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汗枕邊的将軍(上)
“陛下!”春服拉過宋于明的手,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您不能相信陸瑾!”
“哈?春服?”宋于明不以為然地笑道,“你別胡說了。”
“陛下,奴婢真的是……哎呀!”春服急得直抓自己的頭發,“陛下你要怎麽才能相信呢?反正奴婢覺得陸瑾也沒安好心啊。他這會一定是另有圖謀的!”
“噗,不要多心啦。”果然心思細的人容易想的太多!宋于明笑道,“他要是不安好心我不是早就死在耶律天澤手中了嗎?他犯得着和我兜這麽多圈子?”
“他和耶律天澤當然不是一夥的。”春服悄悄道,“陛下還記得陳儀中嗎?當初危難關頭,他說帶人去占城借兵,結果一去不回。他和陸瑾是老同學。奴婢一直覺得陸瑾絕對有問題,他不想投靠耶律天澤,也絕對不是忠于陛下,而是有更大的野心……陛下現在要是聽他的去大越國,大越國和占城那麽近,之後會發生什麽誰也不說好了。而且,他要蘇将軍留在廣南西路,要陛下只身與他前去,到時候他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
想的果然夠多!宋于明笑道:“別說諸侯的王國,朕現在連一座城都沒有,他挾持我能命令誰去?”
“哎呀不是這樣……”春服拉着宋于明的衣袖,幾乎要哭出來,“陛下的身份就是一面最好的旗幟……”
“春服!快!”前面的人已經領命紛紛出了巷子,蘇士傑留在最後,對春服使勁揮揮手。
“我要和陛下在一起!”春服一把緊緊抱住宋于明,“你們走吧!我不走!”
“你!”這種時候還出亂子!蘇士傑氣急之下直跺腳,準備上前拖走春服。
此時耽誤不得,陸瑾制止道:“罷了。讓他留下,你快出城。”
“好!”蘇士傑掉頭便走,轉眼不見了蹤跡。
兩個人還能死皮賴臉,拉他強行柔情蜜意一把,三個人就特麽尴尬了,而且貌似眼前這兩個人關系有那麽點微妙啊。宋于明傻愣在原地,看看陸瑾,看看春服,幹巴巴地笑了笑。
時已入夜,張宏終于完成任務,帶人進了岡州城北一座豪華的庭院中。
這等深宅大院本應屬于岡州城裏閑人莫進的的豪門大戶,然而戰亂頻仍主人早已不知逃往何處,偌大的院裏,只剩下一個守門的老頭。
有人守門,說明主人對亂世紛紛中有一日河清海晏回到家鄉還抱着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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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見有人進來,卻一聲不敢吭,只往門邊挪了挪,把大門的路讓開。
張宏直接無視了守門人,在庭院中信馬轉悠一陣。
雖然主人已經舉家離開,華美的庭院還是一塵不染。
一層銀白月色,披上奇石怪木,園中臺沼亭榭細膩而幽靜。花枝掩映之下,是幾處精致的雕花窗格。
環境不錯,算是個落腳的好地方。
張宏騎馬穿過曲折的長廊,在兩側廂房中找了間寬敞的大房給自己,下馬道:“那個叫什麽牛的進來,剩下的人各自找房間睡了去。”
“是!”
将士們答應一聲,紛紛各自散了,只有張大牛邁着大步跟着張宏進了房。
“門關上。”張宏回身責備道,“你沒屁|股的嗎?”
“在這裏。”張大牛拍拍自己的屁|股,“誰說沒有?”
“有屁|股你不關門!想給人看啊!”張宏大聲吼道,“快關門!”
“哦。”張大牛又跑回門邊将門合上,心中暗暗焦急:他們都去搶房間了,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唠嗑,好房間不會都被搶光了吧!
“你叫張大牛是吧?”張宏在一張雕花圓凳上坐下,問道,“你是幹嘛來的?”
“拜師!”張大牛雙手抱拳,單膝跪地,“請師父收我為徒!”
“呵呵。”張宏冷笑道,“這裏沒別人,你不用演戲了。我師兄已經投靠了占城,現在又讓你前來投靠我,有何打算?莫非想幫占城擴張領土,拉我做他內應?”
“額……”張大牛想了想道,“徒兒張大牛,祖居廬州,生逢亂世,流落他鄉。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又無處謀生。但是我胸懷大志,想和師父的師兄學一技之長,但是他說從不收徒弟,就推薦徒兒來投靠師父學習謀生的。師父已經當上了鎮國大将軍,一定武功蓋世有勇有謀非常厲害,徒兒特別想和師父一起混!”
“哈哈。”張宏被一番誇獎說得心花怒放,再轉念一想,現在自己雖然已經在大魏國立足,但是聰明人不應該吊死在一棵樹上。正好師兄在占城有了一席之地,并且派人前來拉攏自己,哪裏有不給自己多留條後路的道理?不如兩面一起應承,日後見機行事,不管最後鹿死誰手,自己在兩頭都有好處。想到此處,張宏點點頭:“想當初與師兄同窗學習時,我們情同手足,感情非常好,既然是他推薦你前來投靠于我,哪裏有不任用你之理?這樣吧,我這裏剛好有個好差事,你去做好了,日後還會提拔于你的。”
“什麽好差事?”張大牛驚喜地瞪大了眼,湊上前問道。
“最近大可汗要在城內鏟除宋國殘餘勢力,以利于國內穩定。你都看到了吧?今天我派人圍了城,不過呢……”被射了一箭受了傷這種事,死要面子的張宏斷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清了清嗓子道,“本來是本将的差事,不過呢為了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現在就由你幫本将去做吧!你要帶着人去城中四處巡查,督促督促将士們別偷懶,還有要是有什麽意外情況就解決解決。嗯,就這些了,也不是很難吧?”
“我?”張大牛指指自己,驚喜的瞪大眼睛,“師父,你是說我可以騎馬在城裏到處巡查,還能和您一樣帶着很多手下?”
“當然。”張宏點點頭,“你是代表我巡查。還有,叫我将軍!”
“是!将軍!吼吼吼……”想想騎着高頭大馬到處巡查,可以對一群士兵呼來喝去,後面還跟着一群小跟班鞍前馬後伺候自己,張大牛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
怎麽看都是欠了幾分腦筋的,這個傻不拉幾的人真是師兄派來的?他是大智若愚?還是師兄最近瞎了眼了?張宏扶了扶額,取下腰間一塊令牌道:“本将要休息了,你拿着這個令牌,挑幾個人出去巡查吧。要仔細啊!出了事本将可饒不了你!”
“哈哈!将軍你就放心吧!我辦事絕對牢靠得很!”張大牛一把拿過令牌揣在懷裏,高興得估計能蹦噠一晚上了。正好,巡查時能精力充沛精神抖擻,順便耍耍威風。
“嗯。”張宏點點頭,便連連擺手趕人出去,“好了,你的任務知道了吧,你現在可以快點出去了。”
“多謝将軍栽培!徒兒這就去了!”言罷,張大牛揣着令牌,大步奔出門去。
由于張大牛太興奮,用力過猛,房間的兩扇門被推得“嗙嗙”得大開,又“吱吱扭扭”地彈了回來,像狂風吹過兩片搖搖欲墜的黃葉,最後定格在一個半開半閉的尴尬位置。
張宏捂住肩頭,內心掙紮了片刻。關門還是不關門?關門就要起身,還要走七八步路到門邊,再把門關上,又走回來……不關門就可以舒舒服服坐着。
一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關什麽門!
不關門!張宏的屁股就黏在了凳子上。
挨了一箭還加馬上奔馳一早上,傷口早就流了不知道多少血,總覺得暈暈眩眩。在人前還要裝作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趁現在夜深人靜,不如……
“哎喲!痛死老子了!日|你娘|麻痹!你個狗屁箭法不準的射到老子身上!老子射死你他麻了個痹!”張宏對着空蕩蕩的屋子破口大罵,“你個禽獸不如的暴君!我|日!狗屁神烨大可汗!敢射你老子!我射你爺爺!你個狗|日的!以為老子真的怕你!怕你個球!老子日|死你!”
“張大将軍。”一個聲音從門外悠悠傳來,“大可汗請您過去。”
“我|日……”張宏嘴邊的話戛然而止,全身汗毛刷地豎了起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張大将軍。”一個禿半個頭,綁着兩條辮子的覺羅人已經走進房中,對張宏鞠躬道,“大可汗有要事與您商議,請您立刻前往。”
“知道了。”張宏站起身,狐疑地往那覺羅人身上瞟了一眼。不管他聽到沒聽到,說不說出去——為防夜長夢多,此人絕不能留!
走進大可汗的行宮,宏偉的宮殿如同一座座大山壓頂,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張宏緊張的縮了縮頭,踏入大可汗的內室。
“末将拜見大可汗!”
“來了?”耶律天澤穿了一身明黃錦緞睡衣坐在床邊,見張宏來也無甚反應,只是面無表情地說道,“帶人閑坐休息,讓你辦的事情都做好了?”
“末将已經派人将岡州全城封鎖,夜裏也有派人巡查。”張宏擡起頭,往耶律天澤腳邊爬去,“大可汗,雖然末将今日中了一箭總覺得傷口很痛,但是想到大可汗的人物,還是不敢歇息。直到晚上一切安排妥當了,才想坐下歇口氣的。”
“對,你今天中了一箭。”耶律天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擡腿一腳踹倒張宏,俯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一箭而已!很痛嗎!”
“不……不痛……”張宏驚恐地瞪大眼睛,使勁搖搖頭,“大可汗……”
“呵……”耶律天澤粗犷的眉峰一聚,拎着張宏的衣服,将他往床上狠狠一甩。
衣襟被耶律天澤手中巨大的力道瞬間撕開,張宏前被重重地摔在床上,胸前袒露無遺。
“朕讓你知道,什麽最痛!”
注:張宏所問言“沒有屁|股”是某些地區方言說法,形容一個人做事不顧前後。比如進出房間不關門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我第一次榜單,鞭腿第一天^_^雖然因為抽了榜單還沒替換,不過還是很激動的!所以更新了三千多,祝大家食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