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老夫人立威
左思右想,燕秋爾最終還是沒敢以禾公子的樣子見燕靈,只吩咐人去讓青玦将燕靈直接帶進花月閣的後院休息,再囑咐了些生意上的事情,燕秋爾便在燕靈沖進包廂之前翻窗溜走。
燕秋爾本以為這夜深人靜的四更天裏,燕府裏除了巡夜的護院應該都睡了,畢竟那些夜夜守在世安苑房頂上的人都随着燕生去了洛陽,這燕府的高處無人,應該就沒人能注意到他今夜的外出,可燕秋爾還是忽略了梁成這個人。
見燕秋爾一臉不滿地落在屋頂上,梁成輕笑一聲,道:“五郎君也不必對屬下擺出如此嫌棄和厭煩的表情吧?屬下并沒有受主君托付監視五郎君,更是不想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上凄涼地賞月,只不過主君送了家書回來,屬下不敢耽擱。”說着,梁成從腰間摸出一個一指粗的小竹筒,遞給燕秋爾。
“家書?”燕秋爾疑惑地接過那小竹筒,打開拽出裏面塞着的紙卷,“燕生不是今兒早上才離開嗎?這麽快就到洛陽了?”
梁成有些得意地笑笑,為燕秋爾解釋道:“主君應是還沒到洛陽,只是燕家有特殊的傳信方式。”
“是嗎?”燕秋爾并未如梁成所期待的那般對這特殊的傳信方式刨根問底。
所謂的特殊的傳信方式也無非就是飛鴿傳書或者飛鷹傳書,總不能是飛人傳書吧?于是燕秋爾不管梁成失望的表情,借着月光讀起燕生特地送回來的家書,想着若是燕生有什麽交代便直接轉告梁成。
可誰知當紙卷展開之後,燕秋爾竟只在那張長條形的紙上看到一個字,“念”。燕秋爾心中一暖,臉上卻盡是無奈。
注意到燕秋爾神色的轉變,梁成十分好奇地問道:“敢問五郎君,主君寫了什麽?”
燕秋爾轉頭,有幾分詫異地看着梁成:“梁管事沒事先看一眼嗎?”
梁成笑着答道:“燕家的密信是不會出岔子的,故而屬下從不會先于主君開啓。”
“你的主君不在這兒,燕府裏由你主事。”說着,燕秋爾将那小紙條遞給了梁成。
“話雖如此……”梁成接過紙條,展開看了一眼之後就又卷了起來,暗道他的主君真是浪費資源,“可當家主母也算是屬下的半個主君。”
燕秋爾轉頭瞪了梁成一眼:“這麽想要主母,去讓祖母給你們尋一個吧。”說罷,燕秋爾沖天翻了個白眼,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梁成輕笑兩聲,便轉身走到燕秋爾主屋的房側,順着梯子爬了下去。
聽見梁成爬梯子的動靜,燕秋爾有幾分困惑。他記得梁成是有武藝在身的啊,可為何他每次上房都要用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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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了撇嘴,燕秋爾覺得這是件問了也得不到明确回答的事情,于是便不再好奇,擡腳進屋,睡覺。
清晨,燕秋爾久違地感受到瞬間在臉上蔓延開來的涼意。不悅地低、吼着扯下了臉上的布巾,燕秋爾霍地睜開雙眼,死死瞪着床邊笑容滿面的梁成。
梁成分毫不為所動,只笑眯眯地看着燕秋爾,語氣恭敬地說道:“五郎君,已到了寅之交卯,您該起了,東苑那邊老夫人都已經起了。”
燕秋爾一愣,立刻壓下不悅的暴躁心情,翻身下床:“祖母是什麽時候醒的?”
之前尚有燕生頂着,這一日三餐以及整個燕府的作息就算稍微紊亂一點兒也沒什麽問題,燕老夫人只要看到燕生就高興,不會去計較那些。可如今燕生離開去了洛陽,這府裏可就沒有那麽招燕老夫人喜歡的人了,依着燕老夫人那性格,準要開始挑毛病了。
“老夫人寅時剛過就醒了。主君先前給老夫人在廂房裏開了個佛堂,老夫人早上起了,便先在佛堂禮佛,前幾日她都是等着主君起了才與主君一起吃早飯,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梁成仔細地将事情都與燕秋爾交代清楚。
燕生沒事兒起這麽早做什麽?燕秋爾蹙眉腹诽一句,盡管心有不滿,卻還是手腳利落地更衣洗漱:“哥哥姐姐們都起了嗎?梁管事你差人都去看看,沒起的都叫起來,今兒的早飯就擺在騰遠堂。”
“老夫人也是這麽說的,可是郎君和娘子那邊兒……”聽了燕秋爾的話,梁成卻有些猶豫。除了逢年過節,他們府裏的人幾乎沒聚在一起吃過一頓飯,突然要将人聚在一起吃早飯,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祖母也是這樣說的?”燕秋爾蹙眉,“那更不能耽擱,燕生不在,別讓祖母挑出毛病來。梁管事只管讓人去叫,聰明的一定不會有所抱怨。”
“屬下知道了。”梁成思索片刻,覺得燕秋爾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左右只是提早将那些郎君與娘子們叫醒而已,他們還是謹慎些吧,誰知道那老夫人會不會借題發揮再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對了,我書房桌上的那張小紙條,勞煩梁管事用咱們燕家特別的傳信方式送去給燕生吧。”那是他寫給燕生的回信。
“是。”梁成懷着十足的好奇心快速去到燕秋爾的書房,找到了那張紙條,可拿起來仔細一看,梁成就抽了抽嘴角。
主君的家書只有一個字,“念”,五郎君的回複倒是有兩個字,“勿念”,這對答是算對上了還是沒對上?怎麽覺得這麽別扭呢?
梁成小心地卷好這張小紙條,迅速轉身離開,一方面讓人去将東西兩苑的郎君和娘子們叫到騰遠堂去,另一方面安排人去騰遠堂布置好餐桌,也沒忘了去世安苑放飛燕家的傳信黑鷹。
燕秋爾利落地将自己收拾妥當之後,便立刻趕往騰遠堂,可即便燕秋爾如此匆忙,也依舊是比燕老夫人晚了一步,待燕秋爾踏進騰遠堂的時候,燕老夫人已經穩穩地坐在那裏,眼半垂,手上掐撚着一長串念珠,發出細微的脆響。
“孫兒給祖母請安。”燕秋爾端正一拜,而後揚起臉笑着問燕老夫人道,“祖母昨夜睡得可好?”
聽到聲音,燕老夫人才慢慢地擡眼看向燕秋爾,似是确定了一下燕秋爾的身份,而後便又垂下了眼,緩緩開口道:“兒行千裏母擔憂,老身如何睡得着。”
睡不着嗎?燕秋爾偷偷撇撇嘴。他們母子分離那麽些年,燕老夫人若是要擔憂,那豈不是日日擔憂夜夜失眠?夜夜不睡還能身體健朗,燕老夫人這體質也是挺特別的。
心中腹诽,燕秋爾嘴上卻還是要順着燕老夫人的話說下去:“果然如此,孫兒就瞧着祖母的臉色不太好。祖母可千萬要注意身體,阿爹常行走在外,也算是經驗老道,昨個兒也送了家書回來報了平安,只是孫兒收到阿爹家書的時候已是四更天,便沒叫醒祖母。”
燕老夫人再一次看向燕秋爾,疑惑地問道:“那家書怎的傳到你那兒去了?”
燕秋爾臉上笑着,心裏卻是一愣。這家書不傳到他手裏是要傳到誰手裏?傳到燕老夫人那兒嗎?
“是,孫兒昨夜也是心憂得睡不着覺,家書送到梁管事那兒的時候孫兒尚且醒着,這才看了兩眼。阿爹也是放心不下祖母,這才又囑咐了梁管事不少事情。”
一聽那家書裏寫着的是與她有關的事情,燕老夫人就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她還以為分別這麽些年,阿生這孩子定是與她不親的,可是沒想到她這兒子養得好啊,倒是有幾分孝心。
燕秋爾與燕老夫人閑聊的功夫,東西兩苑的人便相繼踏進騰遠堂,給燕老夫人請了安之後,便各自落座,一個個的倒是比在燕生面前還要拘謹幾分。
見這東西兩苑的大大小小一群人都到齊了,燕秋爾便向梁成使了個眼色。
有比他年長的哥哥姐姐在場,主持大局這項任務還落不到他頭上,可偏偏燕元和燕浮生都是垂着頭一聲不吭,似乎并未意識到自己該在這種場合主持大局,那這騰遠堂裏還有資格說話的除了燕老夫人便只有梁成了。
梁成接到暗示,便輕手輕腳地走到燕老夫人身後,微微彎腰,柔聲道:“老夫人,人都到齊了,梁成這就讓人将飯菜都端上來?”
燕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将那一長串的念珠挂在了脖子上,而後擡眼,視線從下邊坐着的衆人身上一次掃過,看得所有人都是脊背一涼之後,燕老夫人才沉聲開口道:“咱們燕家的家主每日卯時便已吃過早飯開始工作,而你們卯時的時候卻還沒起床,若非老身今日要你們到騰遠堂來共用早飯,你們是打算睡到何時?”
今日騰遠堂裏除了燕元、燕新堂、燕秋爾與燕浮生見過世面,燕思仁以及排行再往下的都還是孩子,素日裏見了長輩就是一副怯怯的樣子,今日再被燕老夫人這麽一訓斥,膽子小一點兒的如未滿六歲的六娘子已經吓得紅了眼,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似的。
這常安燕府怎麽說也是梁成與燕生共同打造的,此時見自己府裏的人被外人批評,梁成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于是開了口,孰料燕老夫人竟像是腦袋後邊兒長了眼睛一般,梁成才剛張開嘴,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燕老夫人阻了回去。
“阿成你不需要為他們開脫,身為燕家人,竟連這點兒自覺都沒有嗎?”
燕元微微蹙眉,覺得他們沒必要被燕老夫人斥責,于是開口解釋道:“回祖母的話,阿爹并未規定……”
“規定?”結果燕元的話也沒能說完,便被燕老夫人強勢打斷,“阿生沒用規定束縛住你們那是他對你們好!你們竟還蹬鼻子上臉了?若是你們都幫不上阿生的忙,阿生養你們何用?!”說到最後,燕老夫人氣得猛力拍了下桌子,“嘭”的一聲悶響吓得六娘子立刻哇哇大哭起來。
燕秋爾微微向後挪了挪身子,而後沖着燕老夫人叩首拜了下去,道:“祖母教訓得是,是孫兒們懈怠了,竟沒能體諒阿爹的用心,孫兒這個做哥哥的更是沒能給弟妹們做好榜樣,祖母若是有氣,便責罰孫兒好了,弟妹們還小,經不得吓,吵吵鬧鬧的要擾祖母心煩了。”
燕秋爾一邊說一邊思忖燕老夫人的用意,越想便越覺得燕老夫人有所圖謀。
燕老夫人培養出一個燕生,為何再培養燕峰的時候燕峰卻是那副德行?難道燕老夫人是發自心底地寵愛着燕峰,所以才将燕峰嬌寵壞了?燕秋爾覺得不然。若燕老夫人當真疼愛燕峰,也不會那樣輕易地将燕峰送走,就算是胡攪蠻纏,燕老夫人也該有辦法逼得燕生将燕峰留下。那是否燕老夫人在送燕峰進入常安燕府的時候就已經預想到她會因為燕峰而進入常安燕府?
燕峰走了,燕老夫人卻留下了,燕生沒有理由趕她走,她住下也罷,可為何燕生在的時候她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燕生一走她卻立刻開始立威了?她在常安燕府裏立威是有何種打算?
“請祖母責罰。”燕新堂與燕浮生總是能對燕秋爾的說辭做出快速反應,故而立刻學着燕秋爾的樣子拜了下去。
這件事情是否是他們的錯暫且不論,此時也只有服個軟才能止住燕老夫人的責難。
燕元睨了燕秋爾一眼,也跟着拜了下去。
哥哥姐姐們都行了大禮,燕思仁與一衆弟妹也有樣學樣,用稚嫩的聲音委委屈屈地說着“請祖母責罰”。
“你們知道便好。”見到一群小不點兒怯怯的樣子,燕老夫人心滿意足了,她也知道立威掌權一事急不得,還是潛移默化慢慢來穩妥,于是燕老夫人收起了那副嚴厲的樣子,偏頭對梁成吩咐道,“阿成,讓他們将飯菜端上來吧。自今日起,卯時用早飯,午時過半用午飯,酉時用晚飯,除了準備這三餐以外,廚房不得開火,阖府上下皆要遵守這個時間。你們被阿生驕縱了這麽些年,也該學學什麽叫節儉了。”
燕秋爾暗自翻了個白眼。這叫節儉嗎?還不準廚房再開火,這分明就是在整人吧?他們府裏大多人是要在外奔波商談,哪可能定點吃飯?這不是逼着燕元和燕新堂這樣成天四處奔波的人自掏腰包在外邊吃飯嗎?
燕秋爾蹙眉,偷偷與燕元和燕新堂交換了一個眼神,三人皆以為此時不宜反抗,于是便領着弟妹們應了下來,這才得以順當地吃完早飯。
然而吃完了早飯,燕老夫人便又發難了:“浮生啊,吃飽了沒?”
燕浮生一愣,立刻放下筷子,将嘴裏的食物囫囵吞下,答道:“回祖母,吃飽了。”說這話的時候,燕浮生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燕老夫人點點頭,說了一句讓燕浮生欲哭無淚的話:“嗯,既然吃飽了,便來送老身回房好了,老身啊,一直都想與你好生聊一聊,可惜一直未得空。還是說浮生不得空?”說着,燕老夫人便搖搖晃晃地要起身。
“祖母當心!”燕浮生硬着頭皮走上前,扶住了燕老夫人的胳膊,一邊回話一邊向燕秋爾使眼色,“難得祖母有這個興致,浮生就是有事也要都推掉。”
燕秋爾猜不透燕老夫人的心思,便只能将食指豎于唇前,對燕浮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囑咐她莫要透露什麽給燕老夫人。
燕浮生點點頭,便扶着燕老夫人離開了騰遠堂。
燕秋爾長舒一口氣,而後轉頭與自家兄弟姐妹們逐個對視,只見每個人都是一臉茫然,每個人又都好像有很多話要問,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燕秋爾思忖一番,笑着開口道:“不知今日二哥、三哥與思仁是否有空?咱們兄弟也好久沒聚一聚了,不若今日秋爾做東,咱們尋個地方小酌一番可好?”
聞言,燕元與燕新堂立刻就應了下來,燕思仁雖然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與哥哥們一起議事,但又覺得年齡稍大的自己似乎在無意中成為了弟妹們的監護人,想着自己或許也能幫上哥哥們的忙,燕思仁便也應了下來。
燕秋爾在衆人沒注意的時候對梁成比了個收拾,而後便随着燕元三個人離開了燕府。
因為有燕思仁在,兄弟四人最後只在西市選了一家普通酒肆。
“喂,你們說祖母是什麽意思?”四個人各自坐好之後,燕新堂就忍不住先問了出口。
“不知。”燕元尋思半晌,只憋出了兩個字來回答燕新堂。
燕新堂抽了抽嘴角,轉頭又看向燕秋爾,有些急躁地問道:“五郎,你的心眼兒最多,你說祖母是什麽意思?”
“我怎麽就心眼兒多了?”燕秋爾不滿地反駁一句,而後道,“祖母是什麽用意我也猜不透,就是因為猜不透,才約了你們出來探讨。”說着,燕秋爾依次為燕元和燕新堂斟酒,等到了燕思仁那兒的時候就換成了茶水。
待燕秋爾利落地斟好了茶,燕思仁才反應過來,慌張道:“五哥可折煞弟弟了!思仁來就好。”哪有讓哥哥為弟弟斟茶的道理?
燕秋爾被燕思仁那慌張的樣子逗笑了,不以為意地說道:“與我一起的時候,不必在意那些,我也是因着在阿爹身邊侍奉久了養成了習慣而已。”
停頓片刻,燕秋爾又将話題引回了正題,不緊不慢地說道:“祖母方才的行為明顯是在立威,我雖覺得長輩在晚輩面前立威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祖母在燕家人心中本就是極具威嚴的存在,不禁是孫輩,連姑姑們都打怵得很,已經有了這樣威嚴形象的祖母為何要費心特地再立一次威?”
燕元、燕新堂與燕思仁三人因着燕秋爾的話而陷入沉思。
“五郎的意思是說祖母另有所圖?”燕新堂順着燕秋爾的思路想了下去。
燕元卻皺着眉說道:“興許祖母只是想在阿爹不在的這段時日裏代為管理燕府呢?畢竟常安燕府于燕家來說十分重要。”
“代為管理?”燕秋爾笑着搖了搖頭,“若說代為管理,阿爹幾乎每年都要随商隊外出,一走就是三四個月,先前怎麽不見祖母從臨鄉趕來代為管理燕府?”
燕思仁眨眨眼,說道:“那不是因為咱們府裏的大事小情都由梁管事打理嗎?梁管事從不跟阿爹四處走動,就只呆在府裏,祖母來了也只是……”最後的那一個“多餘”燕思仁沒敢說出口。
然而燕思仁不說,燕秋爾三人卻是領會了其中含義,燕秋爾的顧慮少,便将這話接了下來:“的确,因為府裏的事情有梁管事打理,故而祖母來了也是多餘,反而還要梁管事費心照料祖母,那麽這一次呢?梁管事在,祖母又為何而來?”
燕思仁有些茫然地答道:“祖母不是因為峰哥哥的事情來的嗎?”
燕新堂冷哼一聲,道:“話是那樣說,可現在燕峰被送走了,阿爹也走了,祖母留下倒是無可厚非,可她突然立威就……耐人尋味了。”
“祖母總不會是想要掌控常安燕府吧?”燕元一邊說着,一邊看着燕秋爾,那眼神似是在向燕秋爾求證一般。
“可祖母要常安燕府何用?阿爹又不是什麽有了錢就六親不認的不孝子,祖母到底是打算做什麽?”燕新堂不解。
是啊,燕老夫人到底是要做什麽呢?燕秋爾盯着酒杯裏琥珀色的酒水,眯起眼睛思考,可卻怎麽都理不出頭緒。女人的心思,果然難猜。
“總之,我以為二哥和三哥還是應當防備着祖母,不管是府裏的事情還是生意上的事情,事關重大的還是不要與祖母說了。如今東苑只剩下二哥一人,西苑能說得上話的也就三哥。”
燕元和燕新堂對視一眼,而後燕元開口道:“五郎說得對,我們雖不知祖母意圖,可防着點兒總是沒錯。六郎只管安撫好弟弟妹妹們便可,之前如何做的,現在還如何做,出了事有哥哥們在。”
燕元雖看不慣燕秋爾受寵,可到了這個時候,自家人總比外人可靠。燕老夫人雖是個為燕家奉獻了一切的人,可從燕峰的事情上來看,如今的燕老夫人說不準是私心多一些還是心志軟弱了些,總之若讓她掌控了常安燕府不會是什麽好事就是了。
“思仁明白。”
燕秋爾嘆一口氣,暗道自己這日子是消停不了了,燕生在的時候不讓他消停,燕生走了還是不讓他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