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少年.告別

當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到太宰治那繃得臭臭的表情上, 他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雖然動作十分輕微。

黑發少年整個人靠在淺色的沙發裏,身體不自覺地縮起, 沙發本就不是那種款式比較大的,再加上坐着的人即便是少年身形也擁有比較不錯的身高,越發顯得委屈。

更加符合他現在少年的身份了, 不過也幼稚死了,要是中原中也不搭理他, 估計就自己一直在心裏生悶氣了。

太宰治鳶色的瞳孔一瞬間有些淩厲,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旁正在整理衣服的赭發幹部,唇角的弧度不悅地向下抿了抿,有點陰陽怪氣,“你穿的這麽好看幹嘛?”

少年今天穿的十分正式,雖然也沒有到那種西裝革履的地步, 但是那挺拔的身姿把普通的白色襯衫也襯出了不一樣的意味,收身的設計勾勒出他有些纖細的腰線,渾身散發着鮮活的氣息。

……真是氣死宰了!

太宰治忍不住磨了磨牙。

對于自己現在的狀态, 他也是非常了解的,他以前摒棄的一些性格似乎在這個相對安全的世界裏找了回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赭發幹部若有似無的放縱。

太宰治想, 都是這個可惡的小蛞蝓把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然而始作俑者現在還要去為了別的男人打扮自己!

而被指責的中原中也隐隐約約體會到了太宰治的心理活動, 但是他不太理解。

說是穿的好看, 但這對于中原中也來說只是把運動服換下來了而已,如今穿的, 也只是最普通的學生打扮, 只是穿衣服的人藍眼睛裏很有朝氣, 因此讓人覺得幹淨有氣質。

他前後活動了一下肩部,感受到衣服有輕微的牽扯感,秀氣的指節蜷縮了一下,最後又摸向領口把最上面的一粒扣子解開了,“你如果很閑的話,可以在外面等我。”

太宰治有點摸不準赭發幹部的态度了,理智上中原中也是一定不會做出有悖于港口mafia的事情的,雖然知道這樣不對,但是他潛意識裏對這次告別有些擔憂。

太宰治知道,這是男人的通病。

他越想越氣,迎着赭發少年澄澈的眸子,驟然聽清楚了他說的話,原本有些黑沉的臉色馬上晴朗了起來,聲音中也夾帶着幾分喜悅,但還是故作矜持,“我現在确實挺清閑的。”

太宰治本來沒打算去的,就算再怎麽不願意,他也是能夠理解的,中原中也和跡部景吾之間一定要說清楚,他只是沒有想到小蛞蝓會帶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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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鳶眸裏劃過認真,“我是不是也要換件好看的衣服。”總不能被比下去。

“…………”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把外套拿在手裏,“你以為是去比美嗎?”

原本應該挺糾結的,但是當中原中也一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頰心裏就平靜了下來,他并不是扭捏的性格,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把事情說清楚。

到底還是住了一段時間的,莊園裏的一草一木還是比較熟悉的,中原中也望着那個周末在自家私人網球場裏揮汗如雨的少年,紫灰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修長的四肢牽動軀體揮出完美的曲線。

一聲動聽的撞擊聲,那顆黃色的小球正中牆面,然後華麗的少年收起了球拍,藍紫色的眼睛如同厲箭一樣劃破虛空直直地看向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從圍欄上翻越了過去,一點不拖泥帶水,蔚藍色的眼睛毫不躲閃,語氣中也是滿滿的坦然,“跡部,我來是想和你告個別。”

“………”

赭發少年這麽坦蕩倒是讓跡部景吾不好發作了,胸口仿佛有一團氣悶的火焰在燃燒,那逐漸走近的容顏也愈發清晰地顯露在眼前。

倒是不像平常人那樣有種讓人煩悶的留戀,還是像最初見面時的那麽張揚,如同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夠打倒他的存在那樣。

跡部景吾眸光閃了閃,掀起胸口的襯衫擦了擦汗水,握緊球拍在眼前晃了一下,“來陪我打一場?”

中原中也直接用行動答應了跡部景吾,他又把扣子解開了一顆,之後又解開了胳膊上的扣子,把袖口挽到了手肘處,

他拿起備用的球拍走向網球場的另一側,笑得肆意,“來吧。”

“你這一球還算華麗,怪不得本大爺的部員有些招架不住。”跡部景吾也不吝啬自己的誇贊,他如今應付起來也很吃力。

想想也知道中原中也沒用全力,這和他之前感受到的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怎麽樣?下一次的比賽很有信心吧!”中原中也沒有回應,反而是挑起眉毛問了問題,即便是在奔跑這他的呼吸也沒有變化。

“都是一群不華麗的人,一點也不讓本大爺省心。”

跡部景吾像是想到了什麽,面容中浮現出濃濃的嫌棄,他又惋惜似的望了一眼赭發少年那很适合運動的軀體,平心而論,他相信無論哪一項運動中原中也都能夠做的十全十美。

倒不是說他非要中原中也做什麽,他至少覺得對于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入學才是最好的決定,然而有些人注定不是能夠用常理限制的。

中原中也語調很慢,他想起了跡部景吾網球部的那些個性鮮明的部員,雖然某些時候有些許的不着調,“你幫我向他們倒一下別吧。”

死青花魚說得對,這些事情別人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就越麻煩,雙方能夠跨越界限結下緣分已經是奇跡了,分別後更要做到互不幹擾。

一個回合完畢,中原中也不免有些汗水,他面無表情地說出了之前和太宰治商量好的善意的謊言,“我應該是去意大利,之前沒有告訴你,我們定居在國外。”

潛臺詞是,不出意外的話,以後見面就很難了。很合情合理,意大利的黑手黨那麽多,總有幾個隐藏得很深是讓人查探不出來的。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然而當赭發少年說出來的時候,跡部景吾還是皺了皺眉頭。

他沉默了一會兒,目光有些飄忽不定,語氣刻意變得很随意,就像是說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如果……本大爺是說,如果某個同樣不讓人省心的人過得不好,也是可以回來找表哥的,畢竟我們跡部家是不會虧待恩人的。”

話說的不是很明顯,但是中原中也卻能夠清清楚楚地知曉跡部景吾的意思。

這個高傲的華麗少年,竟然想要做中原中也的後盾,莫名有點可愛。

中原中也單手拎起外套,另一只手抻着腰,沉默了一會,然後精致的面頰綻放出了一抹帶着攻擊力的笑容,他倏得笑出了聲,“你覺得我會過的不好?”

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藍寶石般毫無陰霾的眼睛,剔透的能一眼望到底,主人的心思全都被映照了出來,是有些微自得的,還有些嘲笑的意味,但毋庸置疑的是絕大多數都是和高興挂上鈎的東西。

那眼睛中沒有夾雜着一絲一毫勉強的意思,如果說有點什麽負面的色彩,最多就是一些跡部景吾不太懂的情侶之間的情趣?

良久,跡部景吾揉了揉眉心,似是妥協了一般,“我當然相信你的拳頭。”

此刻遠遠地等在網球場外的太宰治莫名感覺到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一股寒意,他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眼含酸意地看了一眼兩個人的方向。

一定是那個自戀的臭小鬼在中也面前說他的壞話了,卑鄙!

琴酒無疑是一個很值得認真對待的對手,這只隐匿于暗處的毒蛇說不定就在哪裏注視着獵物的一舉一動,這讓太宰治産生了一種為數不多的戰栗感。

不是害怕,而是面對勢均力敵的敵人時的興奮,太宰治想看看這個某種情況下也稱得上是同行的黑暗組織到底是什麽樣的。

中原中也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含在嘴裏,右手手指把玩着打火機,燃起的火苗在空中翻越煞是好看,“你是不是有點興奮了?”

從跡部莊園回來之後,這個家夥就有些異常的興奮了,那玻璃珠似的眼睛中閃爍的光芒讓人難以忽視,起初中原中也并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現在他們在商讨正事。

比他小了許多的五指十分秀氣,但是卻很白皙,精致得甚至不像是一雙男人的手,那個同樣小巧的金屬質打火機就這麽順滑地在赭發少年的指尖舞動。

太宰治微微颌首,沒有否認,只是指尖卻焦躁似的急促地點了點桌面,“稍微有一點興奮。”

赭發幹部應該也是有點興奮的,畢竟是暫時解決了一件大事,煙頭已經點燃了,在空氣中緩緩升騰起煙霧,尼古丁的味道瞬間充滿了室內。

中原中也剛剛擡起手,手腕處卻出現了另一個人的手,力道不輕不重,但是卻明明白白地阻止了他原來的行動。

太宰治凝望着那一抹灼熱的火光,仿佛是被吸引了,對上了赭發幹部看過來的疑惑目光,他眨了眨眼睛,卻不是商量的語氣,“中也以後能不能不抽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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