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浮生會太後
思量一番,燕浮生也沒能想出個既能哄得太後高興又能不得罪皇後的萬全之法,暗恨燕秋爾為何不生成女子好随着她一起來。不過問題總是要解決的,幸而今日帶了一盆花來,倒是帶對了。
“太後可是想要賞花?那可巧了,民女今日剛巧帶了一盆花來,就是不知民女手上的俗物能否入得了太後的眼。”說着,燕浮生捧過夏雲手上的箱子,“這是燕家商隊從西域帶回的一種花,據說是他們從天竺那邊買來的,民女瞧着是甚為奇特,不過興許太後早已見過,民女就是尋思着這株恰好花開正豔,放在屋子裏頭養着定會好看,便帶來獻給太後。”
一聽這東西是從天竺傳來的,太後立刻就有了興趣:“哦?天竺的花?快拿來我瞧瞧。”
太後身邊的女官應聲而起,走到燕浮生面前拿走了箱子,在一旁打開了箱子确認安全之後,才轉交給太後。
“呦!這顏色倒是生的好看。”見到盒子裏的花之後,太後兩眼一亮,欣喜地将花盆從盒子裏端了出來,擺在自己面前好奇地這兒摸摸那兒碰碰,“我一個人獨居興慶宮,大家他怕我悶着,倒也常往這兒送些稀奇玩意兒,只是這模樣的花兒還當真是第一次見。這花兒可有名字?”
“天竺人管它叫那蘭提花。”見太後歡喜,燕浮生便松了口氣。
“嗯,确是個稀罕之物,咱們天岚國裏可沒有這樣的花兒吧?”太後愛不釋手地擺弄着那一盆鮮花,像是個得了新奇玩意的孩子。
“奴婢是未曾見過。太後您瞧,這花兒的顏色特別又不失雅致,花朵雖小,可那花瓣拼起來卻仿若蝴蝶展翅,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別致的花兒呢。”女官心知太後方才的問題皇後不會接話,而若皇後不接話,那位小娘子就很難接話,想着之前皇後故意惹太後發怒的一舉一動,女官便将這話接了下來,為了讓皇後吃癟而替面相讨喜的燕浮生擋了一難。
聽了女官的話,太後又仔細打量起面前的一盆小花,驚嘆道:“你這樣一說倒還真是,這花還真是像蝴蝶一樣,你看,一碰這花枝,它就像是要飛走了似的!”
燕浮生沖那女官感激一笑,偏頭與燕姝對視,同時松了半口氣,還剩下半口氣就要看接下來的物件能否讨得太後歡心。
燕浮生和燕姝正要尋機會開口,就有宮婢從外邊跑進來,與女官說了幾句話,得了答複,便又退了出去。那女官回到太後身邊與太後低語一句,燕浮生與燕姝自是聽不到兩人的耳語,只能瞧見太後聽了傳話之後便喜笑顏開。再過一會兒,便有人進來。
燕浮生依舊是規矩地半垂着頭,即使好奇來人身份,也不敢妄動,只能從衣擺與靴子分辨來者是個男人。皇家別的不多,就數規矩多,她們來就是為了在太後面前得個好印象,好讓太後給燕家與皇上搭個線,可不能出錯。
然而當進門的男子開口說話時,燕浮生方才還提着的半口氣也徹底放松了,就連之前的謹慎和防備都稍稍松懈了一些。
這突然造訪的不是別人,正是九皇子楚易,也就是燕秋爾與燕浮生認識的那個秦九。
“孫兒拜見……”
“還拜什麽拜,好些日子也不來祖母這兒看看祖母,快來,讓祖母瞧瞧。”見着了孫兒,太後便把什麽不快和怒氣都忘了,一臉慈愛地招呼着楚易坐到自己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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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嘿嘿一笑,便湊了過去:“孫兒忙啊!這不今日得了空,就趕緊來給祖母請安了嘛!”
“你忙?你忙着跟林謙那厮去喝花酒呢吧!”太後嗔瞪楚易一眼,“別以為祖母深居興慶宮就不知道你在外邊兒都做了什麽!你跟你那個哥哥一樣,都不給你父皇省心!”說起太子楚豫,太後的語氣又重了兩分,似是有意說給一旁的皇後聽一般。
楚易一聽,趕忙開口道:“祖母您若是埋怨我不來看您,您罵我就是了!怎麽連兄長一起罵進去了?兄長如今貴為太子,那可是父皇的左膀右臂!”
“呸!他不給你父皇惹禍就不錯了!”太後也不管皇後在不在身邊,開口就罵,“當了太子又如何?他若再不自重,連皇子都當不成!皇家的臉面都讓那豎子給丢盡了!”
楚易一瞧太後這語氣不對,說起太子似是比往日還要生氣,偷瞄一眼坐在一旁的皇後,便故意拿着腔調說道:“哎呦呦,祖母您今日好大的氣啊!跟孫兒說說,是誰又招惹您了?孫兒替您出氣去!”話音未落,楚易便一拍胸脯,一副嚣張樣兒。
太後被楚易那副孩子氣的模樣逗笑了,在楚易的腦門上戳了一下,笑罵一句道:“得了!你少惹我生氣就成!”
楚易嘿嘿一笑,窩在太後身邊兒,眼一垂就瞧見那盆那蘭提花,驚奇道:“诶?這花兒瞧着新奇,祖母哪兒來的?”說着,楚易還伸手撥弄了兩下花枝。
“別亂碰!”太後一見楚易那莽撞勁兒,就趕忙将楚易的手拍開,護着花兒說道,“京兆府少尹家的娘子今兒帶人來給我送來的,你別毛毛躁躁!”
太後護着那一盆花卻還是不放心。她這三孫子,瞧着憨厚,在他父皇面前也乖巧,可偏就被她寵壞了,一到她這兒就調皮搗蛋,什麽物件兒到了他手裏都沒個好下場,她一直以來收藏的那些玩意兒都不知被這小子弄壞了多少!這次這花新奇,怕是全常安城裏也就這一盆,可不能讓這混小子給弄壞了!于是太後立刻将花轉交給了女官,讓女官給放在了稍遠一點兒的桌案上,坐在太後的位置上剛好就能瞧見。
“京兆府少尹家的娘子?”楚易眉眼一轉,這才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燕姝和燕浮生四人,這一瞅便是眼前一亮。
那是燕浮生?只是換了身裝束,這模樣怎的就好似變了個人似的?浮生有這般端莊娴靜?浮生有這般芳菲妩媚?那往日裏看管了的眉眼此時再看竟是般般入畫卻又百般難描。只是稍加妝扮便已讓人移不開眼,若日後平添了女人的風韻那還了得?
楚易看傻了眼,幸而身邊有太後不停地說話,才使得楚易保全了神智,将注意力從燕浮生的美豔上轉移到燕浮生的神情,看了個仔細之後才放心下來。
浮生瞧着還算鎮定,臉色看起來也不像是受了委屈的,看樣子他來之前一切還算順利。
視線再落在燕浮生身邊兒的燕姝身上,楚易這才記起京兆府少尹家的娘子是誰,可不就是四五年前在這常安城裏名號響當當的悍娘子嘛!燕家怎的跟這位還有聯系呢?怪不得燕秋爾能放心讓浮生入宮,有那八面玲珑的悍婦跟着,浮生倒也受不了欺負。
“臣婦趙氏燕姝,拜見九殿下。”見楚易看了過來,燕姝便趕忙行禮。
見此,燕浮生與肖娘和夏雲也跪拜了下去:“民女燕浮生,拜見九殿下。”
燕姝?那悍婦還是燕家人呢?
細細一算,楚易就發現這常安城裏姓燕的倒個個都是彪悍的,燕生與衆郎君自不用說,浮生女扮男裝的“燕三”也是常安城的風雲人物之一,如今竟連大名鼎鼎的悍婦都是燕家的,燕生到底是做了什麽才能把自己的孩子都教育成這般模樣?
“姓燕?”雖是與燕家有了交情,楚易在太後面前也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哦!可是經營奇寶閣的那個燕家?”
奇寶閣?呵,九哥這地方提得妙!燕浮生暗自一喜,便開始理出一套以奇寶閣為引子的說辭。
“奇寶閣?什麽地方?”不出興慶宮的太後對常安城的東西兩市甚為陌生,可瞧自家親孫說起奇寶閣的這興奮模樣又覺得是個有趣的地方,于是來了興趣。
“這奇寶閣妾身倒是聽說過,是東市裏的一家鋪子,專門販賣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豫兒曾帶回幾件送與我玩賞,可妾身瞧着也沒什麽新奇的,與番邦進獻的那些個寶物比起來就要遜色許多,想來那鋪子也不過是專為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深閨娘子開設的吧。”皇後可算是找着機會說話了,一開口自是要想盡一切辦法貶低燕家。
楚易與燕浮生心中一沉,暗道自己想對了皇後的意圖。
“是嗎?”楚易嘴一撇,垂着頭把玩着腰間的玉玦,“我倒是覺得那裏挺有趣的,有些個小物件也是挺稀奇的,興許不如番邦進獻的那些價值連城,但也是個稀罕。”
見楚易像是因為個人興趣被皇後否定而有些悶悶不樂,太後心疼了,斜了皇後一眼,才輕撫着楚易的後背說道:“早幾年番邦進獻之物還算是新奇,可近幾年是越發得無趣了,他們進獻的那叫寶物,可不叫什麽奇物。倒是民間的商賈最容易尋到些稀奇古怪之物。易兒跟祖母說說,那奇寶閣裏都有些什麽稀奇玩意兒?”
又得了太後冷臉,皇後只能暫且作罷,暗恨楚易這不務正業的怎的非趕着今日來興慶宮。
楚易偏頭,對太後一咧嘴,笑道:“祖母怎的要我來說?人家東家正主兒不就在眼前呢嘛!”
“哦?哦,對!你方才是說那奇寶閣由燕家經營來着。瞧我這記性。”太後自嘲了一笑,便将自己對燕家的失禮之處給帶了過去,看着燕浮生笑着問道,“這奇寶閣是你們家的鋪子?”
燕浮生柔柔一笑,沉着應道:“回太後的話,奇寶閣确實是我們家的鋪子,不過倒也并非九殿下所說那般有趣,只不過是燕家有兩支商隊經常行走于番邦之中,偶爾會尋到些奇特的物件,那些物件放在尋常鋪子裏是賣不出去的,家父這才開了奇寶閣,将那些物件收入其內,等着慧眼識珠的有緣人造訪。”
燕浮生的話音一落,太後就頗感興趣地問道:“哦?照你這麽說,這奇寶閣裏賣的都就都是番邦之物了?”
“不敢說全部都是,也有九成來自番邦,其餘的也都是家父四處搜羅的奇巧之物。”
“嗯,聽着像是個有趣的地方。”太後點點頭,暗自尋思着何時得了機會便出宮去親自到奇寶閣裏看一看,興許還能遇上些中意的東西。這興慶宮太過冷清,她也只能靠這些個死物為枯燥的日子增添幾分樂趣。
太後猛然又想起燕浮生言語間提到的一點,于是開口問道:“你說你們家的商隊會到番邦去?”
成了!燕浮生與楚易眼神一亮,偷偷交換一個眼神,便由燕浮生為太後解說道:“回禀太後,我燕家在番邦之地皆設有采購商隊,常年行走于番邦之中,尋伺商機,亦會定期将搜羅到的貨物送回常安。”
聞言,太後思考了片刻,而後轉頭向皇後問道:“皇後啊,太子與那左家親近,你可知左家是否設有此類商隊?”
“這……妾身不知。”左家?左家的商隊能安然無恙地從常安城走到揚州就不錯了,還去番邦?半路就得被盜匪殺了!
皇後的話可不是尋常人接得了的,若是讓燕浮生來接,那接得不合皇後和太後的心意便要被罰,并且是罰就罰了,無人會為燕浮生讨公道。可若是由燕姝來接就略有不同,燕姝與後宮趙婕妤是為妯娌,趙婕妤隔三差五便召燕姝進宮一敘,就連後妃們尋常的宴會也會帶上燕姝,這一來二去的,機敏的燕姝就與後宮混熟了,再考慮到後妃們的娘家在前朝的聯系,便縱使是皇後,也不會在理由不充分的時候惡意懲處燕姝。
而且身為燕家的女兒,燕姝一聽到其他商家的名號,便想要打壓一番,于是在燕浮生猶豫的時候,燕姝就忍不住開口道:“這太後就有所不知了,商賈亦是各有所長,左家以布起家,織出的錦緞天下聞名,到如今已是千金難求,咱們天岚國賣給番邦王族的錦緞皆是出自左家!可若說到行商啊,還是臣婦的娘家做得更穩妥一些,尤其是要去到番邦,除了天岚國的軍隊,怕也只有燕家的商隊能安然無恙地往返于番邦之間。”
“呵,不就是去一趟番邦嗎?被你這麽一說,倒好似要經歷九死一生一般!”皇後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
“可不就是嘛!”燕姝不理會皇後笑聲中的嘲諷,一副知之甚多的老練模樣說道,“從咱們天岚出發,東去扶桑、南下琉球那都是要過海的,往西走向天竺、大食之地,便要橫跨吐蕃抑或安西一帶,往北若想去回纥便要經過突厥。”
當燕姝說到突厥的時候,燕浮生突然偷偷在燕姝身後扯了扯燕姝的衣服,燕姝心裏一個激靈,瞬息之間便決定将話題停在了突厥,繼續說道:“別的地方先不說,單說這突厥,北地嚴寒,條件惡劣,那又是高地又是雪山的,哪是尋常人想過就能過去的?更何況突厥民風彪悍,尋常人也受不住啊!燕家的商隊若非是有百年的經驗,也是不敢輕易去的!”
這話說完,燕姝也明白了燕生為何突然要她聯絡後宮趙婕妤牽線太後,這是為了要搶左家去回纥的機會。可是為何?燕家百年,雖也與皇家做生意,可卻從不摻和皇家的事情,怎的突然……燕姝轉着眼珠子想着,餘光突然瞄見笑得輕浮的九皇子楚易。燕姝突然明白了什麽。
太後沉吟一會兒,點頭應和道:“嗯,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突厥之地确是難過。”太後表情嚴肅地眯着眼睛,似是在想比他們所說話題更加嚴肅的問題。
房間裏一時陷入一片沉默,太後在思考,皇後無理無據也無從作梗,只暗恨左家不争氣。燕浮生偷偷瞄了楚易一眼,見楚易微微點了點頭,便開口講話題轉了。
燕家商隊之事只要太後記在了心上便可,此時若是在這上面花太多的時間,反倒是會引起太後疑心。
“哎呀!怎的說起這些事情來了,差點兒就要忘了這件東西了!”燕浮生驚呼一聲,打破了一室沉寂,而後轉身,取過肖娘手上的木盒,“家姐前幾日來府裏傳話,說趙婕妤身懷龍嗣,身子沉重來不了興慶宮陪太後解悶,故而一直心憂。”燕浮生适時停下,等着太後接話,而後才好往下說。
“趙婕妤有心了。”宮妃之中,也就趙婕妤三不五時地跑來興慶宮陪她說說話,偶爾還會在這兒住上三五日,這不懷上了龍嗣,才被皇帝強擰着帶回了大明宮去養胎,“女人懷胎生子是極辛苦的事情,便讓她安心休養吧,一切以龍嗣為重。”
燕姝笑道:“趙婕妤與皇後這不都是孝順太後嘛,不親眼瞧見太後安康,她們怎麽能安心?”
皇後睨了燕姝一眼,心中越發不快。
燕姝這邊說着,那邊兒燕浮生就将木盒打開,交給了女官。
“趙婕妤想讓燕家幫忙尋些可辟邪保平安之物,剛巧燕家此去西域除了那那蘭提花,還得了一塊上乘的血珀。今日叨擾太後,便是替趙婕妤跑這一趟,将這血珀交予太後。”
“血珀?”皇後探頭往那木盒裏瞄了一眼,“血珀難尋,品質上乘的更是可遇不可求,燕家得了此物竟沒能立刻高價賣出?怎麽覺得你們這血珀像是特地為太後準備的呢?”若是特地,便是有預謀、有目的的。
“民女惶恐。”皇後這話說得嚴重了,燕浮生與燕姝趕忙跪下,燕浮生微微咬唇,猶豫道,“血珀難得,以往尋到了皆是能立刻賣出的,唯有這一枚血珀,我燕家卻是不敢擅自售出。”
太後小心地将那枚血珀從木盒中取出,對着光瞧了瞧,見這血珀通明透亮,陽光一照流光浮動,确是上乘之品,最為難得的是這血珀之中還裹有什麽東西,當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楚易也是第一次見這血珀,暗道燕家确是有幾分能耐,能尋着這血珀,還能将這血珀弄到手,這過程可不是想象中那麽容易的。
“這不就是尋常的血珀嗎?宮中就有幾顆,我瞧着都差不多啊,怎麽就不敢賣了?”說着,楚易又湊近太後幾分,仔細打量着那血珀,一臉困惑。
“民女鬥膽,請九殿下仔細看着血珀裏面的東西。”
“裏面?”楚易瞄了一眼燕浮生,便又打量起那枚血珀,“這裏面的……是草葉?”
“是不是草葉民女不知,請九殿下注意它的形狀。”楚易在太後面前扮天真努力辨認的模樣有幾分好笑,可在太後面前又不能失禮,燕浮生忍得好辛苦。
燕浮生就是不肯直說,楚易只能再接再厲,繼續辨認,然而看着看着,楚易突然像是受到了驚吓一般彈起:“天啊!”
太後還沒看出端倪,倒是被楚易這一聲驚呼吓了一跳,拍拍胸口,嗔怪道:“做什麽大驚小怪的?你瞧出什麽來了?”
楚易又坐了回去,将太後手上捏着的血珀的位置調整了一下:“祖母,您這樣再瞧,有沒有覺得……這草葉拼成的形狀像是……龍?”
這龍字一出,太後的心猛地一顫,這一次就不是抱着玩鬧的心去審視那枚血珀了。有了楚易的提點,太後是越看越覺得那草葉拼出的形狀像是一條盤龍,盯着敲了一會兒,便小心地将那枚血珀放回盒子,一臉嚴肅地看向燕浮生。
“這血珀乃是天然而成,人是做不得假的。商隊将這血珀帶回之時,家父只瞧了一眼便吩咐将這枚血珀收好,此等天賜之物,應屬天家,無論誰給多少錢都是不能賣的。家父本想着先将此事告知堂哥兵部燕侍郎,而後再尋個機會将這血珀送入宮中,只是沒成想倒是趙婕妤先有托于家姐,民女便将此物帶來,獻與太後。”燕浮生的話僅止于此,再說多了就是奉承天家、奉承太後,說得好了可得太後歡心,說得不好便是前功盡棄,倒不如将話留給楚易說。
于是燕浮生遞給了楚易一個眼神,便閉上了嘴。
楚易會意,偏頭嬉皮笑臉地對太後說道:“祖母何以這般神色?祖母是擔心燕家作假?呵!區區一個燕家,哪有這般膽量?他們若敢欺瞞祖母,孫兒定嚴懲不貸!不過祖母,孫兒也見過不少琥珀,倒不覺得這塊血珀是假的呢。既是真的,能得此物不是挺好的嗎?孫兒聽說,禮佛之人都将琥珀視為靈物,可驅魔辟邪、安定心神、佑人平安,這血珀又是個中極品,功效豈不更甚?這龍盤于血珀之內,得血珀庇佑,豈不是邪佞不侵了?這可是祥瑞之兆呢!祖母乃是天子之母,本就受真龍庇佑,如今又得此物件,定能長命百歲,親眼見證我天岚國日漸昌盛!”
楚易的這一番話徹底掃清了太後心中的陰霾,太後寬心一笑,道:“你啊,就會耍嘴皮子!這血珀放在你那兒,哪日尋個手藝好的工匠,看是要給祖母制個挂墜還是什麽的都随你。”
“孫兒謹遵懿旨。”楚易笑呵呵地接下了血珀,小心放了起來。
“燕家的商隊倒是有幾番能耐。”太後笑着看着燕浮生,心中自有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