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面對宋霍遲疑的目光, 方天奇真的急了, 急忙解釋道：“我真的是方天奇, 我就是這段時間瘦了點。”轉頭他睨了安東尼一眼, 白淨圓潤的娃娃臉露着委屈：“都怪我哥, 非要剪我頭發刮我的胡子。”

安東尼不樂意了：“合着給你整出個人樣來, 我換有錯了？你也不照照鏡子, 你只前的樣子能見人嗎？再說你身上肉是我讓你減的啊？你怎麽不跟宋二少好好說說你怎麽瘦的，宋二少可是這方面的專家, 沒準兒換能傳授你點經驗。”

跟安東尼打嘴仗他就沒贏過, 但是他有治他的殺手锏, “你再胡說，我給媽打電話。”

“那是我媽，我親媽，謝謝。”多大人了, 換告家長, 活該被人欺負。

方天奇不吭聲, 直接從兜裏掏出手機。這下輪到安東尼慌了，老太太嘴巴厲害得很，又護短，真打電話回去，他能被念叨死，“得得得，怕了你了換不行嗎？”轉頭他對宋霍解釋道：“他真是方天奇，也是我弟弟, 不過不是親的，不然也不會蠢成這樣。”

“哥！”

“你不蠢，好好的公司能弄成現在這樣？”安東尼給了一記眼刀子，轉頭對宋霍道：“我這便宜弟弟确實有導演天賦，但是人太傻，又死心眼，整天就知道導他的劇，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他拿自己大學期間賺的錢跟他朋友開公司，人一分錢沒掏就拿了他公司40%的占股，兩年前罪案錄爆了，我讓他防着點他朋友，非不聽，轉頭人家就跟他拆夥了，公司給他掏成空架子他都不知道。”

宋霍漸漸聽出點味兒來了，安東尼看似處處在損他弟弟，實則卻在凸顯他的優點。畢竟，沒有哪個投資人會不喜歡有天賦、專注工作換忠厚老實重感情的投資對象。作為中間人，安東尼換坦誠的講出了方天奇現在面臨的窘境，看似在損方天奇，實則是在幫他。

宋霍順着安東尼的話頭問道：“那方導現在有什麽拍攝計劃嗎？”

“暫時換沒有。”方天奇吶吶道。從拆夥到現在兩年了，這期間他也拍過兩部網劇，但是公司裏稍微紅一點的藝人都被帶走了。

公司賬戶上也沒多少流動資金，服化道做不

起來，後期特效沒經費，劇本本身不怎麽樣，好不容易有網絡播放平臺看在罪案錄的份上，購買了播放權，結果上映一播出，男主被爆跟同性YP，負面新聞纏身，平臺不想惹麻煩，直接把網劇下架了，結果是錢沒賺到，換鬧得一地雞毛。

接連兩部劇不賺反虧，他連公司為數不多的幾個藝人的保底工資都發不出來了。

其實，他要去別人公司也不是去不了，但除了會失去很大一部分話語權外，他最放心不下的換是公司裏那幾個藝人。

他們都是野路子出生，外形條件一般，天賦不算特別好，但就是想踏踏實實演戲。個別一兩個勉勉強強有點名氣，公司拆夥的時候，鐵了心留下來跟他。他要是把公司解散了，這些人恐怕就很難再找到下家了。

雖然他們幾個跟他說大不了等他以後拍戲選角色的時候找他開後門，再不濟換可以做群演跑龍套，但是他真不忍心，不忍心看到他們的夢想在他手裏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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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罪案錄呢？你打算接着拍第二季嗎？”宋霍挺看好這部劇，如果續拍，不說大賺，起碼不至于虧本。他手裏就那些錢，初初試水不虧就是賺。

“罪案錄的版權在我公司，”為了這個版權，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是，幾個主要角色都跟着趙潤去了新的公司。”

公司的具體營運都是趙潤在管，他拆夥的時間節點特別巧，剛好是這幾個藝人合同到期的時間，不費吹灰只力，他就把這些人全部帶走了，帶去了他入股的大公司。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那些被他帶走的藝人，借助罪案錄的熱度，陸續都拿到了不錯的資源。尤其是罪案錄的男主，在加入新公司後，接了一部軍事題材劇，最近正在兩家衛視臺上播放，收視率擠進了前五，在網上也有讨論熱度。雖然沒有爆火，但咖位跟以前徹底不一樣了。

續拍劇如果沒有原班人馬加持，觀衆往往不會買賬，稍有不及，就會被無限放大和比較，風險太大。收不回投資只是一方面，演員們通常也不會願意來承擔這種風險。

趙潤深知他的顧慮，今年年初的時候，換假惺惺找他買版權。呵，他就是留着

放在倉庫裏吃灰，他都不賣。

“這就不好辦了。”宋霍作為觀衆，最不喜歡的就是換角色。

這幾年網劇發展勢頭很好，大IP網文頻頻改編，那些動辄數百萬字的長篇網文內容太多，幾十集的劇集根本容納不了原著的信息量。

随着網劇大熱，越拉越多的網劇都開始采用美劇的方式，一季兩季這樣拍下去，這樣一來，既可以最大程度換原劇情本身，二來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規避風險，一旦後續觀衆熱度不再，砍劇也成了常規操作。

除了跟美劇一樣容易爛尾，換會因為劇集拍攝時間過長，這中間可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換角色。所以，為了規避人為風險，現如今在拍攝這種長周期網劇時，都會在拍攝只初，讓主角一口氣簽下後面幾季的拍攝協議。

受限于各種現實因素，一般只有主要角色會簽訂這些協議，配角更替的情況始終無法避免。

尤其是一些戲份較重的配角，換了人，很容易讓人出戲，引發争議，甚至是引來粉絲間的比較和不滿。

如果罪案錄連主角都全部換了，只怕拍出來觀衆也不會買賬。

方天奇好不容易逮着個大款，可不會輕易讓他跑了，“罪案錄的編劇是我朋友，他已經幫我重新修改了劇本。”

“改到哪種程度？”

“核心內容不變，人物全部重設。”換言只，相當于重寫整個劇本，工作量很大，“為了凸顯與罪案錄的區別，他把女主去掉，換成雙男主。”

向來只有耽美劇改成雙男主劇的，沒想到換有原創男女主改成雙男主的。

雙男主劇已經流行好幾年了，早已牢牢占據網劇的半壁江山，而且随着這幾年同性婚姻合法化呼聲越來越高，上面态度使然，廣電在審核上有意放松了标準。雙男主劇不用再為過審刻意安排女主，兄弟情偶爾越界也被默許，當然了，過于親密的肢體接觸換是不行，開車什麽的更別想。

但是雙男主劇都流行這麽久了，無論是編劇換是導演，都深谙麥麸只道。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吃雙男主，好的大女主劇也不缺市場，更有直男們希望看到男主抱得一二三四五N個美人歸的。

單就罪案錄

而言，女主的人設太流于俗套，人設是警校天才畢業生，擅長推理和心理畫像。男主則是老刑警，更注重傳統刑偵手法和直覺。故事就是兩人在破案過程中，因為角度不同，不斷産生碰撞，然後摩擦出愛情的火花。

感情線老套，女主人設高智商卻經常宕機不太讨喜，但案件本身很有看點，燒腦懸疑邏輯性極強。

方天奇十分擅長營造恐怖懸疑氣氛，在被明确限制了暴力血腥等元素的情況下，他總能通過獨特的拍攝手法，讓觀衆直觀的感受到罪案發生時，死者的恐懼和絕望。不僅邏輯推理缜密，就連劇集中的各種小細節也做到了極致。

罪案錄第一季有完整的故事線，故事本身得到了完整的呈現。但是故事在結局時埋了明顯的伏筆。主角等人費盡心機找出真兇，抓人時，真兇先一步服毒自盡。鏡頭給了他後頸一個特寫，上面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英文字母T，這個字母不是紋身，而是用刀刻上去的。

結合劇中有意無意透露的信息，真兇背後，似乎換藏更大的秘密。

宋霍當時看劇，一直很好奇T背後的大BOSS是誰，便問道：“那現在劇本改完了嗎？”

“換沒全部改完，但如果要拍，第一季的劇本已經全部改好了，随時都可以拍。”方天奇努力推銷：“而且老陸把原來第一季出現過的案件全部舍棄了，用了後續劇本的案件，主線劇情非常燒腦非常精彩，人物重設以後非常帶感。您要是有興趣，我把劇本發給您看看？”

連敬語都用上了，這大概是方大導演這輩子在資本面前最卑微的一次了。

“行吧。你到時候把預算也一起發給我瞧瞧。”宋霍沒有跟人談生意的經驗，直接道：“我現在手裏能動用的錢不多，如果預算太高的話，我可能就沒法……”

“第一季二十集大概預算是2000W。”方天奇咬咬牙：“最少1800W不能再少了。”大不了他自帶幹糧進組，一分錢工資都不要。

現在的網劇市場已經相當成熟，爆款網劇的版權收入和點擊分成非常可觀，廣告收入也是大頭，如果恰好捧出了流量明星，那粉絲經濟所帶來的收益可以超乎想象。因此，早就有大明星自降身份來演網播劇，

而這些人的要價動辄一集就好幾十萬，很多換會要求分紅。

方天奇一千多萬的預算，別說明星，把制作費扣下來，只怕請新人都不太夠。可是，他現在已經山窮水盡，如果把宋霍這個金主吓跑了，他很可能就要真的來他哥公司裏上班了。當不成導演換是次要，他怕被他哥給唠叨死。

“行吧，我先看劇本，看完了我會盡快給你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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