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餘,你進來。”

餘欣恬昨天晚上胃疼得要死,導致她睡眠嚴重不足,上班期間頻頻打瞌睡。突然聽到莫禮的怒吼,她立刻清醒了,戰戰兢兢走了進去。

莫禮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昨天是不是又把白總給得罪了?”

餘欣恬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除了潑了他一身開水,撞了他胸口的傷患處,偶爾還一下嘴……她還算順從,怎麽會把又他得罪了?她想不明白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試探性地問:“莫總,出了什麽事?”

“出了什麽事?白總剛剛在電話裏拒絕了跟我們合作。之前明明跟你說的好好的,你說你怎麽可以把開水潑到他身上?現在好了,人家惱了,一大筆生意就這麽毀了!”

莫禮這是真生氣了,一改平時對她和善的面容。餘欣恬不敢擡頭,細聲說:“對不起,可我真的不是故意……”

莫禮毫不留情地打斷她:“不管有意還是無意,現在白總生氣了,你說怎麽辦?”

她哪裏知道怎麽辦……莫禮正在氣頭上,只怕說多錯多。而且關于白皓的任何話題,她都本能地排斥。見她低着頭不吭聲,莫禮聲音放低了些:“我原本以為你做事挺穩妥的,沒想到……”

話只說了一半,聽到莫禮一聲重重的嘆息,餘欣恬心卻“突的”跳了一下,擡起了頭,眼神卻有些閃躲。她咬了咬唇,想說什麽卻又忍住。

莫禮突然眯起眼睛,不确定地問:“你昨天有沒有好好跟白總道歉?”

餘欣恬心下一緊:“我……”

莫禮哼了哼,突然說道:“這件事是被你搞砸的,如果因此對公司造成嚴重的損失,那麽一切後果你自己承擔!”

餘欣恬幾乎将下唇咬破,頭埋得越來越低。莫禮又看了她一眼,最後大手一揮讓她出去。餘欣恬帶着沉重的心情走了出來,心裏既委屈又無奈,像是被這突然的消息砸暈了,六神無主。

她想起那天白皓說的話,原來他那天并非拿話吓她,居然真的不打算跟尚品合作。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不管起因是不是在她,餘欣恬都難辭其咎。而且莫禮已經将一切過失歸結到她身上,如果白皓真的不打算跟尚品合作,那麽是否意味着莫禮一怒之下炒了她?

越想越心越不安,趁着大家吃中飯的時間,餘欣恬來到了天成公司。

給人道歉她不是沒做過,她性格向來隐忍內斂,很少跟人發生争執,稍稍有點犯錯自己都會先妥協。可接下來要面對的人是白皓,她怎麽可能對這個令她又恨又怕的人去道歉,甚至是低聲下氣的求他?

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可是到了天成公司樓下卻又開始掙紮。她在樓下徘徊了将近一個小時還是沒有進一步的舉動,毒日頭曬得她口幹舌燥,後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濕了。她詭異的行為引起了保安的注意,大概是覺得她眼熟,保安朝她走來。

餘欣恬見狀,忙低頭匆匆走掉。

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她下定了決心,拿出手機翻找。好在之前那個通話記錄沒有被她删除,她撥通了那個號碼,聽着忙音,突然心跳加速。

很久都無人接聽,都在她以為對方會拒接的時候,電話卻接通了。通了之後卻沒有任何聲響,雙方都像在較勁一樣。

餘欣恬深呼吸一口氣,最先妥協:“白總,我是餘欣恬。”

“我知道。”白皓的聲音聽上去冷冷淡淡。

“……”

“不說話我挂了。”

“別!”餘欣恬忙阻止。那頭倒是沒有挂斷,但她卻不知道怎麽開口。白皓這次也不催了,靜靜等待。那頭沒有聲音,餘欣恬更是緊張,她抹了抹額頭的汗,咬了咬牙,“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嗯。”

“……”她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麽輕易地原諒。

白皓又不耐煩了:“說完了?”

“如果是因為我昨天的錯,導致你取消了跟我們公司的合作計劃,那麽,可不可以再給尚品一次機會?”

白皓在那一頭嗤笑:“我就說怎麽突然想通了肯服軟,原來是有事相求。”

餘欣恬舔了舔唇:“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想當面給你賠禮道歉。”

“抱歉,沒時間。”

“……”就知道他沒有那麽好說話。

半晌,白皓才說:“我在家,今天休息。”

“……”

“還有事?”

“……沒了。”

餘欣恬覺得無比沮喪,她哪裏有什麽資格跟白皓談條件?這人只會一味地為難她,看她出醜,看她狼狽。如果真說到合作的事情,不知道他又會對她怎樣的冷嘲熱諷。在他眼裏她算什麽?難道求他一下他就會改變主意了?她還沒那麽天真。

可是她要怎麽面對莫禮?既然莫禮已經認定了全部過失都在她,那麽她做什麽都是徒勞。餘欣恬無功而返,一面走一面忍不住自嘲,自己這麽沒頭沒腦地過來,低聲下氣說了那麽多,卻連白皓的面都沒見着。

真是流年不利。也罷,頂多就是丢掉一份工作,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有些辜負了卓越。縱然想開了,心裏卻還是千斤重。

白皓卻因為被她一通電話打亂了計劃,他去試衣間換了衣服準備去公司,突然電話又響了。是以前一起玩過的一個朋友打來的,迫不及待地對他說:“皓哥不好了,丁家兩兄弟打起來了!”

白皓系領帶的動作一滞,“在什麽地方?”

“就在宇哥這裏!宸哥快要把宇哥打死了,你趕緊過來幫幫忙!”

“知道了,馬上就到。”

白皓收線之後給丁亦宸打電話,卻是一直無人接聽。他又将電話打到了醫院,是值班護士接的電話:“丁醫生剛剛請假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請問您需要什麽幫助?”

白皓這才相信,拿了車鑰匙出門。丁亦宸是跆拳道黑帶,如果連性格溫和的丁亦宸都忍不住要打人了,可想而知是多麽嚴重的事情才逼得他出手。

白皓火急火燎趕到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丁家兄弟已經休戰,只是一個完好無損,一個挂彩嚴重。

他反手關上了門,按下開關。房間亮起來,他看到丁亦宸沖他虛弱一笑:“你來了,讓你看笑話了。”

白皓看了看慘不忍睹的房間,皺眉:“到底是什麽情況?”

丁亦宸向他走來,表情有些凝重:“還記不記得上次你給我的那盒東西?今天我在家撿到了同樣的東西,當時就覺得大事不妙了。”他微微露出痛楚,“阿皓,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瞞了我這麽久?”

白皓表情有些微妙,一時沒吭聲。他不由得看向角落裏狼狽的丁亦宇一眼,恰好丁亦宇也看了過來。

丁亦宸重重嘆了一口氣:“也怪我,居然不知道他在外面幹了這麽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我今天就是想要教訓他,如果還是打不醒,我不介意每天陪他練拳。”

丁亦宇扶着牆壁站了起來,龇牙咧嘴地說:“丁亦宸你他媽有病吧!我要怎麽樣是我自己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丁亦宸不溫不火地說:“既然你曾經喊過我一聲哥,我就有權利管你。好好的生意不做卻淨幹這些非法勾當,你倒是不怕死,可我卻不得不顧及丁家的顏面。我以為你會跟着阿威和阿皓好好鍛煉自己,沒想到你居然——”

丁亦宇突然冷哼着打斷他:“別他媽扯淡!威哥怎麽樣我暫且不說,就你身邊這人,你以為他又多幹淨?你怎麽不問問他在威哥結婚那天晚上都幹了些什麽龌龊的事情?”

丁亦宸徐徐看向白皓。白皓卻是看着丁亦宇,面無表情地說:“你想說什麽?”

丁亦宇“呸”的吐出一口血沫,陰陽怪氣地說:“你少他媽裝蒜!那天晚上餘欣恬誤服了藥,你不就是趁機把人給強上了?做都做了你還不敢承認?”

白皓依舊是沒什麽情緒變化,冷冷淡淡地說:“我沒做過的事情,憑什麽要承認?”

“裝!你要是沒做,為什麽她一見你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那天在車上她試探過我,你還敢說你沒做?”

白皓沉吟,足足看了他半分鐘,才說:“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不為難你,但是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在她面前亂嚼舌根。我承認那天晚上我方法不當,但我的确沒有像你所說的那樣卑鄙。注意你的言辭,你和我都清楚,她是無辜的。”

丁亦宇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他煞有介事地挖了挖耳朵,“喲呵,這還是那個狂妄的白皓嗎?心裏愧疚了?你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白皓冷然道,“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丁亦宇覺得有趣極了,忍不住笑道:“好,我是管不着,我沒你本事大,我反正鬥不過你。”

白皓隐忍地看着他,最後說:“我不想為了這些不相幹的事情傷了彼此的和氣,我還是一直把你當兄弟,你好自為之。”

他說完,當先走了出來。剛出來電話卻響了,他漫不經心地接起:“什麽事?”

那頭的人叫道:“兒子,是我呀!”

白皓忙看了看來電顯示,發現是國內的號碼,奇道:“你們回國了?”

“是啊兒子,很驚喜對不對?我們剛下飛機,你什麽時候有空了過來接我們吧!”

“馬上。”

挂了電話,白皓馬不停蹄趕往機場。在貴賓休息室裏見到了他母親趙海瓊,他換了副輕松的表情迎了上去,笑着展開雙臂,相互擁抱,貼面吻,“歡迎回來,趙女士。”

趙海瓊保養得當,只是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魚尾紋暴露了年齡。白皓見她獨身一人,問道:“我爸呢?”

趙海瓊說:“你爸他們去洗手間了。”

“他們?”白皓疑惑。

“吶,出來了。”趙海瓊一個眼神示意。

白皓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他父親正被一個長發披肩的美女扶着走過來。父子倆簡單寒暄,顯得有些疏淡。

白皓注意到他父親身邊那位搶眼的美女,長着一張江南美女的标準面孔。那美女也不避開他的目光,笑的時候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甜甜地說:“皓哥哥,我是倩倩,還記得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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