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等上了車餘欣恬又覺得哪裏不對了,她怎麽能上丁亦宇的車?這人也不是什麽好人,她當真是急糊塗了。可是後悔也來不及了,丁亦宇興致勃勃發動了車子。

突然有輛車子反超了過去,速度很快,轉眼就将他們甩得遠遠的。餘欣恬認出那是白皓的車子,她長舒了一口氣,安安分分坐好。

丁亦宇一面開車一面從後視鏡裏看她,一針見血地說:“你很怕他.”

無需點名道姓餘欣恬就已經明白他說的是誰,臉色馬上變得不自在。丁亦宇見自己猜中了,他洋洋得意,又繼續探究:“可我剛剛看到你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要沖過去打人,這跟你平時的模樣還真是差別挺大的,你們之間怎麽了,你像是跟他有仇一樣?”

餘欣恬身體一僵,忙轉頭看向窗外,“反正跟你無關。”

丁亦宇碰了一鼻子灰,他也沒洩氣,話鋒一轉,說:“作為朋友,我就是想關心一下你。”

“抱歉,你不是我朋友。”餘欣恬冷冷說道,說完又覺得自己态度太過強硬,她忙低下頭。

丁亦宇也覺得自己那樣說唐突了些,他換了個說辭:“你跟卓越是好姐妹,我跟威哥是好兄弟,好兄弟關心一下嫂子的好姐妹,這有什麽不可以?欣欣你不能這樣啊,我剛剛就是來給威哥送行的,你說要走我馬上就說送你!現在你居然說咱們不是朋友,真是太傷我心了。”

他說的冠冕堂皇,餘欣恬腦子轉的慢,半天才說:“那,謝謝你。”

丁亦宇不樂意了:“就這麽謝啊?”

餘欣恬不說話了,跟他根本聊不到一塊,這人嘴上愛占便宜,說話時眉眼亂飛,餘欣恬不喜歡他這麽不正經的樣子,寧願看窗外冒着熱氣的地面。

丁亦宇見她不吭聲,自言自語道:“還真是無趣。”但他又不死心,思索着,最後說,“結婚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之後有沒有……”

丁亦宇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脊背一寒,他不由得看一眼後視鏡,發現餘欣恬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恨,又像是惶恐。他還來不及分辨,餘欣恬已經恢複如常,低聲問他:“你都知道些什麽?”

“我——”丁亦宇馬上收住,生怕自己露餡,他醞釀很久,笑着說:“我哪裏知道什麽,就看到你醉了,不知道白皓給你灌了什麽,你最後也沒醒,他就把你弄上了車。我見他喝了酒還想幫他開車,結果他把我趕了下去。後來嘛……”

再看餘欣恬,卻發現她靜靜坐在那裏,低垂的眼裏看不出情緒,但是肩膀卻在微微抖動。他适時打住,餘欣恬等緩和了氣息,擡頭看他:“後來發生了什麽?告訴我,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丁亦宇漫不經心地說:“男人跟女人,還能做什麽。”

餘欣恬臉色瞬間蒼白,她突然間激動,失控之下抓住了丁亦宇的手,“你到底知道什麽?”

丁亦宇還在開車,一面防着她一面掌握方向盤,車子歪歪扭扭,他駭然色變,大叫道:“你瘋了,我還在開車!”

餘欣恬被他一喝之後猛然驚醒,知道自己失控,她又是羞愧又是害怕,縮在角落裏垂着頭不語。

丁亦宇将車子靠邊停下,他側身觀察餘欣恬的表情,可是她的半邊臉被劉海遮住。他回想剛才她突然失控的情緒,小心翼翼問道:“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真的被他……”

“沒有!”餘欣恬本能地反駁,話說出口之後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到底在否認什麽?他明明做了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她是在為自己辯駁,她害怕,害怕那樣的羞辱的事情還有其他人知道,她想自欺欺人。

她越是反常丁亦宇越是忍不住好奇,他靠近來一些,“你好像在發抖。”

他的手還沒碰到她,餘欣恬已經快速将他的手打掉,她慌忙解安全帶,悶聲說:“謝謝你送我。”

她越是着急就越解不開,頭上出了一層的汗,丁亦宇說:“還沒到你家。”

餘欣恬卻管不了這些,她真的不想面對他,被人窺探隐私的感覺非常糟糕。這幫人她都惹不起。

終于解開了,她拉開車門。突然丁亦宇抓住了她的手,他欲言又止。餘欣恬皺着眉頭小小反抗,很輕松就掙脫了。就在她轉身之時,丁亦宇意味深長地說道:“欣欣,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玩不過白皓。”

餘欣恬跳了下去,“砰”的一聲合上了門。丁亦宇也不再糾纏,聳了聳肩,重新發動車子。

餘欣恬沿着路邊走,頭頂是毒辣的太陽,她卻覺得全身發寒。她忍不住去猜想,丁亦宇到底有沒有參與當晚的事情,他知道了什麽,又在暗示她什麽?越想心越不安,她環抱着自己,漫無目的地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前方的道路被一輛車子擋住,她擡頭,幾乎就在同時,車門打開,白皓走了出來。

餘欣恬還在想着心事,太陽刺眼,她有那麽一刻的恍惚。短短時間白皓已經到了她眼前,他低頭看她,稍稍不耐煩:“走這麽慢。”

餘欣恬聽到他的聲音才回過神來,她下意識想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白皓見她這麽刻意地躲避,諷刺地笑了笑,“我想了想,那天似乎有些過分。”

餘欣恬根本沒料到他會這麽說,還以為這人突然轉了性,愕然看着他。但是下一秒,卻聽他說:“說到底你還是在意你的清白問題。這樣吧,我認識一個婦科醫生,你可以找他幫你驗身。”他拉過她的手,将兩張卡片塞進她手裏,又說,“這是丁醫生和趙律師的名片,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時找他們。”

餘欣恬真的認真看了那兩張名片,看完之後看向白皓,問他:“這倆人你都認識?”

白皓點頭。

餘欣恬冷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這倆人你都認識,到時候不管我說什麽或者做什麽,一切都會偏向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她将名片狠狠丢掉。其實更想朝他面門甩過去。

白皓默了默。“丁醫生和趙律師很有職業操守。”

餘欣恬又是一聲嗤笑,退後一步,冷冷地看着他:“不要你好心。”她轉身欲走,手腕卻被白皓抓住,她怒視着他,“你還想怎樣?再次羞辱我?”

白皓隐忍着,放開了她,“我只是想用一種更委婉的方式告訴你,我的确沒有把你怎麽樣。”

餘欣恬眼淚都笑出來了,她抹了抹眼角,說:“下藥和猥.亵,原來你覺得沒把我怎麽樣?”她哽咽,頓了頓才繼續,“白皓,我知道我鬥不過你,而且……”而且她也沒有證據。她實在太沒用,眼淚又要掉出來,被她狠狠抹掉。

“你好像聽不懂人話。”白皓突然抓住她兩只手舉到胸前,讓她看着他,眼神有些淩厲:“還要我說幾遍,下藥的事情與我無關!你要搞清楚,那天晚上是你哭着喊我求我!”

餘欣恬不顧一切地吼了回去:“如果不是你,那麽你告訴我是誰下的藥?”

白皓抿緊了唇,不語。

餘欣恬已經哭得嗓子沙啞,“是我賤!我不該求你!可那不是我想要的,你完全可以扔下我不管,你憑什麽那樣對我,為什麽那樣對我?為什麽!”

白皓見她垂淚,看她身體搖搖欲墜,他手上的力道沒放松,別開頭,懊惱不已:“我也想知道為什麽。”他一松手,餘欣恬就要倒下,他将她托了起來。

餘欣恬哭得不能自已:“你就是看我好欺負,知道我怕你……”

白皓被她哭得心煩,摸了摸口袋,發現身上沒煙,他又懶得進去拿。突然觸碰到某個硬的東西,他頓住。

餘欣恬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蓋。哭聲漸漸停止了,她盯着地板,仿佛出神,突然又喃喃自語:“不能相信你,丁亦宇告訴我,他那天晚上看到你給我灌東西。”

白皓豁然看向她,拉她起來,眼神有些吓人:“他跟你說了什麽?”

餘欣恬掙開他的手,退後,“你怕了?謊言被揭穿了?”

白皓不耐煩,冷笑一聲:“我他媽要是怕,當初就不會那麽對你!”

他在原地走了幾步,突然又到了她跟前,警告她:“丁亦宇說的話你最好別信,他這人你最好也離得遠遠的。”他說完又懊惱,“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

餘欣恬根本聽不進去,她猛地搖頭:“我誰都不信。是我沒用,我鬥不過你。”她頻頻後退,腳後跟磕到石頭,她一個踉跄之後才站穩。

白皓定了定神,朝她走來,将一樣東西塞進她手裏。餘欣恬本能地想要甩掉,白皓瞪了她一眼,“你自己的東西也不敢要了?”然後他放手。

餘欣恬低頭一看,發現手裏躺着的赫然是她丢失了許久的手機。再擡頭時白皓已經轉身,他上了車,車子揚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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