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城西私人會所的 Vip包廂裏,某位左摟右抱的少爺砸着嘴問黃子健,“這就是你說的好貨?也不過如此嘛。”

黃子健看杜梨知只是坐着灌酒,似乎也沒很感興趣的樣子,便招手喊來經理。

“去,再找幾個新鮮貨來,想拿這些三流的東西搪塞我們杜少?”

經理尴尬的擦汗,口裏忙答應着正準備退出去,回頭就見幾個小姑娘在包間門口探頭探腦,其中一個女生瞄到坐在沙發上的人時眼睛更是一亮,驚喜的小聲叫着,“荔枝!”

被喊到外號的杜梨知其實已經醉了七八分,沒什麽反應了,自以為機靈的黃子健見那兩個女孩子長得非常不錯,至少比會所裏的小姐少爺們更多了些貴氣,心裏的小九九就開始動了。

“是杜少的朋友?要不要進來一起喝一杯。”

杜梨知如果醒着的話應該會一眼認出這兩人都是前前後後追着他快小半年的無腦狂熱粉,家裏大概有點小財,又不滿足和偶像保持既定的距離,平時千方百計的想親近于他,大部分都被擋了,沒想到今天卻鑽到了空子。

黃子健是好心辦壞事,想要讨好杜梨知,卻不知道杜少的終極底線就是絕不和粉絲暧昧不清。

迷糊着又喝了好多酒,徹底醉了後被人架到房裏的大床上,杜梨知僅剩的思緒就開始混亂了。他只覺幾只冰涼柔軟的手一直在自己身上摸,覺得嫌惡之餘卻又控制不住酒精引起的熏熱,充滿了想發洩的感覺。

一夜混亂,等到第二天再睜開眼,眼前是滿房間的聲色狼藉。撐着炸裂的額頭,杜梨知穿起衣服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剛打了車到家樓下就看見一臉苦逼的Cleo,又不敢質問杜梨知為什麽一夜未歸手機也關機,只小心的說剛和赫導談妥了,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場誤會,讓杜梨知能不能現在就去繼續錄音。

杜梨知煩的要死,但Cleo軟磨硬泡的功夫近年也漸長,最後杜梨知還是被他說動了。又是宿醉又是縱欲,再加上精神萎靡,他這樣的狀态怎麽能唱的好歌?到後面赫定川的臉已經憋得發青了,連杜梨知都覺得搞不好下一秒這錄音棚都能被他頭頂冒出的火氣撐炸了。

Cleo忙借口說要休息一會兒再唱,也算緩解當下劍拔弩張的氣氛。

杜梨知随便找了間房間打了個小盹,腦海中卻一直出現着昨晚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最後還被手機鈴聲給搞醒了。杜梨知迷糊着也沒看來電,直接就給接了起來,下一刻電話裏傳來的嗲聲就沒把他給惡心吐了。

“荔枝~~你在哪兒啊?”

杜梨知想說尼瑪哪位啊?但是他心裏差不多能知道是誰,對方想是料到他要挂電話,急急道,“荔枝,我們也不想多求,只希望你陪我們一陣,幾天就好,我們真的很喜歡你……”

杜梨知不等她說完就罵娘了,一通機關槍掃射似得以為可以讓對方打退堂鼓,卻不想那女生也不是吃素的,跟着冷下聲來。

“睡完就想賴賬了嗎?杜梨知我告訴你,沒那麽容易!昨天的事我拍了現場,如果你不希望這3p的視頻流到網上去被所有人圍觀的話就照我們的話做,大家開心一場接着一拍兩散不是很好嗎?”這是标準的因愛生恨了,而且是早有預謀的。

但是按杜梨知的中二脾氣怎麽可能接受這種脅迫呢,你越拿槍堵他他越不就範,更別說被當成高級牛郎一樣的對待了,這可是踩到杜少爺的天雷了。

“滾你媽x,賤人你有種就試試!”杜梨知吼完這句就切了電話。

一把拉開門正想大踏步出去,卻見門外站了一個人,杜梨知心裏一驚以為剛才的話被聽見了,卻在見到對方的臉時又放了心。

“你在這兒幹嘛?”

一對上溫寅的眼睛,杜梨知本來上頭的火氣不得已憋了回去,不想跟一個聾子發火,你罵他他也聽不見,不過怎麽走到哪裏都能遇上他呢。

溫寅面對煞氣的杜梨知絲毫不急不躁,只笑着指了指門上挂着的“總監辦公室”的名牌。

杜梨知沒料到他能明白自己的話,反應過來後“切”了一聲,絲毫沒有走錯房間的尴尬,反而很是趾高氣昂的斜了他一眼,好像在說:這房間也不可能是你辦公的地方吧。

等到杜梨知走遠溫寅才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杜梨知邊走邊打電話給黃子健,一接通就從對方三代祖上一直罵道五十年後的重孫。黃子健一徑的低頭哈腰裝孫子,連連保證會替他把那兩個女人給搞定。

“這破事你不給我弄幹淨你就等死吧!”

接着的錄音依舊不在狀态,等到杜梨知第二次把A段的歌詞唱到了C段,赫定川實在聽不下去了,直接拍桌走人。

透過錄音棚的玻璃,杜梨知看見赫定川在外面走廊上和董事吵架,那激烈的肢體動作真像是恨不得可以沖上去把人掐死,董事即便面對大導演一臉為難,但是權衡利弊後依舊只能堅持。

杜梨知當然心知肚明,一般的差事你要不索性就別挑上他,既然挑上他了除非是他杜少爺自己不想幹了,基本上天打雷劈都沒有中途換人的可能。而且他現在看這位赫導極其的不順眼。

哈,活活氣死你!

就在赫定川已經要自爆的時候,另一個身影加入了這場談話。赫定川看到他出現像看見救星一樣地手舞足蹈,不知道是訴苦還是告狀,讓溫寅頻頻向杜梨知投來目光。

杜梨知叉開腿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倒,不躲不閃地和溫寅對視,見他微微皺眉還附送了一個皮皮的微笑。

他問Cleo,“這人來幹什麽?”這錄歌的事和他有關系麽?

能伺候得住杜大爺的人自然非善類,Cleo的消息顯然比其他人要通達很多。

“溫先生嗎?這首《舊年遲》就是他作的曲。”

“他不是聾了嗎?”

“嗯,早年的作品。”

杜梨知呲了下牙,那還指望他現在能給出什麽意見?

溫寅低頭對赫定川說着什麽,赫定川聽得很仔細。

“他會講話?懂唇語?”

“溫先生是語後聾,在沒做手術之前語言能力沒有怎麽退化,做了手術以後交流應該更沒大礙了吧。”

杜梨知一驚。

“什麽手術?!”

Cleo很少看見杜梨對誰有過這樣的興趣,“人工耳蝸的手術。”

“他能聽得見?!”杜梨知的嗓門一下子就大了。

對于自家這位少爺的低素養低常識早就已經處變不驚的經紀人很淡定道,“聽說就是前幾個月在美國做的手術,我剛才有和他交談了兩句,溫先生的聽力應該已經恢複了百分之五十了,正常對話好像沒問題。”

杜梨知不知道為什麽臉色有點發黑,既然開始死死盯着外面那個男人。

這時結束談話的赫定川又進了房間,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氣急敗壞,反而帶着一種悠然的态度,慢慢踱到了杜梨知面前。

杜梨知挺起背坐直,眼神戒備地看着面前的人,然而他預料中對方會和他進行某些條件交換或者表面談判實質威脅的場面并沒有出現,赫定川只是問了他一句,是不是覺得自己唱的這一版很滿意?

杜梨知莫名其妙,“什麽意思?”

赫定川道,“你要覺得滿意,我們就這麽定了也可以,你都沒意見,我一個外行人當然也沒意見,不要互相浪費時間了。”

杜梨知的面皮有點繃緊。

赫定川向制作人招手,“要不就這樣,我還要趕去片場,杜先生也‘累’了吧,還是回去好好‘休養休養’。”

杜梨知轉頭看向玻璃門外的溫寅,溫寅也正看着他,還是一臉良善無害的微笑。

用力摔上保姆車的車門,杜梨知的眼睛在噴火。

一邊的Cleo放下電話,小心道,“已經安排好了,周末的時候我們還可以過來錄音。”原來錄音室到明天就到期的,但是杜少爺開口,再久也要順延啊。

杜梨知牙齒咬的嘎嘎響,他這人出了名的沒涵養沒耐心,但是他就是看準了赫定川比他還要缺乏這兩點才對着他蹬鼻子上臉,沒想到被反過來将了一軍。而明知道這是個套,杜梨知卻只有往下鑽,他雖然跋扈狂躁但是對唱歌這個東西卻半點不馬虎,他要連這個關都把不住,那還真是黑粉嘴裏的廢物了,那誰誰還真是把他的心理摸了個通透,知道杜梨知丢不起這個臉。

溫寅,你給我等着瞧!

小肚雞腸的杜少爺暗暗發誓,等把手裏的爛攤子都擺平了,他會要這聾子好看!

暫且壓下這一茬,杜梨知回到自己的大公寓先洗了把熱水澡,再打電話從酒店叫了一頓大餐好好犒勞犒勞最近沒怎麽被滋潤過的胃,喝了兩杯紅酒後,倒上床美美的睡了一頓長覺。

明天他有一個商業宣傳和一個訪談節目,晚上還要為新專輯選歌,難得被激得打算最近都不再這樣胡亂應付工作的杜梨知卻不知道,等他再張開眼的時候他的世界已經一片風雲變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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