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頭兒是一早算出來自己有此一劫，廢了一身法力，來接她的吧？

兮薇楞在雨中，瑟瑟發抖，擡起白的發寒的小臉，哽咽道：“願意，我當然願意。”

老頭以前是黑白夾雜的頭發，不知道何時，已經變作了純粹的銀白色，幹枯的臉上，只有那慈祥的笑意。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兮薇不小心打翻了他的丹瓶，他也一點也不責怪，只是笑一樣。

老頭住在桃花源一間破舊的二層小木屋裏，好在不漏雨。屋子裏生了團火，火上吊着個鍋子，裏面熬了濃濃的粥。一邊是席子，打着補丁卻還算幹淨的褥子。

兮薇喝了熬得濃爛的粥，換了濕衣裳。老頭把火移開，在被燒的滾燙的地面上鋪了褥子，兮薇就躺在那褥子上睡了一覺。

谛聽就站在屋檐下，抱着雙臂看雨。

一覺醒來，兮薇倚着門框問他：“你知道冷麽，知道餓麽，知道困麽？”

谛聽扭頭看着兮薇，眼神好像看着一個白癡。

“哦是了，你是神仙，就算有了肉體凡胎也不怕冷，不怕餓。”

“有人來找你。”谛聽不理她，只是簡單地說了句話，“一個時辰後到。”

“若是師兄來找我，你會怎麽做？”

“殺了他。”谛聽簡單道。

兮薇憤恨地扭過頭。

“沒見過你這種喊打喊殺的神仙。”

“我說笑的。”

“你那麽認真的說說笑的我會覺得是假的嗎？”兮薇雖然這麽說，也還是覺得谛聽身為神仙應該不會亂殺人，心情好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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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既然以後都要聽他的，不如對他好一點。

老頭在一旁一直鼓搗着兮薇的儲物戒指。兮薇是個貪財的人，戒指裏放了不少早些年搜羅的金銀珠玉。兮薇有段世間迷戀銀镯子，師兄弟看到能入眼的就給她送來，她攢了快三百個镯子，終于玩膩了，又喜歡上了南海的珍珠，師傅疼寵她，每天一盤子一盤子地給她送，後來玩膩了，也都扔在了戒指裏。

儲物戒指必須要兮薇的氣息和着一絲法力才能打開。老頭想盡了辦法，奈何一身法力盡失，只能對着戒指空流淚。

兮薇坐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老頭聊着天。

原來老頭早就算出了兮薇有此一劫，所以特意來此候着了。那一身法力，是在他得到了谛聽警告之後，猶豫再三，才廢了的。

兮薇擡眼看了看谛聽。

他現在是否也在警告來找自己的人，若想見面，先廢了法力？

“人老了也就看開了，活了幾千年，對修仙早沒了最初的渴望，只想煉制出好的丹藥，閑了和你和你幾個師兄妹說說話。”老頭摸着兮薇的腦袋，“我老了死了也沒什麽，最起碼不能讓咱們家薇薇無家可歸。”

兮薇聽着那些寵溺的話，又想哭了。

“千萬別哭了，在三清宮，若是誰敢惹你這麽哭，我非要用拐杖揍死那些個小兔崽子不可。”老頭慈愛地哄慰着兮薇。

“喂，你，幫我把我儲物戒指裏的東西取出來。”兮薇把戒指扔給谛聽。

谛聽瞧了眼兮薇：“我為什麽幫你？”

兮薇氣結：“若是你不想，就立刻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谛聽恍若未聞。

兮薇這天夜裏，是含着兩包眼淚睡得，睡夢中，夢見一片桃花林子，兮墨師兄就站在那林子裏。風揚起，碎花伴着風起風落，兮墨師兄也不怕涼，就那麽站着，看着自己的方向。

兮薇跑過去，又蹦又跳，可是兮墨師兄都跟沒看見一樣。

兮薇驀然發現師兄手上系着用一根紅色的線，那線隐隐可見，也牽在她的手上。她輕輕扯了扯，兮墨師兄愣了下，緩緩地轉過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一絲，我沒有看到，存稿箱子裏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