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蛋的班吉拉

打工的日子過得平和而充實，大木茂每天上午前往小茜美容店幫工兼偷師，下午和小火龍一起在小精靈中心幫忙照顧受傷的小精靈，晚上按時沖澡，固定時間進行肌肉放松按摩。

“今天有幫喬伊小姐吐火燒水，臉頰兩側的肌肉是不是很疼？”小茂慢慢給平躺在床上的小火龍拍打臉頰，“今天小茜姐姐給了我一瓶松弛液，等會兒我給你敷上。”

“哩～”小火龍翻了一個身，趴在床上搖擺着長尾巴。

“對，你今天也有幫腰疼的艾比郎錘腰，尾巴和肩膀也很累吧？”

“哩～”

小火龍果然是需要訓練家超乎尋常的耐心和精力的小精靈，雖然自己的這一只十分挑剔，不過只要掌握了方法，還是比較好相處的，只要耐心再耐心，溫柔再溫柔，親密度培養起來并不難。

這一點上大木茂覺得自己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他不太喜歡跟人相處，有些微的自閉傾向，可是面對非人類生物卻擁有無限的耐心。

而且他雖然患有先天不治的冷面症，算是半個面癱，不過跟小精靈的交流并不需要過多的語言和表情。

大木茂驚喜地發現自己已經可以感受到自己小精靈的情緒波動了，這是雙方關系進一步親密的表現。

他在常磐市待了一個月，賺來的錢買了一個相當不錯的樹果盒子外還有不少剩餘，足夠他跟小火龍很長時間的開銷了。

“小茂今天就要走了嗎？難得能夠遇見這樣優秀的員工，許多客人都跟我表揚你呢！”小茜臉上的惋惜表情不似僞作，不過仍然抓緊一切時間蹂躏可愛小男孩兒的臉蛋。

——“……”這是雖然很感動她特意休業半天專門來送自己，但是臉疼得仍然想要吐槽的小茂。

不過跟往常不同之處在于，今天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腰間的精靈球自動打開，一臉怒意的小火龍張嘴就是功率全開的火花噴了過去。

大木茂急忙一扭它的肩膀，改變了嘴巴的朝向，火焰緊擦着小茜的臉頰席卷而去。

女暴龍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後臉一沉就要發火，不過她剛張開嘴，就看到那只襲擊自己的小火龍轉身開始對着小茂噴火。

“它一直不是很聽話，所以我才沒有往店裏帶過。”聞到頭發燒焦味道的大木茂十分坦然，他早已經習慣了，不論是這種程度的火焰，還是小茜此時的驚異目光。

小火龍噴完火，懶洋洋扭動了一下四肢，宣誓主權一般擋在小茂面前，對着小茜露出利爪和尖牙。

“好可愛好可愛！”剛剛還很生氣的小茜立刻變了一副嘴臉，滿臉閃紅心地對着護主的小火龍伸出魔爪，只可惜被殘忍地對待了。

小茜捂着被抓傷的手眼淚汪汪控訴地看着小茂，後者一臉無奈地攤手:“不能夠指望小精靈來憐香惜玉啊。”

他掏出剛剛從喬伊小姐那裏得來的精靈球:“回來吧小火龍。”

小火龍轉頭鄙視地看了他一眼，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對着小茜呲牙咧嘴。

“……好吧，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小茂跟小茜道別，把小火龍扛在肩膀上， “小火龍的爪子上有少許毒素，雖然不太可能留下疤痕，店主回去後還是抓緊處理一下傷口吧。”

“我知道，別忘了我是幹什麽工作的！”小茜擺了擺手，忍不住重複剛才的話題，“真的不在這裏多待了嗎？”

“嗯，我的姐姐從豐緣地區回來了，我再待在外面亂逛不太好。再見，店主！”

從常磐市到真新鎮間有一號道路連接，這段路并不算長，全速趕路的話一天就可以到達，小茂來的時候卻慢吞吞走了将近一個星期。

一方面，他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尋找采集樹果，為口糧收集原料；另一方面，他也需要小心挑選道路，盡量在森林邊緣行走，以免碰上強力的小精靈，小火龍畢竟年紀太小，戰鬥力有限。

往回走的時候小茂也是采取了保險的走法，他來之前就跟經常往來于常磐市和真新鎮的送貨商打聽了這條道路的情況，在自己的地圖上标注了烈雀群和波波群的領地範圍。

森林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哪怕是在最外圍地區行走，他也采集了不少樹果，有了樹果盒子就不用擔心樹果腐壞的問題了。

偶爾不可避免也會遇到野生的小精靈，大多是一些小拉達和波波之類的常見類型，等級也不高，小火龍雖然不夠年齡，解決起來也沒有多費力。

這個世界小精靈是有等級高低區別的，不過卻沒有具體的數值，訓練家只能夠通過對自己小精靈的了解掌握程度來判斷小精靈等級。優秀的訓練家也能夠憑借經驗推斷小精靈何時到達進化屏障。

小茂當然暫時還沒有這樣的本事，不過他通過親身感受能夠感覺到小火龍的火焰威力确實在随着戰鬥次數增多而不斷加強。

求穩而走了彎路的小茂花了四天時間才趕回真新鎮，剛把背包放到房間裏跟小火龍合力擡出樹果加工機器，家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小茂接聽後就在屏幕上看到了大木博士激動萬分的臉:“小茂，你終于回來了，快點到研究所後面的山頂去，快點！”

大木博士說完就把電話扣上了，再打過去已經沒有人接聽，小茂暗嘆了一口氣，抱起小火龍，一溜煙跑上了山頂。

經過幾天的跋涉勞累，小火龍體重也不輕，雖然研究所後面的小山嚴格來說只能算是大一點的小土堆，等小茂跑上去後已經氣喘籲籲了。

他遠遠就看到大木博士标志性的白大褂，以及現在他旁邊長發飄飄的棕發女子。

“爺爺，姐姐，我和小火龍回來了。”小茂走上前打了一個招呼，話音剛落就被名義上的姐姐扯住了臉。

娜娜美顯得十分不滿:“小茂，我一年多沒有回來了，好不容易回家鄉看看，你竟然只顧着在外面玩，現在才來看我？”

小茂渾身無力，他再次覺得自己的孤僻症是理由豐富的，跟人類打交道就是麻煩，為了掙脫魔爪，辯解道:“我一聽說姐姐回來了就急忙從常磐市往回趕……只是路上十分兇險，小火龍也受了傷，耽擱了幾天才趕過來的！”

他一裝可憐，還拉開袖子展示了一下上面被小火龍抓出的爪痕:“這是昨天被一只比比鳥襲擊落下的。”

“什麽，你受傷了？”娜娜美立刻顧不上生氣了，伸手就要抓過來看。

開玩笑，着名的小精靈研究員大木娜娜美不可能分不清楚鳥類和恐龍類生物爪痕，小茂不動聲色把袖子放了下來，一臉堅毅地握緊了拳頭:“沒事兒，我已經長大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好孩子，有志氣！”大木博士胸腔裏的熱火也熊熊燃燒，跟着握拳，作迎接藍天狀。

在小茂面如土色覺得自己需要胃藥的時候，娜娜美一把扯住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老博士的領子來回搖晃:“爺爺，小茂今年才八歲，你竟然讓他帶着一只沒有經過訓練的未成年小火龍，一人橫穿一號道路？！”

啧啧，有一個火暴脾氣脾氣的姐姐真是一件痛并快樂的事情。再次确定自己還是比較喜歡大和扶子類型的女孩子，大木茂無奈地打斷了兩人的耍寶:“爺爺，姐姐，你們讓我過來這裏是不是還有事情要交代？”

大老遠把他從小鎮西邊的家裏叫到這裏來，難道就是為了看這一出鬧劇？小茂低下頭看看懷裏的小火龍，後者同樣感覺無趣正仰頭打哈欠。

小火龍伸出小爪子擦了擦眼角流出來的眼淚，決定無視掉眼前聒噪的兩個人，四肢并用爬到小茂脖子上，張大嘴巴“哇嗚”一口咬住，聽到熟悉的慘叫，小火龍覺得自己的龍生完美了。

一片混亂的場面被腳下土地不斷的劇烈震動打斷了，娜娜美這才想起來自己的主要工作，一拍額頭，驚喜萬分:“班吉拉果然生蛋了！”

“班吉拉？”這個名字十分陌生，絕對不是關都地區的物種，小茂立刻追問，生蛋竟然就有這樣大的動靜，這種小精靈絕對不同尋常。

大木博士在旁邊解釋道：“班吉拉是存在于成都和豐緣地區的小精靈，是相當稀有和強力的精靈種類。”

“沒有錯，這種小精靈産蛋都是在地下深處進行，誕生的小由基拉會吃掉周圍大量的泥土，經過長時間的熟睡然後進化成沙基拉。”娜娜美進一步解釋，身為主人的她比專注關都地區小精靈研究的大木博士更了解這種精靈的習性。

小茂點了點頭：“這只班吉拉是姐姐的小精靈？”

“是在徒步旅行途中偶然抓到的，它一直是我的主力精靈。”娜娜美看一眼頭頂小火龍的弟弟，趁機苦口婆心教導，“所以說，在旅行途中還是通過自己的兩條腿進行，對訓練家的成長更為有利。”

“……我明白了。”一臉嚴肅點頭的小茂在心中苦笑，他早就放棄了購買限量版大紅豪華跑車的幼稚想法了好不好？

劇烈的震動過了很長時間才停止，兩米高龐然大物的腦袋鑽出了地裂的土地，身體卻沒有跟着出來，痛苦地長長嚎叫着，聲音凄厲刺耳。

大木博士立刻神情一變，正色問道：“怎麽回事兒？”

身為訓練家的娜娜美急忙跑了過去，撫摸着班吉拉的頭顱蹲下身子，傾聽了一會兒，再站起來時臉色十分難看：“它産下了兩個蛋。”

大木博士沉默着沒有說話。

“哩？”小火龍松開嘴裏的腦袋，歪着頭疑惑地叫了一聲，班吉拉立刻看向這邊憤怒地咆哮着，小茂趕忙把它惹事的嘴巴捂住。

娜娜美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活力，紅着眼睛抱着班吉拉的腦袋安撫了很長時間，才把自己的小精靈收進精靈球。

小茂跟在姐姐屁股後面老老實實回到了大木家，拍了拍娜娜美的肩膀，乖巧地沒再打擾她，而是進了自己房間。

“哩？”小火龍搖頭晃腦抓着他的衣服，黝黑的眼睛眨巴眨巴。

小茂把它摟在懷裏，小聲解釋：“小精靈除了本身具有大規模産卵習性的特例外，其他種類的小精靈一次都只能生一個蛋。”

“一般來說，小精靈父母的能力只能夠供給給一個後代成長的足夠營養，如果一次産蛋數量超過一個，強壯的小精靈會率先孵化出來，吞食掉自己的兄弟姐妹。”小茂撓了撓小火龍的頭頂，“生下兩個蛋，最終卻只能孵出來一只小由基拉，身為母親的班吉拉一定十分難受吧？”

雖然話是這麽說，其實他心中有些不以為然，優勝劣汰本身就是繁衍的自然法則，雖然注定要有一只小生命死亡，孵出來的小由基拉卻會比同類更加健康、強壯，這對于整個種群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

“哩～哩哩～”小火龍叫了一聲，小爪子開始四下亂揮。

“唔，怎麽說呢，這就如同鳥類小精靈以蟲類小精靈為食一樣，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人類還是不要過多幹預為好。”小茂抱着它翻了一個身，“所以爺爺和姐姐雖然很不舍，也不能進入土層把其中一個蛋抱出來。”

班吉拉的蛋啊，以這樣方式誕生的小精靈只要能夠好好教養，未來的成就注定不同尋常，小茂有些動心，不過也只是想想，他親了一口小火龍，“明天要正式開始特訓了，小火龍，準備好了嗎？”

“哇嗚——”

“痛，我的腦袋啊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