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锒铛入獄

他一字一句,字字铿锵有力。

姜漁聽在耳裏,心中卻泛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難過。不過這些,最終在姜國柱被衙役壓着走時,全都化成了堅定。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證明你的清白!”

姜漁還攙扶着昏過去的嫂嫂孫湘,她的聲音并沒有多大,但卻異常的平靜淡然,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

姜國柱笑了,然後輕輕念了一聲:“我的妹妹果然長大了,哥哥相信你。”

這句話說完的時候,已經不耐煩的衙役,便一邊一個拽着姜國柱的手,帶着他回縣衙複命。

而在他們走遠之後,一邊的村長将衆人轟散,說道:“行了行了,都各自回去吧,天都已經亮了,還傻愣着幹什麽,該種地的種地,該收莊稼的收莊稼!”

說完,村長自己搖搖頭,率先離開。

邊上有個膽子大的婦人追在村長背後問道:“這事兒就這麽完了?咱們村裏就不管了?”

老村長聞言,沒好氣的回道:“管?拿什麽管,你沒看到已經出動了縣衙的人啊,剩下的,自然有知縣大老爺去秉公審理,你們就別瞎吃蘿蔔淡操心了!”

婦人被訓的撇撇嘴,也沒敢說什麽。

一時間,圍觀的大部分村民已經走了一大半。

公雞打鳴,叫了許久。而天色在這一刻已經徹底大亮,朝霞一點點的爬上天空,帶着七彩的光芒,神聖而美麗。

不過姜漁卻無暇欣賞這樣的美景,對着正要轉身走人的裏正喊道:“大人,我能求您一件事麽?”

這個裏正大人雖然處處針對姜國柱,且辯駁的機會都不給,就将自家哥哥當成殺人犯,實在是個武斷而又随他心情的人。

但姜漁覺得,剛剛這一下若不是衙役的人出現,或許這個裏正大人是會願意給自家哥哥查一查這次的殺人案,興許事情就會出現不一樣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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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姜漁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在裏正詫異的回過頭看向她時,她勉力一笑,然後開口道:“大人,我想要查一查家公的死因,所以,我想要請仵作驗屍!還請您恩準。”

這一句‘請您恩準’,算是在拍裏正大人的馬屁。

求人嘛,哪裏有不低聲下氣的?

馬屁自然要拍,若不把這位裏正大人給哄高興了,那又怎麽才能幫她辦事?

卻不料裏正大人還沒有說話,确實馬香蘭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怒道:“姜漁,你到底安的是什麽心!就算你嫁進我陸家是受了點兒委屈,卻也不至于對你已經死去的家公如此歹毒吧?”

“哦?”姜漁反問道:“我哪裏歹毒了?”

“請仵作驗屍,那可是要開膛破肚的!你說說,你的心思難道還不壞嗎?”

在這個時代裏,所有人都講究一個入土為安。尤其在人死後,不能開膛破肚破壞身體,也不能少了身體的任何一處,否則對于來生轉世,将會有特別大的影響。

輕則殘缺不全,重則無法投胎為人。

因為這一個說法,所以這個時代的人們,對于請仵作驗屍那是極為排斥和反感。

姜漁垂眸,視線便落在了陸忠海的屍體上。

看身體的僵硬程度,公公陸忠海并沒有死多久,頂多在五個小時內。

他身上的其他部位也有厮打出來的小傷,除此之外,嘴唇并沒有發現變色,應該沒有中毒,只是被鐮刀刺傷了心髒,重傷不治,血流成河,因此當場死亡。

但看陸忠海的眼睛,瞳孔睜大并沒有閉上,顯然在出事之前,他曾經極度憤怒,甚至不可置信,所以眼睛便合不上。

從馬香蘭的說辭和姜國柱的說辭中,一個說沒有看到陸忠海,一個說有。

一個說姜國柱是因為失手殺了陸忠海,另外一個說因為被打昏,所以對這一切他都全然不知情。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

但,有一句話裏正大人說的沒錯。

那就是這兩人當中,必定有一個,是說了謊的。

馬香蘭和姜國柱。

她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哥哥。

尤其……她還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一點,那就是馬香蘭和田富貴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早就茍且在了一起,曾經說想要害她不成,如今害的人,倒變成了無辜的陸忠海和姜國柱。

說來,陸忠海的死,八成和田富貴脫不了幹系。

只不過姜漁明明知道這一點,這無法和衆人明說,至少當下她不能說,因為說了也沒有人信,馬香蘭也不會承認。

這個消息,只能等到合适的契機再說。

姜漁咬緊了牙關,在這一刻她很自責:自責自己是不是該早一點将這件事情告知陸大牛,告知公公陸忠海?

如果他們早就知道這件事的話,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這一切?

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白白丢了性命,死得冤枉。

閉了閉眼,姜漁看向振振有詞的馬香蘭,半晌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她一字一句,道……

“我這叫惡毒?那你倒是看看,公公的眼睛閉不上,他死不瞑目啊,難道你就不想要查明真相,還無辜的人一個清白,給冤魂一個慰藉?”

“不想!”馬香蘭立刻反駁,但說完之後她意識到不妥,又補充道:“殺人兇手就是姜國柱,姜漁,你還想要賴什麽?”

“我不想賴什麽,就是希望有些人……”

姜漁一笑,眼底的光芒一寸寸冷卻:“就希望有些人,半夜三更的時候,可不要害怕鬼敲門……”

她說的悠揚婉轉,語調卻如同将鬼故事一般,拖了個長長的尾音,顯得陰測測的。

馬香蘭像是想到了什麽,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而姜漁已經不想再看她了,半攙半擡着嫂嫂孫湘便離開了陸家。

裏正大人望着姜漁遠去的背影,雖單薄,卻從容,回想起她的一言一行,遇事雖震驚,卻鎮定;雖柔弱,卻堅韌。

這樣一個女子,完全不像是山野村婦啊。

他想了想,然後對着身邊的人悄聲說道:“去,打聽打聽昨兒個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邊上的人颔首,然後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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