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暮天闊臨走前還給他下了毒?

楚沉仔細回憶了一下,想起了自己醉酒那晚,對方抱着他的那一頓猛親……

艹!楚沉暗罵一聲。

王八蛋不會是那個時候下的毒吧?也不怕順道把自己毒/死了?

下毒這事兒楚沉勉強也能理解,無非就是對方臨走前突然不放心,怕楚沉管不住自己的嘴呗。

可下了毒又給解藥,而且這解藥還一個月一粒,搞的這麽有儀式感,這又是為了什麽呢?

難道是想讓他死,又舍不得?

不至于,楚沉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暮天闊沒有心,哪裏會有舍不得……

“殿下,還去寧妃那裏嗎?”重陽小心翼翼的問道。

“改日吧,本王素來與他沒有交集,他又是父皇的妃子,如此貿然打擾怕是不妥。”楚沉道:“先去一趟太子府吧,盡快将退婚的事情告訴他,免得夜長夢多。”

重陽聞言總算松了口氣,看來孩子暫時是保住了。

楚沉去了太子府上,太子一見他十分熱情,親自拉着人坐下,還親手給他泡了茶。楚沉一見對方這副殷勤勁兒,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不好是預感……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太醫院的院判剛走。”太子道:“父皇的身子怕是不大好了,堯國國師給他的那丹藥,其實并非治病的藥,而是續命的。如今丹藥一斷,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楚沉聞言倒也不難過,但還是假裝嘆了口氣道:“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有倒是有。”太子道:“眼下,只有從堯國才能弄到丹藥。”

“那就好。”楚沉道:“只是要花費些銀兩。”

“需要花費的銀兩,超出你的想象。”太子道:“而且此事是個無底洞,那丹藥并非多麽名貴的東西,只是堯國仗着只有自己才有,坐地起價罷了。”

楚沉心想,當初堯國國師能那麽順利地給皇帝進獻丹藥,難道不是經過太子同意的嗎?既然他們是一丘之貉,怎麽後來又鬧坐地起價這一出呢?而且陸璟也說了,太子是真為了此事發愁,并非裝出來的。

楚沉摸不清楚太子的心思,試探道:“三哥和暮天闊不是相熟嗎?能不能殺殺價?”

“六弟倒是還記着他呢?”太子擡眼看向楚沉,意味深長的道:“九殿下,必然也惦記着六弟呢。”

楚沉暗道,他是惦記着本王,盼着本王早點死罷了。

“父皇此前當着朝臣對孤說了那樣的話,如今滿朝文武都看着孤呢。”太子道:“孤也不瞞你,守衛京城的碧峰營主帥,此前受過貴妃母家的恩遇,對孤一直不算忠心。此番父皇若是對孤不滿,孤便拿不到碧峰營的兵符,到時候京城恐怕會大亂。”

楚沉:……

跟我說這些幹什麽?讓我去偷兵符?

但此事聽起來确實很棘手,皇帝病重,太子做好了随時上位的準備,可兵權之類的事情若是不能提前搞定,就怕将來他這個龍椅沒法安心坐下去。

“六弟,如今只有你能幫孤了。”太子道。

“三哥……其實今日來,我是想跟你說我的婚事……”楚沉道。

太子打斷他道:“孤知道,你對陸璟一直沒有動心,這門親事不如就此作罷,定南侯那邊孤自會給一個交代,你不用擔心。”

楚沉:???

我還沒張嘴,你就知道我要退婚了?

楚沉來之前還怕太子不同意,心裏頗有幾分擔憂。

萬萬沒想到,太子這麽利索的就答應了。

“若非知道你一直對暮天闊有情,孤也不會将此重任交給你。”太子起身翻出了一份文書,放在桌上,開口道:“今日一早,堯國傳了國書過來,言明要大楚派皇子去和親。”

“什麽?”楚沉大驚,問道:“大楚和堯國不是和談了嗎?”

“是。”太子道:“但如今父皇需要丹藥,咱們出不起這個銀子。”

和親竟然不是為了兩國的和平,也不是為了兩國的邦交,僅僅是為了丹藥?

楚沉氣笑了,開口道:“所以咱們要拿一個皇子去換藥?”

“五弟得了瘋病你是知道的,若是讓他去,堯國必然不滿意。”太子道:“暮天闊是喜歡你的,你去了堯國也不會受委屈,大楚百姓都會感念你的大義。”

“嘔!”楚沉也不知是因為有孕的緣故,還是被太子這番話惡心到了,扶着桌子當場吐了一地。

太子見狀先是有些尴尬,但也着實吓了一跳,忙吩咐人去請大夫。

楚沉擺了擺手道:“我出去透透氣就好了,不必請大夫。”

太子聞言親自将楚沉扶起來,送到了門口。

“六弟好好想想,孤等着你的答複。”太子朝楚沉道。

楚沉被惡心的夠嗆,連話都不想答了,扶着重陽出了太子府。

“本王一直知道自己只是他的棋子。”從太子府出來之後,楚沉苦笑道:“但萬萬沒想到,在他眼裏我只值幾瓶丹藥的價錢!”

拿一個皇子去換丹藥,這是人幹的事兒?

楚沉越想越氣,俯身在牆角又吐了一次。

重陽攙着他,一臉憤懑,良久終于想出了一句安慰的話,開口道:“往好處想,說不定到了堯國,暮天闊能給解藥呢?”

“他和三哥一樣,不過将我當做交易的玩物,你覺得他會在意我的死活嗎?”楚沉道:“他曾經被父皇那般折辱,如今不過是得了勢便想用這種法子反過來折辱本王……”

重陽張了張嘴,不死心的道:“殿下不是還有個孩子……”

“這孩子是他在王府做過男寵的唯一證據,一旦讓他知道了,本王會死的更快。”楚沉道。

“虎毒不食子……”重陽道。

“那他就是比虎還毒的那類。”楚沉折騰到現在,身心俱疲,只想回府先好好睡上一覺。

大概他心裏也明白,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朝中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太子。如今太子讓他和親,連個能替他說話的人都沒有,而且看太子那副神情和語氣,并非是要和他商量,顯然已經做了決定。

兩人剛回王府,沒想到便在王府的門廳裏遇到了一個“稀客”。

重陽一見來人,忙迎上去道:“這不是……明月居的鈴兒嗎,你怎麽來了?”

自從楚沉上次被明月居的內侍算計過一次之後,他便下了一回重手,将明月居那些不知根知底的下人都打發走了,只留了最忠心的幾個。這個叫鈴兒的姑娘,為人耿直忠心,一直頗得容妃重用。

“娘娘差了奴婢來給殿下送點東西,東西已經交給府裏的家仆了,鈴兒這便告退了。”鈴兒說罷朝楚沉行了個禮便要走。楚沉眼尖,見到鈴兒眼睛有些發紅,心中頗有些疑惑,便朝重陽使了個眼色道:“你去送送鈴兒姑娘。”

重陽聞言忙跟了上。

楚沉回府之後才知道,鈴兒給他送來的是一瓶丹藥。

他記得這丹藥,這是寧安公主托國師給容妃帶過來的。只是……楚沉今日剛進過宮,容妃若是要給他,為何當面不給,反而要事後特意找人送來呢?

楚沉心中不禁疑惑萬分,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重陽小跑着回來了。

“爺,屬下問過鈴兒了,她起先不肯說,後來我好哄歹哄才将她的話騙出來。”重陽道:“今日咱們剛走沒多久,陛下便遣人去了明月居,說是剛想起來堯國國師此前贈了一些丹藥給容妃補身子,如今容妃既然已經好了,那丹藥便也用不上了。”

楚沉手裏拿着那丹藥,面色不由一凜。

皇帝這是想吃丹藥想瘋了嗎?

重陽一臉不忿的道:“那些宮人竟然不顧容妃娘娘的阻攔,直接搜了明月居,将丹藥都拿走了,還搞的整個明月居亂七八糟。好在容妃娘娘偷偷藏了一瓶,但是又怕他們改日再去搜宮,這便着人送給殿下。娘娘說,殿下在朝堂也沒個依傍,萬一将來有個危險或者病痛,拿這丹藥可保命。”

楚沉聞言不由有些鼻酸。依着習慣,這種保命的東西例來是年輕人送給長輩,不到萬不得已,長輩不會主動送給年輕人,怕不吉利。今日容妃将着丹藥給他,一是想保他平安,二來也是被皇帝逼急了。

寧安公主當初是皇帝嫁過去的,容妃想來心裏還未釋然,自然不願公主千裏迢迢托人送來的丹藥落入皇帝手裏。

楚沉一直知道皇帝不愛幹人事兒,可想不到對方這麽不幹人事。

為了幾粒丹藥,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這讓容妃的臉面往哪兒擱?

“欺人太甚!”楚沉罵了一句,起身便朝外奔去。

重陽一看吓了一跳,跟在後頭勸道:“殿下息怒,不要沖動啊。陛下這些時日沉迷于丹藥,已經失去理智了,您這個時候過去找他質問,若是惹了陛下不快,到頭來說不定還會連累容妃娘娘。”

“松手!”楚沉開口道。

“容妃娘娘就是不想讓殿下擔心,所以才處處隐忍,殿下千萬不能沖動啊。”重陽從身後抱住楚沉的腰,整個人都快急哭了:“殿下別氣壞了肚子裏的孩子!”

楚沉聞言頓住了腳步,面色卻冷得可怕。

這一刻他心中甚至萌生了一個“大逆不道”的念頭……

被貴妃責打,被五皇子出賣,被太子當成棋子,被暮天闊抛棄……這一切,楚沉都可以一笑置之,倒不是因為他軟弱可欺,而是他打從心眼裏也沒覺得自己多麽高貴,也沒認為自己多麽受不得委屈。

只要對方适可而止,他甚至懶得花費心思去計較。

可容妃不一樣,她那麽與世無争、溫婉善良,整日被困在那深宮之中,依舊努力讓自己活得體體面面。楚沉曾經想過,在他穿過來之前,原主雖纨绔浪蕩,可也一直潔身自好,從未做過惡事,想來也是容妃教導有方的緣故。

楚沉自從穿到這裏以後,一直打心底裏感念容妃。

所以他不願對方受到這樣的折辱和委屈……

“母妃這一生,不該如此蹉跎在那個男人的名下。”楚沉開口道。

重陽一怔,問道:“殿下……您這話,該慎言。”

楚沉苦笑一聲,開口道:“重陽,你再陪本王去一趟太子府。”

“殿下這是想做什麽?”重陽不安地問道。

楚沉道:“和親一事既然本王不能拒絕,倒不如痛快地答應了太子,說不定趁機還能講講條件。”

重陽一臉茫然,問道:“殿下想講什麽條件?”

楚沉冷笑一聲道:“本王,要朝他要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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