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着那些記者不甘但無奈的恨恨離去,杜梨知的表情黑到不行。他一把甩開溫寅拉着他的手,沒有感謝也沒有別的語言,只是頭也不回的沖進了樓裏。

而溫寅對着杜梨知走遠的背影沉默了會兒,便該幹嘛幹嘛去了。

回到家裏的杜梨知自然是憤慨到不行,丢臉就算了,偏偏怎麽又是在那家夥面前丢臉呢,他到底是不是已經退圈的人,憑什麽一個電話就搞定了的事,自己在那裏出盡了醜。那些狗仔絕對是最會看眼色的東西,如果溫寅不是還有點底的話,不可能搬得動人。

所以,繞了一大圈下來,最後什麽都不剩的終究還是只有他一個人麽?

自暴自棄般地摔進床裏,拿起枕頭蒙在臉上,杜梨知呼呼的喘着氣,整個家裏靜到不行,這讓他的神經更是繃得死緊。最後還是一個打挺跳了起來,穿上外套,出了門。

一路走過回複到往日空曠的街道,杜梨知酸酸地想,今天把人趕走了算個毛,有本事你讓他們一直不敢來啊。

推開琴行的門,店裏依舊放着舒緩的輕搖滾,站在櫃臺前的還是那個清瘦的男生,哪怕見到的杜梨知是一臉的煞氣,那男生也是無比淡定,只擺出服務行業應有的微笑道,“杜先生,您要訂的琴有貨,您要确認下麽?”

杜梨知走到最近的琴凳上坐了下來,摸出根煙,又道,“打火機再借用一下。”

男生遞了過來,“很抱歉,店裏禁煙,不過我不抽煙,這個打火機也沒人用,杜先生不嫌棄就拿去吧。”

杜梨知把煙在指尖轉了兩圈,連同那個火機又一起放回了口袋。

“店裏一直就你一人麽?”

男生點頭,“目前事情不多,我一個人夠了。”

“你是老板?”

“不是,老板每周二、五都會過來。”

杜梨知不說話了,他對閑聊什麽的本來就不擅長。

那男生看他表情很陰沉,主動道,“杜先生的琴彈得很好。”他不似往日杜梨知聽慣的那種阿谀奉承的口氣,而是非常自然的,讓人感覺得到他的真誠。

杜梨知心緒平複了些,不過一想到就是彈琴那次惹出來的是非連帶着他今天的破事,又覺得自己真是說不出的倒黴。

“你也懂音樂?”他倒不是看輕別人,他這人性格就是如此,而且誰規定賣餅的一定要會做餅,賣衣服的一定要是裁縫男生道,“略知一二。”

杜梨知若有似無的“嗯”了一聲。

男生忽然道,“杜先生,我可以說一個小建議麽?”

“什麽?”

“您的彈奏風格,其實并不适合貝森朵夫。”

“哦?”原是随便聽聽的杜梨知這下擡起了頭,“怎麽說?”

“290的音色自然是沒話說的,不過貝森朵夫的低音含蓄圓潤,用來演奏類似舒伯特和肖邦這樣的古典樂是最美的,想必這應該不是您想要的吧?”雖然那天杜梨知也是用古典樂露的一手。

杜梨知非常難得的沒有對旁人的話加以直覺性的反駁,“那你說,哪種琴更适合我?”

“法奇奧裏。”

杜梨知眯了眯眼。

盡管他的臉上還算是平淡,但是他的心裏是非常驚訝的,除了偶爾的兩次演唱會之外,杜梨知并沒有怎麽在公開場合演奏過鋼琴,但是他的鋼琴其實彈得的确是不錯的,而在以前,杜梨知最稱手也是他最喜歡的鋼琴品牌,就是一臺放在市中心別墅裏的法奇奧裏。法奇奧裏的音色和各種多元化的流行音樂都可以是絕配。

“我不知道您是出于什麽目的,如果您有自己的打算,那就當我多嘴了,如果是想多加選擇的話,我也只是提供一個參考而已。”男生得體道。

杜梨知站了起來,“你叫什麽?”

“您可以叫我小卡。”

杜梨知點點頭,從皮夾裏抽出信用卡,“訂金。”

“這……”是要哪個牌子?小卡接過,看着他。

“法奇奧裏。”

小卡颔首,利落的付款,填寫訂單,“法奇奧裏很多型號都有貨,您看看需要哪一款,大概兩周左右就能送到。”

辦完手續,杜梨知推門離開,臨走前,他回頭道,“你留在這裏不知道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小卡笑道,“謝謝誇獎,不過如果您說的是剛才那個建議的話,其實那并不是我提出的。”

杜梨知一愣,“那是誰?”

“我們老板。”

“他聽過我彈琴?”

“他那天在樓上。”

****************

打掃的阿姨來過一次,稍稍拯救了點杜梨知瀕臨被垃圾淹沒的狗窩,不過在杜盟請來的粉刷遭遇小火的廚房的工程隊後,這房子又被打回了原型。

整修的那幾天,杜梨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鎖死了門,窗戶大開,但還是擋不住蔓延進來的油漆味,一陣陣的熏得他想吐。終于,他忍無可忍的丢下寫到一半的曲子,憋了好幾天的煩躁之火莫名其妙地就跟着這四處飄散的甲烷一樣揮發了出來。

捂着鼻子丢下一幹工人沖出了家門,到了車庫裏,開出了他那輛Gl,直飚上路。他真是從來沒覺得這麽煩過,煩得什麽都沒有了不算,現在連一處清淨地都沒有了?

車子彎彎繞繞,終于在近一個小時的車程處找到了一家不算非常高檔的酒吧,但是對于現在的杜梨知來說,聊勝于無。

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好在酒吧內光線微弱,杜梨知又戴着大墨鏡,除了服務生上酒的時候多瞄了他兩眼,并沒有被其他人認出來。杜梨知只想買醉,再要生點什麽事出來的話,他就可以一頭在原地撞死了……

溫寅今天難得有個飯局,到家已經要近一點了,早過了他平時該上床的時間。他揉着太陽穴,覺得腦子有點漲,想着明天是不是應該給自己放個假。

出了電梯正要摸鑰匙開門,忽然斜着沖出了一個人影直直地向自己撲了過來。溫寅敏捷地一閃,那人撲了個空,當下就臉朝下倒在了地上,然後,不動了。

溫寅都不用把他翻過來就知道這家夥是誰,他只是奇怪這人大半夜不在家裏睡覺怎麽跑到走廊上來了,難道又換個地方鬧騰了麽,而且身上一股酒氣。

溫寅看了他兩眼,接着直接跨過對方走了過去,似乎并沒有打算進行鄰裏友愛的互幫互助行為。只是才邁了一步,就被地上那猛地一個打挺坐起來的人抱住了腳。

“唔……別走,喝……一起喝。”

溫寅皺起眉,掙了掙腿,卻換來那人更加用力的動作。

“走……別啊……”

溫寅彎腰去掰他的手,杜梨知吃痛放開了點,溫寅這才抽出了腳,只是才走了一步,那人竟然原地跳起,直接從背後撲了過來!

溫寅一個側身避開,沒想到喝醉了的杜梨知反應倒比平時要快,也跟着追了上去,溫寅擡腳在他小腿上不輕不重地踹了一下,杜梨知悶哼了一聲就要倒下,情急中竟然一把拽住了溫寅前胸的襯衫,人還是摔倒了,只是溫寅的襯衫也被他崩掉了兩顆扣子。

“……放開”

溫寅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向來淡然的臉上也有些擦黑。

杜梨知大半個身體都趴在了地上,只是手還高高舉着,指節攥得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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