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雖然看不出有什麽戰鬥力,但光沖着通人性這一點,畢娴就很喜歡這個小家夥。卞城王湊近小毛團聞了聞,在小毛團炸毛之前退到一邊,眼神閃爍了片刻,終于開口道:“如果實在喜歡,那就養着吧,不能慣着它就是。”

畢蕭見妻奴爹的表情有些奇怪,也湊上去聞了聞,不禁眉頭一挑:這個味道,至少在九幽第五界才能存在,這個小家夥不一般呀……

跟冥獸簽訂契約之後,為了防止冥獸被獵殺,畢娴抱着肉乎乎的小家夥去閻羅殿登記挂牌。畢蕭跟在她的身後,屢次用神識試探,卻一無所獲。

畢娴對畢蕭的小動作全然不知,領到牌子之後,把它系在了小家夥的脖子上。轉身正待離開,畢娴突然覺得自己映在地面上的影子不對勁,似乎是被什麽大型動物遮住了。

莫非是別人的冥獸跑出來了?畢娴好奇地回過頭去,差點撞上一個大鼻子。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一步,待看清影子的主人之後,畢娴有些發懵:谛聽?

閻羅有十殿,谛聽卻是獨一無二的。在冥界裏,谛聽名義上聽命于正殿之主,因此,在千年一次的百冥府戰結束之前,谛聽基本不會出現在人前。

如今……這是什麽狀況?

疑惑間,谛聽的大鼻子湊了過來,對着小家夥嗅來嗅去,小家夥則興奮地抖着小耳朵,歡快地回應着。

谛聽用鼻子蹭了蹭小家夥的腦袋,張開嘴巴叼住了小家夥的脖子,準備把小家夥從畢娴的懷裏叼出來。

見谛聽想把自己帶走,小家夥瞬間不樂意了,小嘴一張咬住了畢娴的袖子,死活不肯松口。

雖然不明白谛聽為什麽對小家夥感興趣,但到底已經簽訂了契約,畢娴迅速把小家夥抱緊,沒敢去掰谛聽的嘴巴,而是試探着往後退了兩步。果然,谛聽也不肯松口。

兩獸一人就這麽僵持住了,谛聽死死叼着小家夥,小家夥死死咬着畢娴的袖子,畢娴死死抱着小家夥,警惕地看着谛聽:這個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家夥怎麽突然鬧出這麽一出?難不成老心懷春?

谛聽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怎麽可能,我又不自戀!”

反應了片刻,畢娴驚訝地瞪圓了一雙杏核眼:“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谛聽胡子一吹眼睛一瞪:“廢話,老子是谛聽!”

通靈神獸的威壓瞬間蔓延開來,壓得畢娴渾身戰栗,臉色忽青忽白。察覺到畢娴臉色不對,小家夥不滿地松開嘴巴,改用爪子抓着畢娴的衣袖,朝着谛聽呲着一口尖利的小白牙,身子一抖,愣是将威壓戳出了好幾個大洞。

畢娴壓力頓消,有些驚異地看着小家夥,不明白它為什麽能跟谛聽的氣勢勢均力敵。

“不明白?不明白就對了!”見小家夥跟自己作對,谛聽一臉無奈地收回了威壓,甩甩獅尾,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死死将畢娴盯住:“這是我的一縷分神,自然不會被我自己的威壓所壓迫。”

原來,小家夥并不是天生的冥獸,而是谛聽耳朵的一部分。當初谛聽修煉進入瓶頸,被心魔壓迫,于是将心魔趕到耳部,最後割舍掉耳朵部分交由菩薩超度,準備煉制成身外化身。

沒成想,在煉制過程中,谛聽因為元神不全,再度受到心魔侵蝕,不得不閉關修煉将元神補全。出關之後,谛聽到處找不到耳朵,等碰到畢娴才發現,這縷分神居然遁入九幽,靠着純陰之氣壯大自己,還生成了自主意識。

“既然現在它喜歡你,那就讓它跟着你好了。記住,要對它好一點,好歹它也曾經是神獸的耳朵。”若只是單純的壯大,谛聽可以把它重新煉制,但如今小家夥已經有了獨立的意識,就相當于一個新生的生命,在不被這個小家夥奪舍的情況下,谛聽沒有把它抹殺的權力。

畢娴面上笑眯眯地點頭,心裏忍不住嘀咕:在不确定有沒有攻擊性的情況下我都沒有丢下它,當然不會對它不好啦!囑咐什麽的,真是多此一舉……

“你又在心裏罵我了?”谛聽再度吹胡子瞪眼。

畢娴低咳一聲,抱着小家夥撒腿就跑,背後傳來一聲怒吼:“跑遠了我也能聽到,你這個臭丫頭!”

就這樣,小家夥成了卞城王家族的新成員,畢娴給它起名叫小迪。

大概因為是谛聽的犬耳所化,小迪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白色長毛狗,目前似乎并沒有什麽攻擊手段,但卻有天生強悍的聽力,能提前察覺到危險并做出警示,還能在一定程度上窺心。

畢娴對小迪的本領表示十分贊賞,但卞城王夫人和畢蕭都覺得僅憑小迪是護不住畢娴的。若是在戰場上被人包圍住,預警有多大的用處?找不到退路挖坑遁地嗎?

至于畢娴被煉體的結果,兩人也不是特別看好:煉體更趨向于近身搏鬥,說白了就是個肉盾,而要想煉出神通,就需要吃更多的苦。作為家裏的寶貝疙瘩,出了事又不要她幫忙硬抗,何必非吃這種苦頭不可呢?

一番商讨之後,全家一致決定,應當把畢娴從向肉盾進化的道路上拉回來。于是,卞城王把一本《化影決》丢給畢娴,并且告訴她如果無法突破功法的第三層,以後就甭想出門了。

莫名其妙被暫時剝奪了出門的權利的畢娴:怎麽就被變相禁足了呢?之前發生了什麽不知道的事情嗎?

哥哥還在專心修煉,妻奴爹和美人娘整天卿卿我我,畢娴完全不好意思打擾,只得埋頭看書,期望自己能夠運氣大爆發,一口氣突破三層。

滿腹心事沒處說,畢娴幹脆對着乾坤鏡嘀嘀咕咕,就連偷窺小正太,現在應該說是美少年的時候也不例外。每當看到他淡然冷靜的側顏,畢娴總有一種他在傾聽的錯覺,于是忍不住說得更多。

等把情緒全部發洩出來,畢娴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吐吐舌頭,關掉乾坤鏡,開始艱難地閱讀着對她來說堪比天書的《化影決》

“弟弟,今天的心情這麽好……咦?你在畫什麽?給我看看!”

“不給。”

“哎喲,居然還有秘密了!來,小聲告訴我,是誰家的姑娘……等等,你什麽時候見過本家之外的姑娘?”

“不是。”

“哼,不管你了!”

畢娴并不知道關閉乾坤鏡之後,那裏發生了什麽,兩天沒出門,她就已經憋得發慌,一本《化影決》被自己翻得嘩啦作響。

縱使用上高考的勁兒,她的進度也不是很快。誰叫《化影決》是一本接近頂級的功法書呢?

《化影決》顧名思義,就是化身為影,影為化身。功法第一層,匿息入影;第二層,身随影動;第三層,疾影如風。第四層往後?不好意思,字都認不全,完全指望不上。

拿到《化影決》的畢娴苦哈哈地對着字典認字,好不容易讀順了,卻發現不理解,找到家裏人求助,卻又沒有人能教。

這本《化影決》是卞城王專門給女兒找來的,因為前面幾層的匿術十分精妙,若是女兒功法小成,甚至能在閻羅眼皮底下來去自如。

但這本功法書并非卞城王家族的根本功法,卞城王雖然高屋建瓴,能從某些角度給予建議,卻不能将功法通透解釋。

無奈之下,畢娴只得趴在床上,不停地默讀,期待讀書百遍其義自見。

匿息入影,要求的是把自己當成影子,化為影子,從而達到隐匿的效果。這事說起來很容易,想象起來也很容易,但是做起來……

畢娴默默地戳着牆壁上的影子,默默地把腦袋抵在床頭:想象是一回事,但想象完了之後,還是一頭霧水,什麽都沒有搞懂。

懷揣着這個疑問,畢娴就跟着了魔一樣,整日蹲在影子裏種蘑菇,有時候甚至連吃飯都會忘掉,走路的時候也神神叨叨的,走一步蹲一步。

就這樣折騰了一個月,畢娴的匿術沒有任何進展,倒是原本圓潤的小臉消瘦了不少,性子也不如以前活潑了。

卞城王夫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最後忍不住把丈夫抽打了一頓:“你出的好主意,女兒都快變成呆子了!”

見到妻奴爹的窘狀,不遠處路過的畢蕭偷笑一聲,捂着嘴立刻遁走,生怕被妻奴爹遷怒。

卞城王夫人此舉也不僅僅是讓丈夫吃點教訓,更多的是想看看女兒對此有什麽反應。如果像兒子一樣,敢笑不敢說,那事情還沒有發展到多麽嚴重的地步。

結果呢?近在咫尺的畢娴對此毫無反應,即使卞城王在她面前毫無形象地跳腳,也依然是兩眼放空的狀态,無動于衷地摸索着牆壁上的影子,完全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見此情形,卞城王夫人心裏一緊,不由分說上前抱起畢娴,準備帶着她出門散心。

這要是繼續關在家裏,早晚弄出自閉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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