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怎麽又來了?”他的聲音很冷,冷的聞人策情不自禁打了寒顫,“衙門不歡迎你。”
“大爺我……我不過是聽說你要請衙門人吃飯,這不來蹭個飯麽……”聞人策縮了縮肩,心虛地避開他冰冷的目光,“想咱們兄弟也這麽久沒有聚了,也怪想念你的廚藝的……”
“哼,你也知道本大人請的是衙門的人。”徐須淩将衙門二字咬得很重,眼神霎時不屑起來,“可是,請問你是衙門的人麽?”
“大爺我可是你兄弟!”聞人策忽然直起胸膛,挑眉回看他,加大聲音回道:“兄弟從京城遠道而來,你難道連頓飯也不肯請麽?這樣還算什麽兄弟!”
“誰和你是兄弟了?”徐須淩冷笑地反問。
“你怎麽突然這樣?”聞人策皺眉,十分不滿道:“小氣巴拉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大爺我搶了你媳婦呢?!”
“你若敢亂來,我讓你變成女人。”徐須淩移開目光,修長的手指捏着木質的勺子,在雞湯裏慢慢攪着,“還有,不要對我媳婦說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聞人策一愣。
徐須淩又道:“她是不會和你去京城的。”
聽了這話,旁邊的宋驚塵也是一愣,剛剛聞人策的話,徐須淩聽到了?
“須淩兄。”談到宋驚塵的事,聞人策的神色也不由正經起來,“你若不願意去京城,讓嫂子和我們去又有何關系呢?現下京城亂成一團,若再不早點解決,怕是要不得了!”
“這些事與本大人娘子有什麽關系?”徐須淩道,“本大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令,移縣以外的事可是與本大人沒有任何關系,和娘子亦也沒有多少關系。”他的唇淺淺勾起,“三皇子啊,本大人在這裏奉勸您一句,與其在這兒求援助,還不如趕緊回京城查查那挖心人的線索。”
“若我們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大爺我還用來這兒來求助你麽?!”聞人策也怒了,猛地拍桌而立,擡眼怒視徐須淩,“須淩兄,你怎麽變成這副樣子?曾經那個口口聲聲說為正義而生的徐須淩去哪兒了?!那顆正義的心難道被狗吃了麽?!”
徐須淩亦是回視他,眼眸半眯,冷笑:“嗯,早都被吃了。如此回答,你可滿意了?”
聞人策震驚地睜大眼,他怎麽也想不到徐須淩會這樣回答他。當初在京城的時候,因為父皇的昏庸,徐須淩一氣之下離開京城,他當時也沒想那麽多,只想若京城再次發生大事,以徐須淩的性子,定不會放下不管,可他沒有想到,現下的徐須淩冷漠地緊,還說出這種話,從前那個滿腔正義的徐須淩哪兒去了?
“徐須淩,你會後悔的!”聞人策甩袖,氣哼哼往門外走,“現下京城姑娘一個個遭挖心人的毒手,死的姑娘愈多,你身上的罪惡便多一分,她們的死,都是你不插手造成的!”
即将走出門的時候,正巧與端着爆炒豬肚以及紅燒魚的李青嘯撞在一起,力道之大,兩人都來不及避開,只聽見聞人策一聲驚叫,而後豬肚與紅燒魚順勢一股腦兒傾倒在聞人策金黃的華袍上。
“你——”
“我的爆炒豬肚、我的紅燒魚!!”還未等聞人策發怒,李青嘯便率先叫了出來,看着翻了大半的菜碗,心疼地不得了,要知道讓大人做一次菜多麽不容易啊,可因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華服公子灑了大半,簡直太那啥了,他真想把這華服公子壓在地上暴揍一頓。
……可他不敢。
瞧這華服公子的穿着,他從前做盜賊的時候,什麽好東西沒見過?這華服公子穿的華袍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穿得起的,怕是那一件華袍能夠抵得上平常人家一年的夥食了。
這樣的人他可不敢得罪,原本粗魯的謾罵化作了對這兩道菜的惜嘆。
“長沒長眼睛啊?!”聞人策深深吸了一口氣,原本憋在心裏的怨氣幾乎在此刻傾巢而出,可忽然想到徐須淩那張冷冰冰的臉,他不由打了個寒顫,也許他還會來求徐須淩,他的人……暫時還是不要得罪好了。于是,接下來的謾罵,硬生生地憋成:“下次注意點。”
接着,便惱怒甩袖而去。
坐在桌前的宋驚塵嘴角一抽,那聞人策還真是喜歡……甩袖耶。
特別惋惜地将倒了大半的爆炒豬肚以及紅燒魚放在桌子上,李青嘯沒待一會兒便又出去了,廚房還有許多菜,他還要跑許多趟。
李青嘯走後,用膳房就只剩下宋驚塵與徐須淩兩人,氣氛不由尴尬起來。
宋驚塵咳了兩聲,問:“這麽快……菜全部都做好了?”
“嗯,有師爺打下手,速度快了許多。”勾起唇淺笑,徐須淩又道,“今天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
“嗯,謝謝。”
“咱們之間不必說這種客氣話。”徐須淩在她的身邊坐下來的,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輕輕說:“今天上午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為夫也是氣糊塗了,才會那樣說的。”
“我沒放在心上……”她低下頭,回想起上午的事,在那件事上,其實她也有錯。如果她是個男人,自己的媳婦這樣說話,她定也會非常生氣的,所以換位思考,她對徐須淩也是十分理解的。
“為夫只不過是希望以後有什麽事,你第一時間想到是為夫,而不是其他人。”他将臉埋在她的肩上,語氣輕輕柔柔的,惹得宋驚塵渾身僵硬,心髒還不争氣地“砰砰”跳得飛快。
宋驚塵呆坐在原地,徐須淩暖暖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上,她有點不自然:“你在做什麽?”
“抱着你啊。”徐須淩說得那個理所當然,抱着她的臂膀不由收的更加緊了,唇邊溢出淺淺的笑意,真希望能夠這樣一直抱着你呢。
宋驚塵的臉“騰”地一下變得通紅,她扭過臉變扭地看着徐須淩,嗔道:“大庭廣衆之下,你這是在做什麽呢?叫人家看去了,豈不是羞死了?”
“這哪是大庭廣衆之下?”徐須淩倒是不以為然,這兒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還會有誰看到?再說了,看到又怎麽樣?咱們倆是夫妻,看到了還能把咱倆浸豬籠不成?”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不過是想說被人看到會不好意思罷了。
她的眉頭皺了皺,盯着徐須淩的臉倒是一眨也不眨,看着徐須淩唇邊那抹淺淺勾起的笑意,她的心如擂鼓一般“砰砰”直響,明明徐須淩沒有伏畫帥,也沒有聞人策酷,細看之下連林晉都比不過,可她怎麽就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帥氣呢?
“娘子,你的眼神饑/渴地很啊……”徐須淩輕笑,腦袋從她的肩膀上離開,臉慢悠悠朝宋驚塵湊去。
瞧着徐須淩越來越近,唇對唇,這分明就是要親上來的節奏啊!
她僵硬地坐在那兒,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十分緊張……卻也十分期待。
期待個毛線啊!她在心裏罵自己的不争氣。
清新的氣息迎面而來,宋驚塵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原本睜得大大的眼睛也緩緩閉上。
“哐啷!”安靜的用膳間忽然響起清脆盤子碎掉的聲音,宋驚塵混沌的意識忽然清醒,身體猛地後退,卻因為退得太快,身體随着凳子往後仰去,徐須淩一驚,長臂一伸,便将快要倒下的宋驚塵給勾了回來,穩穩抱在自己懷裏。
眼看偷香就要得手了,卻不想半路突然殺出個程咬金。徐須淩的心情自然高興不起來,滿臉陰霾地看向門口,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蠢才這麽不懂得察言觀色,非得在這個關鍵時候跑出來。
今兒早上宋驚塵救的那個姑娘此刻蹲在地上,肩膀縮在一起,渾身顫抖地撿着盤子碎片。小心翼翼地擡起眼,正好對上徐須淩冷漠的雙眼,當下她抖得更加厲害了,手覆在盤子碎片上,不停地磕頭:“大人夫人,奴婢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雅興的……奴婢知錯了!”
宋驚塵皺了皺眉頭,看着那姑娘可憐兮兮的模樣,再看那姑娘美若天仙的面容,心下不由一軟,對着徐須淩低聲嗔怪道:“你那麽兇得看着人家做什麽?把人家姑娘都吓着了。”
“哼。”徐須淩冷哼一聲,他豈止這樣兇地看着她,他還想立刻馬上把那個女人趕出去,長得跟個狐貍精一樣,看着就叫人眼睛不舒服。
宋驚塵搖了搖頭,趕緊起身離開徐須淩的懷抱,把那個女子扶了起來。扶着女子軟綿綿的身子,再看看她被盤子碎片刮得鮮血淋漓的嫩白小手,不由心疼起來,道:“你怎麽這麽傻呢?明知道下面有盤子碎片,還這麽傻不隆咚把手放在上面。”
女子低下頭,語氣有些委屈:“奴婢……奴婢是怕被大人和夫人趕出去。”
“誰會趕你啊。”宋驚塵安慰道,“而且你自稱奴婢做什麽?你現下是衙門的客人,并不是衙門的奴仆。”
“夫人……”女子瞬間變得淚眼朦胧,楚楚可憐地看着宋驚塵,“您這是要趕奴婢出去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