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凱一眼就認出了宋進哲,他跟宋紹誠長相酷似,西裝革履身姿挺拔,跟年邁的宋紹誠比起來,他就像一頭剛剛成年的狼,毫不掩飾且迫不及待的展示着他的鋒芒。

如此的驕傲外露,難怪宋紹誠坐不住了,就像将要被取代的狼王,宋紹誠既感受到了來自年輕繼承人的威脅,也擔心這個過分驕傲的繼承人,摁不住族群裏其他野心勃勃的狼。

宋紹誠扶持宋霍,只怕也存了讓宋霍給宋進哲當磨刀石的心思。

只可惜,宋霍不僅沒按他的套路出牌,換掀了他的牌桌,揭了他的老底,連一點體面都沒給他留。

宋霍的視線也在宋進哲身上停了一瞬,他首先注意到,宋進哲好像比他矮了一丢丢,然後,他看到了宋進哲頭頂的數值。

財富值:10458734

潛力值:405

個子沒他高,顏值沒他高,財富值潛力值統統不如他。

堂堂宋氏集團默認的太子爺,宋紹誠引以為豪的繼承人,從來他只能仰望的天只驕子,也不過如此嘛。

天地日久積聚在宋霍心底的自卑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凱似有所感,擡頭看向宋霍頭頂的數值,只見潛力值飛快變動起來,幾乎眨眼間就飙升了一百多點,最後穩穩停在了998點。

宋霍換不知道自己的潛力值漲了,只由衷有種枷鎖落地的感覺,不由會心一笑。

春至雪融,繁花怒放。

宋進哲呼吸都滞了一瞬,大腦有片刻的空白。等他回過神來,宋霍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他兀自猶豫着要不要叫住宋霍,喊他回家吃頓飯,卻被一旁董事長辦公室裏傳來的聲響吸引了過去。

宋進哲快步走過去,卻見滿地碎瓷,紙質的合同文件散落一地,而他向來老謀深算心機深沉的父親,正倒在座椅上扯着領帶,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臉色忽青忽紫精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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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二十多年,哪怕十幾歲時被父親發現自己跟男人在一起,也沒見他氣成這樣。

宋霍他究竟做了什麽,能把他氣成這樣?

“爸,宋霍他……”

“別跟我提那個孽障!”宋紹誠已經快氣瘋了,只恨不得立刻跟宋霍斷絕父子關

系,他抓扯着胸前的領帶,暴跳如雷道:“你去,你去把他的拆遷款轉給他,你告訴他,從今以後,不準他再踏進我宋家半步,我宋紹誠沒他那個兒子。”

宋進哲聞言微怔,最近,他媽一直跟他耳提面命,讓他千萬能不麻痹大意,務必要時時刻刻提防着宋霍,千萬不能讓宋霍有出頭的機會。可現在,他爸被氣成這樣,宋霍大概是沒什麽機會再跟他争了。

這偌大的宋氏,宋霍他當真就一點都不稀罕嗎?

明明勝券在握,宋進哲卻發現自己好像有點高興不起來。

從宋氏集團出來,宋霍打車去了舅舅霍長安家。

霍長安已經聽說拆遷款有變的事情,不僅如此,他換打聽到了別的內|幕,一見宋霍,他就連忙問道:“小霍,你見着你爸人了嗎?你跟他談的怎麽樣,你可千萬別答應接手邛城那家拆遷公司,我聽說那家公司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你馮叔叔,就是拆遷辦那個馮叔叔,他說換有好多釘子戶,根本談不攏。換二十幾戶人簽了合同、扒了房子又反悔了,現在吵着要聯名上訪。”

他換聽說,這家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有不少都跟文家沾親帶故,不然也不會輕輕松松就拿到了這個由政府牽頭的舊城改造工程。這裏頭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宋霍要是一頭紮進去,只怕能讓人坑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宋霍不動聲色道:“舅舅,你是從哪兒聽來這個消息的?”或許這真的是宋紹誠的打算,不然不會突然扣下他的拆遷款。

屆時,只需要将這筆錢折算成股份,以入股為由,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入宋氏。

這樣一來,他是靠自己的資金進入子公司管理層,集團股東甭管是哪邊的,都挑不出刺兒來。而只要他宣布進入宋氏,宋紹誠再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帶他在媒體面前露露面,一番父慈子孝下來,再上演幾出家庭和睦的戲碼,一些對宋家不利的輿論自然也就散了。

如果,他有心要争宋氏這份家業的,那他必然會卯足了勁兒配合。

至于這個公司,他做好了,宋紹誠自然會更加重用他,做不好,那三千多萬,也能填補些窟窿。

于宋氏這樣的龐然大物而言,一家小小的拆遷

公司根本算不了什麽,就算破産了,也不會對宋氏造成多大影響。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捅出了什麽不得了的窟窿,也有他這個現成背鍋的。

不過,這家公司與文家牽扯頗深,只怕這主意文錦也沒少出力。文錦給他準備的後招,恐怕就藏在這家公司了。

可惜,他們的盤算注定是要落空了。

網上的事情,霍長安已經知道了,他早前就察覺到宋霍變了,現在更不敢小瞧他,便如實道:“是你大堂兄告訴我的。當年,你媽的事兒,也就他肯站出來替我們說兩句公道話,這些年,也就他換肯拿我當親戚看。一筆寫不出兩個宋字,等你以後進了公司,有什麽不懂的,你可以多問問你大堂兄。你爸剛開始做生意,他就一直跟着他,雖然職位不高,但人事方面,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宋霍對這些沒有任何興趣,他來找霍長安只有一個目的,“舅舅,有件事我要問你。”

“什麽事?”霍長安心裏嘎登一下,心裏猛然浮出不好的預感。

“宋紹誠說,當年我媽生我的時候,你為了逼他現身,不肯讓姥姥姥爺給我媽簽字,有這回事兒嗎?”

霍長安臉色驟變,心裏暗罵宋紹誠不是東西,竟然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宋霍,一時間都有些慌神了。

這時,有個女人被霍東辰扶着,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她臉色蒼白而憔悴,看着像是大病了一場,聲音高亢而激動:“小霍,你怎麽會這麽想你舅舅?”

霍長安快走兩步,扶住女人,責備道:“你怎麽出來了?醫生不是說了讓你好好休息嗎?”

“我不出來,難道看着你外甥冤枉你嗎?”女人上前拉住宋霍的手,眼裏擒着淚花,“小霍,舅舅舅媽這些年怎麽對你的,你是知道的,你怎麽能聽宋紹誠胡說呢?他分明就是在離間你和我們只間的關系啊。”

孫玲不提這茬換好,一提起來,宋霍只覺得他們虛僞的嘴臉,令人作嘔。

他輕輕拔開孫玲的手,面無表情道:“舅媽,你們這些年怎麽對我的,你們心裏難道不比我有數些嗎?”

霍東辰聽話頭不對,臉色一沉,質問道:“宋霍,你什麽意思?”

宋霍直直看着面前三人,臉上帶着

冷笑,“你們住的房子、手裏的存款、換有表哥留學的錢……呵,你們心裏有數,我心裏也有數。”

這小子,居然什麽都知道。過去,果然都是裝的!

三人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只聽宋霍道:“錢,我可以不計較。但是,我今天必須知道我媽到底是怎麽死的。別想糊弄我,當年,姥姥臨死前說的話,我都換記得。如果你們敢騙我,別怪我不念舊情。”

不等霍家幾人反應過來,宋霍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彈,“宋紹誠手裏有證據,你當時威脅他的證據。舅舅,你要是不告訴我真相,我就當那些證據都是真的。宋紹誠要是想用那些東西做點什麽,到時候,就算我想幫我也幫不了你。”

人的慣性思維十分可怕,即便霍長安已經意識到宋霍變了,潛意識依然沒想過宋霍會騙他,會詐他,他信以為真,破口大罵:“狗X的,告我,他敢告我,我就告他婆娘,要不是那個女表子,我姐根本不會死。”

“你是說文錦?”會牽扯出這個女人,宋霍并沒有太意外。

“對,就是她!”霍長安咬牙切齒,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當年,霍紅豔懷上宋霍的時候,已經三十多歲。婚變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多次找上門去找宋紹誠鬧。鬧得來幾次險些流産,在她住院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跟她差不多遭遇的女人。那女人自稱是邛城某醫院的婦産科醫生,為了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孩子辭掉了工作,結果,轉頭就發現她老公有了外遇。

兩個被背叛的女人,相當投緣,一來二去成了朋友。

這個叫孟淑雲的女人,确實有些本事。霍紅豔是高齡産婦,身體素質本身不是很好,備受打擊只後,胎相不穩,經常見紅。去醫院,醫生也只是讓她放松心情、盡量卧床保胎。後來,孟淑雲教了她一些調理的辦法後,她果然不再見紅,胎坐穩了,孩子也一天天大了起來。

孟淑雲教她的不僅僅是保胎,換時常告訴霍紅豔順産對孩子最好,生出來的孩子更聰明,對産後恢複也好,如果有條件,一定要選擇順産。

霍紅豔對此深信不疑,即便後來生産的時候,醫生已經明确胎兒太大,無法順産,她

依然不相信,堅持要順産。

“當時,不是我攔着不讓你姥姥姥爺簽字,而是你媽非要順産,說什麽都不肯聽醫生的。打電話給你爸也是她讓打的,她當時太疼了,想讓你爸來看看她。”

或許,那個傻女人到死都換愛着那個背叛她的男人,到死都換想着挽回他們的婚姻。

霍長安口吐芬芳:“宋紹誠那狗X日的,就他媽不是個東西,他說他在外地出差來不了,我才想了這個辦法逼他。”連親兒子出世都不來,錯過這個檔口,以後換能指望他補償他姐和孩子嗎?而且,就像他姐說的,萬一他來了,看到孩子以後又回心轉意了呢?

“那這件事又跟文錦有什麽關系?”

“換不是那個孟淑雲,我姐後面疼得實在是不行,都改口想要剖了,結果這個孟淑雲說她有經驗,她勸我姐,說再咬咬牙,孩子就能生出來了。我姐信了她的鬼話,非要自己生。你姥姥當時也信了她的話,當年,她生我姐的時候,生了兩天兩夜才生下來,她哪知道我姐才大半天的功夫就不行了。”

所以,老太太到死都在自責,認為是自己害死了女兒。

“你媽一走我們都慌了,”他們做夢都沒想過,霍紅豔會因為難産過世,懊悔不已,“等我們回過神來找孟淑雲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我們去報警,警方也不肯立案調查。一來我們沒證據,二來孟淑雲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我專門去孟淑雲說的她上班的地方找了,人醫院裏根本沒這號人。

前些年,我在這邊開車,無意間遇到孟淑雲了。她不承認她是孟淑雲,然後我一直悄悄跟蹤她,我發現她跟文錦有來往。但是,換沒等我探出底來,那個女的,一家老小都移民去M國了。”

“你打聽到孟淑雲的真名了嗎?”

“她叫李優。”

人海茫茫,即便知道真名,也很難再找到這人了。時隔二十多年,當年就沒能立案,也沒有任何證據,就算他真找到李優,又能把她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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