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周一晨會。
升旗儀式和校長講話結束後，所有人正準備回去繼續早讀。
這時候，鮮少會出現在校會上的教導主任走上來。
“大家先等一下，待會兒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是和之前期中考試，高二D班姜喜月的成績有關。”
此話一出，所有人瞬間喧鬧起來。
從期中考試成績公布開始，姜喜月這個名字就一直處于風口浪尖之上。
在一衆高三學生答不出，甚至老師也覺得不可能的情況下，她的數學竟然達到了驚人的滿分！
不少人懷疑她抄襲，但是很快，一場補考為她證明。
所有人不得不信服。
D班，真的出了一個天才！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紛紛落在姜喜月的身上。
等教導主任劉熠說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陰沉着臉站在一旁的D班班主任才終于走上臺來。
她臉色鐵青。
拿着一張稿子。
顯示看了眼姜喜月，見所有學生都在看着自己，倍感屈辱。
深吸一口氣，才終于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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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站在這裏，要和姜喜月同學說一聲對不起。”
“之前的期中考試中，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不該貿然懷疑你作弊，引起其他同學的不滿。”
“根據之後的核查，期中考試中，你并沒有任何違紀行為。”
“數學150，是你自己完成的。”
“姜喜月同學，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她咬牙說完，後退一步。
深深彎腰。
偌大的操場上，站着籁文高中所有學生，将近兩千人。
可是現在，卻是鞠躬前所未有的寂靜無聲。
針落可聞。
所有人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額一切。
尤其是高二的學生。
D班班主任做事有多刁鑽，最會看人下菜，沒想到竟然也有這麽一天！
此時，誰也不敢開口。
視線不斷在D班班主任和姜喜月身上打轉。
班主任還站在舞臺上鞠躬，因為遲遲沒有得到回複，不敢擡頭。
心裏卻已經氣得要死。
要不是校長和教導主任在，她早就走了。
她攥緊拳，想着教導主任的叮囑。
當初被她百般嫌棄的差等學生，現在卻成了全校的希望。
夏天的太陽初升早，很快，班主任就被曬得額頭直冒汗。
過了一會兒，姜喜月才笑了一下。
“希望老師以後不要再戴有色眼鏡看人，人可不能貌相。”
聽見這話，臺下的學生都吓得倒吸一口涼氣。
姜喜月瘋了嗎？
敢這麽和班主任說話，難道就不怕被報複？
沒想到，班主任卻沒有反駁，反而答應道：“我會記住的。”
等她下臺，其他老師才迅速上來打圓場。
直到解散了，所有學生還處于震驚中，被剛才姜喜月的一舉一動震懾。
頻頻轉頭朝她看。
一看，卻愣住了。
姜喜月……有這麽好看嗎？
記憶中，她确實長得不錯，但只是驚豔，過後就覺得平淡。
此時金色的晨曦落在她身上，勾勒她的側臉，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冷清的高貴，似乎比以前美得更豐富了。
卻沒有人敢靠近。
姜喜月回到教學樓下，手機突然響起。
一接通，對面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請問是姜喜月小姐嗎？”
“是我。”
電話那頭立即換來一聲高興的嘆息，道：“您好，我是人民出版社《深奧數學》的編輯，我們收到了您之前發來的郵件，核查過之後，發現參考書上的題目确實出了問題。”
“謝謝您的反饋，出版社想要送您一份禮物，方便留給我們您的地址嗎？”
《深奧數學》這幾款參考書一直賣得很好，出了這麽大的問題，很影響雜志社和編輯的名譽。
還好現在及時發現，還能改過來，不至于釀成大錯。
讀者發現出版書籍的問題之後反饋，本來就能得到報酬，這是出版社鼓勵的行為。
更何況，姜喜月是第一個發現的人。
在她發過去的郵件中，不僅指出了錯誤，還重新修正，給出了正确答案。
對于主編來說，省了很多事。
姜喜月想要拒絕。
但話到嘴邊，又改了主意。
“可以，我待會兒給你們發地址。”
電話那頭的人高興道：“好的，我們主編想親自謝謝您，可能會給你打電話，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待會兒我還要上課，他的謝意我已經收到了。”
“上課？”
編輯愣住。
“是的，我目前正在念高二，課程緊，應該找不到機會聯系了。”姜喜月道。
說完，電話那頭卻安靜了。
收到郵件的時候，他們一直覺得，能從這麽多題目中找出問題，而且修正的人，少說也是這方面的專家。
可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是一個學生！
而且是高二學生！
他停了一會兒，才道：“好的，這件事，我也會轉告主編的。”
挂斷電話，編輯忍不住又翻開那封郵件，仔細看了看上面的解題方式。
這麽老道又精煉的寫法，竟然是一個十七歲的學生寫出來的？
很快，他就收到姜喜月的地址。
“這不是籁文高中嗎？叫姜喜月啊……”
編輯仔細琢磨着，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過了兩秒，迅速拿出一份名單翻了翻。
果然，在裏面看到了柯成峰的名字。
這是一份全國高等數學協會的入會申請書。
每年，協會都會面向全國，招收在數學方面有傑出貢獻，或者巨大天賦的人才。
一旦入會，成員的實力就會得到肯定，甚至在世界範圍內，都會擁有名氣。
以後無論是申報資金，還是社會地位，都會有巨大的飛躍。
因此，每年報名的人數很多，但被選中的人卻少之又少。
這個柯成峰已經連續報名十年了。
編輯自己也是協會一員，負責的就是新成員的初步篩選，對這個名字十分熟悉。
以前柯成峰為了進會，還來拜訪過他好多次，又是送禮，又是讨好。
但因為實力不足，編輯都給他拒了。
柯成峰交上來的個人資料中，也有姜喜月的照片和熟悉，明顯就是一個人！
看到這兒，編輯瞬間明白了。
“原來是柯成峰幫她找的啊……要是這樣的話，就合理多了。”
在他心裏，一個十七歲的學生想要做出那麽難的題，還分析得頭頭是道，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能是柯成峰找到後，讓女兒發來的郵件。
“沒想到一年不見，柯成峰進步這麽多！”
“本來還想把他篩掉，現在看來，他有入會的資格了。”
編輯滿意地點頭，把柯成峰的檔案放到另一邊。
同時，給遠在數學研究所的老師打了個電話。
“沈老師，這次的入會成員中，我發現了一個不錯的人……”
——
自從那個電話後，出版社的編輯就沒有再聯系過姜喜月。
她每天泡在圖書館，早就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
過了兩天，才突然收到了一份快遞。
打開，裏面除了一些數學類的參考書之後，還有個裝了一萬塊錢的信封。
看來是出版社給的謝禮。
看着信封裏紅彤彤的鈔票，姜喜月有些驚訝。
就連她也沒想到，這份禮物竟然這麽重！
只是發現了一個錯題，就能給出一萬的巨款。
要是多找一些，不是就發家致富了？
這個念頭只是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就被姜喜月丢到了腦後。
市面上正規出版的書籍，都是經過多次檢查核對的，哪兒有這麽多錯題給她改？
這次是運氣好，恰好遇上罷了。
她迅速整理好心态，借着放學回家的空閑，到銀行開戶，把錢全部存了進去，只提着參考書回家。
這些參考書都是年度金榜，銷售最好，好評也是最多的，要是其他學生用了，肯定對提高成績有幫助。
但是對姜喜月來說，卻有些雞肋。
這段時間，她就跟海綿似的，每天抱着數學書看，早就已經不限制在高中了。
甚至已經超過了博士學習的範疇。
再看這些書，簡直就跟看小兒科似的。
可這嶄新的參考書，扔了也不是，姜樂、姜靈又用不上，不知道書店願不願意收？
一邊想，她抱着箱子走進電梯。
迎面，看到齊母也站在裏面，似乎剛買菜回來。
立即心思一動。
迎上前。
“阿姨，有人送了我一些參考書，您要不要帶回去給齊銘看看？”
齊母見箱子裏的書都是嶄新，還沒開封。
“這怎麽好意思？你不用嗎？”
“我用不上。”
“那……我就收下了。”齊母笑容滿臉，“齊銘在家就喜歡看書，書架都放滿了，他要是知道，肯定會很高興的，回頭我讓他去謝謝你。”
“不用不用。”
姜喜月連忙擺手，幫她送到家門口。
臨走前，被高興的齊母塞了好幾把蔬菜。
“我們樓上樓下的，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知道了嗎？”
“好。”
姜喜月捏了捏手裏的芹菜和茄子。
幾本沒用的廢書，換來兩頓菜，感覺不虧。
她才剛走，沒過幾分鐘，齊銘才回到家。
一進門，就看到地上放着的紙箱，裏面整齊地碼放了七八本厚厚的數學參考書，都是全新的。
“媽，這是你買的？”
他彎下腰翻看着。
正巧，竟然都是他之前想買的。
齊母正在做飯，滿臉笑容地走出來，笑着道：“是樓上的姜喜月送給你的。”
齊銘動作一頓。
“她？”
旋即擰起眉。
“送我這個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齊母道：“給你學習提高成績的啊，她說她用不上。”
聞言，齊銘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用不上？
他想起之前公布的期中考成績。
從小到大，每次考試都是最高分的他，這次竟然被超過了。
姜喜月還特意送這些資料過來。
是，來嘲諷他？
齊母見他蹲在箱子前，拿着參考書不動。
“怎麽？你不要啊？”
“要。”
齊銘咬了一下牙，隐藏的情緒洩露出來。
但是很快，又被他悉數收了回去。
彎腰抱起一整箱的參考書。
淡漠道：“她一片好心，怎麽不要？”
說完，直接進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