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少年.就這樣
“你在胡說些什麽？”
中原中也望着擡起手叫來管家的跡部景吾, 藍眸裏充斥着十足的茫然, 秀氣的眉毛慢慢挑起一個高昂的弧度。
“啧——”跡部景吾咋舌地聲音在靜谧的客廳裏傳得格外深遠，他的指尖急促地摸了摸眼角的淚痣，然後又迅速放到桌面上勻速地敲打着，做出思考的樣子。
“本大爺問你臉上的傷是不是哪個‘青花魚’搞的？你是不是偷偷見過他了？他現在在不在東京？”
一連串的問題讓中原中也有些發懵, 并且這些問題都具有明顯的指向性和攻擊性，中原中也在腦海裏思考為什麽跡部景吾會對太宰有這麽大的敵意，明明兩個人應該根本沒什麽實質性的接觸。
其實在跡部景吾提到太宰治的時候他的腦子就亂糟糟的, 只是強迫着自己思考, 中原中也擡眼就看到了拿着醫藥箱走過來的管家。
不知道是不是跡部景吾的錯覺，他總覺得赭發少年心底其實有些不痛快。
跡部景吾偶爾也會觀察周圍人的小動作, 人隐藏的細微情緒會通過外在隐蔽表現出來的，更何況是本來性格就不是非常沉穩的中原中也。
無論是比平時抿得更直的嘴角, 還是比平時挑得更高的眉梢……而且在聽到那三個字明顯更加不一樣的赭發少年, 他把中原中也的沉默當做死不松口，“他是不是又威脅你了？”
“沒有……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的傷和他沒有關系, 是我自己的原因。”
跡部景吾眯着眼睛, 一時間也沒有看出什麽, 他拍了拍沙發, 管家已經拿着醫藥箱等在了旁邊，示意中原中也過來處理傷口。
平靜地好像這一茬已經過去了一樣，中原中也沒再猶豫坐了過去, 他把散在傷口旁邊的頭發撫到耳後,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管家打開醫藥箱, 等待的模樣有種虛假性的乖巧。
“而且他從來沒有威脅過我什麽？”中原中也确實沒受過什麽威脅，他所做的只有他想做的，就算是死青花魚拿首領來壓他，他所接受的也是他願意的。
不得不說，太宰治這個人真的是清清楚楚地知道別人的底線，他會給人緊迫感，但不會到達別人的底線。
赭發少年很吸引人，應該是沒有人能夠反對的，出色的長相只是其中最淺顯的一面，更加吸引人的是他不經意展現的獨特魅力，絕對的自信與狂妄。
奇怪的是班級裏的同學對赭發少年的感觀很不錯，即使相處的不多，也不妨礙男生羨慕他的潇灑，女生崇拜他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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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被什麽掩蓋了，就像是蒙了塵的珍珠。
“你沒受他的威脅，呵呵……”跡部景吾怒火才下心頭又上眉頭，修長的劍眉絞在一起，交疊的雙腿也分開踩在地板上，“那個變|态如果不脅迫你會發生之前的事？你身上……”
跡部有些口不擇言，但是很快又住了口，表情是不符合他氣質的懊悔。
“………”
冰藍色的眼睛瞬間尖銳了起來，瞳孔裏是能把人吓到的恐怖，中原中也心裏一驚，他抿了抿唇，氣氛随着沒有人說話才得來的寂靜中逐漸凝重。
“中原少爺臉上的傷有些深，很有可能會留疤。”管家熟練地用鑷子夾起酒精棉開始認真擦拭赭發少年的側臉，傷口周圍的皮膚因為最開始粗暴的對待也已經泛紅，而且逐漸蔓延，有發炎的征兆。
凝重的氛圍一掃而空。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酒精真正接觸到皮膚時，中原中也還是輕輕皺了下眉，他聽到管家的話，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沒關系，我又不是女生。”
額頭上多冒出的青筋開始愉快的起舞，跡部景吾撐起下巴聲音寡淡，“是啊，他又不是女生，多用點酒精消毒。”
中原中也嘴角抽動着，雖然早已經領會過跡部景吾辛辣的言語，但是還是被沖了一下。
他看着管家把東西收回醫藥箱，摸了摸自己臉頰上處理好的傷口，按壓還是有刺痛感，潔白的紗布被沾到臉上讓那一塊皮膚有了緊繃感，又是一陣恍惚。
跡部景吾恨鐵不成鋼，把剛才的尴尬抛到腦後，他勢必要問出個所以然，只是沒加處理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争寵似的，“你為什麽還幫那個老男人說話？”
“老男人……不至于吧。”中原中也面色古怪，他想着二十多歲的人在十幾歲的少年眼裏已經是老男人了嗎，這麽說來他也是老男人了？
中原中也認真地想，只是今天和太宰通電話後殘留的感覺在盤繞在心上，苦澀的滋味讓中原中也多品味一下都會感受到濃濃的心悸。
“他和我差不多的年紀。”中原中也沒有在說謊，也沒有給太宰治說好話的意思，畢竟如果是在橫濱的話，這件事是一個事實。
跡部景吾不華麗地翻了個白眼表達了自己的态度，年齡一樣大肯定是騙傻子的話，他問了一個自己非常在意的問題，“随便你……總之你對他是什麽态度？”
傷口處理好了，中原中也站直身體俯視着跡部景吾，你沉默了良久，聲音很輕，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別人說。
“我和他只是上下級關系，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連朋友都算不上。”
中原中也回到卧室就準備洗澡，雖然管家三令五申傷口不能見水，但是今天去了游樂場這麽擁擠的地方，然後又打了一架，讓他不洗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解開扣子，脫了襯衫随手丢到地上，看了一眼手肘處，當時用這裏扛了幾記腳踢，震得胳膊都有些發麻，現在那塊已經開始紫的發黑了。
中原中也嫌棄地按揉了兩下，變小了的身體就是這點不好。
砰、砰、砰——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拉回了中原中也的注意力，他望了一眼房門，赤腳走過去開門，是管家，手裏還拿着什麽東西。
果然不出所料，管家眼睛裏劃過了然，他望着已經脫了襯衫明顯俨然打算去洗澡的中原中也，嘆了一口氣。
赭發少年暴露在外的上半身身材很好，雖然穿着衣服是偏瘦削的，但是卻附有一層恰到好處的肌肉，不會讓人輕視又不會讓人惡心。
但是管家也同樣看到了胸口處被打出的紅痕，還有手肘處看起來很嚴重的淤傷，在潔白皮膚的渲染下尤為嚴重。
管家一臉不贊同，明明剛才在大廳裏還說了沒事的。
即便是批評的目光也完全讓人反感不起來，中原中也注意到了管家的目光，他無意識地側過身遮擋了一下，“這些都是不小心磕碰到的，我沒事。”
“少爺很擔心你。”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管家看得出來自家少爺毫不作僞的重視與關心，不管是誰，都不想看到風華正茂的孩子折損在這個年紀。
他溫和地笑了笑，為跡部家服務了幾十年的工作經驗讓他知道怎麽樣才能更好地運用語言打動別人的心，“這是少爺讓我送過來的防水貼。”
中原中也：有種愧疚感！
他指尖抖動了一下，整個人被溫柔包容的目光籠罩着，張開嘴又不知道說些什麽，表情不自然地接了過來。
醞釀了良久，中原中也終于開口，語氣生硬又急促，“謝謝！”
等到腳步聲漸遠，中原中也才重新關上門，他在門後停頓了一分鐘，然後拆開防水貼的塑料袋，把它貼到側臉包紮的紗布那裏。
他在猶豫着要不要明天去找跡部道個歉，因為他也知道，因為自己心裏不舒服，所以對跡部的态度不太好。
随即又走進了浴室，打開淋浴對着頭，水流從頭頂開始分開然後随着赭色的頭發落下，他微微低着頭，表情在潮濕的水汽中難以辨別。
濃密的睫羽也被水流打濕連成一片，越發顯得深邃，藍眸裏也不可避免地落入幾滴水珠，生疼生疼的，中原中也沒有眨眼，他只是靜靜地望着潔白瓷磚上反射的自己的面龐。
有種可怕的陌生感，不是因為太少照鏡子的原因，中原中也摸了摸這張曾經被敵對組織譽為夢魇的臉頰，但是也有很多人稱贊他的面容姣好，不管是敵人還是Mafia.的人。
中原中也沒有真正确認過，他都是從同伴那裏聽來的，他對比保持懷疑态度，因為在實際生活中，向他示愛的人屈指可數，反而湧入死青花魚身邊的狂蜂浪蝶數不勝數……
中原中也從來沒有這麽認真地打量過自己，這幾天睡得很好沒有什麽黑眼圈，但是那種打心底裏的疲憊感是騙不了自己的，眉眼間的淡淡燥郁和正處于十幾歲的少年面容形成了極大的反差感。
——自己不像自己了，中原中也這樣想。他又低下頭牽扯着嘴角諷刺地勾了勾，真是有夠難看的，他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了。
少年青澀的軀體煥發出極大的活力，就像是下了一個糾結了許久還沒有定論的決定，因為緊繃的而凸出的蝴蝶骨也放松了下來，像是變臉似的，臉上的表情一反剛才的不渝，是從來沒有過的桀骜與嬌縱。
“那就這樣吧！”,,網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