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伍拾肆

門開了之後,三人站在原地看着那條縫,然而卻沒有任何人走出來。

這麽大的一座宅子,主人又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富商,府上的下人就算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了,怎麽也該有個負責開門的下人,敲了這麽久沒人應不說,門開之後居然完全不見出來迎接的人影,煞是詭異。

“有感覺到什麽嗎?”

蝶逝雖然不如子午蓮對各種氣息那般敏感,但身為在各種危險中摸爬滾打長大的妖怪,她對未知的危險有着本能的感知。尚未走進這棟房子,她便已經隐約感覺到了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麽原因。

金芊君對妖氣和仙氣都不是很敏感,加上她又失去了記憶,妖怪的本能也沒有蝶逝那麽強烈,除了覺得怪之外沒啥特別的感覺,倒是子午蓮在靠近宅子後就已經察覺到了裏面那微弱的邪氣。

“這宅子有問題。”子午蓮言簡意赅地說出自己的判斷。

“那你說說有什麽問題。”蝶逝微微前傾探頭,視線越過中間的金芊君看向她左手邊的子午蓮。

子午蓮目不斜視,沒有理蝶逝。

多次被無視的蝶逝非常不爽。

“不知道就不要裝知道。”

眼看着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藥味又燃起來,金芊君急忙插話。

“不管有沒有問題都得進去看看,總之先有個心理準備,必須謹慎。”

“放心,有我在,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怕。”蝶逝又擡手攬住金芊君的肩。“見妖殺妖,見神殺神。”

子午蓮冷冷掃蝶逝一眼,擡腳上前推開那扇大門。金芊君見她行動,想攔住她自己開,但慢了一步。

木門大敞,刻着錦鯉與蓮花的影壁牆映入三人眼中,原本象征着吉祥意味的牆壁此時卻因上面縱橫相錯的血紅印記而變得陰森。

金芊君走到影壁前,用手摸了一下上面的那抹紅色送至鼻翼下方,淡淡的血腥味令她眉頭一皺。

Advertisement

早上這家人才跟官府的人一起将自家女兒的屍體送到白澤醫館,一天還沒完全過去,難道這戶人家就已遭遇不測?兇手這麽嚣張的嗎?

金芊君轉過身正欲跟另外兩人談談,最後一個跨過門檻的蝶逝剛進來,身後的大門毫無征兆地關上。三人皆是一驚,離門最近的蝶逝連忙伸手去推,卻怎麽也推不開。

蝶逝不耐,用蠻力使勁砸門,可那看起來根本耐不住她折騰的木門卻如同千斤巨石般紋絲不動。

“怎麽回事?”蝶逝頓時變了臉色,雙手同時用力去砸門。

以蝶逝那個超乎常人的力量,別說是這種木制大門,連鐵門都能砸個稀爛。

“是結界嗎?”

金芊君抓住蝶逝的手腕,阻止她做無用功以免傷了手。

子午蓮從袖中掏出一株蓮花,将其朝院牆外投擲,那蓮花才飛到牆頭上空的時候像是觸碰到什麽,倏地自莖下燃起火,轉瞬燒了個幹淨。見此,金芊君和蝶逝也已經明白情況。

“你好歹是個神仙,連這種結界都破不了嗎?”

蝶逝雙手叉腰環視四周,她非常擅長打架,但對這種無法靠蠻力應付的法術一竅不通。如果讓她想辦法,那就将宅子翻個底朝天,能拆的都拆了,揪出施法的人打敗,然後出去。

結界的強弱跟施法人的能力有關,除此之外,若是施法的人處于結界內,結界的力量要比施法人處于結界外更強,更難從內部突破,外面也更難攻入。

“這裏出不去,找別的辦法吧。”子午蓮無視蝶逝對金芊君開口。

就算沒被困住,金芊君也是要進去的。

那個刺青明顯就是“邀請”,有人在這裏等她來,她必須赴約。

“走吧。”

金芊君擡頭看了眼頭頂蔚藍的天幕,邁步跟在子午蓮後面,繞過影壁走進院落。

迎面是不大不小的池塘,中間架了一座橋,原本應當清澈見底的水面,此時浮滿了死去的魚屍,正在綻放的荷花也被破壞的七零八落,正前方通往池中小亭的石路上倒着若幹男女,看穿着應該是府內的下人。

蝶逝快步上前在最近的那個人,蹲下去查看對方的氣息。

“已經死了,沒有外傷,面色發青,應該是中毒了。”

“蝶逝,不要碰屍體。”

金芊君已經料到這個結果,所以并未着急上前查看,她擡眼看向池塘後方的廂房,胸/腔中那顆躍動的心像是跟什麽産生了共鳴一般,加快了節奏。

“她來了。”

坐在宅院內阃少女閨房之中的金芊蕈忽然睜開雙眼,語調昂揚興奮,欣喜地捂住胸/口,開心得像個小孩子。

“姐姐來見我了!”

一旁的玉闌詫異,皺起眉頭。

金芊君居然這麽快就上鈎了,這都要歸咎于那個少女的死,然而金芊君明明并未打算殺掉她。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用蠱術控制中毒的少女,在臉上留下刺青後讓她去找白澤救治,然後趁其不備偷襲。

卻沒想到這少女居然死了,玉闌覺得詭異,但他不懂醫術也不懂毒,沒有找到可疑之處。他跟金芊蕈說了自己的疑慮,可她卻對此不以為意,說她的毒就算稀釋很多次,依舊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更何況那少女體內還有她的蠱蟲,就算死了也很正常。

但玉闌還是覺得不太對勁,這個少女的毒是他親手稀釋,毒性比之前所有人碰到的都要弱,可這少女卻在中毒的當天就死了,原本預計她是能夠在白澤那裏堅持很多天的。

讓白澤在她身上花費更多的時間,才有機會襲擊白澤。

“阿蕈,要不等一陣子再動手?”

像是期待久別的親人到訪家似的,金芊蕈在屋內來回踱步,聽到玉闌這句話,她忽地轉過身,眼中閃過狠戾。

“還等?”金芊蕈的聲音驟然拔高,眼眶發紅,目眦欲裂。“你知道我已經等了多少年嗎?”

被她用這樣的目光注視還是第一次,玉闌後背一陣發涼,他不懂金芊蕈話裏的情緒。

她們姐妹分開行動不過百年而已,在金芊君失憶前,兩人偶爾也會碰面,雖然都些不太愉快的會面,但也沒讓金芊蕈等太久吧?金芊蕈這話又是談何而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