在背後輕拍。
“我以前沒發現你有偷偷藏面包,現在知道了,我覺得,你以後想吃蛋糕就拿你的面包和我的交換,這樣也比較公平。”
這條提議讓曉果陷入了沉思,他的面包都是以前果園裏發點心時多餘留下的,阿姨們便給了他,曉果就一只一只當寶一樣存起來,現在要拿來換的話,曉果有點舍不得,但是羅域的蛋糕也很好吃,怎麽辦呢?
見曉果兩難,羅域又道:“如果你想吃別的東西也可以,只要把面包給我。”
條件如此優渥,怎能讓曉果不動心:“唔,那我想吃……雞翅膀。”
“可以啊。”
“還吃,蛋炒飯……”
“沒問題。”
“小、小圓子……”
伴随着曉果熱烈的暢想,羅域忽覺一陣奇怪的動靜也跟着響起,他分辨了一會兒,伸手貼上了對方的肚子,果然有微小的震動在。
心靈的渴望直接反應在了曉果的生理上,羅域聽着忍不住笑了起來,在這樣不間斷的咕咕叫聲下,他重新閉上了眼,竟然比以往睡得還要更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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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日後,曉果帶回了一份确認表,是天使之家讓他去參加職業技能培訓的,應該是早些時候盧薇紅申請的,現在才批複下來,不過曉果的監護人已經轉了身份,天使之家上頭的信息卻還沒來得及更新,輾轉下發一直無人查收後才到了生态園那裏。
羅域看看那紙上的內容,上面讓曉果每個周末挑一個下午去上課,可以和相關工作有關,也可以選擇別的興趣愛好。
羅域問曉果:“你想去嗎?”
曉果認識很多字,雖然有些詞義他不是非常明白,或者是閱讀速度上比較緩慢,但總體來說對理解沒有太大的障礙。
曉果自己劃劃寫寫了半天,最後選了插花班。
周末就開班了,那天是方玺送他去上的課。這個國營的培訓機構專門面向特殊人群,往來的什麽年紀都有,當一向只和正常人中的精英打交道的方老師被這些對象包圍時,一下子也有些難以适應。他本打算把曉果交給相關老師就離開,可到了門邊還是做了猶豫,片刻竟又退了回去,隔着玻璃向裏張望。
曉果的性格在特殊人群中算是比較外向了,他不認生,喜歡和別人交朋友。不過因為第一次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他坐在那裏臉上雖帶着禮貌的笑容,但細看還是能發現頗為僵硬,坐在曉果身邊的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生,正在朝着外頭哇哇大叫,曉果被他吓到了好幾次,正待方玺打算進門給他換座位,老師及時趕到了,這才控制住了教室裏混亂的狀況。
方玺又站了一會兒,看着曉果領了幾朵假花假草認真地勞作起來後,放心地轉身離開,準備幾個小時後再來接他。
回到生态園,沒想到在門外正遇上前來做客的杭岩。
趁着還未進門,杭岩忽然拉着方玺問:“方老師,羅域這兩天情況怎麽樣?”
自從羅域回國,杭岩便一直和方玺保持着不間斷的聯系,因為他從羅域口中基本聽不到實話。
方玺思忖之後還是沒告訴對方羅域那天參加完杭父的生日宴回來後便發起了低燒,這兩天才退了下去,他只說羅域有按時吃藥檢查,還算配合治療。
杭岩聽後還是搖頭:“我還不了解他嘛。”
“羅先生最近的确有好很多,”這句方玺說得是實話,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羅域近些時日的狀态真的有很大的改善。
杭岩挑挑眉,似想到什麽,不由也露出了興味的表情。
待進到屋內,就見羅域低頭坐在桌邊,面前擺放了一大片已經拼至七八成的拼圖。
杭岩走過去繞了兩圈,不可思議道:“你什麽時候有這樣的雅興了?”
羅域頭也不擡:“不然呢?拿把劍我們兩個出去比劃比劃?”
杭岩的嘴上功夫永遠不是羅域的對手,便也沒打算和他争,徑自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我過兩天打算開個Party,你也知道,我要換工作了,所以打算把以前的現在的同事都拉出來聚一聚,到時候地點就選在芷光。”
杭家的地産生意做的那麽大,他們唯一的兒子卻早早出國留洋一心追求醫學事業去了,現在不過三十多的年紀已經是A國骨科方面最權威的年輕專家之一,而得到如此成績,杭岩卻并不留戀,心性一起便爽快地丢了一切又轉戰國內。用杭清的話來說:杭岩就像是某種猛禽,随性散漫,在一個地方永遠待不長,只是旁人是遷徙,而他是游獵。
羅域颔首:“定下時間你自己給峰哥打電話。”
“我知道,”杭岩應聲,接着目光緩緩地掃了一圈這大別墅,意有所指地問,“那什麽,就你在家啊?”
羅域擡了擡眼皮,丢給他一個不冷不熱的目光。
杭岩不高興了:“啧,跟我裝什麽傻呢,我只是好奇而已,好好的忽然去幫助別人了,不會是什麽可愛蘿莉吧?”
其實該傳的風言風語杭岩私下早聽了個夠,就是因為有些內容實在不堪入耳,杭岩才要自己猜測一番,而就他對羅域的了解,羅域對男女方面的問題一直都看得很淡,甚至是冷感,無論是情還是性,所以杭岩不認為他會被什麽給迷昏了頭,更不可能因色而起別的念頭。但至于旁的解釋……他一時還真摸不清。
羅域卻依舊淡定,想了想曉果的臉,道:“是挺可愛的。”
“那趕緊帶出來看看吶!”杭岩積極。
羅域卻跟聽不見一般,又不理他了。
小半刻沒受到關注,杭岩只得做作地嘆氣,他面上帶着吊兒郎當的笑容,說出的話卻能聽得出隐隐的沉重:“行了,管你幹嘛呢,只要能高興,做點什麽都行。羅域啊,當年你可是親口答應我的,你要做不到,我可得笑你一輩子。”
羅域又放下一塊拼圖,手底一大半的圖案已是徹底完整了,他慢慢欣賞了一遍後,哼笑了聲,終于擡起頭來。
“是我說的,我沒忘,你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