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了

陶之棋看着雖然滿臉淚痕,眼睛紅腫,但是渾身都散發着毅力的言馭,突然為他感到開心,只要不是沒有希望就好。

就算是報仇,現在也是支撐言馭活下去的動力,如果他連幫自己父母報仇都做不到的話,那麽他還有什麽資格活下去。

解剖室的門開了,言馭背脊挺直,步伐堅定的踏了進去,陶之棋在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了言馭柔弱的雙肩上扛起了整個世界,陶之棋突然心裏一抽一抽的疼,馭兒才十八歲,本來應該是在父母膝下承歡的,現在卻失去雙親,不得不肩負起責任來。他真的很想替他承擔這些痛苦,可是他不能,馭兒需要的是成長。

言馭走進房間裏,看着并排放着的兩具蓋着白布的屍體,突然不敢掀開白布看一眼。他靠着床坐了下來,背對着床上的屍體。

“爸,媽,你們上個月說在我生日的時候會陪我一起去玩兒的。你們說話不算數,你們是騙子,你們提前回來一定是為了我吧!是我害死了你們,是我,我還沒有好好孝順你們呢!我小時候不乖,經常惹你們不開心,現在,我不會惹你們不開心了,我乖乖的,你們回來好不好?回來看看馭兒,我保證你們再也不會不開心了,你們回來好不好!”言馭說到這裏突然失聲痛哭。他轉身趴在床上,摟着床上蓋着白布的屍體,緊緊地摟着。

“馭兒,別這樣!你這樣叔叔阿姨怎麽放心走。”外面的人已經走了,陶之棋進來抱着言馭,看到言馭這個樣子,陶之棋的心一陣一陣的揪痛,就像有人拿刀子不停地紮一樣。

“不放心走?那就不要走了好嗎?爸,媽,求你們不要走了,陪在馭兒身邊好不好,馭兒以後一定聽話,一定不給你們惹麻煩。不要走了好不好。”言馭突然小心翼翼的說,他的聲音很輕,似乎在哄一個小孩子。

陶之棋不想看到這樣的言馭,不想看到這樣自欺欺人的言得馭,他一把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言爸爸的屍體就這樣暴露在了空氣中,暴露在了言馭的眼前。

“爸……!”言馭看見床上的屍體後,突然,剛才所有的堅強都不見了,所有的僞裝都褪去了,現在,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失去父母的孩子,他還沒有滿十八周歲的孩子,他大叫一聲撲了上去,他一直不承認就是因為沒有親眼見到屍體,現在他看着躺在自己面前,雖然面目全非,但是一看就知道是言叔叔的屍體,突然控制不住哭了出來。

“爸,你這是怎麽了?你的臉怎麽劃破了,爸?爸,你醒醒,馭兒來看你了,你醒醒啊,你不醒馭兒不理你了哦!馭兒真的不理你了哦!”言馭看言爸爸緊閉着雙眼絲毫沒有反應,走到另一邊把另一張白布掀了開來。

“媽!媽你醒醒,爸爸不理我,你來和我玩兒,媽,你又在裝睡了,媽,你再不醒,馭兒可就要生氣了哦!媽,你醒醒好不好?馭兒不生氣了,你醒來吧!媽,媽,為什麽您和爸爸都不理我?為什麽你們都在裝睡。”言馭滿臉淚痕,失望的滑落在地上,突然,他激動的站了起來,“對了,萬聖節快到了,爸爸媽媽一定是在開玩笑,他們的臉是妝化出來的,我也要化妝,我也要和他們一樣。”言馭突然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把尖厲剪刀,朝自己的臉上刺去。

陶之棋見狀連忙出手阻止,可還是晚了一步。

尖厲的剪刀刺進了陶之棋的手,然後再帶着血劃過了言得馭的脖子。

言馭本來想,爸媽都死了,他幹脆也死了好了,這樣就可以不用承受這些痛苦了,可是現在,有陶之棋站在自己身後,一如既往的支持着自己,自己有什麽理由辜負他去死?

“之棋哥,你沒事吧!我這就送你去醫院。”言馭突然反應過來,震驚的看着陶之棋,他脖子上的傷不要緊,可是陶之棋的整只手都被異常尖厲的剪刀穿過,言馭突然慌了,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在乎他的人了。

這一刻,他忘了自己父母的死,只是在腦海裏想到之棋哥一定不能出事。

陶家老宅

“你說什麽?之棋受傷了?他現在在哪?”陶老爺子突然驚訝地問道。

“少爺在明華醫院,據說是手受傷了。”管家恭敬的對陶老爺子說道。

明華醫院是z市最大的醫院,在陶之棋踏進醫院的那一刻,就有人給陶老爺子傳了信,所以管家才會知道陶之棋受傷了。

“你快去叫陶樂回來。”陶樂本來今年就可以畢業,但是既然之棋出事了,就讓他早些回來吧!

“是。”管家恭敬的退下了。

明華醫院

言馭在急診室門外攥緊了手指頭,之棋哥傷的那麽重,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此時言馭的脖子還在流血,但是他一點也不在意,也一點都不關心,焦急的盼望着面前的門能打開。

現在已經深夜了,急診室都沒什麽人,言馭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突然覺得很孤獨。他走到一處牆角蹲下。

想到,爸爸媽媽死了,之棋哥也因為我受傷了,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自己再這樣下去的話,傷害到的都是在乎自己的人。

“醫生,他的手沒事吧!”

急診室的門終于打開了,言馭激動的上前說道。

“情況不容樂觀,割傷他的手的是解剖刀,非常鋒利,剛剛已經給他做了簡單的清創和縫合,但是斷裂的經脈,恕我們無能為力。”醫生的話猶如一只□□在言馭的耳邊響起。

“馭兒,沒事的,大不了以後我用左手吃飯。”陶之棋看見言馭的臉色在聽到醫生說的話之後就完全變了,忙安慰他說道。

“之棋,馭兒。”陶樂突然從外面進來,看見陶之棋和言馭之後叫道。

“小叔,你怎麽來了?”雖然陶樂和他差不多大,但是輩分擺在那,所以言馭和陶之棋一只都是叫他小叔的。

不過,現在言馭根本不敢看陶樂,是他把陶之棋傷成這樣的。

“馭兒,這裏離龍庭小區近,之棋不宜多走動,你先帶他回家,我一會兒就來。”陶樂是空手來的,他必須馬上去為陶之棋做縫合手術,但是他不喜歡在醫院做,那樣會外界環境會打擾到他,所以他叫言馭把陶之棋帶回家,然後自己準備好需要的材料,到家裏去給他做。

“小叔,你先幫馭兒看看他脖子上的傷,不要緊吧!”陶之棋看到言得馭脖子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對陶樂說道。

“聽話,你們先回去,一會兒我給他做清創。”陶樂說完就往醫院內部走去。

“之棋哥,這點傷算什麽,不要緊的,我們先回去吧!”言得馭扶着陶之棋沒有受傷的那只手臂說道。

“好。”

龍庭小區,二樓的一個房間內。

陶之棋躺在床上,一只手露在外面,旁邊坐着的陶樂在給他處理傷口,言馭在旁邊看着,此時他脖子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不過是他自己随便清洗了一下傷口,然後貼上了一張創口貼就完事了的作品。

陶之棋雖然沒有吭聲,但是因為疼痛而出的汗卻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額頭,他的另一只手青筋暴突,原因是陶樂說經脈縫合不能打麻醉,那樣會影響恢複,還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陶之棋感受着金屬反複穿刺進皮肉的痛感,仿佛伴随着聲音在他耳邊一次次的響起。

言馭進浴室打了一盆水,突然想到,封家君應該回去了吧!畢竟,他的不告而別是令人多麽厭惡。

言馭輕柔的給陶之棋擦着額頭上的汗珠,雖然動作笨拙,但是卻看得出來,他是很認真的在做這件事,言馭小心翼翼的提陶之棋擦完就出去了。

“管家,公司那邊怎麽樣了!”門外的管家看見言馭出來,知道他是暫時接受了。

“公司那邊目前沒有動作,但是有幾個股東和高管似乎在蠢蠢欲動,想必明天早上,媒體就會出現,然後集中報道吧!”管家在言爸爸身邊工作了這麽多年,對公司的事務也算是比較熟悉,況且,管家以前本來就是言氏集團旗下的員工,所以,管家對言氏集團現在的情況基本了解。

“對了,少爺,我回來的時候,你的那個朋友給了我這個。”管家從制服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言馭說道。

“封氏集團少東家,封家君,畢業于z大。”言馭剛念完名片上的字,短信鈴聲就響起了。

言馭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只發來了四個字:“有事找我。”

言馭拿起那張名片,看了一下,突然笑了。

“封氏!”

“少爺,您沒事吧!”管家看言馭笑了,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有些瘆得慌。

“我沒事,對了管家,我父母的遺體,什麽時候可以下葬。”言馭突然問道。

“這……警局那邊說是要等法醫鑒定結果出來之後才可以。”管家為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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