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帶薪假
陸嘉辰推開辦公室的門。
坐在最前排的小西從一堆餅幹薯片中擡起頭來，朝着陸嘉辰咧嘴一笑：“幸虧小善姐今天請了病假，不然你這次遲到，肯定被拉出去淩遲處死。”
陸嘉辰想起家裏那個拉肚子扶着牆走的女人，眼眸裏的神色不由得變得溫柔起來。
笑而不語。他可是為了給請病假的組長大人做早餐才遲到的。
“咖啡呢，我的咖啡。咦……你今天居然沒買小善姐的奶茶，莫非你知道小善姐生病了，來不了？”小西懷疑的目光在陸嘉辰的臉上掃過，亮閃閃的眼眸，像是嗅到了一絲貓膩的狗仔隊。
陸嘉辰剛有那麽一丁點緊張的情緒。就聽見小西說：“陸大仙，你是不是能掐會算啊，給我算算財運桃花運什麽的……”
真是白緊張了……
剛剛他還有點期待小西能猜到什麽……
“什麽桃花運啊……小西姐你都要嫁人了，想一支‘桃花’出牆來啊……”陸嘉辰嬉皮笑臉的打着哈哈，從小西那裏搶了半包薯片，就着咖啡，就算是簡單的早飯了。
陸嘉辰很少吃這些東西。他對食物有一種特殊的潔癖。雖然是年輕人，卻比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年人活的更養生，平時連中餐都是自己帶的便當，少油少鹽。今天卻為了個林小善做早飯，弄的早上慌慌張張，連個像樣的早飯都沒吃就進公司了。
早餐時間結束，他利落的打開電腦，開始整理昨天從莫紹言那裏獲得的靈感。
陸嘉辰雖然不像周子擎一樣是個工作狂人，但他卻是真心熱愛游戲編程這份職業的，何況這份工作還是離經叛道，背着家人裏偷偷摸摸找的。
手指在鍵盤上噼裏啪啦的敲打着。
小西趴在隔板上，邊吃肉松餅幹邊說：“其實不用這麽努力，小善姐好不容易不在，不趁機偷偷懶摸摸魚，怎麽對的起自己嘛。”
“這部分我想盡快做出來。”
這部分是林小善和他共同承擔的，如果由他來完成，小善下午的工作量就會減少一半。雖然拉肚子不是什麽大病，但是病去如抽絲，還是不要太勞累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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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程序組最年輕有為的稀缺男青年，你這麽努力是不是攢老婆本呢！”
陸嘉辰笑了笑。以陸家的財力，就算把整個B市都買下來也毫不手軟，何須他這樣一月幾千的攢老婆本。
說起來，老婆本這個東西還真神奇。是不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身價，所以當一個人永遠屬于另一個人，也需要用一筆錢去交換。如果要攢夠足以交換林小善餘生所有時光的錢，陸家的財力真的夠嗎……陸嘉辰在心裏笑了笑，那個女人在他心裏，居然是無價的。
小西沒注意到陸嘉辰的走神，繼續喋喋不休的說到：“咱們公司企劃部，有好幾個小姑娘管我要你的電話呢，我都沒給，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你老實跟姐姐說，你心裏是不是有人啊……要是心裏沒合适的人，姐姐我給你推薦一個。”
陸嘉辰不假思索的說道：“我當然有喜歡的人。”
小西詫異的頓了頓。瞪着眼睛看了一會，嘆了一口氣，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吧了下來，嘟嘟着嘴說道：“真可惜，本來還想把小善姐交待給你呢……喜歡周總監那個人，太不靠譜了，這麽些年都沒着落，小善姐說她老爸年底就要給她逼婚了，得趕快找一款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的新好男人領回家應付家長呢……”
陸嘉辰：“……”能賣個後悔藥給他嗎？
× × ×
現在，小西嘴裏那個不太靠譜的周總監，正大搖大擺的坐在林小善的家裏。
銀灰色的西裝襯托的他的身形越發清冷料峭，即便坐在有些偏低，不太舒服的廉價沙發上，他的腰也挺直的像是珠穆朗瑪峰一樣。
林小善站在他對面，氣氛有點……莫名其妙的針鋒相對。
× × ×
“自己的妹妹，自己去搞定。關我什麽事兒，我又不是市場部的。”
國際名模周脈脈，是周子擎的親生妹妹。他們兄妹兩個人無疑都繼承了來自父母的良好基因，五官深邃，容貌拔尖，身材性感。
周脈脈和周子擎相差八歲，周爸爸給周子擎起名的時候，還胸懷天下志存高遠，想讓兒子變成擎天柱。等到周脈脈出生的時候，周爸爸又突然迷上了中國古文化，迢迢天牛星，脈脈不能語，“脈脈”兩字一派溫婉，正好适合剛出世的小女兒。當然周脈脈同志委實有些對不起她溫婉的名字，這都是後話了。
也許是因為名字的差異，周子擎和周脈脈的性格也有着天差地別。
周脈脈是神經大條的姑娘，而周子擎是個神經病。
具體來說，可能是周媽媽生周子擎的時候，把周脈脈的智商也預支給了周子擎。但是，即便周脈脈是個胸大無腦的美女，她依然在時尚界憑着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混的風生水起萬人擁戴。
× × ×
周子擎坐在沙發上，姿态優雅的像是在進行一場商業談判，銀灰色的西裝在暖色家具燈的照射下，散發着一種冷光。
“我只是公事公辦。”
用最少的成本帶來最大的價值，就是周子擎為人處世的最基本原則。
市場部公關部那些人，遠遠沒有林小善伶牙俐齒。何況，要制服周脈脈這個小魔頭，林小善似乎格外有一套。
× × ×
周脈脈十八歲以後就一直游蕩在米蘭和巴黎，大概一年回國一兩次。
兩年前，周子擎還沒坐到總監的位置，很多事情都得親力親為。
周脈脈回國的時候，正趕上周子擎出差去了美國，是阮玲玲作為周子擎的助理跑去接機的。
可惜阮玲玲那種優柔寡斷的性格很不得周脈脈的待見。周脈脈又向來是個愛憎分明的姑娘，毫不手軟的把阮玲玲給折騰了兩天，氣的人家姑娘哭着給周子擎打電話說頂不住了。這才換了林小善接手，繼續伺候周脈脈這個小祖宗。
周子擎本以為林小善也會像阮玲玲一樣铩羽而歸，畢竟自家的妹妹自己了解，這小魔頭不是一般人HOLD住的。可是，林小善和周脈脈出奇的合拍，甚至周脈脈走的時候還依依不舍的送給林小善半瓶迪奧的香水，說見物如見人。
× × ×
周子擎見林小善一副風輕雲淡，剛才的話都當耳旁風一樣忽略掉的樣子，有一種想揉太陽穴的沖動。他有時候會懷疑，林小善之所以和周脈脈這麽投機，也許是因為她們骨子裏是一樣的嬌縱任性很難搞定。
“林小善如果你一定要用這種态度，恐怕你就要錯過一個帶薪休假的好機會了。”
周子擎說完，看了一下腕表。示意林小善他時間不多，耐性有限。
呃帶薪休假……周脈脈回國，她林小善就算不被周子擎使喚着去接機去談合同，也會淪為周脈脈的三陪，陪逛街，陪泡吧，陪調戲美男，少不了會曠工幾天。如果接下這個CASE，曠工就會變成名正言順的外出公幹。
這明明是對自己極為有益的事情。她為什麽要拒接？
林小善這才意識到，今天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心浮氣躁。光顧着和周子擎作對了，完全忘記衡量利益得失。
——難道她在氣周子擎為什麽不是單純來探病的？
× × ×
“咳咳咳……”隔壁的房間裏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林小善的思考，聽聲音像是一個年邁的老人，這家裏什麽時候冒出來一個年邁的老人？不光周子擎吓了一跳，連林小善自己也吓了一跳。
陸陸彎着腰駝着背，鬓角霜白的從屋裏走出來。朝沙發上的兩個人禮貌性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我年紀大了，想出來借口水喝。咳咳咳……”
“他是？”周子擎皺起的眉頭，像是起伏的小山丘。
林小善愣了一下，立刻搶着回答說：“可能是我房客的親戚暫時借住的……”
最後幾個字，林小善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陸嘉辰這個家夥，前天藏了個牙還沒長齊的小嬰兒，今天更過分，居然藏了個牙都快掉光了的老爺爺在屋裏。這小小的一間屋子，他打算讓他全家子都住進來嗎！等他下班回來，看她怎麽抽他……
周子擎淡淡的看了那白發老者一眼，只覺得十分面善，好像在哪裏見到過，但也沒多想，就面無表情的把視線挪開了。
反倒是，陸陸眼角的餘光一直掃視着周子擎。
這家夥二十年不見還是那麽的衣冠禽獸啊！
他是ＩＢＥ集團的二公子，本該一生都高高在上衣食無憂，論家事論樣貌論才學，他自負一點都不輸給眼前這個沒有一點人情味的周子擎。
可林小善就是喜歡周子擎。
周子擎擁有了林小善最美的初戀時光，那充滿愛意和嬌羞的仰望，溫柔靜好的凝視，和悄然赤誠的等待。可是周子擎明明就不配擁有這麽美好的一切，這麽美好的林小善。
他娶了她，卻不能給她幸福。
陸陸告訴自己，這個時候不能做出太過突兀的舉動。忍了二十年，還在乎這分分鐘嗎？
水壺和茶杯都放在周子擎面前的桌子上，陸陸扶着牆顫顫巍巍的走過去，一副老年人手腳不利索的模樣。
“大爺，我幫你倒吧！”林小善坐不住了，起身扶着陸陸走到桌子前面，倒了一杯水給他。
陸陸的心裏笑成了一朵花。
我們家小善就是這麽的宅心仁厚尊老愛幼善解人意……反正全世界的褒義詞用在她身上都不過分。
接過一杯溫開水。
陸陸狼吞虎咽的喝了一口，喝的太急了，有點嗆到，噗的一聲，把還沒咽下肚的那部分水全數吐到周子擎筆挺光鮮的西裝上，末了還裝模作樣的捶着胸脯，邊咳嗽邊把口水繼續吐到他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
陸陸真誠的皺紋下堆滿了陰險狡詐的奸笑。
周子擎覺得太陽穴一凸一凸的跳着。但良好的修養，不允許他對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發脾氣。他抽出放在胸口的手卷，胡亂擦了兩下，起身。
“我還有其他事情，要是你不同意就算了。”
“我同意！”林小善脫口而出。這麽好的偷懶機會，怎麽能輕易放過。
，
周子擎點點頭。一向有潔癖的他，看着身上的水漬，蹙起眉頭。他幹脆脫了外套，扯開襯衣的口子，透了透氣。
“要不，外套我幫你送去幹洗吧！”林小善追了過去。
陸陸一看情況不太妙，立刻急中生智的邊咳嗽邊說：“咳咳咳……小夥子真不好意思……我孫……孫……”
我孫子的房間裏有衣服，要不要借你穿一下。
後面那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林小善已經瞪着眼睛搶白道：“大爺，我先送你回屋吧！”
她和一個男人同住……雖然這件事兒，跟周子擎完全沒關系。就算周子擎再怎麽獨斷專行，管天管地也管不到她把房間租給誰，但林小善本能的就不想讓周子擎知道。
周子擎站在門口，深黑色的眼眸掃過他們的背影。他總覺的這個素未相識的老者對他有一種很強的敵意。
作者有話要說： 吐口水這件事告訴我們，其實陸嘉辰是有腹黑的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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