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戰燕老夫人

突然被燕生抱進懷裏,燕秋爾不明狀況地愣住了,可随即就聽到從旁邊小院裏傳出的哭喊聲,再一看被護院拖出來的孫蘭,燕秋爾便猜燕生是剛與燕老夫人吵過。

燕秋爾艱難地在燕生懷裏轉頭看向燕老夫人的院子,蹙眉思考片刻,便輕輕掙了掙,撒嬌似的輕聲說道:“我累了,咱們先回世安苑?”

“好。”一聽燕秋爾喊累,燕生二話不說,托着燕秋爾的屁股就将人抱起來,大步流星地往世安苑走去。

“诶?喂!放我下來!”身體突然騰空,燕秋爾一驚,趕忙伸手抱住燕生的脖子,“我都快束發了,你老是這樣抱着我像什麽樣子?”要抱也換一種姿勢啊!

聽到“束發”二字,燕生的腳步猛地一頓,只幾不可查的一瞬間,而後又邁開了步子。

該向梁成問問秋爾的生辰了。

一路将燕秋爾抱至世安苑的卧房,身心俱疲的燕生就這樣抱着燕秋爾和衣躺在了床上。

“我不知母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幾日委屈你了。”燕生抱着燕秋爾,小聲說道。

燕秋爾心中一暖,笑道:“這世上還能有人讓我受了委屈嗎?我不給她委屈受就不錯了!”

聞言,燕生忍不住輕笑出聲,而後問道:“怎的不直接将人攆走?”

燕生好奇,若是以往,這樣的跳梁小醜早就該被秋爾擠兌幾句而後哪兒來的送回哪兒去了,怎的這回竟還讓人在府裏住了這麽些時日?

燕秋爾撇撇嘴,道:“這人又不是沖我來的,你家阿娘說了,那人是她請來陪她說話解悶的,我憑什麽攆人家走?本想着先牽制住她,等着抓她的小尾巴讓你家阿娘無話可說,誰知道今兒就出了這麽大的事兒。”

“三郎怎麽樣?”

燕秋爾嘆息道:“你挑個人做好準備接替三哥吧。”

燕生蹙眉,驚疑道:“三郎要走?”

燕秋爾卻搖了搖頭,道:“三哥倒是沒說要走,可聊過之後我總覺得他興許不會留下,三哥似是很想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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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生長嘆一聲,暗道這下子麻煩大了:“三郎手上的事情豈是能輕易交給別人的。”

因燕新堂生性豁達開朗,與其他人比起來更容易博得他人好感,故而燕生一開始便讓燕新堂與行商一同四處行走,作為燕家代表,與各地的商賈洽談合作,就算是燕生也說不出如今與燕家合作的商賈之中有多少是沖着燕新堂的面子來的,興許不多,可也絕對不少。若替換燕新堂的人不得人心,這部分商賈便是換與別家合作又當如何?

天岚國商界的後起之秀層出不窮,也不乏信譽良好的行商,雖不如燕家商隊走得遠,可對于那些小商賈來說已是夠用。

燕秋爾也知道燕生的擔憂,可事已至此,他們也只能随機應變了。

“先睡會兒吧,有事兒之後再說。”燕秋爾伸手勾起被子替燕生蓋好,自己也在燕生懷裏縮好。

洛陽離常安不遠,可也不近,就算是快馬加鞭也不能在短短的一兩個時辰內走上一趟,燕生兩手空空地就回來了,定是上午一收到信兒就一路用輕功趕了回來,本就該累了,一回府卻還要面對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仔細想想他也是被折騰得夠慘的。

聽了燕秋爾的話,燕生心中最後的一絲煩悶也逐漸變成了安定。這府裏依舊只有秋爾會關心他燕生這個人,只此一個,便也夠了。

燕生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抱着燕秋爾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燕生本就擔心燕老夫人又會做出什麽讓燕秋爾與梁成為難的事情,故而去了洛陽之後就一直趕着将事情處理完,想着在燕老夫人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之前趕回來,這樣一來,燕生便很少休息,一日也就睡上一兩個時辰而已,這番折騰下來,他是真的累了。

燕秋爾雖是窩在燕生的懷裏閉着眼睛,可一對耳朵卻豎着,仔細分辨燕生的呼吸聲,待覺得燕生差不多是睡熟了之後,便推了推燕生,确定燕生是真的睡着了,便蹑手蹑腳地從燕生懷裏鑽了出去,怕驚醒燕生,燕秋爾還小心翼翼地在燕生懷裏塞了個枕頭,而後才輕手輕腳地下床,快步向往走去。

“梁管事,讓小廚房給燕生準備些吃的,他若是醒了,就跟他說我去老夫人那兒瞧瞧,讓他別擔心。”燕秋爾在走過梁成面前時快速囑咐一句,而後便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前走。

“五郎君且慢!”梁成微微一怔,待理解了燕秋爾說了什麽之後,便立刻開口叫住燕秋爾。

“怎麽了?”燕秋爾倏地停下了腳步,轉身疑惑地看着梁成。

梁成猶豫了一下,似是仔細掂量了一下措辭,而後才對燕秋爾說道:“五郎君,您要去找老夫人,還是等主君醒了一起去吧。”

燕秋爾輕笑一聲,道:“我能與老夫人翻臉,可燕生能與老夫人翻臉嗎?等他醒了,我也不用去了。老夫人年歲大了,怯了,怕了,沒了當年的霸氣和戾氣,不代表這燕家上下都要跟着她一起變得和善了。燕家如今是什麽地位?有多少雙眼睛正盯着燕家等着挑燕家的錯處戳燕家的脊梁骨?老夫人覺得自己有理,不代表她就真的有理。燕生不忍心,我忍心。”

說完,燕秋爾便不管梁成作何反應,氣勢洶洶地奔着燕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燕秋爾到的時候,燕老夫人還在鬧。站在門口聽着那些來自臨鄉的女婢們溫言細語的安慰,燕秋爾暗自冷笑。

燕老夫人年歲大了,本是經不起這般哭鬧,她自己不清楚嗎?明知故犯是為了什麽?還不是想讓人将這番景象轉述給燕生,好讓燕生心疼,讓燕生愧疚,讓燕生來與她道歉。

“從主君回來之後就一直這樣哭鬧?”燕秋爾向身邊一位他們府裏的女婢問道。

那女婢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從五郎君讓梁管事将老夫人強行帶回來時,老夫人就一直在鬧了。”

“這中間吃過東西沒?”

沒想到燕秋爾會問這樣一個問題,那女婢愣了愣才回答道:“吃了一個蒸餅和一盤乳釀魚。”

女婢這樣一說,燕秋爾便更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想,這老太婆就是想折騰燕生!

燕秋爾心中有氣,于是連門也沒敲,一把将門推開,便理直氣壯地走了進去。

“老夫人還是省着點兒力氣吧,主君睡了。”燕秋爾往堂屋裏那麽一坐,笑意盎然地看着臉上連點兒淚痕都沒有的燕老夫人。

沒想到素來乖巧的燕秋爾今日接連變了兩回臉,燕老夫人瞧着他那一副沒規矩的樣子愣了愣,而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是被一個晚輩找茬了,于是怒氣沖沖地說道:“是誰讓他進來的?!給老身把他攆出去!”

圍在燕老夫人身邊的兩個女婢是從臨鄉本家接回來的,是燕老夫人的心腹,跑腿攆人這種活向來都不是她做,故而即使聽見了燕老夫人的吩咐,這女婢也只是擺出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幸災樂禍地看着燕秋爾。

然而除了這兩個人,這院子裏的其他人都是常安燕府的仆婢,又在方才聽聞了燕老夫人今日的豪舉,一時間對這位燕老夫人也沒什麽好感,何況坐在他們面前又是主君最寵愛的五郎君,他們才不會蠢到為了一個外人去得罪主君的心頭寶。

這樣一來,燕老夫人的話音落地好久,屋子裏外竟是沒一人動彈。

燕老夫人又是一怔,這回是真的生氣了:“怎麽?老身使喚不動你們嗎?是要老身将你們主君叫來才使喚得了你們是嗎?”

“老夫人說的沒錯。”一聽到這句話,燕秋爾立刻就順了下去,“晚輩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常安燕府的仆婢認主,除了他們認定的主君,他們不會、也沒必要聽從其他任何人的差遣,何況還只是個客人。”

“燕秋爾,是誰給你的膽子這般與老身說話?!”

“誰給的膽子?”燕秋爾笑眼睨着燕老夫人,道,“這膽子可不就是老夫人您親自給我的嗎?先前我敬老夫人是主君的母親,認定老夫人不會做出任何不利于主君、不利于燕家的事情,故而一再退讓,可如今卻發覺是我想錯了。燕老夫人确實是不會做出對主君不利的事情,只不過都是些您以為對他有利的事情,您可知道您的自以為是給燕府添了多少麻煩?您可知道您的自以為是給燕家臉上抹了多少黑?”

“大膽!你……”

“別吼了,這裏是常安燕府,可不是老夫人您能說一不二的臨鄉本家。不過話說回來,您能在本家說一不二的本錢,也是主君給您的,真不明白您怎麽非得做些給主君拖後腿的事情?”

燕秋爾那副雷打不動氣定神閑的樣子氣得燕老夫人牙根癢癢,可方才這一個回合的交鋒也讓燕老夫人知道在常安燕府裏邊,她的話還真是不頂用,而且這府裏的人大多對燕秋爾言聽計從,即便不是這樣,他們也是忌憚着燕秋爾,硬拼她可得不着好處。

燕老夫人深吸一口氣,揮退了身邊的女婢,還命人将屋裏的門給關上。

燕秋爾眉梢一挑,臉上的笑意加深。

待人都走了,燕老夫人才咬牙切齒地向燕秋爾問道:“你說老身給阿生拖後腿了,那你說說老身究竟怎麽給燕家抹黑了?”她這一輩子做得哪件事情不是為了燕家好?她會抹黑燕家?竟還有人說她給燕家抹黑?這可真是她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聞言,燕秋爾忍不住沖天翻了個白眼。不過既然燕老夫人問了,那他就耐着性子給燕老夫人說說。

“既然老夫人您問了,我便只好說說。別的事兒我不清楚,也不便妄下評論,可燕老夫人敢說您将燕峰送到常安燕府是為了燕家好?”

“峰兒聰慧,老身将他送至常安燕府雖有違先前的規矩,可也是為了給阿生一個得力幫手,這難道不是為了燕家好?”燕老夫人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燕秋爾輕笑一聲,道:“為了燕家好所以破了燕家的規矩,讓其他人心生不滿,為了燕家好所以不管燕峰心性如何便硬是将人塞進常安燕府?

燕峰是老夫人您親自養大的,您會不知道他脾性如何?那樣的人送到主君身邊還能成為主君的幫手?

老夫人,主君不與您計較并非是他不知道您心裏那些個小算計,只是主君孝順,但凡您想做的事情,不論有多讓人困擾,他都會幫您實現,您又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折騰自己的兒子呢?何況燕峰若當真聰慧,怎麽沒能如東苑的其他郎君們那般在懂事前就被選進常安燕府?”

燕老夫人的眼神一閃,垂眼沉聲道:“那不過是當初遺漏了而已,峰兒之聰慧不比征兒差。”

“可他的心性卻差了四哥太多!”燕秋爾冷眼看着燕老夫人,“而且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老夫人您為了一個燕峰破例,那燕家其他被‘遺漏’的郎君呢?是不是都要送到常安燕府來?老夫人您嘴皮子一碰人情就送了出去,可您知不知道主君要花費多少心力重新立規矩樹威嚴?您是做過家主的人,這其中的厲害關系您不知道?”

燕老夫人沉默片刻,看着燕秋爾道:“就算如此,也用不着你一個外人多言!”

“呵。”燕秋爾沒忍住笑了出來,而後看着燕老夫人說道,“事到如今,老夫人您不必用這話來噎我,我既然來了這兒與您理論,便是已經決定用一個外人的身份厚着臉皮來與您對峙了,您也不用說燕家的事兒與外人無關,我只是看不過主君日日操勞卻還要為了您的任性不眠不休。主君不忍苛責您,我一個外人卻已經是沒什麽顧慮了。”

“不要臉!”沒有別的話可說,燕老夫人只能罵人了。

燕秋爾充耳不聞,繼續說道:“對了,說起身份一事,老夫人今日在騰遠堂當着西苑所有人的面兒将主君瞞了多年的秘密公之于衆,您可知道會給燕家帶來何種損失?”

“損失?”燕老夫人冷哼一聲,道,“會有什麽損失?不過就是少養了一群閑人,倒是能剩下糧米!”

“呵,我就知道老夫人您會這麽說。”燕秋爾發現跟燕老夫人理論真是讓他笑到停不下來,“可老夫人您是否知道,三娘子燕浮生與九皇子的婚事已經有了眉目?只待三娘子及笄之後九皇子上門提親了。”

那兩個人的感情日漸升溫,秦九表面上又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皇子,燕家剛巧也在皇室面前開了臉露了本事,故而當秦九與太後說起想娶燕浮生為妻時,素來寵愛秦九的太後只罵了他兩句,可秦九一哭,太後便準了。有了太後保駕護航,皇帝那一關自然也不難過。

燕老夫人一愣,而後倔強地說道:“燕家不靠娘子姻親成事。”浮生竟真的能嫁入皇家?那若是浮生與燕家撇清了關系,燕家還真是失去了一大靠山。

呦,竟然還拿燕生常說的話來噎他?燕秋爾一樂,搖頭道:“那麽老夫人可知三郎君燕新堂是燕家與其他商賈之間的聯系人?但凡外地商賈欲與燕家合作,都是燕新堂前去商談,與燕家有過合作關系的商賈八成都與燕新堂交情甚篤。您說,若是燕新堂不在燕家了,會不會有一部分商賈嫌棄燕家價高而轉與別家合作?”

燕老夫人的眼神閃了閃,再開口就沒有那麽底氣十足了:“我燕家不差那幾個小商戶的錢。”買賣一事,有多少是靠着情面在做燕老夫人是再清楚不過了,倘若燕新堂真如燕秋爾所說那般,那他這一走,燕家便是要失了不少生意。

今日,她确實是失言了啊。

“老夫人若只是為了維護顏面而說出這些違心的話來反駁我,那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裏與老夫人理論了,就算說得再多,您也會為了維護您的顏面而對燕家的傷損置之不理,我說再多又有何用?只是我沒想到老夫人口口聲聲說的燕家利益卻還不如您的顏面重要。”說完,燕秋爾便起身,一臉遺憾地向外走去。

“站住!”燕老夫人狠狠瞪着燕秋爾的背影,怒喝一聲。

燕秋爾依言站住,轉頭對燕老夫人說道:“老夫人若還有何吩咐,便與您自己的女婢說吧,我還要去看看主君醒了沒有。”

“你不必拿捏那陰陽怪氣的語調!”燕老夫人剜了燕秋爾一眼,“回去你方才的地方坐好。”

燕秋爾撇撇嘴,默默地轉身,坐好,而後便看着燕老夫人,一語不發。這明顯是燕老夫人有話跟他說的樣子,他又何必開口浪費詞句?

“從老身嫁到燕家以來,敢這樣與我說話的,你是第一個。”燕老夫人狠瞪燕秋爾一眼,卻已經靜下心來仔細斟酌燕秋爾方才說過的話。

燕秋爾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答道:“興許因為我不是燕家人吧。”

說到這個,燕老夫人狐疑地看向燕秋爾,問道:“你是何時知道你不是燕家人的?”

與西苑的其他人比起來,這燕秋爾的反應實在太過平淡了,方才在騰遠堂那會兒連一分的驚訝都沒有表露出來,反而在第一時間确定了該如何應對,此時再回想起來,燕老夫人不得不說燕秋爾當時的決定萬分明智,若讓她繼續在騰遠堂說下去,這件事情興許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早就知道了。”早到前世他就知道了。憶起當時的場景,燕秋爾垂頭苦笑。

“為何今日要來做這個惡人?你想要留在燕家?”燕老夫人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讓燕秋爾來做這不讨好的事情。

燕秋爾卻笑着搖了搖頭,道:“這常安燕府我是留不得了,西苑的任何一個人都留不得。我只是心疼主君罷了,而且我相信老夫人所思所想均是為了主君、為了燕家,只是如今的燕家已非是老夫人所熟悉的那個燕家,只有主君才最清楚如今的燕家需要的是什麽。

我不敢說老夫人的憂思毫無道理,只是不論如何,老夫人都不該橫加幹涉。您若是做得對了,那萬事好說,你若是做錯了,便是要陷主君于兩難之地,合了您的心意,他便要落人口舌,可若違了您的心意,他又會心生愧疚自以為不孝。

老夫人也在燕家家主的位置上呆過不少時日,其中艱難想必也無需我贅述,今日我瞞着主君鬥膽前來在老夫人面前大放厥詞,也是相信老夫人是有大智慧之人,通達事理,之前種種也不過是愛子心切,只要有人來與老夫人明說,老夫人定能理解。”

燕老夫人面無表情地盯着燕秋爾看,看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開口問道:“你當真是這樣想的?你覺得老身有大智慧才用這激将之法?”

沒想到燕老夫人會這樣問,燕秋爾的眼神一閃,忙笑道:“我哪敢兒在老夫人面前妄言,敢說出口的自然都是真話。”

其實他只是覺得燕老夫人不好好在臨鄉養老,非要跑到常安鬧騰,還累得燕生勞心勞力,這着實有幾分欠罵,于是便來罵一罵。至于通達事理什麽的,他只是随便說說而已。當真有大智慧,她也不會接二連三地做出蠢事了。

“哼!”燕老夫人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只冷哼一聲,而後道,“等阿生睡醒了,吃過了飯,便讓他來我這兒一趟。”

“我知道了。”燕秋爾點點頭,“老夫人還有何吩咐?”

聞言,燕老夫人狠瞪燕秋爾一眼:“老身有什麽吩咐自會交代自己的女婢去做,用不着你!”

燕秋爾撇撇嘴,起身,告退:“那晚輩告辭,還請老夫人好生休息。”說完,燕秋爾便快步離開。他還惦記着世安苑裏的燕生呢。

燕老夫人一直目送着燕秋爾離開,而後又細細琢磨起燕秋爾之前說的那些話,這一琢磨就琢磨了小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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