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醉酒被打包
燕征被問得一愣,垂眼默然,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往肚子裏灌酒。見狀,燕秋爾又歪靠在了憑幾上,也默默地喝着酒。從十歲開始,燕秋爾便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如今重生在十四歲,就算想要做戲也要懂得見好就收,否則過猶不及。
喝酒最怕的就是各懷心思默然對飲,自以為速度極慢沒喝多少,待回過神來身邊的酒壇就都是空的了,今夜的燕征便是如此。本是打算邀請燕秋爾來吃飯喝酒,順便幫燕秋爾排憂解難逗他開心,結果卻談到了更加煩心的事情,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暗自傷神,竟忘了燕秋爾的存在,待拎起的空壇裏已經倒不出酒的時候,燕征才回神,擡眼往對面一看,就見燕秋爾縮在鬥篷裏睡得香甜,緋紅的臉頰證明燕秋爾醉得不輕。
燕征一拍腦門,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惱。這下可怎麽辦?送五郎回去?不好,萬一受涼了可怎麽辦?那讓五郎留宿?燕征看着燕秋爾醉紅的臉,直覺這樣做是十分危險的,可究竟有什麽地方危險呢?燕征很糾結。
“四郎君,唐管事來了。”燕征正糾結着,就有女婢湊到他身邊低聲禀報。
燕征一驚,忙擡頭看向院門,果然見唐碩筆挺地站在那裏,只是夜色太濃,燕征看不清唐碩的臉色。
在常安燕府裏,唐碩和梁成都是燕生的代言人,這兩人若是出現,那必是奉燕生之命,故而燕征趕忙爬起來,匆匆走到唐碩面前,有些忐忑地問道:“唐管事,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唐碩這才看燕征一眼,開口道:“四郎君客氣了,在下奉主君之命,來接五郎君回去。”說罷,唐碩又看向梅樹下熟睡着的燕秋爾。
奇了怪了,你說五郎君到四郎君這裏喝酒吃飯不是非常合乎情理的事情嗎?就算是醉得不省人事,也自有四郎君打點,主君何時連這等雜事都要操心了?自得知五郎君進了四郎君的院子,主君就一直惦記着這事兒,眼瞅就要月上中天了,就吩咐他來接人。
他到底為何要來接人回世安苑?就算他不來也會有人将五郎君送回自個兒的院子吧?就算無人相送,四郎君也會留五郎君夜宿吧?這燕府院內,五郎君還能丢了不成?他跑這一趟不覺得多餘嗎?而且他把人接到了世安苑誰去照顧?世安苑的主屋除了他們幾個人連女婢都進不得,難不成還要毛毛躁躁的肖娘照看醉酒的五郎君?從來也沒見主君管過這些事,今日這是怎麽了?難道是突然想要好好體驗一把為人父的感覺?那也不該是特別關心這位五郎君啊。
盡管心中頗多疑惑,唐碩的臉上卻是萬年不變的面無表情,說明來意之後就沉默地站在原地,等着燕征将人交給他。
“來接五郎?”接去哪兒?燕征也是有些發懵。阿爹怎麽知道五郎在他這裏?又為何派唐管事來接人?莫非阿爹是找五郎有事?可五郎醉成這樣,還怎麽談事情?燕征看看燕秋爾,再看看唐碩,幹笑道,“那個……唐管事,可是阿爹找五郎有事?”
“在下不知。”有事也不能随便告訴別人。
燕征郁悶了。這唐管事可是出了名的口風緊,想要從他嘴裏探得什麽消息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可是……那個……五郎不勝酒力,都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恐怕無法去世安苑與阿爹商談了,能否勞煩唐管事去跟阿爹說一聲?”
唐碩轉動眼珠子睨了燕征一眼,然後大步踏進燕征的院子,直奔燕秋爾就去了:“不必,主君并無要事要與五郎君商談。”話音未落,唐碩就已經将燕秋爾抗在了肩上,就像是扛了一麻袋糧食一樣。
“可是……诶?唐管事?唐管事!”不等燕征将這句可是說完,唐碩就提氣縱身,竟是用輕功帶着燕秋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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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征傻眼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阿爹最近是不是太常惦記着五郎了?
幾息之間,唐碩便已将燕秋爾帶進了世安苑,等在主屋門口的梁成一見唐碩那抗麻袋的姿勢就猛拍額頭。
“唐碩啊,那可是咱們細皮嫩肉的五郎君,可不是一麻袋糧米,你那樣扛着五郎君,若是傷着了五郎君可怎麽辦啊?”梁成一邊指責着唐碩的粗魯,一邊飛奔過去,解救燕秋爾。
“方便。”唐碩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梁成:……
“主君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了,你去休息吧。”唐碩這木頭腦袋,何時才能将“人情”二字裝進去?
“嗯。”唐碩點點頭,幹淨利落地轉身回屋。主君若再無指示,那他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梁成看着唐碩的背影無奈地嘆息一聲,這才抱着燕秋爾走進主屋,直接走進燕生的卧房:“主君,五郎君接來了。”
“嗯。”坐在床邊看書的燕生放下手上的書,轉頭看向梁成和燕秋爾,“帶過來。”
“這個……”梁成卻是有些猶豫,“主君您不喜與人親近,不若就讓五郎君去暖閣的榻上睡吧?屬下……”
燕生打斷梁成的話,果斷地說道:“不必,就這裏。”
“是。”梁成瞄了眼懷裏的燕秋爾,便抱着燕秋爾走到燕生的床邊,将燕秋爾遞給燕生。
“這裏沒事了,去睡吧。”燕生伸手将燕秋爾接進懷裏抱好。
“主君,要不要屬下去叫個女婢進來,好給五郎君……呃……屬下告退。”梁成本還想再向燕生提點兒實用的建議,可卻得了燕生一記冷眼,梁成立刻閉上嘴,麻溜地退出主屋。
他看起來就那麽不可靠嗎?燕生一臉不豫地看着梁成的背影,直到梁成踏出了主屋關上了門,燕生才将視線收回,看向自己懷裏的燕秋爾。
這孩子怎麽這麽輕?沒吃飯嗎?臉紅成這樣,他喝了多少?明明就沒喝過酒,竟然跑去跟四郎喝酒,真是不知輕重。難道是在為三娘子的事情煩心?簡直多管閑事。
燕生一邊在心裏默默念叨着各種不滿,一邊幫燕秋爾寬衣解帶,倒是沒有嫌棄燕秋爾一身酒氣,将燕秋爾往大床裏側一丢,自己也跟着翻身上床,放簾子,蓋被子,睡覺。
從未曾跟任何人同榻而眠,身旁有個人的感覺還真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