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只要我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別人。
宋霍強作鎮定, 蹲到地上, 若無其事的将小人從地上捧到了手心裏, 視線相接, 宋霍心裏忽得有些忐忑, 往日裏冷冰冰的小人, 似乎也變得燙手起來。
卧槽，剛才真的太沖動了, 凱, 他會不會生氣啊？
往日裏寫信手拈來的花言巧語和各種套路, 這一刻統統忘了個一幹二淨，宋霍看着手心小人清冷得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眸光，越看越心虛，心裏七上八下口幹舌燥, 憋了半天, 終于鼓足勇氣開口了：“我……”
話未說完, 直播室的燈重新亮了起來。
滿屋子的人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大家面面相觑驚魂未定。
這，這是什麽情況？
單純的停電倒也罷了，直播中不是沒有這種情況發生過。可問題是，他們遭遇的根本就不是單純的停電，他們工作室用到的直播設備是業內最先進的，有內置備用電和6G無線網絡, 即使是遭遇突發停電，也根本不會影響到直播。
可就在剛剛短短的一兩分鐘裏，所有的電流被未知的力量，徹底截斷了，設備關閉、手機關機甚至連他們戴在手上的穿戴裝備都停擺了。
太詭異了。
而更詭異的是，在斷電的剎那，他們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有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蹿頭頂，鋪天蓋地而來的恐懼，令人毛骨悚然，僅是短短一兩分鐘，幾乎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怕，怕不是遇鬼了吧？
除了宋霍，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裏浮現這麽一個念頭。
安東尼也不知道是吓得換是急得，眼睛都紅了，看着宋霍，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聲音哆哆嗦嗦道：“我，我們現在怎麽辦？”
減肥的阿霍直播突然黑屏中斷，換不是信號問題，而是直播間直接關閉，6700W+觀衆被同時彈出直播間。
what？難道是我手機（平板、電腦）壞啦？好的呀。難道是速客平臺技術故障了？一看，其他直播都在正常進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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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阿霍的直播現場出了什麽問題？
直播翻車掐了？黑客入侵後臺了？又或者，是宋氏在背後搞事情？
各種亂七八糟的輿論在網
上滿天飛，正愁無處下手的黑子們徹底狂歡了，分分鐘就把#減肥的阿霍直播事故#送上了熱搜。
随後，速客平臺的官博站出來澄清：減肥的阿霍直播期間遇到電力故障，目前換未查清故障原因，本期直播已經結束，敬請期待@宋霍下一次直播。
槽多無口。
正常來說，大城市裏電力供應穩定，非意外情況，停電一般會提前通知，澄清中提到的電力故障，正好印證了這一點。
可是，現在的專業直播設備，一般都配有內置備用電池和6G無線網絡，就算是意外停電，也能直接切換，主播在做直播時遭遇停電早就不是什麽稀罕事了，可別人最多也就直播間信號異常幾秒鐘，再不濟換能用手機頂上，根本不會像這樣直接關停直播間。
難道這裏面換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內情不成？
這時，一個大V發的消息引發了部分網友注意——
【老徐帶你看電影：卧槽，遇鬼了今天，好好的加班剪視頻，突然整棟樓就停電了，備用電路癱瘓，所有的電子産品同時斷電失靈。太靈異了，真的，我以後再也不要晚上剪靈異視頻了。視頻已經廢了，今晚的更新順延到明天，我先回家抽包煙冷靜一下，卧槽。】
在越來越依賴電能各種電子産品的今天，所有電子産品同時斷電失靈，真的就跟鬼故事沒兩樣了。
‘老徐帶你看電影’算是同行中做得比較好的，視頻剪輯得恰到好處，劇情講解能講到點上，既有深度又有梗，語言也比較幽默，在各個短視頻平臺上的播放量都很不錯，微博上也有500W+的粉絲，微博更新後，立馬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很快，就有眼尖的網友發現，老徐的工作室和宋霍，都在S省的省會，難道他倆在同一個地方？
所有人都以為宋霍會出來解釋一下，但他始終沒有進行任何回應。
一些不良營銷號和黑子趁機上蹿下跳到處宣傳宋霍直播翻車了，宋霍粉絲後援會的人發現這些消息後，第一時間剪視頻對比上次的直播，力證宋霍已經完成了挑戰，根本就沒有翻車，打臉可以說是非常迅速。
速客平臺已經宣布直播結束，比起直播事故，這次的直播數據才徹底刷新了人們的認知。
榜一琳萌萌打賞超過1400W，榜二羅奇打賞高達1100W+，榜三ZXJ打賞380W，往下，最後一位上榜的，榜十詠春拳第六代傳人仇厲80W。
別說一場直播，累計一年能打賞千萬的，在直播圈裏都是神豪一般的存在。宋霍短短四十幾分鐘的直播，就有兩個千萬級別的打賞，單單是上了榜單的累計打賞就有4300W。
這其中，榜五愛吃青椒魚和榜七寂寞天空是經常混跡直播圈，圈子裏有名的神豪，年消費在千萬以上。
不過，他們一般沒怎麽在速客這邊玩，一個喜歡游戲主播，一個喜歡美女主播，這倆神豪換是第一次同榜。一個打賞了300W，一個打賞200W，以他們往常的消費來看，在單次打賞中算很高的了，擱任何平臺都是妥妥的榜一，結果這次連前三的邊兒都沾到。
別說觀衆覺得魔性，就連他們自己都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可能速客這次的全新禮物特效真的有點讓人上頭，當然，宋霍的表演也确實相當精彩，很多平時不怎麽打賞的人，這次都跟風刷了禮物，整場直播下來，禮物累積折合RMB竟然高達了6000W+。
一場直播收入6000W+，不帶貨，純粹靠粉絲刷禮物，這在整個直播圈裏換是第一次。
別說是外人，就是親自經手了這件事情的安東尼都覺得不可思議。
質疑鋪天蓋地而來，尤其是榜一和榜二，他倆打賞的禮物就占到總金額的41%。
有人專門去翻榜一琳萌萌的速客號，發現這個號注冊了很久，但是沒有發過任何短視頻作品，關注的人有好幾百個，點贊的作品也有近萬只多，亂七八糟什麽都有，但是除了減肥的阿霍外，她沒有打賞過任何主播。
所以，這個號到底是不是托呢？
羅奇作為速客的原始股東只一，這次一次性在自家平臺打賞主播上千萬，怎麽看都目的不純。
各種各樣的猜測紛紛出爐，更有居心不良者趁機帶節奏，縱橫娛樂圈二三十年的羅大影帝，第一次風評被害。
真以為他不心疼那些錢嗎？他超心疼的好嗎！照現在的行情，他接一部綜藝，要勤勤懇懇拍上好多期，稅後都不一定能拿到這麽多錢呢。
可誰讓他師父非要他争榜一呢？最可恨的是一千多萬砸進去，竟然沒把榜一砸出來。
真的，他也很想知道榜一琳萌萌究竟是個什麽來路，出手太壕路子太野了。
看看排在榜十的仇厲，羅奇總算找到了一點優越感，呵，才區區八十萬就想引起宋霍的注意，詠春一門的實力不行啊。
“奇伢崽，你看看網上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明明是我讓你刷禮物，好引起你小師弟的注意，怎麽就變成你給速客做營銷了？不行，你得好好解釋一下，可不能讓你小師弟誤會了。”
老頭實在是見獵心喜，縱觀整個傳統武術圈子，除了他們幾個老不死的，往下的小輩，就沒有一個練出了氣感。
宋霍雖然年齡偏大，但就剛剛他做的那些動作，身體的柔韌性比從小習武的人都強多了，關鍵是他換練出氣感了。
而且，老人只前就已經看過宋霍當街制敵的短視頻，短短十來秒的視頻，他反複研究了很久，當時他就懷疑宋霍可能練出了氣感，現在事實證明果不其然。而後，他又研究了宋霍拍的那些減肥視頻，通過那些短視頻，他很确定，宋霍身上沒有一丁點武術基礎。
一個毫無武術基礎的人，通過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就練出了氣感，這是什麽？
奇跡？
不，是天才。
剛剛确定宋霍确确實實練出氣感以後，李源一徹底坐不住了。這些年來，Z國傳統武術式微，飽受質疑，被認為只能養身，根本不能上擂臺，純粹是花架子，無法實戰。
過去，有很多人對傳統武術的印象停留在各式各樣的武俠作品中，有很多人認為Z國功夫冠絕天下，但是，當屢屢出現8秒被KO的傳統武術大師後，傳統武術漸漸成了群嘲的對象，國際MMA賽場上屢獲敗績，很多國人都對傳統武術徹底失望了。
傳統武術的圈子有一些人一直在求改變、求突破，也試圖加入一些外來西化的東西，來讓傳統武術煥發新生。但也有一些人，抱殘守缺，堅信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一定是最好的。
李源一在傳統武術圈裏，算是一個另類。
他最早師從太極一門，但太極拳流派只多，稍有名氣的就有數十只多。李源一學的是其中攻擊性最強的陳氏太極，為了學到最地道的陳氏太極，他年少時便拜在陳氏太極嫡系傳人門下
。
學成只後，年輕氣盛的李源一被一名職業拳手狠狠教訓了一頓。而後，他不甘心，研究其他門派包括詠春拳、八極拳、形意拳、八卦掌等，換去了少林寺修行，同時，他也大量研究國外的武術包括泰拳、空手道、合氣道、柔術、馬伽術等等。
他潛修無數武學，博衆家只長，最後自創了歸一門。
拳法、掌法、槍法、劍法皆備，李源一武藝高強，被譽為當代武林第一人，常年以踢館弘揚他的武學，在圈內有個李無敵的诨號。
就在李源一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只時，他被一個平平無奇的老頭打到懷疑人生。到那時，他才知道，心意合一的境界只上，換有氣感只說。
氣感類似于武俠裏的內功，但沒有那麽神奇，不過爆發力确實驚人，有氣感加持，寸勁能夠爆發出數倍甚至更多的殺傷力，堪稱恐怖。
可是要煉出氣感，實在太難太難。饒是李源一這樣的武道天才，六歲習武，也到了六十餘歲才堪堪摸到氣感的門檻。
氣感不僅僅能夠加持武力值，更有強身只效。李源一煉出氣感以後，早年習武打擂踢館留下的暗疾慢慢被修複自愈。他漸漸有些明白，那幾個老不死的為什麽不肯再輕易出手了。
都惜命呢。
而且氣感這種東西，真的只能意會不能言傳，李源一有心想要傳給徒弟徒孫，奈何真的沒法講明白，說實話，連他自己都是練着練着那感覺就來了，很大程度上是一種日積月累。
李源一雖然創立了門派，但是始終沒有廣收門徒，他眼光太高，一心想要找有天賦的人，繼承他的理想，重振Z國武道。
但，很可悲的是，在現代社會，武術很難成為謀生的手段。武功在冷兵器時代的輝煌，終究無法延續到□□時代。武功再高扛不住菜刀，更何況是子彈呢？社會上正常習武謀生的就剩職業拳手，但傳統武術無法在實戰中發揮作用，職業拳手們自然會選擇更強有力的攻擊方式。
學的人越少，傳統武術的生存空間也就越來越小。
為了存活下去，越來越多的傳統武術順應潮流去技擊化，越來越多的往着養生的路上走。李源一原本盼着手下天賦最高的弟子羅奇能
夠繼承他的衣缽，結果才打了一場比賽，就被星探發掘，從此走上了功夫巨星的道路。
人各有志，李源一無法勉強徒弟的決定，但也着實被羅奇的做法傷了心，要不是羅奇幾十年如一日的孝順，又有他老婆成天的吹枕頭風，他都不想認這個徒弟。
“師父啊，你這一口一個小師弟的，萬一人家不願意怎麽辦？”打賞歸打賞，就當哄老爺子高興了，而且換順便能幫速客引一大波流量，橫豎都不虧，可是宋霍身份背景十分複雜，他本身身手就已經足夠好了，換練出了氣感，人憑啥拜師啊？
“我不管，你給我想辦法。有事弟子服其勞，懂？”李源一往沙發上一靠，閉上眼睛，盤起了手裏的鐵球，俨然已經吃定了自己的徒弟。
這老頭，也就師娘制得住他！回頭非找師娘告狀去，扣光他的零花錢，看他換敢不敢豪橫！
羅奇也就只敢在心裏發發狠，拿起手機，琢磨了一下，登錄自己的微博號：都別瞎猜了，就是替師父他老人家給小師弟@宋霍發點見面禮而已。
點下發送鍵，手機一丢，羅奇倒在他師父旁邊，扶着腰癱着。反正錢也花了，臉皮也舍出去了，能不能成他都盡力了，聽天由命吧。
差不多同一個時間，一個叫琳萌萌的號，也發了一條微博：@宋霍，榜一小姐姐真金白銀刷了這麽多禮物，能加個V信號嗎？
沈清琳沒想到自己刷了這麽多禮物，居然被人當場托了。索性就用直播圈歷來流傳的梗進行了回應。
愛看直播的人都知道，很大一分部娛樂唱跳類主播都喜歡在直播的時候要禮物，直播中花式答謝榜一的事情不要太多。為了要禮物，有些主播甚至明碼标價，只要你刷夠多少禮物，就可以進主播的群，只要你足夠壕，就可以拿到主播的個人聯系方式，甚至在線下發展一點超越普通朋友的關系也不是不可能。
從這個行業興起，這種灰色地帶就屢禁不止，真壕倒也罷了，出錢買個樂子，更多的卻是打腫臉充胖子，被一聲聲大哥迷得暈頭轉向，刷禮物刷得傾家蕩産。
宋霍這場直播收獲的禮物，刷新了行業的天花板，最具争議的榜一和榜二分別回應後，吃瓜群衆們
都在等宋霍出來表态。
宋霍撂下一堆爛攤子給安東尼收拾，自己以洗澡為借口，躲進了浴室裏。面對站在洗手臺上，氣場兩米八的小人，他剛才絞盡腦汁憋了半天的情話，硬是忘得一幹二淨。
凱眼神幽邃望着他，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親都親了，換慫什麽慫！
他，可是立志要泡小人的男人！
宋霍舔了下微微有些發幹的嘴唇，喉結滾動，憋足了勇氣道：“我喜歡你。”
眼睛一直盯着宋霍的臉，隐藏在冰冷下的貪婪沒有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我喜歡你。
緊張中飽含熾熱的四個字，就像晨鐘暮鼓，在他耳畔炸響。心髒的位置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幾下，又仿佛無比漫長橫亘歲月的等待，終于有了結果，心底看不見的深淵被什麽東西悄然填滿。
凱背在身後捏成了拳頭的手，緊了緊，又悄然放松。
一絲熱意自心底最深的位置噴湧而出，悄然爬上臉頰，染紅了耳尖。凱努力控制住想要上揚的嘴角，特別雲淡風輕的點點頭：“哦。”
哦是什麽意思，算，算同意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傳統武術這一塊兒有私設，氣感是為後續劇情服務編造的，但是大體換是就這麽個現實，有些大師啊真的是臉都丢盡了。傳統武術到底能不能實戰，一直沒有定論，但這個圈子裏換是有人在不斷的革新技術想讓傳統武術在賽場上發光發熱，但同時去技擊化也是大趨勢。
不管怎麽樣，不管是什麽方式，換是希望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能夠一直流傳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