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喜歡就成

被燕老夫人的這一聲怒喝吓得頭腦一蒙,燕峰兩腿一抖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看着燕老夫人兩眼發直。

燕老夫人不願再多看燕峰一眼,只偏頭問燕生道:“阿生,依着你府裏的規矩,這兩人要如何處置?”

“杖責十五,而後逐出燕府。”

燕生話音剛落,燕峰與碧荷的讨饒聲便又響起,兩人似是在比誰的嗓門更大些,哭號一聲比一聲惱人。

燕老夫人眉心一蹙,冷聲道:“看在奶娘的份上兒,便只打碧荷五杖罷了。阿生啊,安排人送峰兒回江南。”

“祖母!祖母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祖母!”

燕峰撕心裂肺地哭號着,可惜燕老夫人卻不為所動,看都沒看燕峰一眼。燕秋爾偷偷偏頭打量了燕老夫人的臉色,見老夫人冷着臉,那神情看似是厭惡,再仔細看卻能看出燕老夫人眼底的傷心。

燕秋爾拽了拽燕靈的衣袖,待燕靈回頭時便無聲地開口要燕靈去叫燕生。

燕靈看着燕秋爾一臉的疑惑,而後再看看正盯着燕峰與碧荷不知在想什麽的燕生,轉了轉眼珠子,小心翼翼地伸手繞到燕老夫人的背後,突然傾身戳了燕生一下,而後立刻坐正,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拉着燕老夫人的手,一臉擔憂地看着燕老夫人。

突然被戳,燕生吓了一跳,不動聲色地轉過頭來,就瞧見燕秋爾在跟他使眼色。

秋爾這胳膊什麽時候變那麽長了?燕生瞄了眼裝模作樣的燕靈,複又收回視線看向燕峰與碧荷。

“梁成,将此二人拉出去執行家法。燕峰貪利忘義,違背燕家組訓,杖十五,遣回江南,無令不得入常安。女婢碧荷不忠,杖五,逐出燕府,但罪不及父母,望其好自為之。”

碧荷一聽,頓時松了一口氣。她做了錯事,雖是被騙,可終究是錯了,只五杖的責罰已是老夫人與主君開恩了,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碧荷自小在常安燕府裏長大,因着她祖母的關系,這府裏誰都讓她三分,誰都捧她三分,先前她是被這些虛假奉承沖昏了頭,又涉世不深,整日裏想着攀附燕家的高枝,這才栽了跟頭。可碧荷終究是燕生奶娘的孫女,将燕家的規矩學了個明白,如今大錯已經鑄成,她能保命已是不易。燕家家法中的十五杖可不是誰都受得了的。

而燕峰卻松不下這口氣,哭喊着向燕老夫人讨饒。

燕老夫人只握緊了燕靈的手,一語不發,依舊不看燕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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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得了燕生的吩咐,便立刻命人将燕峰與碧荷拖出了燕老夫人這院子,帶到了位于燕府最後的執法堂裏去。

沒了那呼喊聲,燕老夫人這才松了口氣,這一放松下來,立刻就覺得疲憊不堪。

“阿生啊,左家那邊你處理一下,這一次,是為娘拖累了你。”

看着一瞬間萎頓下去的燕老夫人,燕生也有些心疼,卻又十分無奈,只得出言安慰道:“燕峰不争氣,與母親無關。”

聞言,燕老夫人嘆了口氣,松開一直與燕靈握在一起的手,疲憊道:“都散了吧,老身這一趟折騰的,倒是給你們添了麻煩,都回去歇着吧。”

燕生與燕秋爾對視一眼,便起身。燕齊與燕浮生也起身退到門口。

“母親好生歇着,有事便派人去世安苑尋我。”

燕老夫人在燕靈的攙扶下挪下榻,沖燕生擺擺手,便步履蹒跚地向卧房走去。

“舅舅你們先走吧,我再陪外祖母呆會兒。”這裏的仆婢都是臨時抽調過來的,縱使知道常安燕府裏的仆婢都經過梁成的嚴格調、教,燕靈也還是不放心,生怕他們沒伺候好燕老夫人,于是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留下,待燕老夫人睡下了,她再離開。

“那就拜托靈姐姐了。”燕秋爾沖燕靈感激地笑笑,便與燕生、燕齊和燕浮生一起離開了這小院。

出了小院的門,燕秋爾腳下一轉,便與燕齊、燕浮生一起往南走,北走的燕生發現身邊少個人,一轉身就瞧見了燕秋爾的背影,燕生蹙眉,上前兩步,伸手抓住了燕秋爾的後領。

“诶?”燕秋爾被拉得向後踉跄兩步,而後向後使勁兒仰頭看着燕生,“阿爹,還有事?”

“去哪兒?”還問他有沒有事?秋爾不跟他回世安苑嗎?

“我回西苑啊。”燕秋爾仰頭給燕生使了個眼色,而後拍了拍燕生的手,示意燕生松手。

燕生挑眉,不僅沒有松手,反而一使勁兒将燕秋爾拽到面前,摟住燕秋爾的腰帶着人就往世安苑走。

“我有事找你。”

燕秋爾覺得自己不是被燕生摟住,而是被燕生提着的,走個路腳都快不沾地了。

“又有事?你怎麽那麽多事啊?”燕秋爾緊靠在燕生身邊,小聲嘟囔着。

這小子還嫌他事兒多?他都沒嫌棄這小子花花腸子多!何況他有什麽事兒這小子會不知道?都在世安苑裏住了那麽久了,還回他那破院子幹嗎?母親來了又如何?母親還能去他那世安苑看看他與誰同床不成?秋爾整日淨瞎操心!

看着那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相互依偎着走遠,燕齊突然低聲對燕浮生說道:“三娘有沒有覺得阿爹變了?”

燕浮生也盯着越走越遠的兩人看了看,撇撇嘴,轉身向南走:“不覺得,若五郎不在,阿爹還是那個阿爹。”

燕齊一愣,而後輕笑着點點頭,道:“确實如此,看樣子今後若是有什麽事情要求阿爹,還要挑個五郎在的時候。”

燕浮生聳聳肩,不置可否。

世安苑裏,燕秋爾進門沒多久,就趴在了燕生卧房外間的胡床上,還縮在胡床的角落裏趴着。

燕生回到世安苑之後,便先去書房裏轉了一圈,待在回到卧房的時候,就發現燕秋爾不見了,就在燕生以為燕秋爾是偷偷跑回西苑的時候,卻又在胡床的角落裏瞧見了燕秋爾。

燕生側身坐在了胡床上,伸手推了推燕秋爾,疑惑地問道:“怎麽了?這麽大個胡床,你非跑角落裏做什麽?”

燕秋爾不答,身子也不動,只悶悶地搖了搖頭。

“怎麽了?”燕生原以為燕秋爾是在與他鬧,可一瞧燕秋爾這恹恹的樣子完全不像是有玩鬧的心思,這是怎麽了?燕生腿一撩便撐着頭側躺在胡床上,伸手将縮成一團的燕秋爾往自己身邊撈了撈。

燕秋爾順勢将腦袋埋進了燕生胸口,伸手揪住燕生的胸前的衣服,又往燕生懷裏蹭了蹭,悶悶答道:“沒事。”

沒事?向來活泛的人變成了這副模樣,這叫沒事?

燕生拍了拍燕秋爾的腦袋,再一次開口道:“有事別憋在心裏。”

燕秋爾抿嘴,猶豫半晌才悶聲說道:“祖母之前那麽喜歡燕峰,今日雖心有不舍,卻也發落了燕峰,祖母沒那麽喜歡我,我還不是她的親孫,日後若我犯了錯,豈不是比燕峰還慘?”

聞言,燕生不以為意地輕笑一聲。

“你笑什麽?”燕秋爾擡頭,在燕生震動起伏的胸膛上猛拍一巴掌。

前世今生那麽一聯系,他可是很認真地在傷感,而且是燕生問了他才說的,燕生笑什麽?

見燕秋爾瞪眼,燕生臉上的笑意更深:“你管母親作甚?我喜歡你就成。”

燕秋爾一愣,立刻又把腦袋埋進了燕生的胸膛,悶聲道:“別人都說你寡言,我怎麽覺得你話不少?”

燕生抿嘴。這又嫌棄他話多了?他似乎經常被秋爾嫌棄啊。

“與別人無話可說,都攢着說給你聽。”

燕生等了半晌,卻沒等到燕秋爾回嘴,低頭好奇地看着燕秋爾烏黑的後腦勺,看着看着燕生就發現燕秋爾的脖子紅了。

燕生不只是怎麽想的,竟伸手去戳燕秋爾的後頸,結果引得燕秋爾驚叫一聲。

“做什麽?”燕秋爾猛地彈開,捂着後頸瞪着燕生。

燕秋爾這一彈開,燕生便瞧見了燕秋爾那張紅彤彤的臉,嘴角一揚,戲谑道:“別人害羞都是臉紅,你怎麽是脖子紅?”

“我、我高興!”燕秋爾瞪着眼睛反駁一句,随即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糾正,“不對!誰害羞了?!”他才不會承認他在聽到燕生說那句“我喜歡你就成”的時候可恥地感到羞澀了。

“是嗎?你沒有?”燕生的淡笑突然變得有幾分邪氣,而後趁着燕秋爾不注意的時候迅速伸手探進燕秋爾的衣領,“若非害羞,那可是染了什麽病?我瞧瞧這紅到哪兒了。”

“喂!你趁機摸哪兒呢!”燕秋爾瞪着眼睛,手忙腳亂地推拒燕生。

但體型差異決定近戰勝負,還在成長期的燕秋爾哪鬥得過燕生,只能被人壓着為所欲為。

“阿生啊,歇下了嗎?”

兩個人正鬧得歡,門外就突然傳來了燕老夫人的聲音。兩人同時一驚,燕生趕忙起身,整理有些淩亂的衣衫,而燕秋爾一骨碌從胡床上爬起來,連衣服都顧不上整理,竟是一把推開窗跳了出去。

看着“嘭”地一聲被關上的窗,燕生傻眼了,外邊雙腳落地的燕秋爾也傻眼了。

眨眨眼,燕秋爾突然覺得哭笑不得。衣衫淩亂,從窗而出,他這是在偷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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